第36章：歸途荊棘，深藍倒計時
    純白的靜默空間，死寂被無形的弦繃緊到極致。
    那自毀裝置化作的飛灰尚未散盡，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那股怨毒意念的冰冷餘味。襲擊發生得太過突然，消失得又太過徹底，隻留下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問號。
    顧嶼的能量體瞬間移動到林溪身前，純白的能量光芒如同實質的護盾，將她和顧長風完全籠罩。他冰冷的“視線”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反複掃過襲擊發生的區域，強大的意念力場試圖捕捉任何一絲殘留的痕跡。
    “檢測到高熵意念攻擊殘留……特征分析：高度偽裝，核心指令：抹殺林溪。執行邏輯：一次性湮滅。”冰冷的電子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寒意響起，“內部淨化協議：深度啟動。威脅源：追溯失敗。目標裝置：底層權限偽裝，來源：未登記。”
    “未登記？”顧長風扶著驚魂未定的林溪，聲音因後怕而沙啞，“你們內部……被滲透得這麽深？”他看向顧嶼能量化的身影，兒子的形態雖然陌生，但那份守護的意誌卻如此熟悉，這讓他心中稍安，卻也更加沉重——這意味著敵人遠比想象的更狡猾、更無孔不入。
    顧嶼的能量體微微波動，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他剛剛掌控了融合的力量，還未來得及穩固，就遭遇這致命一擊。若非林溪體內的“熵減之種”在最後關頭應激爆發，後果不堪設想。“是歸墟的暗子，”他的聲音在意識層麵響起，直接傳入顧長風和林溪腦中，帶著冰冷的殺意，“殘留的意念很微弱，但……有種熟悉感。像是……沈伯安最後那股怨毒的味道，卻又更冰冷、更純粹。”
    沈伯安？那個在豎井中徹底湮滅的歸墟核心成員？難道他還有後手？或者……是另一個與他相似的存在？
    “警告！”靜默之環的電子音突然拔高，打斷了顧嶼的意念交流，“外部空間坐標預設安全區）檢測到高強度能量反應峰值！空間折疊信號強度：臨界！信號特征：匹配度99.8——瑞士深藍總部‘方舟’主控核心！”
    瑞士深藍！
    這個一直保持著神秘中立、甚至暗中為靜默之環提供過部分技術支持的組織，他們的主控核心信號，為什麽會出現在顧家安全屋的位置？而且還是以如此高調、極具侵略性的空間折疊方式？！
    “空間折疊？”林溪臉色蒼白，她剛從意識深淵的搏殺中脫身，身體和精神都極度虛弱，但思維依舊敏銳，“他們……他們要直接降臨在安全屋？”
    “不是降臨，”顧嶼的能量體瞬間分析出信號含義，聲音凝重，“是‘覆蓋’！他們正在用強大的空間技術，嚐試將安全屋所在的空間坐標，強行‘折疊’連接到他們預設的某個場域！這相當於……綁架空間！”
    顧長風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安全屋是他們最後的避風港，是顧嶼承諾帶他們回去的“家”。瑞士深藍此舉，無異於在他們歸途的最後一步，設下了致命的陷阱！聯想到剛才那來自內部的襲擊，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難道瑞士深藍與歸墟……早有勾結？或者，他們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收割最終的果實？
    “靜默之環！阻止他們！”顧長風對著無形的掌控者低吼。
    “空間折疊技術：權限級別：深藍核心。靜默之環常規空間幹涉協議：無效。”電子音的回答冰冷而客觀，帶著一絲罕見的“無能為力”，“目標區域空間穩定性正在急劇下降。預計完全折疊時間：未知。建議：立即通過生成通道撤離至預設安全區。”
    它指的正是那個通往安全屋的空間漩渦。然而，此刻的安全屋坐標，正被瑞士深藍的空間折疊信號鎖定覆蓋！踏入那個漩渦，等於主動跳進對方張開的巨網！
    “哥！爸！”林溪緊緊抓住父親的手臂，看向顧嶼，眼中充滿了擔憂和詢問。是去是留？留下，靜默之環內部隱患未除，敵暗我明；前往安全屋，則可能直麵瑞士深藍的未知意圖，凶險莫測。
    顧嶼的能量體沉默了一瞬。純白的漩渦核心微微加速旋轉，散發出更穩定的光芒。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融合的力量在剛才應激防禦後，消耗巨大，需要時間穩固。但此刻，時間是最奢侈的東西。
    “走。”顧嶼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留在這裏，我們隻是靶子。安全屋……至少是‘我們’的地方。瑞士深藍想‘覆蓋’，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他能量化的手掌虛按在空間漩渦的邊緣，一股精純的、蘊含著“熵減”秩序之力的能量注入其中，瞬間加固了通道的穩定性，並在入口處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流動的純白光膜。
