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南陽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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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李逋一行人在城門外與秦雲凰匯合。山君蹲在李逋肩膀上,不耐煩地甩著尾巴:“李娃子,這趟到底幹啥去?”
李逋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辭:“奉天司任務。”
山君又問:“有油水不?”
李逋訕訕一笑,笑向秦雲凰,見後者一襲男裝,冷冷道:“不願來現在就可以回去,又沒人逼你。”
林疾頓時炸毛:“喂!你跟我姐夫說話放尊重點!”
秦雲凰輕蔑地掃他一眼。
李逋攔住林疾,促馬追上秦雲凰:“秦大小姐,你至少告訴我要去哪兒吧?”
秦雲凰冷笑道:“司馬宣華貴為公主,公主出嫁光嫁妝就有滿滿十二個儲物袋,其中黃金、絲綢、靈金、靈玉,還有各種寶物,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放心吧,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李逋無語:“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愛財的人嗎?”
秦雲凰反問:“你不是嗎?”
李逋白她一眼,沒有還嘴。
秦雲凰道:“我們一定要在送親隊伍趕到襄陽前攔下,否則隊伍一旦進入江陵,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常山公主司馬宣華出嫁,從京都到武昌,八百裏紅妝鋪路,皆由王家私兵護送,陣仗極大。雖說李逋早已做足準備,可仍覺得棘手,王家的私兵精悍,善結陣,善征伐,實在是不好對付。當初他和慕容燼在邙山,被王應追殺,若不是誤打誤撞闖入秘境,自己和慕容燼恐怕都要折在王應手裏。而這一次,偏偏要搶的就是王應的女人,所以即便是沒有報酬,這熱鬧,他也湊定了!
四日後,一行人抵達南陽地界。
這一路走來,山野盜匪未見幾個,反倒是官匪橫行,幾乎每過一城,每經一關,必遭守卒刁難勒索。為免節外生枝,李逋等人隻得忍氣吞聲,將銀錢如流水般撒出去。
等到達南陽治所宛城外時,天色已黑,城門關閉。
李逋派出山君,聯絡風信堂暗樁。很快,一名叫厲老八的司衛帶著密報趕來。李逋亮出令牌,厲老八連忙行禮:“屬下見過副司長,這是南陽的情報。”
李逋接過,情報上麵羅列著很多消息,包括宛城內的情況。其中提到常山公主,司馬宣華的車駕已過魯陽,大概兩日後抵達宛城。
李逋問:“這次公主出嫁,奉天司不負責護送嗎?”
厲老八答道:“這活王家給全攬了,我們也正好省事。不過——”見他欲言又止,李逋問:“不過什麽?”
厲老八湊近幾步:“大人,屬下聽說最近太子和賈氏矛盾愈演愈烈。”
李逋驚疑:“京都不是在打仗嗎?為何還要內鬥!”
厲老八道:“好像是為雙煬城的歸屬問題,雙煬城準備劃入豐都治下,但太子極力反對。”
李逋想起豐都城就頭疼,擺擺手,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厲老八道:“大人可是準備進城?”
李逋點點頭,厲老八勸阻:“不可,宛城內有杜、韓、陰三姓世家盤踞,城牆上鑄有靈感塔,夜晚施行宵禁,若想偷越城牆,一定會被發現。”
林疾反問:“那你是怎麽出來的?”
厲老八拿出一枚鑲鐵木牌,道:“為行事方便,我在宛城也謀了一份斥候差事,所以夜間才能自由進出。”
李逋拿出一錠銀子:“賞你的。”
厲老八忙接過銀錢,笑道:“大人盡管休息,屬下來值夜。”
李逋不敢大意,暗中戳戳山君:“今晚你也不許貪睡,暗中守夜。”
山君正睡得迷糊,被戳得一個激靈,不滿道:“本大王趕路已經很累了!”
李逋抬手一個腦瓜崩:“睡一路了還困。”
山君捂著腦袋,委屈巴巴:“本大王都是被你打笨的!”
秦雲凰在一旁看得有趣,伸手把山君撈進懷裏。山君剛要掙紮,就見她掏出一塊靈玉,在它眼前晃晃。
山君心想:“哼,看在靈玉的份上,勉強讓你摸兩下。”
李逋搭好帳篷,剛鑽進去,秦雲凰就跟著擠了進來。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你…你幹嘛?”
林疾見狀,剛要開口,就被杜長纓一把拽走:“小孩子別瞎看。”
青嫿嬌哼一聲,提著水壺去河邊打水。
秦雲凰看見李逋就來氣,伸手狠狠掐他胳膊:“別自作多情!我問你,那個風信堂司衛靠譜嗎?”
李逋鬆了口氣:“你說這個啊,嚇我一跳。”
秦雲凰手上力道加重,痛的李逋哀嚎:“鬆手!風信堂司衛和其他司衛不一樣,攏共不到千人,大多是數師出身,有文化,講忠義,待遇豐厚。再加上澹台司長治下極嚴,十幾年來,風信堂是奉天司各堂司衛中唯一沒有出現叛徒的部門。”
秦雲凰皺眉:“可我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李逋想了想,掏出一盞陶燈遞給她。
秦雲凰眼睛一亮:“驛傳司的避厄燈?你怎麽會有?”
李逋不耐煩地擺擺手:“問那麽多幹嘛?睡覺!”
秦雲凰接過燈,抱著山君鑽出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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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逋一愣,下意識喊住她:“喂,你不跟我一起睡?”
