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一聲壓抑著劇痛和瘋狂的低笑從林淵喉嚨裏擠出。
    他沾血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深紅的瞳孔迎上那雙破碎的琉璃眼眸。
    “不是……竊……”他艱難地、一字一頓，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血沫摩擦喉管的嘶啞，“是它……找上的……我……用……一年的命……換……逆轉經脈……
    十年……換……燃燒精血……還有……靈魂……換……未知……”
    “未知？”紅袍女人破碎的眸子猛地一縮。
    那冰冷的漠然瞬間被一絲極細微的、卻無比清晰的驚疑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她似乎捕捉到了某個關鍵的信息，身體因激動或是劇痛）而微微前傾，牽動傷口、又是一絲暗金血液從嘴角溢出。
    “獻祭……靈魂？換取……未知的……權柄碎片？”她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帶著一種近乎研究的、冰冷的急切。
    “誰？”她追問，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誰給你的……契約？那聲音……是怎樣的？”
    林震海那張陰鷙貪婪的臉，玄老化為幹屍的瞬間、空間亂流中那宏大的冰冷“傷痕”，記憶碎片被這冰冷的追問狠狠攪動。
    深紅的烙印碎片在意誌核心深處微微震顫，仿佛被觸及了某種禁忌。
    “一個……聲音……”林淵的聲音更加幹澀，意識在劇痛和烙印的震顫中掙紮，“冰冷的……像金屬……在骨頭裏……摩擦……沒有……名字……隻有……深紅……”
    “深紅……”紅袍女人低聲重複，破碎的眸光劇烈閃爍，仿佛在急速思考著什麽。
    她那隻捂著焦黑手腕的左手，無意識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契約……代價……未知的靈魂質變……”她猛地抬頭，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再次死死鎖定林淵，“你……在獻祭之後……看到了什麽？感覺到了什麽？！”
    轟……隆……那低沉、沉重、仿佛來自青銅巨門深處的悶響，毫無征兆地再次蕩漾開來。
    整個巨大的空間再次輕微震動，凝固的鉛灰色微光如同水波般蕩漾。
    紅袍女人和林淵的身體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震動而猛地一顫。
    劇痛加劇，尤其是紅袍女人，牽動傷勢、悶哼一聲，嘴角的暗金血絲更加明顯。
    她眼中那短暫的驚疑瞬間被更加深沉的凝重和一絲忌憚取代。
    她猛地抬頭，警惕地望向遠處那流淌著暗紅血河的恐怖巨門。
    巨門之上，那條粘稠的血河似乎加速了流動，無數沉浮的符文明滅不定，一股更加濃鬱的、冰冷的湮滅氣息如同蘇醒巨獸的鼻息，緩緩擴散。
    審判意誌在靠近，紅袍女人破碎的眸子瞬間轉回林淵身上，那冰冷的漠然重新占據主導，甚至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急迫。
    她沒時間了，必須立刻弄清楚。
    “說！”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冰冷威壓、強行壓下傷勢的波動，“獻祭之後！你看到了什麽？！感覺到了什麽？！”
    恐怖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冰山、狠狠砸在林淵瀕臨崩潰的意誌上。
    胸腹間那塊暗紅“補丁”上的血絲符文驟然亮起。
    一股冰冷蠻橫的力量順著那無形的連接狠狠刺入他的身體，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靈魂深處。
    “呃啊啊——！！！”
    林淵發出淒厲的慘嚎，身體如同被投入了煉獄油鍋，劇烈地弓起、抽搐，新生的暗紅肉芽瘋狂扭曲。
    斷臂處的琉璃切麵邊緣，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毒蛇般竄出。
    那來自血河的維生能量流瞬間變得狂暴。
    不再是涓涓細流，而是如同高壓水槍般瘋狂注入、衝刷著他破敗的軀殼，劇痛瞬間超越了之前所有。
    深紅烙印碎片在劇痛和威壓下瘋狂震顫，瀕臨破碎的記憶碎片被強行撕扯出來。
    “深……紅……”林淵喉嚨裏滾出破碎的音節，意識在無邊的痛苦和混亂中沉浮，“一片……深紅……淹沒了……所有……混亂……碎片……星辰……
    生滅……時間……倒流……空間……撕裂……痛……靈魂……被撕開……被抽走……然後……承載……一點點……秩序……”
    “承載？”紅袍女人瞳孔驟縮，仿佛聽到了什麽驚天秘聞，“你……承載了混亂？！用靈魂獻祭……換取了承載混亂的……一絲秩序錨點？！”
    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震驚，甚至一絲微不可察的貪婪。
    轟……隆……悶響再次傳來，更加清晰、更加沉重。
    空間震動加劇，青銅巨門上的血河翻湧，暗紅光芒劇烈閃爍，那股冰冷的審判意誌如同無形的探照燈，緩緩掃過這片區域。
    紅袍女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時間不多了。
    她猛地抬起那隻完好的左手，五指對著林淵的方向、再次張開。
    這一次，指尖凝聚的不再是空間波動，而是純粹冰冷的深紅湮滅之力，如同五根蓄勢待發的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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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個問題！”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最後通牒般的決絕，“你體內的……那股……紫焰！那股……貪婪的……吞噬之力！從何而來？！”
    紫焰？！林淵劇痛翻滾的意識猛地一滯。
    林震海！那隻覆蓋著粘稠紫色火焰、試圖強行剝離深紅核心的手掌，那股陰冷、貪婪、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記憶碎片瞬間被點燃，滔天的恨意如同毒火，瞬間壓過了部分劇痛。
    “林……震……海！”
    林淵幾乎是嘶吼著、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這個刻骨銘心的名字，深紅的瞳孔因極致的恨意而燃燒。
    “他！奪走了……核心……大部分！還想……吞噬……所有！”
    “林震海？”紅袍女人眉頭緊鎖，似乎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但顯然一無所獲。
    她破碎的眸子死死盯著林淵，捕捉著他眼中那滔天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恨意和一絲被強行剝離核心的痛苦印記。
    “奪走……核心？”她低聲喃喃，指尖凝聚的深紅湮滅之力微微波動、似乎在急速權衡。
    “一個……竊取了部分深紅權柄……又染指了……那種紫焰吞噬之力的……凡人？”
    她的目光變得極其危險，如同發現了某種必須被清除的、危險的汙染源。
    就在這時——嗡——！！！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到凍結時空的宏大意誌，如同宇宙的審判之眼，猛地鎖定在兩人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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