    “通道已加固，附加臨時秩序屏障。能短暫抵禦外部空間幹擾。”顧嶼看向父親和妹妹，“跟緊我。”
    顧長風深吸一口氣，將女兒護在身後，眼神堅定：“走！”
    穿過空間漩渦的感覺，與進入靜默空間時截然不同。不再是失重與剝離感，而是一種被溫和力量包裹、平穩傳送的踏實感。這得益於顧嶼注入的秩序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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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光芒一閃，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
    溫暖柔和的燈光，米色的布藝沙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這正是顧家位於市中心頂級公寓大樓頂層、安保級別最高的安全屋。一切陳設如舊，仿佛他們隻是出門短暫購物歸來，而非經曆了一場生死輪回。
    然而，這份“熟悉”隻維持了不到一秒。
    一股無形的、巨大的壓力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膠質，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沉重。窗外那原本璀璨的都市夜景，此刻蒙上了一層詭異的、不斷流動的深藍色光暈，如同隔著厚厚的、扭曲的藍色玻璃觀看，顯得遙遠而不真實。更令人心悸的是，一種極其微弱、卻無處不在的、高頻的嗡鳴聲鑽入耳膜，直抵腦海深處，帶來強烈的煩躁和不安。
    空間折疊的幹擾已經開始！
    顧嶼的能量體第一時間擴散開感知力場，如同無形的觸手掃過安全屋的每一個角落。牆壁、地板、天花板……那些由特殊合金和複合材料構成、足以抵禦重型武器轟擊的結構內部，此刻正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無數肉眼不可見的空間褶皺在安全屋外圍生成、碰撞、湮滅，試圖撕裂這最後的堡壘。
    “哥，怎麽樣？”林溪扶著沙發坐下，臉色依舊蒼白，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四周空間傳來的“拉扯”感，體內的“熵減之種”本能地散發出微光進行抵抗。
    “瑞士深藍的‘方舟’正在強行錨定這裏的空間坐標。”顧嶼的聲音在安全屋內響起，帶著金屬般的回響，“他們的技術很霸道，空間結構正在被強行扭曲、拉伸。我的屏障……隻能延緩，無法完全阻止。”他心口的白色漩渦光芒流轉，持續輸出能量維持著包裹整個安全屋的純白光膜。光膜外，深藍色的空間漣漪如同巨浪般不斷衝擊，每一次撞擊都讓光膜劇烈閃爍，顧嶼的能量體也隨之微微波動。
    “能堅持多久？”顧長風迅速檢查安全屋的主控係統，屏幕上一片雪花，所有對外通訊和監控信號都被那深藍光暈徹底屏蔽、幹擾。他嚐試啟動緊急防禦協議，但係統反饋被未知強電磁場壓製，無法響應。
    “未知。取決於‘方舟’的輸出功率和他們願意付出的代價。”顧嶼回答得很客觀，“他們似乎……並不急於立刻撕碎這裏，更像是在進行某種……‘校準’或者‘預熱’。”
    仿佛是為了印證顧嶼的話，安全屋主控台唯一還能工作的、連接著備用能源和基礎環境監測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冰冷、碩大的、不斷閃爍的鮮紅色倒計時數字：
    001459… 001458…
    沒有來源，沒有說明，隻有這冷酷的、不斷跳動的數字，如同死神敲響的喪鍾！
    “倒計時？！”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他們的最後通牒。”顧長風盯著那刺眼的紅光，臉色鐵青，“十四分五十九秒……這就是他們給我們的‘考慮’時間？還是……空間折疊完成的最後時限？”
    顧嶼的能量體飄到屏幕前，純白的“目光”凝視著那串數字。他沒有嚐試去解析或抹除它，因為這倒計時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信息載體和空間錨點，強行幹預隻會加速崩潰。“它在加速空間折疊的進程，也在向我們施加心理壓力。瑞士深藍……在等我們做出反應，或者……等我們崩潰。”
    安全屋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窗外扭曲的深藍光暈，室內無處不在的嗡鳴，屏幕上冷酷跳動的倒計時，還有顧嶼能量體持續輸出的光芒……這一切都構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麵。他們剛剛逃離靜默之環的裁決和歸墟的追殺，卻又在以為安全的“家”中，落入了另一個更強大、更神秘勢力的瞄準鏡中。
    “他們到底想要什麽？”林溪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困惑，“歸墟的核心不是已經被摧毀了嗎？哥哥體內的力量……”
