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蓮光碎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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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神淵,萬界沉淪之隙,汙穢匯聚之所。這裏沒有天光,隻有永恒的粘稠黑暗,以及黑暗中蠕動、流淌、散發著腐朽甜膩氣息的穢質。空氣沉重得如同鉛汞,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蝕性的淤泥,刺痛著肺腑。
    荊青冥就站在這片汙穢的核心。
    他腳下並非岩石,而是某種巨大、搏動著的、覆蓋著粘滑黑苔的汙穢母巢。無數根須般的暗紅血管在苔蘚下虯結蔓延,延伸向深淵更深的黑暗,仿佛連接著某個不可名狀的恐怖心髒。母巢表麵,偶爾會鼓起一個個膿包似的鼓脹,無聲破裂,噴濺出墨綠或紫黑的腥臭汁液,落下時又迅速被母巢吸收,周而複始。
    這裏是生命的禁區,萬物的墳場。尋常修士,即便是元嬰大能,若無特殊護持,踏入此間片刻,肉身便會開始溶解,神魂被低語侵蝕,最終化作母巢上又一灘蠕動的汙穢養料。
    但荊青冥不同。
    他赤裸著上身,精瘦卻蘊含著爆炸性力量的身軀上,布滿了新舊交疊的傷痕,有些深可見骨,邊緣還殘留著墨綠色的汙染痕跡,正被肌體緩慢吸收。他的皮膚下,有細微的、如同根須般的黑線在緩緩流動,那是高度濃縮的汙染在他血脈中奔湧。左眼瞳孔深處,那朵妖異的黑蓮印記,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旋轉著,散發出幽幽暗芒,將周圍數尺的汙穢稍稍逼退,形成一個相對“幹淨”的氣泡。
    然而,這氣泡之外,是無邊無際的汙穢之海。
    他的雙手,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顆蓮子。蓮子非金非玉,通體呈現一種溫潤的、幾乎透明的乳白色,表麵流淌著淡淡的、充滿生機的微光。這便是他從葬神淵深處,曆經九死一生才尋到的唯一一顆——淨世白蓮籽。
    蓮子下方,是母巢表麵被他強行“淨化”出的一小塊區域。說是淨化,不如是霸道地抽取了該處所有的汙穢能量,留下一個焦黑的、幹涸的淺坑。坑底,殘留著幾滴荊青冥的精血,閃爍著暗金光澤,與白蓮籽的生機微光相互輝映。
    “淨世白蓮,需至穢之地,以精純生機澆灌,方能綻放…” 荊青冥低聲呢喃,聲音在汙濁的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他凝視著掌心的白蓮籽,眼中沒有恐懼,隻有孤注一擲的決然。
    為了救父親,他必須讓這朵象征著絕對淨化與生機的白蓮,在這萬穢之源盛開!
    “係統,分析當前汙染濃度與白蓮籽活性狀態。”他心中默念。
    【檢測中…】
    【環境:葬神淵核心區·汙穢母巢】
    【汙染濃度:∞級超出常規計量標準)】
    【汙染性質:混合型規則扭曲+本源魔性碎片逸散)】
    【白蓮籽活性:78.5 (持續下降中,預計72時辰後活性歸零)】
    【警告:宿主當前生命體征處於臨界值,持續精血損耗將導致不可逆損傷。】
    【建議:立刻補充巨量精純生機,催化白蓮籽!】
    “精純生機…”荊青冥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在這死亡之地,上哪去找“精純”的生機?唯一的辦法,就是掠奪!
    他閉上雙眼,心神沉入識海深處。那裏,一部由無數古老花文構成的典籍懸浮著——《枯榮道典》。隨著他心念轉動,典籍中關於“生機掠奪”的篇章光芒大放,無數玄奧的符文流淌而出,融入他的神魂。
    “以我血脈為引,以枯榮道則為基…”荊青冥雙手猛然合攏,將白蓮籽緊緊包裹在掌心,同時,他左眼黑蓮印記爆發出刺目的烏光!
    “嗡——!”
    一股無形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恐怖波動,以他為中心,如同投入死水湖麵的巨石,轟然擴散開來!
    不再是之前小範圍、相對溫和的吸收汙染。這一次,是掠奪!是強取!是向這片汙穢絕地,強行索要生機!
    【能力發動:枯榮道典·生機掠奪大範圍)!】
    刹那間,荊青冥周身百丈範圍內,那原本如同活物般蠕動、流淌的汙穢苔蘚,猛地一僵!緊接著,如同被抽幹了水分的海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幹癟、枯裂!汙穢苔蘚下搏動的暗紅血管,顏色迅速黯淡,搏動變得微弱而艱難。那些剛剛鼓起的膿包,更是直接幹癟塌陷,連爆裂的力量都失去了。
    一絲絲、一縷縷肉眼難辨的、帶著微弱綠意的能量,從這些枯萎的汙穢物質中被強行抽取出來,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鐵屑,瘋狂地湧向荊青冥的掌心!
