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穢淨交界築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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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靈仙宗的鍾聲在戰後第三日終於重新響起,卻不複往日的清越,每一聲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沉重。護山大陣的光幕重新亮起,隻是東側那片被汙染侵蝕過的城牆,仍殘留著墨綠色的瘢痕,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議事堂內,氣氛比城外的焦土更壓抑。
宗主坐在首位,手指摩挲著案上的玉簡,上麵記錄著此次汙染潮的傷亡:金丹長老隕落七人,弟子折損過半,西側藥園徹底淪為腐沼。而造成這一切的汙染源,卻被一個他們視為邪魔的人親手淨化。
“諸位,關於荊青冥……” 宗主的聲音打破沉默,卻在觸及下方諸多複雜的目光時頓住。
左側首位的淨化派殘餘長老猛地拍案:“此子以汙染修煉邪術,操控屍骸,已是邪魔無疑!留他在仙宗附近,必是後患!”
“後患?” 共生派的劉長老冷笑一聲,拂塵掃過案上的卷宗,“若不是他,此刻你我恐怕都成了源獸的口糧。李長老,別忘了是誰在城東救了你那唯一的孫兒。”
淨化派長老臉色鐵青,卻語塞 —— 那日他孫兒被源獸圍困,正是兩具枯木傀儡拚死將其護在身後。
“可他畢竟……”
“夠了。” 宗主抬手打斷爭執,目光落在堂外那片被淨化的土地上,“他已提出要離開仙宗範圍,在城西的腐沼邊緣建立據點。”
滿堂皆驚。“他要自立門戶?”
“那腐沼是汙染最嚴重的地方,他去那裏做什麽?”
宗主歎了口氣,拋出一枚傳訊玉簡:“他說,‘至穢之地,方能育至淨之花’。還說,若仙宗再遇汙染潮,可派人持此簡求助,條件是…… 用淨化派珍藏的‘蝕月藤’種子交換。”
淨化派長老氣得渾身發抖:“放肆!他竟敢要挾仙宗!”
“要挾?” 劉長老拿起玉簡,指尖拂過上麵凝結的淡淡黑蓮印記,“我倒覺得,這是交易。用幾粒可有可無的種子,換一個能淨化汙染的強者援手,劃算得很。”
爭論再次爆發,而此刻的爭論中心,正站在城西腐沼的邊緣。
荊青冥看著眼前翻騰著墨綠色氣泡的沼澤,左眼的黑蓮印記微微發燙。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檢測到持續汙染源,濃度適中,適合建立能量節點】
“就是這裏了。” 他轉身對身後的遺塵穀主道。
遺塵穀主拄著拐杖,看著沼澤上空盤旋的黑氣,眉頭微挑:“你確定要把據點建在這?別說住人,就是仙宗的防禦陣盤,在這裏也撐不過三日。”
“要的就是撐不過三日。” 荊青冥掌心浮現出那枚從汙染核心中提煉出的黑色晶石,晶石接觸空氣的瞬間,沼澤中的氣泡竟齊齊炸裂,噴出的黑氣在空中凝結成無數細小的花瓣,“隻有讓汙染徹底滲透,才能長出我要的‘花’。”
他指尖輕彈,黑色晶石飛入沼澤中心。刹那間,原本渾濁的沼水翻湧起來,墨綠色的泥漿中鑽出數根黑色的藤蔓,藤蔓相互纏繞,竟在沼澤中央搭起了一座由枯木與毒花構成的雛形平台。
“這是……” 遺塵穀主眼中閃過驚訝,“你在利用汙染構建陣法?”
“不是陣法,是‘土壤’。” 荊青冥看著那些在沼水中瘋狂生長的藤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要讓這裏,成為所有汙染者的歸宿 —— 也是所有想利用汙染者的墳墓。”
七日後,一則消息震驚了整個修真界:曾以汙染淨化汙染源的荊青冥,在萬靈仙宗西側的腐沼邊緣,建立了一處名為 “無間花境” 的據點,收容所有被汙染的修士。
消息傳到議事堂時,林風正跪在地上,接受宗門的懲罰 —— 因在汙染潮中指揮失當,他被剝奪了核心弟子的身份,罰去看守後山禁地。
“他果然要與仙宗為敵!” 林風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滲出血珠,“父親,我們不能就這麽看著他發展勢力!”
