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解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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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衛隊的巡查,持續到傍晚時分,才逐漸散去。
    隨著夜幕降臨,城衛隊成員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居民區,一起帶走的,是流民們心裏那一絲微乎其微的安全感。
    居民區再次恢複了以往的寂靜,家家都縮在簡陋的土屋中,連微弱的燈火都不敢點。
    黑暗中,偶爾響起金屬摩擦的刺耳聲,打破了夜的沉寂,或是從哪個角落突然爆發的激烈廝打聲。
    老徐一家圍坐在破舊的矮桌前,聽到外麵瘮人的聲音,徐玥不自覺的往徐煜身邊靠了靠。
    這些音律,對於流民們而言,早已司空見慣,但是,除了早已麻木之人,大部分人還是無法做到習以為常。
    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土屋的大門用結實的木頭緊緊頂住,盡量不去理會外麵的喧囂。
    桌上晚飯依舊簡陋,每人僅僅是半碗野菜糊糊和一碗薄米粥,與昨日不同的是,徐強麵前又多了二指寬厚,白花花的肉片。
    或許一家人心知肚明,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飯桌上的氣氛很壓抑。
    徐母早早的讓徐玥去睡覺了,幾人聚在一間土屋裏,低聲商議著明天的對策。
    “實在不行,也隻能先躲一躲。”
    徐母低聲道。
    話音落下,卻換來一陣沉默。
    躲?
    往哪躲?
    離開居民區,早已沒有安身之地,流民潮湧,處處都是掙紮求生的人群。
    至於換個居民區域,他們不是沒想過,但是,在這種地方,想要換個歇息之地談何容易?
    且不說,新安家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在夜間失去了土屋的庇護,僅靠窩棚,恐怕連一夜安穩都成了奢望。
    更何況,疤哥以此謀生,早就見慣了這種手段,想要悄無聲息地轉移,幾乎不可能。
    “想帶走小煜和小玥是不可能的,明日我留下來。”
    大伯徐忠河沉吟許久,沉悶的開口道。
    “大哥,他們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父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留下來又能如何?
    以疤哥他們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交不出錢,還試圖反抗,隻怕到頭來連性命都難保。
    “總不能坐以待斃。”
    大伯的語氣雖沉穩,但眉宇間透出的無奈和壓抑卻掩飾不住。
    他年輕的時候,可不怕這些地痞流氓,大不了一換一。
    隻不過,隨著年紀增長,氣血衰退,還有了牽絆,他也隻能忍氣吞聲。
    徐煜坐在土屋前,眼睛不時的瞄向外麵濃重的夜色,精神力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般悄然鋪開,籠罩著附近十餘米的範圍。
    今日並未見到那個總是借助城衛隊狐假虎威的身影,他知道,今晚注定無法安寧。
    果不其然,夜色下,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逼近,清晰的撞入徐煜的感知範圍,目標明確,正是朝著老徐家而來。
    “爹,娘,我出去一趟。”
    徐煜聲音平靜,起身取開架在門後的木頭。
    “這麽晚了,外麵不太平。”
    徐母擔憂的從土屋裏探出腦袋。
    “就在門口,不礙事。”
    徐煜沒等徐母再說什麽,便推開門出去,身形迅速融入門外的黑暗中。
    “疤哥,今天劉哥他們那陣勢,可真夠嚇人的,該不會真出啥大事了吧?”
    “怕什麽,有疤哥在,天塌不下來。”
    “就是,你沒看見劉隊昨晚請疤哥去見大人物了嗎?”
    隔著老遠,徐煜就聽到了幾人的交談聲。
    不過,疤哥一直沒有開口,通過精神力感知,他發現後者神色陰沉,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精神力幹擾的後遺症,他顯得有些虛弱。
    “等會都給老子利索點,壓著人就走,瑪德,老子睡了一天,頭還有點昏沉。”
    疤哥聲音凶狠,沉喝道。
    “啪!”
    就在幾人快要靠近老徐家土屋時,一道細響從旁邊小巷中傳來。
    “誰?!”
    一個跟班沉喝一聲,罵罵咧咧的走了過去。
    疤哥幾人相視一眼,跟在後麵。
    敢在這片土地上的夜間行走,可不能光靠一股子狠勁,警惕也是必不可少的。
    否則,他們招惹了那麽多人,早就被人陰了。
    小巷裏卻空無一人,一堆柴火不知道是不是沒疊穩,倒在地上,幾人對視一眼,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
    “疤哥。”
    就在幾人要離開時,一道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
    疤哥渾身一個激靈,如同見鬼了一樣抬頭望去。
    在旁邊一座矮牆上,一道黑影靜靜地站著,如同鬼魅一樣。
    “呸,小賤民!”
    借著月色看清少年的臉時,疤哥神色一沉。
    身後的四個跟班不用他招呼,已經圍了上去。
    “看來老子的藥真好用啊,不過,你敢在老子麵前裝神弄鬼,就算湊夠了錢,老子也要打斷你雙腿!”
    疤哥唾了一口,一臉凶狠。
    換成其他少年見他這般模樣,恐怕早就被嚇破膽了。
    而徐煜隻是靜靜的站在矮牆上,神色平靜。
    “那債務,就這樣算了吧。”
    徐煜聲音平淡,沒有絲毫波瀾。
    疤哥敏銳的察覺到這小子有些不對勁,平靜得不像是一般流民麵對他們這種狠人該有的反應。
    他眯起眼睛,冷哼一聲:“小兔崽子,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敢跟老子談條件?”