    “呃…”荊青冥悶哼一聲,身體劇震。他感覺自己像變成了一個漏鬥,一端連接著無底深淵般的汙穢,另一端連接著脆弱純淨的白蓮籽。強行抽取來的生機雖然精純,但其本源畢竟源於汙穢,在湧入他體內的瞬間,便與血脈中的汙染能量產生了劇烈的衝突和撕扯!每一縷生機的流入,都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劇痛和難以言喻的惡心感,仿佛在吞咽腐爛的血肉精華。
    左眼的黑蓮印記瘋狂旋轉,全力運轉,將這股衝突的能量洪流強行梳理、壓製、轉化,一部分滋養自身近乎枯竭的生命本源,更大一部分則被他以無上意誌導向掌心,注入那枚小小的白蓮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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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蓮籽微微一顫,表麵的乳白微光似乎明亮了一絲絲。
    但這遠遠不夠!百丈範圍的掠奪,對於這浩瀚無邊的汙穢母巢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對於白蓮籽的催化,更是杯水車薪!
    荊青冥猛地睜開雙眼,瞳孔中血絲密布,混合著黑蓮的幽光,顯得妖異而猙獰。
    “範圍…不夠!”他低吼一聲,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
    他需要更多!更廣!更強!
    “給我…開!”荊青冥雙臂猛然張開,如同擁抱這無邊的汙穢地獄!他周身的氣勢節節攀升,左眼黑蓮的光芒幾乎凝成實質,形成一道細小的黑色光柱刺入頭頂的黑暗!
    【枯榮道典·生機掠奪——極限展開!】
    掠奪的領域,如同爆炸般急速擴張!
    一百五十丈…兩百丈…三百丈…五百丈!
    以他為中心,五百丈範圍內的汙穢母巢,如同遭遇了無形的歲月之刃!厚實的苔蘚層如同被烈陽暴曬的積雪,飛速地灰敗、幹枯、碎裂!其下的暗紅血管網絡劇烈抽搐,顏色迅速變得灰暗,如同失去水分的枯藤,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崩裂聲。那些偶爾冒出的膿包徹底失去了活力,化作一塊塊幹癟的黑痂。
    這片區域的汙穢活性,被瞬間掠奪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白色的、覆蓋著皸裂黑痂的“荒漠”!與周圍依舊蠕動流淌的汙穢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
    磅礴如江河的生之力,帶著汙穢的底色,瘋狂湧入荊青冥的體內!他的身體成了戰場,純淨的掠奪生機與汙穢的血脈能量激烈碰撞、交融、撕扯!劇痛如同億萬根鋼針在穿刺他的每一寸血肉和靈魂!他的皮膚下,那些根須狀的黑線如同活蛇般劇烈扭動,甚至隱隱有凸起的跡象,仿佛隨時會破體而出!嘴角溢出暗金色的血液,那是內髒被強大能量衝擊受創的表征。
    但他的眼神,卻比星辰還要明亮,死死鎖定在掌心的白蓮籽上!
    那枚蓮子,此刻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它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種子,它活了!溫潤的乳白光芒越來越盛,蓮子表麵流轉的生機之光,開始有節奏地脈動,如同一個微縮的心髒在跳動!一層極其微弱、卻純淨到令人心顫的白色光暈,開始從蓮子內部透出,隱隱形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虛影!這虛影雖小,卻擁有著難以想象的聖潔氣息,將荊青冥掌心的汙穢和暗金血液都短暫地排開、淨化!
    “有效!”荊青冥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哪怕劇痛幾乎要將他撕裂。父親蘇醒的希望,就在眼前!
    就在這時——
    “嗡!嗡!嗡!”
    數道淩厲無匹的劍光,撕裂了粘稠的黑暗,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如同索命的毒蛇,直刺荊青冥周身要害!劍光未至,那蘊含的鋒銳金氣與狂暴殺意,已讓荊青冥裸露的皮膚感到刺痛!
    同時,一個充滿怨毒與傲慢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汙穢空間中炸響:
    “荊青冥!你這竊取汙穢之力的魔頭!竟敢在此褻瀆聖物!給我停下!”
    劍光破空,殺氣凜然!
    荊青冥甚至不用回頭,那熟悉的氣息,那刻骨銘心的怨毒,已經昭示了來者的身份——林風!以及他帶來的“淨化派”精銳!