    “或許，摧毀歸墟核心，正是他們等待的契機。”顧長風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多年的經驗讓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歸墟是熵增的混亂，靜默追求熵減的均衡，而瑞士深藍……他們追求的，恐怕是更絕對的‘掌控’。顧嶼體內的力量，融合了熵減之種和pan b密鑰，既蘊含著秩序，又擁有改寫規則的可能……這恐怕才是‘方舟’真正覬覦的目標！”他看向兒子那非人的能量形態，心中五味雜陳——這份力量，是顧嶼用生命和靈魂換來的新生，卻也成了招致更大災禍的根源。
    顧嶼沉默著。父親的分析直指核心。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來自“方舟”的、跨越空間投射而來的冰冷“視線”，正貪婪地掃描、分析著他心口那旋轉的白色漩渦核心。那不是對生命的敵意，而是對“工具”和“能源”的赤裸裸的占有欲。
    000931… 000930…
    倒計時無情地跨過了十分鍾大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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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力如同實質的重錘，一下下敲擊著每個人的神經。
    林溪體內的“熵減之種”在持續的空間扭曲壓力下，光芒變得有些明滅不定，她感到一陣陣眩暈和惡心，靠在沙發上，努力維持著清醒。顧長風一邊擔憂地看著女兒，一邊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任何可能的破局方法。聯絡外界？信號被徹底屏蔽。強行突圍？外麵是扭曲的空間亂流，血肉之軀瞬間就會被撕碎。依靠顧嶼？他的能量體波動明顯加劇，維持屏障對抗“方舟”的空間折疊已經消耗巨大，那純白光膜肉眼可見地變薄了幾分。
    “哥，你的狀態……”林溪敏銳地察覺到顧嶼能量體的不穩定，一些細微的、如同星屑般的純白光芒正從他身體邊緣緩緩流散。
    “力量消耗很快，”顧嶼沒有隱瞞，他的聲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熵減之種’與pan b的融合還不完全穩固，對抗這種級別的空間技術，負荷遠超預期。屏障……最多再支撐五分鍾。”他看向屏幕上那刺眼的 000715… 。
    五分鍾！屏障破碎後，瑞士深藍的空間折疊將再無阻礙，整個安全屋連同他們三人，都將被強行拖入“方舟”的領域！屆時，他們將徹底淪為砧板上的魚肉！
    絕望的氣息開始彌漫。
    “不能坐以待斃！”顧長風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他大步走向安全屋深處一個不起眼的合金牆壁，伸出手指，在特定位置快速敲擊了一串複雜的密碼。
    “驗證通過。一級緊急協議解鎖。”一個冰冷的合成音響起。
    合金牆壁無聲地滑開，露出後麵一個狹小的暗格。暗格裏沒有武器，隻有三支封裝在特殊水晶管中的、散發著幽藍色熒光的藥劑，以及一個巴掌大小、布滿複雜紋路的黑色金屬圓盤。
    “這是……”林溪驚訝地看著那些藥劑，幽藍的光芒讓她聯想到“倒影”計劃。
    “‘熾天使’原型血清，”顧長風拿起一支藥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顧氏生物當年為‘倒影’計劃開發的最終底牌，理論上能在極短時間內將人體潛能壓榨到極限，獲得超越常理的力量和恢複力……但代價是燃燒生命本源，使用後必死無疑。這三支，是最後的存貨，從未進行過人體實驗。”他又拿起那個黑色金屬圓盤，“還有這個，‘空間錨點震蕩器’，顧明遠秘密研發的、用來幹擾空間傳送裝置的試驗品，理論上能製造小範圍的空間亂流，但效果和範圍……未知。”
    這是最後的、孤注一擲的手段！使用血清，等於自殺式衝鋒；使用震蕩器，可能製造混亂，也可能加速空間崩潰，將所有人一起埋葬！
    顧長風的目光掃過女兒虛弱的臉龐，最後落在顧嶼那能量化的、代表著未知未來的身影上。作為父親，他願意付出一切保護他們，哪怕粉身碎骨。但此刻的選擇，卻關係著所有人的生死。
    “爸！不行！”林溪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意圖，掙紮著想站起來阻止。
    顧嶼的能量體也瞬間移動到顧長風麵前，純白的“目光”緊緊鎖定他手中的血清和震蕩器，意念中帶著強烈的阻止：“父親！代價太大！而且成功率渺茫！瑞士深藍的科技遠超顧氏，他們的‘方舟’……”
    就在這時！
    “嘀……嘀……嘀……”
    一陣微弱卻清晰的電子音，突兀地從安全屋醫療區的方向傳來！那聲音……是生命體征監測儀穩定運行的提示音！
    三人同時一怔，猛地轉頭看去！
