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同沸騰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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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一聲隻有林淵能感知到的、如同冰層碎裂的細微聲響,身體周圍的絕對禁錮,出現了一道頭發絲般的縫隙。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林淵深紅的瞳孔中,倒映著那因劇痛而光芒紊亂的暗紅核心,倒映著那隻停滯在半空、微微顫抖的蒼白手掌。
逃!這念頭如同本能,瞬間主宰了一切。
他用盡爆炸衝擊帶來的、最後一點微不足道的反衝力,如同一條被甩出漁網的瀕死之魚,朝著禁錮出現縫隙的方向——
不是攻擊紅袍女人,也不是衝向未知的黑暗深處,而是狠狠地、不顧一切地撲向腳下冰冷堅硬的金屬大地。
目標——那些堆積如山、鏽跡斑斑的金屬廢墟,把自己埋進去。
轟隆!林淵殘破的身體如同炮彈般砸進一堆半埋在地麵的、巨大的、扭曲變形的金屬構件之中。
沉重的撞擊讓他眼前徹底一黑,意識幾乎斷絕。
腐朽的金屬碎片、冰冷的砂礫、刺鼻的鐵鏽味瞬間將他淹沒,幾乎在他身體沒入金屬廢墟的同一瞬間——
嗡!一股冰冷、狂暴、帶著絕對毀滅意誌的空間切割之力,如同無形的鍘刀,狠狠地斬落在他剛才所在的位置。
嗤——!堅硬的地麵如同豆腐般被切開一道深不見底、邊緣光滑如鏡的漆黑裂痕,裂痕周圍的空間呈現出詭異的扭曲狀態。
但……落空了!林淵將自己深深地埋進了金屬廢墟的深處,如同最卑賤的蟲子鑽入了地縫。
他蜷縮著,身體因劇痛和巨大的消耗而無法抑製地劇烈顫抖。
覆蓋身體的金屬硬殼在撞擊中碎裂大半,露出底下布滿裂痕、閃爍著不穩定暗紅光芒的焦糊血肉。
胸腹間那個剛剛引爆的混沌核心處,隻剩下一個更加巨大、邊緣流淌著混亂能量餘燼的焦黑窟窿,如同被隕星二次撞擊。
劇痛如同海嘯,一波波衝擊著搖搖欲墜的意識,深紅烙印的光芒黯淡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
但他還“活著”,他屏住意識層麵)一切氣息,如同真正的死物,殘存的感知提升到極限,死死地“鎖定”著廢墟之外。
死寂,隻有風沙嗚咽的聲音。那恐怖的、冰冷的意念如同退潮般緩緩收回。
廢墟外,那股令人靈魂凍結的毀滅氣息和空間禁錮感、也在緩緩消散。
黑暗中,那點瘋狂旋轉的暗紅光芒,在劇烈地波動、明滅了幾次之後,似乎被強行壓製,緩緩地重新歸於黯淡和穩定。
盤坐的身影,再次恢複了如同雕塑般的死寂,隻是那空氣裏彌漫的、帶著暗金色的血腥味,更加濃鬱了幾分。
許久,確認那恐怖的存在似乎重新進入了沉寂。
林淵那點殘存的意誌才敢稍稍鬆懈,如同繃緊到極限的弓弦驟然鬆開,巨大的疲憊和瀕死的虛弱瞬間將他淹沒。
他癱在冰冷的金屬廢墟深處,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漏氣的雜音和濃重的血腥味。
身體如同一個被打爛後又強行粘合的破布娃娃,隨時可能徹底散架,深紅的瞳孔在黑暗中無聲地轉動。
他緩緩抬起那隻僅存的、還算完好的左手右手在之前的自爆衝擊中幾乎徹底碎裂),這隻手同樣覆蓋著冰冷的金屬硬殼,但指尖還能勉強活動。
他摸索著,在身下冰冷、粗糙的金屬廢墟中,再次摳住了一塊布滿厚厚鏽跡的金屬殘片。
指尖,那微弱的深紅吞噬指令再次艱難亮起。
嗤……細微的侵蝕聲,在死寂的金屬墳墓深處,如同絕望的低語,再次響起。
吸!活下去!嗤……細微的侵蝕聲,在死寂中如同蟲豸啃噬朽木,是這金屬墳場裏唯一的活物低語。
林淵的指尖死死摳著一塊冰冷的金屬殘骸,深紅烙印的吞噬指令如同跗骨之蛆,貪婪地吮吸著鏽跡與金屬微粒。
每一次微弱的吞噬,都帶來指尖被強酸腐蝕般的劇痛,覆蓋其上的灰敗金屬硬殼便增厚一分、麻木一分。
身體內部的崩解在金屬微粒的強行“焊補”下,似乎被延緩了微不足道的一絲,但代價是沉重的“金屬惰化”——
他的左臂,從指尖到手肘,已變得如同生鏽的鐵棍,沉重、冰冷、失去了大部分血肉的感知,劇痛是永恒的底色。
胸腹間那個巨大的焦黑窟窿,邊緣流淌著混亂的能量餘燼,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這片虛無,帶來沉悶的、仿佛靈魂被掏空的窒息感。
他像一具被遺忘在廢鐵堆裏的半金屬殘骸,靠著吞噬鏽鐵這杯鴆酒,吊著最後一口氣。
廢墟外,那片絕對的黑暗中、那點懸浮的暗紅光芒依舊死寂。
袍女人如同亙古的雕塑,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空間禁錮與反噬從未發生。
隻有空氣裏殘留的、一絲若有若無的暗金色血腥味,無聲地訴說著她並非無敵。
時間失去了意義,隻剩下吞噬、劇痛、以及無邊的戒備。
突然!嗡——!!!一股低沉到極致、仿佛從地心深處傳來的恐怖震動,毫無征兆地席卷了整個金屬廢墟。
不是聲音、是存在的顫栗,林淵身下冰冷堅硬的金屬大地,如同沉睡的巨獸被驚醒,猛地向上拱起。
堆積如山的金屬殘骸發出刺耳欲聾的呻吟、碰撞、摩擦,巨大的、扭曲的金屬構件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抬起、撕裂、拋飛,如同風暴中的枯葉。
“呃!”
林淵的身體被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拋起,覆蓋著金屬硬殼的左臂在撞擊中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他像一顆被彈弓射出的石子,不受控製地在翻滾的金屬風暴中飛旋。
眼前是瘋狂旋轉的、帶著鏽跡和油汙的冰冷金屬碎片,每一次撞擊都帶來骨骼欲裂的劇痛和金屬硬殼的崩解。
發生了什麽?!混亂中,殘存的深紅烙印碎片瘋狂閃爍,傳遞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直麵深淵般的恐怖預警。
【警告!檢測……超高能級……空間撕裂……】【源點……下方……】【威脅等級……滅世……】
下方?!林淵在翻滾中艱難地“看”去——
在他剛才藏身的那片金屬廢墟深處,那片被無數巨大殘骸覆蓋的地麵,此刻如同沸騰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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