    在這汙穢母巢的核心,掠奪生機催化白蓮的關鍵時刻,他們果然如附骨之蛆般追殺了進來!
    荊青冥眼中寒芒暴漲,那剛剛因白蓮籽變化而湧現的一絲狂喜瞬間被凍結,轉化為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他不能停下!白蓮籽的催化正在關鍵時刻,一旦中斷,前功盡棄,父親最後的生機也將斷絕!
    “吼——!”
    幾乎在劍光臨體的瞬間,一直如同最忠誠守衛般矗立在荊青冥身後陰影中的三道身影,同時發出了非人的咆哮!
    它們身形高大,動作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僵硬感。皮膚如同老樹的枯皮,覆蓋著深褐色的苔蘚和幹涸的汙漬。它們的五官模糊不清,隻有一雙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兩點幽綠色的火焰——那是被抽幹汙染後殘留的、屬於原主的痛苦怨念!
    枯木衛!荊青冥以“淨化派”精銳刺客屍骸煉製的三具枯木傀儡!它們沒有複雜的思維,隻有被荊青冥烙印下的唯一指令:守護!
    麵對那足以洞穿金石的劍光,三具枯木衛沒有任何閃避的意圖,反而悍不畏死地迎了上去!
    “噗嗤!噗嗤!噗嗤!”
    鋒利的劍光毫無阻礙地貫穿了枯木衛的身軀!然而,預想中血肉橫飛的場麵並未出現。劍鋒撕裂的,是堅韌如同老樹根般的枯朽組織,流出的是墨綠粘稠、散發著腐敗氣息的漿液。
    枯木衛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它們無視身上的貫穿傷,幽綠的魂火劇烈燃燒,爆發出遠超其生前極限的力量!枯槁的手臂帶著破空聲,如同沉重的攻城槌,狠狠砸向襲來的劍光源頭!
    “砰!砰!轟!”
    沉悶的撞擊聲和能量爆炸聲接連響起。劍光被強行格擋、震散,出手偷襲的數名“淨化派”修士猝不及防,被枯木衛狂暴的力量震得氣血翻騰,狼狽後退數步,臉上滿是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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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賬!這些鬼東西!”一名修士驚怒交加。
    “用金罡破邪咒!打散它們的怨念核心!”林風的聲音充滿戾氣,他懸浮在半空,周身籠罩在璀璨的金色護體罡氣之中,如同汙穢海洋中一枚耀眼的金色太陽,刺目而格格不入。他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柄曾經名震仙宗,此刻卻因之前被汙染而稍顯黯淡的金鱗劍!但那股鋒銳之氣,依舊令人心悸。
    他死死盯著中心區域,那個在汙穢核心掠奪生機、掌托聖潔白蓮虛影的身影,眼中燃燒著嫉妒、恐懼和無法接受的瘋狂。憑什麽?憑什麽這個卑賤的花匠,這個被清漪拋棄的廢物,能掌控這種連他都無法理解的力量?甚至能觸及“淨世白蓮”這種傳說中的聖物?!這一定是邪魔的蠱惑!必須摧毀!
    隨著林風的命令,數名“淨化派”修士立刻掐訣念咒,周身金光大盛,一道道蘊含著破邪之力的金色符籙在他們身前凝聚,帶著煌煌正氣,轟向三具枯木衛!
    金芒與枯木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枯木衛體表的汙穢苔蘚在金光照耀下迅速焦黑、剝落,它們眼眶中的幽綠魂火也劇烈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行動明顯變得遲緩、僵硬。
    荊青冥對此置若罔聞。他全部的意誌,都集中在掌心的白蓮籽和那瘋狂湧入的掠奪生機上。五百丈範圍的汙穢生機源源不斷,白蓮籽的光暈越來越凝實,那朵蓮花虛影也在緩緩舒展,仿佛隨時要盛開!
    但劇痛也達到了頂點!湧入的能量太龐大了,衝突太劇烈了!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吹脹到極限的氣球,皮膚下的黑線根脈劇烈凸起,如同一條條猙獰的蜈蚣在皮下爬行,幾乎要破體而出!他的口鼻中不斷溢出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在母巢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警告!宿主體內能量過載!經脈瀕臨崩潰!】
    【警告!汙染核心躁動!外部攻擊加劇能量紊亂!】
    【白蓮籽催化進度:89...90...】
    “不夠…還是不夠!”荊青冥嘶吼,聲音如同砂礫摩擦。他能感覺到,隻差最後一步!最後的臨門一腳!白蓮籽需要的生機,超出了五百丈範圍的極限供給!