    隻見醫療區那張原本空置的病床上，不知何時，靜靜地躺著一個人！正是之前被靜默之環收容、陷入深度昏迷的葉清瀾！
    她身上連接著安全屋自帶的醫療監護設備，屏幕上顯示的生命體征曲線雖然微弱，卻異常平穩！更令人震驚的是，她緊閉的眼皮正在劇烈地顫動，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掙紮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睜開！
    葉清瀾……蘇醒了？！在瑞士深藍空間折疊的巨大壓力場中，在安全屋空間結構瀕臨崩潰的時刻？！
    顧長風手中的血清和震蕩器停在了半空。顧嶼的能量體波動出現了一絲紊亂。林溪更是捂住了嘴，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葉清瀾的蘇醒，是轉機？還是……更大的變數？她昏迷期間經曆了什麽？她知道些什麽？瑞士深藍的突然發難，與她是否有關？
    000347… 000346…
    冰冷的倒計時依舊在跳動，如同催命的鼓點。而葉清瀾的眼皮，在劇烈的顫抖後，終於……緩緩地掀開了一條縫隙！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被無限拉長。
    葉清瀾睜開的雙眼，起初是茫然的，瞳孔無法聚焦，映照著安全屋內扭曲的光線和窗外詭異的深藍光暈。她的意識顯然還未完全從漫長的昏迷中掙脫，帶著一種厚重的、如同隔世的恍惚。
    然而，這種迷茫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
    當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主控屏幕上那碩大刺眼的倒計時數字—— 000218… ——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身體如同觸電般猛地彈起，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充滿絕望的抽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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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倒計時……深藍……‘方舟’……收割……！”破碎的詞語從她幹裂的唇間擠出，帶著夢魘般的顫栗。她仿佛認出了那串數字代表的恐怖含義，那是刻印在她靈魂深處的烙印！
    她的反應，無疑證實了瑞士深藍“方舟”的倒計時絕非善類！是收割的信號！
    “葉姨！”林溪強忍著不適喊道，“你知道什麽？！‘收割’是什麽意思？！”
    葉清瀾的目光驚恐地掃過林溪、顧長風，最後定格在顧嶼那散發著非人氣息的純白能量體上。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複雜，混雜著震驚、恐懼、難以置信，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悲傷和了然。
    “顧嶼……你……成功了？融合了……”她喃喃自語，聲音如同囈語，“鑰匙……果然是你……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鑰匙？收割？等這一刻？
    葉清瀾破碎的話語如同驚雷，炸響在顧長風和顧嶼心頭！瑞士深藍的目標果然是顧嶼體內的融合力量！而葉清瀾，似乎知道內情，甚至……她之前的昏迷，可能就與此有關！
    “葉清瀾！說清楚！‘方舟’到底要做什麽？！”顧長風厲聲喝問，時間不多了！ 000105…
    葉清瀾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死死抱住頭，仿佛在抵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和恐懼的記憶洪流。“‘方舟’……不是避難所……是……是牢籠！是……農場！他們……他們在收集……收集‘變量’！像收割莊稼一樣！顧嶼……你現在的狀態……就是他們等待的……最完美的‘成熟果實’！倒計時結束……‘方舟’就會……降臨……強行‘采摘’！”
    收集變量？收割果實？！
    瑞士深藍自詡為文明火種的保存者，背地裏竟在進行如此駭人聽聞的勾當？！他們將擁有特殊潛力的個體或力量，視為等待成熟的“果實”，時機一到便強行收割？！
    “混蛋！”顧長風目眥欲裂，怒火幾乎要將理智焚燒殆盡！他握緊了手中的“熾天使”血清和震蕩器，最後的猶豫消失了！哪怕同歸於盡，也絕不能讓兒子被當成“果實”摘走！
    顧嶼的能量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純白的秩序之力洶湧澎湃！葉清瀾的話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和決絕！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將他視為物品！更不允許家人因此受到傷害！