站在他麵前的林長老臉色陰沉,看著窗外那片隱約可見的黑色花海,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火:“急什麽?他收容那些被汙染的廢物,本身就是在自尋死路。待宗門恢複元氣,一紙誅魔令下去,自然有人替我們清理門戶。”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名弟子慌張地闖進來:“長老!不好了!遺塵穀主帶著所有弟子,投靠無間花境了!”
林長老猛地轉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那個老狐狸瘋了?他忘了自己是怎麽被汙染折磨的?”
“聽說…… 荊青冥幫他穩定了體內的汙染,還說能幫他那些半汙染的弟子徹底掌控力量!”
“荒謬!” 林長老怒喝,卻在看到弟子遞來的傳訊玉符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 玉符上,是遺塵穀主親筆所書:“今攜遺塵穀上下,歸順無間花境主荊青冥。此後,汙者自存,與仙宗兩不相犯。”
同一時刻,無間花境的中心。
荊青冥站在那座由枯木與毒花構成的高台上,看著下方陸續趕來的被汙染者。他們中有仙宗棄徒,有散修流民,甚至有幾個曾是拜魔教的外圍弟子,此刻都低著頭,眼中帶著敬畏與一絲求生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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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塵穀主站在他身側,體內的冰藍色靈力與黑色汙染達成了詭異的平衡:“目前來了三百七十二人,都是能勉強控製體內汙染的。那些徹底異化的,我沒讓他們過來。”
荊青冥點點頭,目光掃過人群中幾個熟悉的麵孔 —— 有曾在藥園被他抽幹汙染的監工,有城牆上猶豫是否出手的仙宗弟子,還有那個被枯木傀儡救下的瘸腿老修士。
“從今日起,”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花境,“在這裏,汙染不是罪,弱小才是。”
他抬手時,沼澤中突然升起無數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綻放的花朵同時轉向人群:“想留下,需遵守三條規矩。一,不得主動汙染無辜;二,服從我的調配;三……”
他的目光落在人群後方,那裏站著幾個眼神閃爍的拜魔教餘孽:“若有人想把這裏當成第二個拜魔教,我不介意讓你們變成花肥。”
話音未落,那幾個拜魔教餘孽突然暴起,手中甩出數道墨綠色的符咒,試圖引爆周圍的汙染源。然而符咒剛離手,就被從地下鑽出的毒藤纏住,瞬間化為飛灰。
“拖下去,做成‘肥料’。” 荊青冥淡淡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群中響起一陣吸氣聲,卻沒人敢出聲反對。他們看著那幾個試圖反抗的人被藤蔓拖入沼澤,看著沼澤中開出幾朵格外妖豔的紅花,眼中的敬畏又深了幾分。
遺塵穀主看著這一幕,低聲道:“會不會太狠了?”
“狠?” 荊青冥看向遠處萬靈仙宗的方向,那裏的光幕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等他們緩過勁來,隻會比我更狠。” 他忽然指向人群中的老修士,“你孫子的汙染,我可以幫他徹底清除,但作為交換,你要把你那手培育靈植的本事,教給這些人。”
老修士愣了一下,隨即激動地跪倒在地:“多謝花境主!多謝花境主!”