    “荊青冥!你的死期到了!束手就擒,交出聖物,或許還能留你一個全屍!”林風見枯木衛被暫時壓製,而荊青冥似乎正處於某種蛻變的關鍵時刻,且狀態極不穩定,眼中厲色一閃,金鱗劍遙指荊青冥,“金鱗破空·萬劍誅邪!”
    他不再留手,全力催動!金鱗劍發出一聲清越龍吟般的劍鳴,璀璨的金光如同實質般噴薄而出!劍身周圍,無數細密的金色劍氣凝聚成型,化作一片金色的劍雨風暴,撕裂汙濁的空氣,帶著毀滅一切的鋒銳氣勢,如同金色的怒濤,鋪天蓋地般朝著荊青冥席卷而去!劍光所過之處,連粘稠的汙穢都被短暫地排開、切割!
    這是林風的殺招!以他金丹後期的修為催動,配合金鱗劍的鋒銳,威力足以重創元嬰初期!他要在荊青冥最虛弱的時刻,將其徹底斬殺,奪走那朵聖蓮!
    劍雨風暴的威壓瞬間籠罩了荊青冥!那恐怖的鋒銳之氣,甚至讓掌心跳動的白蓮虛影都微微搖曳了一下!
    生死關頭!
    荊青冥猛地抬頭,布滿血絲和幽暗蓮影的雙瞳,死死鎖定了那片毀滅性的金色風暴,以及風暴中心那張寫滿貪婪與殺意的臉——林風!
    “林風…你找死!”荊青冥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那眼神,如同在看待一隻擋路的螻蟻,充滿了毀滅的欲望。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
    “既然五百丈不夠…”荊青冥的左眼,那朵黑蓮印記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隨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更加無情的意誌從他血脈深處蘇醒!
    【枯榮道典·終極奧義雛形)——生滅掠奪!】
    “那就…百裏!”
    “轟隆隆——!!!”
    整個汙穢母巢,甚至整個葬神淵核心區域,仿佛都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以荊青冥為中心,掠奪的領域如同宇宙爆炸般,瞬間超越了空間的限製!不再是肉眼可見的蔓延,而是一種規則的覆蓋!一股無形的、涵蓋方圓百裏的恐怖吸力,驟然降臨!
    範圍之內,無論是那灰白色的死寂荒漠,還是外圍依舊在蠕動流淌的汙穢苔蘚、搏動的血管、鼓脹的膿包…甚至是那些正在與枯木衛交手的“淨化派”修士…所有蘊含生機的物質,無論是汙穢的、還是純淨的雖然此地幾乎不存在後者),其內在的生命本源,都在這一刻被一股無法抗拒的霸道力量強行抽離!
    “啊——!”
    “我的靈力!”
    “怎麽回事?!”
    慘叫聲此起彼伏!那幾名“淨化派”修士首當其衝!他們駭然發現,自己苦修多年的精純金係靈力,以及自身旺盛的生命精氣,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不受控製地離體而出!他們體表的護體金光瞬間黯淡、破碎!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鬆弛、灰敗,頭發失去光澤,甚至開始脫落!僅僅是瞬間,他們就仿佛蒼老了數十歲!一身修為被掠奪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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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林風那氣勢洶洶的金色劍雨風暴,在衝入掠奪領域的瞬間,也如同泥牛入海!構成劍氣的精純金係靈力被瘋狂掠奪、分解、吸收!風暴的規模急劇縮小,威力驟降!
    林風臉色劇變,他清晰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吞噬力量在拉扯他體內的靈力本源!他瘋狂催動金丹,金鱗劍爆發出刺目金光,死死護住自身,才勉強穩住身形,避免了被瞬間抽幹的厄運,但維持劍招也變得無比吃力!
    而真正的恐怖景象,在外部!
    百裏之內!
    汙穢母巢表麵,以荊青冥所在點為圓心,一個無比巨大、直徑百裏的、死寂的灰白色“圓斑”,如同瘟疫般瞬間擴散成型!圓斑之內,所有的汙穢苔蘚、血管、膿包,盡數化作飛灰!隻留下最底部焦黑龜裂的母巢基座,如同一片被天火焚燒過後的死亡荒漠!這片區域的汙穢活性被徹底、永久性地抽幹,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傷疤!
    無法想象的磅礴生機,如同九天銀河倒灌,洶湧澎湃地衝入荊青冥的身體!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要被這洪流徹底撐爆、分解!皮膚下的黑色根脈再也無法壓製,猛地刺破皮膚,如同無數條細小的黑色荊棘藤蔓,在他體表瘋狂蔓延、纏繞、再刺入!劇痛達到了極致,仿佛整個身體都要化為齏粉!他的意識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但就在這毀滅的邊緣,被他雙手死死護住的掌心——
    “嗡——!!!”
