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漣漪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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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漣漪交織
    封瑤那句“這是我們共同邁出的,最堅實的一步”,像一陣溫潤的春雨,悄然滲入徐卓遠心田那片正在龜裂的冰原。他清晰地感覺到,某種堅固的壁壘正在內部軟化、崩塌,一種陌生的、帶著暖意的力量正試圖破土而出。
    “星橋”演示係統的核心模塊穩定通過壓力測試,如同給整個團隊注入了一劑強心針。連平日裏最是沉穩的沈瀚,嘴角也連續幾天都掛著若有若無的輕鬆弧度。陸星辰更是恨不得拿個喇叭在校園裏廣播,當然,被徐卓遠一個眼神製止了。
    成功的喜悅是短暫的,緊隨其後的是更為繁重的演示準備工作。他們要麵對的不僅僅是技術上的完美呈現,更是要向可能的投資方、學術評審以及……那些隱藏在光環背後的審視目光,證明“星橋”的價值與潛力。
    就在團隊全力衝刺的時候,封瑤預想中的“漣漪”開始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擴散開來。
    一個午後,封瑤正獨自在實驗室整理用戶界麵優化方案,接到了輔導員的通知,讓她去一趟學院辦公樓。當她敲開副院長辦公室的門時,意外地發現裏麵除了副院長,還有一位氣質儒雅、兩鬢微霜的中年男士,以及——站在他身旁,神情依舊清冷,但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情緒的的林薇薇。
    “封瑤同學來了,快請進。”副院長熱情地招呼,隨即介紹道:“這位是林文彬先生,我們市著名企業家,也是音樂學院林薇薇同學的父親。林先生對我們學校的跨學科合作非常感興趣,特別是聽說你們‘星橋’項目在信息無障礙方麵做了很有意義的嚐試。”
    封瑤心中了然,麵上卻不動聲色,禮貌地問好:“林先生好,林薇薇同學,我們又見麵了。”
    林薇薇微微頷首,目光與封瑤接觸時,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類似“你知我知”的默契。
    林文彬笑容和煦,言語間充滿了商界人士的圓融:“封瑤同學,不必拘謹。我聽梁教授和薇薇都提起過‘星橋’,尤其是它在輔助認知和交流方麵的潛力,讓我很感興趣。薇薇從小醉心音樂,我這個做父親的,總想為她,也為更多像她一樣有才華的年輕人,探尋一些藝術與科技結合的新可能。”
    他的話滴水不漏,既表達了對項目的興趣,又巧妙地將動機歸結於父愛和對藝術未來的關懷。但封瑤敏銳地捕捉到,在林文彬提到“藝術與科技結合的新可能”時,林薇薇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指尖無意識地蜷縮。封瑤立刻明白,這並非林薇薇的本意,甚至可能與她之前堅決拒絕“附帶條件”讚助的態度相悖。這更像是林父在得知女兒與“星橋”項目成員有所接觸後,主動尋求的一種……迂回的切入方式。
    “林先生過譽了。”封瑤語氣平和,不卑不亢,“‘星橋’還處於早期階段,我們的初衷是希望打破信息壁壘,讓知識和溝通更順暢。如果能對藝術傳播有所幫助,那將是它的榮幸。”
    她沒有大包大攬,也沒有怯場,恰到好處地展現了項目負責人的沉穩。
    副院長對封瑤的表現頗為滿意,又寒暄了幾句,便讓封瑤先回去了。自始至終,林薇薇沒有再說話,隻是在封瑤離開時,投來一瞥含義深刻的目光。
    封瑤回到實驗室,將這次會麵當作一個插曲告訴了徐卓遠。她省略了關於林薇薇個人選擇的部分,隻重點提及林文彬對“星橋”表現出的、可能帶有投資意向的興趣。
    徐卓遠聽完,沉默了片刻,手指無意識地在鍵盤上敲擊著。他抬起眼,看向封瑤,眼神銳利:“林家……和徐氏有業務往來。”
    他隻說了這一句,但封瑤瞬間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語。林文彬的突然關注,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星橋”本身的技術潛力,更深層次的原因,可能依舊繞不開“徐家”這個中心。這看似是新的機遇,底下湧動的,或許仍是舊有的、盤根錯節的人情與利益網絡。
    “無論來源如何,關注本身是好事。”封瑤走到他身邊,聲音輕柔卻帶著力量,“至少證明了‘星橋’的價值正在被看到。重要的是,我們能否守住項目的核心與主導權。就像你優化算法,要能抵禦各種邊界條件的衝擊一樣。”
    她的話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徐卓遠心中的某個結。他眼中的銳利漸漸化為一種更為沉靜的堅定。是啊,外界的風雨或“饋贈”終是變數,唯有自身足夠強大,內核足夠穩定,才能在各種浪潮中屹立不倒,按照自己的意誌前行。
    “嗯。”他應了一聲,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演示的交互邏輯,我們再核對一遍。”