秦雲凰回頭啐地一口,學著李逋豎起中指,頭也不回地離開。
夜半時分,李逋在睡夢中忽然嗅到一股濃重的腥鏽味,像是鐵器泡在腐水裏發酵的氣息。他本能地想睜眼,卻發現眼皮沉重如鉛,怎麽都抬不起來。
“不對勁!”
他意識猛然驚醒,試圖抬起眼皮,忽然一道微光透過眼皮映亮,緊接著幾記清脆的耳光直接把他扇醒。
李逋猛地翻身坐起,捂著臉頰,瞪向眼前的人。
秦雲凰舉著避厄燈,另一隻手還保持著扇巴掌的姿勢。見李逋蘇醒,她豎起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李逋跟著她輕手輕腳鑽出帳篷。
外麵霧氣彌漫,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他摸向杜長纓和林疾的帳篷,掀開一看,空無一人!
這時,頭頂樹梢傳來窸窣聲,李逋手中長槍瞬間刺出。
“主人,是我!”
青嫿輕盈地翻身落下,狐耳緊張地抖了抖。
“他們去哪了?”
“小河邊。”
“怎麽不早提醒我?”
“奴家實力低微,不敢出聲驚動那妖物。”
李逋無語,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快步朝河邊走去,剛靠近,就聽到水裏傳來激烈的撲騰聲。借著避厄燈的微光,隻見山君正在水中翻騰,似乎正和什麽東西纏鬥。而杜長纓和林疾則直挺挺地躺在岸邊,眼神空洞,宛如木偶。
秦雲凰低聲道:“這是中了幻術。”。
李逋看向青嫿,小狐妖會意,指尖泛起淡淡熒光,輕輕一揮,二人眉心鑽出一道濁氣。
杜長纓和林疾睜開眼,茫然四顧:“我怎麽在這兒?”
李逋沒空解釋,提槍就要下水助戰。可就在這時,水麵忽然平靜下來。山君濕漉漉地爬上岸,嘴裏叼著一隻足有丈餘長的巨鱷,鱷尾還在不甘心地拍打。
山君把鱷魚往地上一甩,昂起腦袋,得意道:“區區小魚,也敢在本大王麵前放肆?”
那鱷魚落地瞬間扭曲變形,化作一個皮膚青灰的臃腫童子:“快放了我!否則祖爺爺定要你們好看!”
李逋槍尖抵住鱷童子咽喉:“少廢話!還有一個人去哪了?”
鱷童子道:“被我吃了!”槍芒一閃,它肩上頓時多了個血窟窿。
望著它慘叫打滾,李逋心中冷笑這鱷童子連山君都打不過,怎麽可能是厲老八的對手。他曾用武王錢看到過厲老八的修為,至少是七轉蠱修,戰力在九千點上下。
鱷童子吃痛:“我沒騙你,他中了幻術,被我吃掉。”
“主人,他說謊!”青嫿俯身勾住童子下巴:“滿身淫邪之氣,靠采補陰元強行化形的小妖,也配施展這等大規模的迷瘴?”
正說著,河對岸突然傳來一聲厲喝:“妖孽,休得猖狂!”
李逋抬頭隻見對岸火花迸濺,劍光閃爍,但濃重的迷瘴遮蔽視線,隻能隱約看到人影晃動。
山君頭頂獨角驟然亮起,低吼道:“本大王一嗓子吼散這破霧!”
青嫿卻伸手攔住它:“你嗓門太大,當心打草驚蛇,還是我來吧。”
山君歪著頭看向她:“你行嗎?”
青嫿唇角微揚:“若論對付幻術,沒有哪一族比我們狐妖更擅長了。”說著,身後倏然浮現一條雪白的狐尾,輕輕搖晃,周圍的樹木無風自動,枝葉沙沙作響,仿佛整片森林都在回應。
緊接著,天風驟起,呼嘯著席卷河麵,迷瘴被迅速衝散!
霧氣散盡,李逋看清對岸的情形。那是一名手持法劍的老道士,在河灘上麵對數百名半人半鱷的妖物圍攻。
那些鱷魚怪物渾身青鱗,獠牙外露,顯然還未完全化形。
秦雲凰踏水而去,神術鋒出鞘。
李逋緊隨其後,杜長纓和林疾立刻跟上,槍挑劍刺間,很快將這群妖物斬殺殆盡。
李逋剛喘口氣,卻見那老道士轉身就要往水裏衝。他一把拽住對方的袖子:“你不要命了?”
老道士甩開他的手,行禮道:“貧道許遜。這些鼉妖擄掠十幾名女子藏在水下,我必須去救人。不過,此事與諸位無關,莫要沾染因果。”
青嫿聞言道:“水下可是鼉龍的主場,實力至少翻倍,你這是去送死!”
“妖就是妖,愚不可及!”秦雲凰說完,縱身躍入水中。
林疾和杜長纓看向李逋。李逋咬了咬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必須找到厲老八!”他一個猛子紮進河裏,杜長纓、林疾緊隨。
山君抖抖毛,嘟囔著:“本大王最討厭水了。”想了想,跟著跳了下去。
青嫿坐在岸邊,氣得直跺腳:“一群蠢貨!”說完,她也潛入水中。
許遜見眾人跟來,心中既驚又喜。他暗想:“這世道雖蠱修橫行,妖魔亂世,人心漸惡,但終究還是有這般俠義之士,幸哉,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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