    一聲清越、高亢、仿佛能洗滌靈魂的嗡鳴響徹葬神淵!一股純淨到極致、聖潔到極致的白光,如同初生的太陽,猛然爆發!
    那枚淨世白蓮籽,在吞噬了掠奪自百裏汙穢的磅礴生機後,終於完成了最後的蛻變!
    一朵拳頭大小、通體由純淨白光構成的蓮花,在荊青冥掌心緩緩旋轉,盛放開來!
    淨世白蓮,於至穢之地,綻放!
    光!
    純粹、聖潔、蘊含著無窮淨化與生機的白光!
    在永恒的汙穢黑暗中,這朵白蓮的綻放,如同混沌初開的第一縷光明,刺破了萬古的沉淪!蓮瓣晶瑩剔透,無瑕無垢,每一片都流淌著柔和的、卻蘊含著無上偉力的光暈。蓮心處,一點最為凝實、最為璀璨的蓮光在緩緩跳動,如同淨化萬物的核心。
    白蓮出現的一刹那,以它為中心,一股無形的、溫和卻又無可抗拒的淨化力場瞬間擴散開來!
    “滋滋滋——!”
    荊青冥體表那些剛剛刺破皮膚、瘋狂蔓延的黑色荊棘藤蔓實質是過度吞噬汙染能量產生的失控異化),在接觸到白蓮聖光的瞬間,如同冰雪遇陽,發出痛苦的嘶鳴無聲的精神嘶鳴),劇烈地扭曲、收縮、融化!重新被逼回他的體內!
    那幾乎要將他撕裂的劇痛,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驟然平息了大半!體內狂暴衝突、瀕臨崩潰的能量洪流,在白蓮聖光的照耀下,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溫柔撫平、梳理!暴走的汙染能量被鎮壓、安撫,掠奪來的磅礴生機被提純、淨化,迅速融入他的血脈、滋養他近乎枯竭的本源!
    左眼深處的黑蓮印記,也在這聖光的照耀下,不再顯得那麽妖異幽暗,反而多了一絲深邃的平和。一黑一白,一枯一榮,一生一滅,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荊青冥體內達成了某種微妙的、脆弱的平衡。他身上的氣息,在經曆毀滅邊緣後,如同涅盤重生,變得前所未有的凝實、深邃!金丹後期的壁壘,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轟然破碎!一股更強橫的氣息——元嬰初期的威壓,隱隱透出!
    【警告解除!能量過載狀態緩解!汙染侵蝕度下降!】
    【境界突破:金丹後期 → 元嬰初期!】
    【枯榮道典領悟加深!生滅掠奪奧義初步掌握!】
    【白蓮綻放!淨化光環激活!】
    荊青冥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都帶著一絲微弱的淨化白光。他低頭,看著掌中緩緩旋轉的聖潔白蓮,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這朵耗費了他巨大代價,掠奪百裏生機才催生出的聖物,終於成了!
    父親的命,有救了!
    然而,就在這聖光普照、荊青冥身心都經曆著蛻變升華的時刻——
    “不——!!!”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嘶吼,如同受傷的野獸,刺破了短暫的寧靜!
    是林風!
    他離得最近,受到的衝擊也最直接!當淨世白蓮綻放,那溫和的淨化之光灑落在他身上的瞬間,他並未感到溫暖和救贖,反而如同被最滾燙的岩漿澆灌!
    “嗤嗤嗤!”
    他身上那層引以為傲的、象征著“淨化派”正統與力量的護體金罡,在與聖潔蓮光接觸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克星,劇烈地沸騰、消融、瓦解!他感覺自己苦修多年的、精純鋒銳的金係靈力本源,正在被這白光無情地“淨化”!不是吸收,而是抹除!仿佛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聖光麵前,本身就是一種需要被清除的“雜質”!
    更讓他肝膽俱裂的是他手中的金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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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柄伴隨他成長,承載著他驕傲和未來的本命靈劍,此刻正發出前所未有的、痛苦而哀鳴的震顫!劍身上那原本黯淡了一部分、被荊青冥汙染侵蝕的墨綠斑點,在白蓮聖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這本是好事,代表著汙染被清除!
    但可怕的是,這淨化之力太過霸道、太過純粹了!它在清除汙染的同時,竟也連同金鱗劍本身蘊含的、屬於林風生命本源和神魂烙印的精純金係靈力,也一並抹除、淨化!
