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照進破廟，驅散了部分陰冷，但驅不散角落裏兩個“泥人”的沮喪和廟裏的異味。
    葉小蠻頂著一頭幹結的黑黃藥泥，眼圈紅紅的，抱著膝蓋坐在幹草堆上，像隻淋了雨又被拋棄的小貓。
    林風也好不到哪去，臉上藥泥結塊，鼻孔依舊塞著布條，正用濕布艱難地擦拭臉上的汙漬。
    他運轉著《龜息養神訣》，清涼氣息在腦海盤旋，勉強壓製著被怪味和挫敗感加劇的頭痛。
    “喂，別傷心了。失敗是成功之母...雖然這‘母親’有點嚇人。”林風看著地上那堆香爐碎片和凝固的藥渣，“至少證明了一點，這破香爐確實不行。”
    葉小蠻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的凝火丹...我的爐子...我是不是很沒用？”
    “有用沒用不是一次煉丹能定的。”林風丟掉髒布條，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煉丹需要好爐子、穩定火力、精準控溫、還有...運氣。你缺的不是能力，是經驗和工具。”他指了指那本《百草圖譜》，“這玩意兒就是個入門指南，指望它煉出高級貨，太難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三株被油紙仔細包好的百年凝血草旁。“凝火丹暫時別想了。當務之急，是把這‘盤纏’安全帶到黑風坳賣掉，換成靈石和我們需要的東西。有了本錢，以後找正經丹爐和丹方再試不遲。”
    葉小蠻抬起頭，紅腫的眼睛裏恢複了一點神采：“對！去黑風坳！賣了它！買好丹爐！”
    “嗯。”林風點頭，“你的腿傷怎麽樣？能走了嗎？”他觀察葉小蠻的腿，包紮處沒再滲血。
    葉小蠻試著站起來，走了兩步，雖然還有點跛，但不像昨天那樣劇痛難忍了。“能走！就是慢點。”
    “慢點沒關係，時間還夠。”林風估算著，“我們收拾一下，立刻出發。這破廟待久了，李老狗的人未必找不到這裏。”
    兩人迅速收拾好僅有的家當，葉小蠻拄著木棍，林風背著行囊，頂著尚未完全擦淨的狼狽樣，離開了這間充滿失敗氣味的破廟。
    目標：黑風坳。
    山路崎嶇難行，葉小蠻腿傷未愈，速度不快。林風精神不濟，持續的鈍痛和耳鳴讓他需要時不時運轉心法緩解。兩人互相照應著，沿著葉小蠻記憶中通往黑風坳方向的山路跋涉。
    走了大半天，日頭偏西，來到一處相對狹窄的山口。兩側山壁陡峭，林木幽深。
    “穿過這個山口，再走小半日應該就能看到黑風坳外圍了。”葉小蠻擦了把汗，指著前方。
    就在兩人準備加快腳步時，前方山道拐彎處，突然跳出三條人影，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是個穿著髒兮兮皮甲、手持豁口砍刀的壯漢，一臉橫肉。旁邊兩個，一個瘦高個拿著根木棍，一個矮胖子拎著把柴刀。三人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著林風和葉小蠻，尤其在他們背著的行囊上停留。
    “站住！”皮甲壯漢粗聲粗氣地吼道，“此山是老子開的！想過去，留下買路財！”
    葉小蠻臉色一緊，握緊了木棍。林風心中一沉，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下意識地集中精神感知。
    嗡！熟悉的針刺感伴隨信息流湧入腦海：
    【目標：張老三凡人）】
    【狀態：貪婪，外強中幹。】
    【威脅等級：極低。】
    【目標：王麻子凡人）】
    【狀態：...】
    【目標：李二狗凡人）】
    【狀態：...】
    三個普通山賊，連練氣都不是。
    林風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幾位大哥，”林風上前一步，臉上擠出點笑容，聲音盡量平和，“我們兄妹倆是去黑風坳投親的，身上實在沒什麽值錢東西。這點碎銀子，給幾位大哥買酒喝。”他摸出幾十文銅錢遞過去。
    “打發叫花子呢！”瘦高個王麻子眼尖，指著林風背著的行囊，“那包袱鼓鼓囊囊的！裏麵是什麽？打開看看！”
    “就是！還有你！”矮胖子李二狗色眯眯地看向葉小蠻雖然她現在也灰頭土臉），“這小妞兒雖然髒了點，模樣倒還周正...”
    “放你娘的屁！”葉小蠻本來心情就不好，一聽這話，瞬間炸了！她柳眉倒豎，手中木棍一指，“就憑你們幾個醃臢貨！也敢打姑奶奶主意！”她指尖下意識掐訣，噗地冒出一簇小火苗，可惜太小，沒什麽威懾力。
    “喲嗬！還是個會玩火的！”皮甲壯漢張老三看到那點小火苗，非但不怕，反而獰笑起來，“兄弟們，拿下！包袱和這小娘們，都是咱們的！”
    三人怪叫著撲了上來！張老三揮刀砍向林風，王麻子和李二狗則包抄向葉小蠻！
    林風眼神一冷。三個普通人，也敢欺負到他們頭上？正好試試練氣二層的身手，順便發泄一下昨天的憋屈！
    “小蠻，護好自己！”他低喝一聲，麵對劈來的豁口砍刀，不退反進！身體微側，腳步一滑，險之又險地讓開刀鋒！同時，他並未拔劍，右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扣住了張老三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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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張老三慘叫一聲，手腕劇痛，砍刀脫手落地！
    林風順勢一腳狠狠踹在他小腹上！
    “嘔！”張老三弓著身子倒飛出去，摔在地上幹嘔不止。
    另一邊，葉小蠻雖然腿腳不便，但動作靈巧。她躲開矮胖子李二狗笨拙的柴刀劈砍，手中木棍帶著風聲，狠狠敲在王麻子伸過來的爪子上！
    “嗷！”王麻子捂著手痛呼。
    葉小蠻回身一記掃堂腿，絆倒了想從後麵偷襲的矮胖子李二狗！
    短短幾息，三個山賊就躺在地上哀嚎翻滾。
    林風走到抱著肚子幹嘔的張老三麵前，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豁口砍刀拍了拍他的臉，聲音冰冷：“現在，誰留下買路財？”
    張老三看著林風那塞著布條的鼻孔和冰冷眼神，嚇得魂飛魄散：“大...大俠饒命！小的有眼無珠！錢...錢都給您！”他忙不迭地掏出身上僅有的十幾個銅板。
    另外兩人也連滾爬爬地獻上“買命錢”。
    林風毫不客氣地收了這點“意外之財”，然後冷冷道：“滾！”
    三個山賊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消失在來路。
    林風甩了甩手腕，感覺剛才那幾下動作牽扯得肩傷有點疼，腦袋也因為快速動作和剛才的感知有些發脹。他趕緊又運轉心法。
    葉小蠻拄著棍子走過來，看著地上那點銅錢，撇撇嘴：“切，就這點本事也敢學人劫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林風把銅錢收好，看向前方山口，“走吧，天快黑了，得找個地方過夜。”
    葉小蠻點點頭，看著林風略顯疲憊但還算穩健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傷腿，低聲嘀咕：“這家夥...好像真的比在黑風澗時強了點？就是這鼻子...也太不爭氣了。”
    他們相互攙扶著，穿過山口，繼續向黑風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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