    他不再去糾結林父來訪背後的深意,而是選擇將精力投入到更能掌控的事情上。這種轉變細微卻深刻,是自我力量開始覺醒的標誌。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幾天後,一封來自海外某頂尖學術會議的論文錄用通知,悄然躺在了徐卓遠的郵箱裏。論文是他獨立完成的,關於一種新型分布式網絡架構的前沿探索,與他父親主導的商業領域並無直接關聯,是他純粹學術興趣的結晶。這本該是值得慶祝的喜訊,卻意外地成為了又一道裂痕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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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消息如何傳到了徐父耳中。在一個深夜,徐卓遠接到了父親的越洋電話。這一次,電話那頭的語氣不再是高助理帶來的那種冰冷否定,而是帶著一種更為複雜的、混合著審視、不悅與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
    “我聽說你的論文被id錄用了?”徐父的聲音透過聽筒,帶著電波特有的失真感,“研究方向倒是新穎。不過,卓遠,你要清楚,學術界的光環看似耀眼,但脫離了產業基礎和商業變現,終究是空中樓閣。徐氏未來的方向,是在夯實現有基業的基礎上,向高壁壘的實體科技領域拓展,而不是這些……過於前沿的理論。”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我希望你能把更多精力放在‘有用’的事情上。比如,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將你那個‘星橋’項目,與集團下一步的戰略投資方向結合。獨立探索是好事,但不要偏離了主航道。”
    這番話,像是一根冰冷的探針,精準地刺入了徐卓遠內心最敏感的區域。它否定的不僅僅是一篇論文,更是他獨立學術人格的價值,甚至試圖將他傾注心血的“星橋”也納入其商業版圖的規劃中。那隻無形的、試圖掌控一切的手,仿佛透過遙遠的距離,再次扼住了他的呼吸。
    掛斷電話後,實驗室陷入一片死寂。徐卓遠坐在電腦前,屏幕上的論文錄用通知仿佛變成了嘲諷。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也沒有憤怒地砸東西,隻是靜靜地坐著,背脊挺得筆直,像一尊緊繃的石像。
    封瑤端著一杯剛熱好的牛奶走進來,看到他這副模樣,心猛地一沉。她輕輕將杯子放在他手邊,沒有急著詢問。
    良久,徐卓遠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深深的疲憊:“他連這個……都要幹涉。” 他沒有明說“這個”是什麽,但封瑤瞬間懂了。
    她看著他緊抿的嘴唇和眼底那抹受傷的倔強,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她知道的,這種來自至親的、全方位的否定和操控,遠比外界的任何困難都更具殺傷力。
    她沒有說空洞的安慰話,也沒有義憤填膺地指責徐父。隻是伸出手,輕輕覆蓋在他放在鍵盤的、微微有些冰涼的手背上。溫暖的觸感透過皮膚傳來,徐卓遠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卓遠,”封瑤的聲音很輕,卻像磐石一樣穩定,“記得林薇薇說的那個‘金籠子’嗎?”
    徐卓遠抬起眼,看向她。
    “現在,有人不僅想把你關在籠子裏,還想把你看到的天空、你試圖飛翔的翅膀,都按照他的意願重新定義和修剪。”封瑤的目光清澈而堅定,直直地望進他眼底,“但是,論文被錄用,證明你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已經看到了別人未曾見過的風景。這是你的實力,是你獨立思考的成果,任何人都無法奪走,也無權否定其價值。”
    她頓了頓,握緊了他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星橋’是你的夢想,不是任何人商業版圖上的一顆棋子。它的主航道,由你和我們團隊來定義。”
    她的話語,一字一句,敲擊在徐卓遠的心房上。冰層在加速融化,他能聽到內心深處冰塊碎裂的清脆聲響。那些被壓抑的委屈、憤怒、不甘,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卻又在她溫柔而堅定的目光中,被引導著轉化為更沉靜的力量。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動且清晰地回應她的接觸。
    “……我明白。”他低聲說,聲音依舊有些啞,卻不再是全然的疲憊,而是多了一絲決絕,“我不會讓他得逞。”
    無論是學術上的探索,還是“星橋”的未來,他都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遙遠荊棘王座投下的陰影,第一次讓他產生了如此強烈的、想要徹底掙脫甚至……反擊的欲望。
    也正是在這個夜晚,在校園的另一端,林薇薇坐在琴房裏,指尖流淌出的不再是肖邦的激昂,而是一段充滿不確定性與探尋意味的現代樂章。她的父親下午與她進行了一場並不愉快的談話,話語間提及了徐家,提及了“星橋”,也提及了“長遠眼光”和“現實考量”。
    她停下演奏,望著鏡中自己清冷的麵容,腦海中卻浮現出封瑤那雙明亮、堅定、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霧的眼睛。那個女孩,和她身處的那個充滿代碼與邏輯的世界,似乎擁有著她所向往的、另一種形態的自由與力量。
    “不同的籠子……”她喃喃自語,封瑤那句“飛出去,看看屬於自己的天空”言猶在耳。
    漣漪已然擴散,命運的絲線開始更複雜地交織。徐卓遠在封瑤的守護下,於內心的戰場上拔劍出鞘;而林薇薇,也在外部的壓力與內部的探尋中,開始審視自己突圍的方向。青春的救贖與成長,從來不是孤立的戰役,而是在彼此的映照與牽引下,共同奔赴一場破繭成蝶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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