    “這病秧子怕是被燒壞了腦子!”
    “哈哈,就憑你,怎麽敢和疤哥開口的?”
    “晦氣,特麽大晚上的來唬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疤哥話音剛落,手下幾人已經舉起了手中的鐵管,一臉獰笑的將徐煜圍在中間,氣氛陡然緊張。
    “你要的錢,我有。”
    徐煜心中輕歎一聲。
    雖然已經認清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但是,他本不想這樣做,倒不是說他仁慈,而是因為這樣的方式太過麻煩。
    “就你?”
    疤哥先是一愣,旋即發出一聲嗤笑:“就憑你,拿得出來這麽多錢?”
    這種放貸的手段,他最清楚不過,如此巨款,沒有幾個流民拿得出來,他的本意可不是衝著收款去的,而是為了擄掠那些看著還不錯的少年少女,賣給堡壘裏的黑市商人。
    “嗯,在外麵藏著,跟我來吧。”
    徐煜的目光微冷,跳下牆頭,對於周圍幾根鐵管視若無睹,徑直朝巷子深處走去。
    幾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小子居然敢如此無視他們!
    找死!
    徐煜沒有多說,即便背對著,在其精神力感知下,這幾人的任何動作都瞞不過他。
    如果他們真的耐不住就此出手,他完全有把握在瞬間製住他們。
    “這麽急著找死嗎?”
    疤哥冷笑一聲,他見過太多像徐煜這樣的人,看似倔強,其實不過是無知者無畏。
    “疤哥,我聽說這小子昨天撿了幾斤毛皮,賣了不少錢,他該不會……”
    就在疤哥沒耐心時,一個跟班突然說道。
    “嗯?”
    疤哥一愣,撿漏?
    這種事情,在荒野上可不多見。
    真有漏撿,也輪不到這個瘦弱的少年吧!
    在貪婪的驅使下,疤哥還是忍著心底的怒意,帶著四個手下,罵罵咧咧的跟上徐煜的背影,很快來到居民區邊緣。
    “不對勁!”
    疤哥眉頭一皺,頓住了腳步。
    出了前麵的柵欄,就是荒野了。
    哪怕白天,進入荒野都是極其危險的事情,更別提夜間了。
    “東西呢?”
    疤哥見到前麵的身影停下腳步,心底的怒意已經難以遏製,他不耐煩的質問,同時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哼,該不會是一家子想在這埋伏自己吧?
    他什麽風浪沒見過?
    如果老徐一家真敢這樣做,他不介意借助此事,再次樹立一下自己的凶名!
    不過,入眼一片開闊,就算要埋伏,也不應該在這裏。
    徐煜緩緩轉身,目光平靜地看著疤哥,嘴角微微上揚。
    “你耍老子?”
    疤哥緩緩掏出腰間的匕首,寒光閃爍:“你是這半年來,是第一個這麽作死的!”
    “瑪德,還想將我們引到荒野去!”
    見到疤哥的動作,四個手下沒有絲毫猶豫,抄起手中的家夥,氣勢洶洶朝徐煜逼近。
    “嗡……”
    就在四人逼近之際,一股晦澀的波動突然自徐煜身上擴散而出,仿佛空氣都隨之震顫。
    緊接著,徐煜的身影如同獵豹般掠出,寒芒閃爍間,四個壯漢尚未反應過來,已經重重摔在地上,鮮血飛濺而出。
    疤哥瞳孔驟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個身強力壯的手下,竟連一招都沒能擋住?!
    他握緊匕首,額頭滲出冷汗,心中警鈴大作。
    最讓他心悸的是,剛才那股奇怪的波動,絕對不是錯覺!
    他的腦袋好像更昏沉,更痛了!
    那是什麽力量?
    徐煜默不吭聲的給四人一人補上一刀,確定他們死透了,這才看向嚇得呆愣在原地的疤哥。
    “你,你到底是誰?!”
    疤哥渾身一顫,這小子,根本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徐煜了!
    那種冷漠的眼神,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晚遇見的那個大人物。
    “我給過你機會的。”
    隨著那道平靜的聲音傳入耳中,疤哥隻覺得腦海中一陣刺痛,那股讓他感到無比恐懼的感覺再次湧來。
    他是……那位大人尋找的靈覺者?!
    疤哥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閃爍著寒芒的怪異兵刃襲來,想要掙紮,卻發現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啊!”
    一道短促,充滿絕望的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緊接著,重物摔落在地的聲音響起。
    很快,一切又歸於死寂。
    解決了。
    徐煜收起尖銳的鳥喙,彎腰從疤哥身上搜出一個布包。
    裏麵裝著一把貨幣,粗略數了數,大概有一百多塊,還有一小瓶藥品,他將物品收好,在其他四人身上,加起來也就不到五十塊。
    很顯然,這些家夥平日裏看上去很凶悍,實際上也就是一群外強中幹的渣滓罷了,生計也不比其他流民好到哪去。
    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野獸被這邊的血腥氣味吸引,雙猩紅的獸瞳正遙遙的望著這邊。
    徐煜沒有繼續逗留,悄無聲息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本想直接踏入荒野,但是,如此以來必然會讓徐母他們擔憂。
    至於疤哥幾人的身體,恐怕等不到天亮,就會被野獸啃食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