    劍身上那璀璨的金光,如同風中殘燭,正在急速地黯淡下去!那曾經可以斬斷山嶽、撕裂長空的鋒銳劍氣,如同潮水般退去!劍體本身,那由無數珍稀金係靈材鍛造、銘刻著強大法陣的劍身,竟然在白光的持續照耀下,發出了細微的、令人心碎的裂帛之聲!
    一道道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般,在金鱗劍的劍身之上,飛速蔓延開來!
    “我的劍!我的本命靈劍!”林風目眥欲裂,驚恐欲絕!本命靈劍與修士心神相連,劍在人在,劍毀人亡!金鱗劍的哀鳴和碎裂,如同直接在他靈魂深處切割!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和恐慌瞬間攫住了他!
    他想收回金鱗劍,想逃離這可怕的淨化之光!但他發現,在那聖潔的白蓮光芒籠罩下,他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枷鎖禁錮,連動一根手指都變得異常艱難!體內的靈力運轉更是遲滯混亂,如同陷入泥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感受著,自己的本命靈劍,在自己麵前,走向毀滅!
    “荊青冥!你這魔頭!你用了什麽妖法!!”林風瘋狂地嘶吼,試圖以聲音發泄恐懼和憤怒,但聲音卻顫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絕望。
    就在這時,那懸浮於荊青冥掌心、緩緩旋轉的淨世白蓮,蓮心處那一點最璀璨的蓮光,仿佛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猛地一亮!
    “嗡——!!!”
    一道凝練到極致、聖潔到極致、也蘊含著無上淨化威能的蓮華光束,毫無征兆地、如同審判之光,驟然射出!它的目標,並非林風本身,而是那柄正在哀鳴碎裂的金鱗劍!
    這道光束太快!太純粹!蘊含的淨化之力,超越了林風金係靈力和金鱗劍材質所能承受的極限!
    “不!!!”林風瞳孔縮成針尖,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悲鳴。
    “嚓——啵!”
    一聲清脆得如同琉璃破碎的輕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那道凝練的蓮華光束,精準地擊中了布滿裂痕的金鱗劍劍身。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湮滅。
    金鱗劍上那最後殘存的一絲金光,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花,瞬間消失不見。劍身上所有蔓延的裂痕,在這一刻被聖潔的光徹底貫穿、撫平——以一種將物質存在本身“淨化”掉的方式。
    那曾經叱吒風雲、讓無數同門豔羨的金鱗劍,在荊青冥冰冷目光和林風絕望眼神的注視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畫,寸寸瓦解,化作最細微的、閃爍著點點金芒的塵埃,然後在聖潔的白光中,徹底消弭於無形,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
    真正的——碎本命!連一點重鑄的可能都被徹底抹除!
    “噗——!”林風如遭雷擊,身體劇烈一顫,一大口心頭精血狂噴而出!那鮮血不再是鮮紅,而是帶著黯淡的金色和死氣沉沉的灰敗!本命靈劍被徹底摧毀的反噬,如同億萬根鋼針同時刺穿了他的金丹和神魂!他周身氣息如同泄氣的皮球般瘋狂跌落,金丹後期的修為瞬間崩解,一路跌落到築基期都搖搖欲墜!臉色慘白如金紙,頭發瞬間花白了大半,英俊的麵容上爬滿了深刻的皺紋和難以言喻的痛苦與驚恐!
    道基重創!修為暴跌!前途盡毀!
    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要痛苦萬倍!
