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忘川冥河 擺渡翁迷蹤
    身形急速下墜，周遭是濃鬱得化不開的黑暗與冰冷。鬼氣如同無形的觸手，不斷纏繞、侵蝕，試圖凍結血液，吞噬生機。林逸的混沌龍域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撐開一片安全區域，將小隊成員庇護其中。
    下墜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腳下終於傳來了實地感。並非堅硬的岩石，而是一種鬆軟、潮濕、散發著濃烈腐殖質氣息的土地。
    眼前景象豁然開朗，卻又令人毛骨悚然。
    他們仿佛來到了一個地下世界，天空如果那翻滾的黑色鬼氣能被稱為天空）極低，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大地是暗紅色的，遍布著扭曲的怪樹，樹上沒有葉子，隻有如同血管般的藤蔓纏繞。遠處，傳來陣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與嘶吼聲。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死寂的氣息。
    “這裏隻是裂穀的第一層，‘荒蕪墳場’。”影舞根據情報說道，“我們需要穿過這裏，找到通往下一層的入口——‘忘川河’。”
    小隊在荒蕪墳場中謹慎前行。這裏的亡靈實力明顯強於外界，出現了相當於化靈境的骷髏將軍、屍巫等。但在林逸這支精銳小隊麵前，依舊構不成太大威脅。林逸甚至沒有出手，由石破、影舞和歐陽若水便將沿途阻礙清掃一空。
    阿寶顯得異常活躍。它的小鼻子不停聳動，時而指向某個方向，“咿呀”叫著。遵循它的指引，小隊竟然避開了幾處隱藏著強大怨靈聚集的凶地，還找到了幾株生長在極陰之地的、可以用來煉製穩固神魂丹藥的“幽魂花”。
    “這小家夥，果然是尋寶的福星。”鯤淵長老撫須笑道。
    夜煞則始終潛行在隊伍周圍的陰影中，它的【龍威領域】雖然範圍不大，但對這些低階亡靈有著極強的震懾作用，往往一個眼神，就能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亡靈瑟瑟發抖，不敢靠近。
    前行數十裏後，前方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一條寬闊無比、河水呈渾濁的黃褐色的巨大河流，攔住了去路。河水湍急，奔流不息，散發出濃鬱的腥臭之氣，河麵上漂浮著無數蒼白的殘肢斷臂與扭曲的麵孔，發出無聲的哀嚎。僅僅是靠近河岸，就讓人神魂搖曳，仿佛要離體而出！
    “忘川河……”歐陽若水冰眸微凝，“傳聞此河能洗滌記憶，消磨神魂，生靈沾之即沉，永世不得超生。”
    河麵之上，彌漫著濃鬱的黃色迷霧，神識無法穿透，也看不到對岸。
    “古籍記載，欲渡忘川，需尋‘擺渡翁’。”林逸目光掃視河岸，“但擺渡翁行蹤詭秘，索要的渡資也千奇百怪，有時是陽壽，有時是記憶，有時是身上最珍貴之物……”
    眾人沿著河岸搜尋，試圖找到擺渡翁的蹤跡。然而，河岸空曠，除了嶙峋的怪石和偶爾爬過的屍蟲，空無一物。
    “咿呀！”阿寶突然從林逸懷裏跳出，跑到岸邊一塊巨大的、形似蟾蜍的黑色岩石旁，用小爪子使勁拍打著岩石，然後對著渾濁的河水叫喚。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那原本湍急的黃褐色河水，在阿寶拍打岩石對應的河麵區域，突然微微旋轉起來，形成一個不大的漩渦。緊接著，一艘破敗不堪、仿佛隨時會散架的黑色木舟，無聲無息地從漩渦中浮現。舟上，站著一個戴著鬥笠、披著蓑衣、身形佝僂幹瘦的老者。他手中撐著一根長長的竹篙，竹篙頂端掛著一盞散發著幽幽綠光的燈籠。
    正是擺渡翁！
    他抬起頭，鬥笠下露出一張布滿褶皺、毫無血色的臉，一雙眼睛渾濁無神，仿佛看盡了世間悲歡。
    “渡河……一人……一物……”沙啞幹澀的聲音，如同兩塊骨頭在摩擦，傳入眾人耳中。
    “請問前輩，需要何物作為渡資？”林逸上前，拱手問道。
    擺渡翁渾濁的眼睛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林逸身上，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你……身上有……龍的味道……老夫……要你……一滴……龍皇精血……”
    龍皇精血！此乃林逸修煉的根本，蘊含著他血脈的本源力量，損失一滴都會元氣大傷！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這擺渡翁索要的渡資，未免太過苛刻！
    “不可能！”歐陽若水斷然拒絕，若水劍已然微鳴。
    擺渡翁也不生氣，隻是嘿嘿低笑，撐著船篙，作勢欲走。
    “且慢。”林逸抬手阻止，他目光銳利地看著擺渡翁，“前輩如何知曉我身負龍皇之血？又為何獨獨索要此物？”
    擺渡翁動作一頓，渾濁的眼睛深處似乎閃過一絲異光：“感覺……老夫……擺渡萬載……見過……太多……你的血……很特殊……蘊含……生機與……混沌……對老夫……有用……”
    林逸沉吟片刻，忽然道：“若我猜得不錯，前輩索要精血，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維持這忘川河的某種……平衡？或者，是為了鎮壓河底的某種東西？”
    擺渡翁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震，沉默了片刻，沙啞道：“小娃娃……眼力……不錯。奈何橋斷……輪回路阻……怨氣積聚……河底……那位……快要……壓不住了……需要……至陽至剛……蘊含造化之血……暫時……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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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底那位？林逸心中一動，聯想到關於幽冥裂穀連接亡者位麵的傳說，以及可能隕落在此的龍族強者。
    “一滴精血，可以。”林逸做出了決定，“但我想知道，河底鎮壓的，究竟是什麽？是否與龍族有關？”
    擺渡翁深深看了林逸一眼：“渡過此河……你們……自會知曉……或許……你們要找的……就在……對岸……”
    交易達成。林逸逼出一滴淡金色、蘊含著磅礴生機與混沌氣息的龍皇精血。精血離體，他臉色微微一白，氣息略有下降。那滴精血飛向擺渡翁，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入一個漆黑的瓦罐中。
    “上船吧……”擺渡翁撐開船篙。
    木舟看似破敗，卻異常穩固。眾人登上小舟，擺渡翁竹篙一點，小舟便如同離弦之箭，駛入那渾濁的忘川河中，朝著對岸那未知的迷霧深處而去。河水中那些哀嚎的麵孔試圖靠近小舟，卻被船頭那盞綠燈散發出的幽光逼退。
    小舟行至河中，擺渡翁忽然停下，側耳傾聽，臉色微變：“他們……來了……”
    “誰？”林逸警覺。
    “那些……穿著黑袍……身上帶著……滅絕氣息的……人……”擺渡翁沙啞道，“他們在……尋找……‘幽冥龍魄’……已經……驚動了……河底……”
    弑龍者！他們果然在找幽冥龍魄！
    話音剛落，眾人腳下的忘川河水，突然劇烈地沸騰起來！一個巨大的、如同山嶽般的黑影，在渾濁的河底緩緩浮現，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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