荊青冥沒再理會他,隻是走到花境邊緣,看著那片正在緩慢擴張的黑色花海。花海與萬靈仙宗的光幕遙遙相對,一邊是象征淨化的金色,一邊是代表汙染的墨黑,中間那道無形的界限,仿佛隔開了兩個世界。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無間花境的建立,必然會觸動仙宗的神經,尤其是那些視汙染為洪水猛獸的淨化派。但他不在乎。
掌心的黑蓮印記微微發燙,仿佛在呼應著沼澤深處的能量。他能感覺到,越來越多的汙染源正在被吸引到這裏,而他的力量,也在這穢淨交織的土地上,以一種令人心悸的速度增長著。
“林風,蘇清漪……” 荊青冥輕聲念著這兩個名字,指尖的黑蓮悄然綻放,“你們等著,很快,我會讓你們明白,這裏,才是真正的歸宿。”
遠處的萬靈仙宗內,蘇清漪站在窗前,看著城西那片越來越濃鬱的黑氣,忽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她不知道荊青冥建立無間花境意味著什麽,但她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已經徹底失控了。
而失控的源頭,正是被她親手推開的那個少年。
蘇族泣求援?碾碎舊婚書
蘇清漪站在無間花境外圍的黑霧前時,裙角已被腐沼的泥漿染成深褐。身後跟著的蘇家老仆拄著斷裂的拐杖,每走一步都咳出帶著血絲的濁氣 —— 三天前,一股突如其來的汙染暗流席卷了蘇家駐地,半數族人被黑氣侵蝕,連家傳的護族玉佩都裂開了細紋。
“小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老仆的聲音發顫,看著那些在黑霧中若隱若現的黑色藤蔓,藤蔓上掛著的骷髏頭正隨著風輕輕晃動,“聽說裏麵的人…… 都成了怪物。”
蘇清漪攥緊了袖中的錦盒,盒裏是她僅剩的三枚 “淨靈丹”—— 這是家族最後的希望,卻連壓製族人的汙染都做不到。她抬頭望向黑霧深處那座隱約可見的枯木高台,咬了咬牙:“除了他,沒人能救蘇家了。”
黑霧像有生命般,在她踏入的瞬間自動分開一條通路。腳下的土地泛著詭異的灰白色,踩上去如同踩在枯骨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沿途不時有捧著花盆的人影走過,那些花盆裏栽著的 “花” 形態各異 —— 有的長著昆蟲的複眼,有的花瓣邊緣是鋒利的獠牙,見到蘇清漪時,竟齊齊轉向她,發出細碎的嘶鳴。
“這是…… 食腐花和怨骨草。” 蘇清漪認出了其中兩種,臉色愈發蒼白。這些都是古籍中記載的邪異靈植,據說需以生靈怨念澆灌,沒想到竟被荊青冥當成普通花草來培育。
走到枯木高台前,她被兩具手持骨矛的枯木傀儡攔住。傀儡空洞的眼眶裏跳動著幽光,胸口的位置嵌著半塊碎裂的玉佩,蘇清漪認出那是仙宗弟子的身份玉牌。
“來者何人?” 傀儡的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帶著令人牙酸的沙啞。
“萬靈仙宗蘇清漪,求見花境主。” 她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將錦盒舉過頭頂。
高台上傳來一聲輕笑,那笑聲不高,卻讓周圍的黑色花草齊齊躁動起來:“蘇師姐?稀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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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青冥從高台上走下,玄色衣袍上用金線繡著暗蓮花紋,隨著他的動作流轉著微光。他比在仙宗時高了些,眉眼間的青澀被一種冰冷的銳利取代,左眼的黑蓮印記在黑霧中若隱若現。
“花境主,” 蘇清漪屈膝行禮,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家父及族人遭汙染侵襲,懇請您出手相救。這是蘇家僅剩的淨靈丹,願……”
“淨靈丹?” 荊青冥打斷她,指尖輕佻地勾起錦盒的係帶,打開後看都沒看裏麵的丹藥,反而笑了,“蘇師姐是覺得,我這無間花境,缺這點東西?”