    “呃…啊…”林風癱軟在汙穢的地麵上,身體蜷縮著,發出意義不明的痛苦呻吟,眼神渙散,如同一條瀕死的野狗。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依仗,在淨世白蓮的光芒下,在荊青冥冰冷的注視下,被徹底碾碎成了齏粉。
    荊青冥緩緩收攏手掌,那朵聖潔的白蓮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體內,滋養著他剛剛突破的元嬰。縈繞周身的淨化光環也隨之收斂。他身上的黑色荊棘藤蔓已經完全隱去,隻留下皮膚上一些細密的、正在快速愈合的傷口。
    他看也沒看癱軟在地、如同廢人般的林風,目光掃過那些同樣被掠奪了生機、變得蒼老虛弱、此刻正驚恐萬狀地看著他、如同看著神魔的“淨化派”修士。
    “滾。”
    冰冷的一個字,如同九幽寒風刮過。蘊含著元嬰期的威壓和剛剛掌控生滅力量的餘威,讓那些修士魂飛魄散,連滾爬爬地架起不知死活的林風,如同驚弓之鳥般逃離了這片恐怖之地。荊青冥望著他們狼狽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這次的突破和白蓮的誕生,讓他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葬神淵的秘密遠不止於此,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拯救父親。他轉身望向那片被淨化出的百裏死寂之地,心中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突然,一股隱晦卻強大的氣息從遠方傳來,似乎察覺到了這裏的異動。荊青冥警惕起來,眼神變得銳利,他知道,新的挑戰即將來臨。這股氣息中帶著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不像是普通的修士。他握緊雙拳,體內的元嬰運轉,白蓮的淨化之力也在悄然湧動,準備迎接未知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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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潔的白蓮之光緩緩收斂,沒入荊青冥體內,如同溫潤的清泉流淌過近乎枯竭的經脈,滋養著剛剛破丹成嬰的虛弱。突破帶來的磅礴力量感與白蓮的淨化生機交織,讓他體內暴走的能量洪流徹底平息,甚至隱隱形成一種枯榮相濟、生滅輪轉的微妙循環。元嬰初期的威壓雖未刻意釋放,卻如同無形的山嶽,沉甸甸地籠罩在這片被掠奪一空的汙穢荒漠之上。
    荊青冥微微闔眼,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力量與掌控感。那朵淨世白蓮,不僅救父有望,更是他力量體係的一塊關鍵拚圖。他攤開手,掌心上方寸許,一朵凝實了許多、蓮瓣邊緣流轉著淡淡白芒的黑色蓮花虛影緩緩旋轉——枯榮道典的具象,如今融合了一絲白蓮的淨化真意,顯得更加深邃莫測。
    他看也沒看癱在汙穢地麵上、蜷縮如蟲、發出斷斷續續痛苦呻吟的林風。一個道基崩毀、修為盡廢的“天驕”,在他眼中,已與腳下的汙穢塵埃無異。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麵無人色、瑟瑟發抖的“淨化派”殘餘修士。這些人,在方才的掠奪風暴中,被強行抽走了大半生機,個個形容枯槁,須發灰白,修為跌落,望向他的眼神裏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如同螻蟻仰望神魔。
    “滾。”
    荊青冥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極地寒流刮過死寂的汙穢空間,每一個字都帶著元嬰威壓的實質重量,狠狠砸在那些修士的心頭。
    那幾名修士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從地上掙紮起來,連同伴的屍首都顧不上,更不敢去看林風的慘狀,手腳並用,幾乎是拖著彼此,跌跌撞撞地朝著葬神淵入口的方向倉皇逃竄,生怕慢了一步,那尊殺神就會改變主意。
    汙穢的荒漠中,隻剩下荊青冥、幾具依舊沉默矗立、身上殘留著金芒灼燒痕跡的枯木衛,以及蜷縮在地上、氣息奄奄的林風。
    就在這死寂蔓延之時,一道踉蹌的身影,帶著一股濃鬱的、被淨化之力排斥後殘留的腥甜血氣,從外圍的汙穢陰影中衝了出來。
    是蘇清漪!
    她顯然也承受了白蓮綻放時的淨化衝擊,雖然不如林風那般直接,但此刻臉色也蒼白得嚇人,嘴角掛著未幹的血跡,發絲淩亂,昂貴的法袍沾染著汙穢和破損。她跌跌撞撞地衝入這片百裏荒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癱在地上、如同被抽幹了所有精氣神、道基盡毀、連金鱗劍都化為虛無的林風!
    “林…林師兄!”蘇清漪的聲音尖銳變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一種信仰崩塌的絕望。她撲到林風身邊,顫抖著手想去扶他,卻又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死寂衰敗氣息嚇得不敢觸碰。
    林風微微睜開渾濁的眼睛,看到蘇清漪,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聲音,眼中沒有半點光彩,隻有一片死灰和極致的痛苦。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隻有暗金色的血沫湧出。
    蘇清漪猛地抬頭,看向不遠處那個如同汙穢荒漠中心唯一神隻的身影。荊青冥正背對著她,小心翼翼地用一股精純的、融合了白蓮生機的力量,將地上那株在毀滅性掠奪中奇跡般幸存下來、此刻在白蓮餘韻下顯得格外青翠欲滴的青冥草托起,仔細地收回儲物法寶中。他的動作平靜、專注,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掠奪與戰鬥,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插曲。
    “荊…荊青冥!”蘇清漪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更多的是一種崩潰邊緣的歇斯底裏,“你…你對他做了什麽?!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毀了他!他是林風!是仙宗未來的希望!”