    “父親！帶小溪和葉姨退後！”顧嶼的意念如同驚雷在安全屋內炸響！他心口的白色漩渦瘋狂旋轉，將最後的力量毫無保留地注入包裹安全屋的屏障！原本變得稀薄的光膜瞬間凝實如水晶！同時，一股更加狂暴、蘊含著毀滅性秩序的力量在他雙手間凝聚！他不再被動防禦，他要主動攻擊那不斷衝擊的深藍空間漣漪，哪怕會加速崩潰，也要撕開一條裂縫！
    林溪體內的“熵減之種”似乎感應到顧嶼的決絕和他體內那股即將失控爆發的力量，也應激般爆發出強光，試圖去撫平、引導那狂暴的能量！
    000010… 000009…
    倒計時進入最後十秒！死亡與未知的收割近在咫尺！
    顧長風一把拉住虛弱的林溪和驚恐的葉清瀾，猛地向安全屋最堅固的承重結構後方撲去！他手中的“空間錨點震蕩器”被他狠狠砸向地麵！
    嗡——！
    一股無形的、高頻的震蕩波瞬間以震蕩器為中心爆發開來！安全屋內部的空間結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地扭曲、波動起來！顧嶼維持的純白屏障受到這來自內部的幹擾，光芒劇烈閃爍，瞬間出現了無數蛛網般的裂痕！
    “哥！不要！”林溪看到屏障的裂痕，失聲驚呼！內部震蕩加上外部“方舟”的折疊壓力，屏障隨時會徹底崩碎！
    000003… 000002…
    就在這千鈞一發、混亂到極致的一刻！
    異變再生！
    安全屋角落，那個一直處於待機狀態的、靜默之環提供的醫療維生艙之前用於收容葉清瀾），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一個冰冷、急促的電子音從中響起，壓過了所有的嗡鳴和警報：
    “警告！檢測到超高優先級外部指令！指令源：靜默之環最高仲裁協議！”
    “指令內容：強製接管‘方舟’空間折疊通道控製權！執行代碼：Ωzero！”
    “空間幹擾協議：啟動！目標：瑞士深藍‘方舟’主控核心！”
    000001…
    當倒計時歸零的蜂鳴撕裂空氣的瞬間！
    瑞士深藍那扭曲空間的深藍色光暈猛地暴漲，如同宇宙巨獸張開了吞噬一切的大口！顧嶼的能量體在屏障碎裂的強光中，爆發出最後的璀璨！顧長風將女兒和葉清瀾死死護在身下！林溪體內的“熵減之種”光芒耀眼欲盲！
    然而，預料中空間被徹底撕裂、吞噬的恐怖景象並未發生！
    整個安全屋的空間猛地一震！緊接著，窗外那扭曲的深藍光景如同破碎的鏡麵般，寸寸龜裂、剝落！取而代之的，並非瑞士深藍的“方舟”內部，也不是熟悉的城市夜景，而是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由無數巨大無比、緩緩旋轉的深藍色數據立方體構成的冰冷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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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立方體如同漂浮在宇宙中的墓碑，散發著幽冷、死寂的光芒，彼此之間由流動的、暗金色的數據鏈連接，構成一個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幾何陣列！一股遠比“終焉”更冰冷、更絕對、更不帶任何生命情感的意誌，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安全屋內的每一個人！
    靜默之環的強製幹擾，竟然在最後關頭，將瑞士深藍的“空間覆蓋”，扭曲成了某種詭異的“空間窺視”？將他們安全屋的坐標，短暫地“嫁接”到了這片深藍立方體陣列的邊緣？！
    在這片死寂冰冷的深藍立方體陣列深處，一點猩紅的光芒驟然亮起！那光芒冰冷、漠然，帶著審視萬物的絕對理性，緩緩“轉動”，如同一個巨大的、沒有瞳孔的“眼睛”，瞬間鎖定了安全屋內……那散發著純白光芒的顧嶼能量體！
    緊接著，一個非男非女、毫無情緒起伏、仿佛由無數電子音疊加而成的宏大聲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識深處轟然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鐵錘砸落：
    “變量：熵減密鑰複合體。狀態：成熟。坐標：鎖定。收割協議：重啟倒計時——005959。”
    新的、長達一小時的倒計時，伴隨著那深藍陣列中冰冷“眼睛”的凝視，如同一道無法掙脫的枷鎖，死死地套在了顧嶼身上！而安全屋，連同其中的所有人，都成了這片冰冷深藍宇宙墳場中，被標記的獵物！靜默之環的插手，非但沒有解除危機，反而將他們暴露在了更恐怖的存在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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