他抬手一揮,錦盒飛向旁邊的食腐花。那花立刻張開布滿倒刺的花瓣,將丹藥吞入腹中,花瓣瞬間變得更加鮮紅,上麵的複眼眨了眨,竟透出幾分諂媚。
蘇清漪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我知道蘇家曾對不住你,但看在……”
“看在什麽?” 荊青冥俯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看在你當眾撕碎婚書,說我花仙血脈配不上你的份上?還是看在林風毀了我父親留下的青冥草時,你袖手旁觀的份上?”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冰錐一樣紮進蘇清漪的心裏。老仆想上前,卻被枯木傀儡的骨矛抵住了咽喉,嚇得不敢動彈。
“我……” 蘇清漪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我知道錯了,荊青冥,求你…… 救救他們。隻要你肯出手,我……”
“你什麽?” 荊青冥鬆開手,後退兩步,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扔在她麵前。
那是一張泛黃的紙,邊緣已經磨損,上麵 “退婚書” 三個字被墨色的汙漬浸透,卻依然清晰可辨 —— 正是大婚當日,她親手遞給荊青冥的那張。
“當日你說,花仙柔弱,是累贅。” 荊青冥的聲音冷得像冰,“如今你蘇家遭難,倒想起我這個‘累贅’了?”
他抬腳,重重地踩在退婚書上,將那張紙碾進泥濘裏:“回去告訴蘇家族長,想讓我出手,除非……”
蘇清漪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除非你們整個蘇家,都變成我花境的‘花肥’。” 荊青冥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周圍的黑色花草仿佛聽懂了他的話,發出興奮的嘶鳴。
老仆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蘇清漪扶住他,才發現老人的後心處,一朵細小的黑色花苞正從皮膚裏鑽出來 —— 剛才在黑霧中行走時,他已經被汙染了。
“你看,” 荊青冥指了指那朵花苞,“汙染從不等人。蘇師姐還是趕緊回去準備後事吧,免得連做花肥的資格都沒了。”
他轉身走向高台,枯木傀儡自動讓開道路。黑色的藤蔓從地下鑽出,將蘇清漪和昏迷的老仆卷起來,送出了無間花境的範圍。
黑霧合攏的瞬間,蘇清漪聽到高台上傳來荊青冥冰冷的聲音,伴隨著花草搖曳的輕響:“記住,這是你欠我的第一筆賬。”
回到蘇家駐地時,等待她的是更絕望的景象。半數族人已經開始異化,皮膚裂開的縫隙裏長出墨綠色的觸須,祠堂裏的護族玉佩徹底碎裂,化作一灘墨綠色的膿水。
“清漪,怎麽樣?荊青冥他……” 族長拄著拐杖迎上來,看到她空著的雙手和蒼白的臉,瞬間明白了什麽,踉蹌著後退幾步,“他不肯?”
蘇清漪沒有回答,隻是望著無間花境的方向,眼淚終於滾落。她想起剛才在花境裏看到的景象 —— 那些被汙染的修士在荊青冥手下,非但沒有化為怪物,反而能掌控汙染之力,活得比在仙宗時更自在。
而她的家族,卻在所謂的 “正統” 道路上,一步步走向毀滅。
“也許…… 我們真的錯了。” 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夢囈。
同一時刻,無間花境的高台上。
遺塵穀主看著荊青冥將那張碾爛的退婚書扔進食腐花裏,忍不住問道:“你真打算見死不救?蘇家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滅族。”
荊青冥撫摸著一株剛綻放的黑蓮,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冰冷的光:“滅族?我沒那麽殘忍。” 他忽然笑了,“我隻是想讓他們知道,當初棄之如敝履的‘累贅’,如今是他們唯一的活路。”
他看向蘇家駐地的方向,左眼的黑蓮印記閃爍著幽光:“等他們快死光了,我再‘勉為其難’地出手。到時候,他們才會明白,什麽叫真正的‘臣服’。”
遺塵穀主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冷意,歎了口氣,不再多言。他知道,這個曾經被退婚羞辱的少年,心中已經種下了複仇的毒花,而這無間花境,就是滋養毒花最好的土壤。
高台下,黑色的花海在風中搖曳,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為一場即將到來的盛宴,奏響序曲。而花海深處,一株以退婚樹為養料的黑色花苞,正緩緩綻開第一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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