    荊青冥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仿佛根本沒聽到她的質問。
    蘇清漪看著他那漠然的背影,看著林風淒慘如死狗的模樣,再聯想到自己家族在汙染潮中岌岌可危的處境和林風此刻的無力,巨大的恐懼和悔恨如同毒蛇噬咬著她的心。她猛地跪倒在地,不顧滿地汙穢,朝著荊青冥的背影哭喊道:
    “青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求你救救林家!救救我的族人!林風他…他已經這樣了,求你高抬貴手!念在…念在往日情分上…”
    “往日情分?”荊青冥終於緩緩轉過身,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那雙融合了黑蓮幽暗與白蓮微光的眼眸,冷冷地俯視著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卑微乞求的蘇清漪。
    這眼神,比任何嘲諷都更刺骨。
    蘇清漪被他看得渾身發冷,仿佛赤身裸體置身於冰窟。
    “墨綠腐雨,迎仙台上,”荊青冥的語速很慢,每個字都像冰錐,精準地鑿擊在蘇清漪的記憶深處,“你碾碎青冥草,說我‘柔弱’,是‘累贅’。”
    “金鱗劍光,毀草嫁禍,你冷眼旁觀。”
    “新生大比,引魔香暗藏,源獸撲殺,你眼中可有一絲不忍?”
    “家族求援,閉門碾碎婚書,那時你心中,可還有半分‘往日情分’?”
    他每說一句,蘇清漪的臉色就慘白一分,身體就顫抖得更加厲害。曾經的驕傲,在絕對的現實和力量麵前,被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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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漪,”荊青冥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萬載玄冰,“你眼中隻有價值。昔日我無價值,便棄如敝履。今日你家族危在旦夕,林風已成廢人,你又想到我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無形的威壓讓蘇清漪感到窒息。
    “你的悔恨,不過是走投無路的絕望。”
    “你的乞求,不過是欺軟怕硬的卑劣。”
    “你,連同你口中的‘仙宗未來’,”他的目光掃過地上氣息奄奄的林風,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在我眼中,不過是一群…在真正災劫麵前,隻會內鬥、推諉、犧牲弱者的…累贅。”
    “累贅”二字,如同最鋒利的審判之刃,狠狠劈開了蘇清漪最後的心防!
    “噗——!”她心神劇震,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濺落在灰白的汙穢塵埃上,刺目驚心。她癱軟在地,眼神徹底渙散,臉上血色褪盡,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的羞恥與崩潰。荊青冥的話,字字誅心,將她最後一點自欺欺人的遮羞布都撕得粉碎。她終於明白,從她選擇在腐雨中碾碎青冥草的那一刻起,她和荊青冥之間,就隻剩下無法跨越的深淵。
    荊青冥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秒都嫌汙穢。他轉身,走向這片百裏汙穢荒漠的邊緣。那裏,空間因為之前的劇烈能量衝擊,變得極其不穩定,一道道細微的黑色空間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絲絲縷縷的汙穢氣息正從中滲透進來。
    他伸出手指,指尖那朵白焰黑蓮的虛影微微一亮。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是一縷極其凝練、蘊含著枯榮生滅道韻的白芒,如同繡花針般,精準地點在那些空間裂痕的交匯處。
    “嗡……”
    細微的空間漣漪蕩開。那些猙獰的、不斷滲漏汙穢的空間裂痕,在這縷白芒的觸碰下,如同被無形的手溫柔撫平、愈合!滲透進來的汙穢氣息也被瞬間淨化、驅散。
    舉手投足間,修複空間裂隙!
    這就是元嬰期,融合了淨世白蓮淨化之力後的荊青冥!
    他收回手指,白焰黑蓮虛影在指尖緩緩消散。他抬步,準備離開這汙穢之源。父親還在花境等著淨世白蓮救命。
    “呃…嗬嗬…”身後,林風似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眼神死死盯著荊青冥的背影,充滿了怨毒、不甘和一種無法理解的恐懼。
    荊青冥腳步微頓,沒有回頭。
    “花境…立威名…”他低聲自語,聲音在汙穢的荒漠中回蕩,帶著一種宣告般的冷冽,“這隻是開始。”
    他的身影,如同融入汙穢黑暗的修羅,在幾具枯木衛的簇擁下,一步步走向葬神淵的出口。百裏汙穢荒漠在他身後,如同一道巨大的傷疤,烙印在萬界沉淪的葬神淵深處,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掠奪生機的恐怖風暴。
    而在那片死寂的灰白之中,唯有之前被荊青冥精血澆灌、又在白蓮餘韻下幸存的那一小片區域邊緣,一株吸收了林風噴濺出的、蘊含殘餘金係靈力的心頭血的蝕骨花,正微微搖曳著妖異的墨綠色花瓣,花瓣邊緣,染上了一抹刺目的金紅。
    花境之主,踏著廢掉的天驕和崩潰的舊情,攜淨世白蓮之輝,即將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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