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淨世陣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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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間花境的輪廓在汙穢與靈氣的交匯地帶日漸清晰,枯木構築的高聳城牆盤踞如沉睡的巨獸,其上點綴著妖異卻暗藏生機的毒花,無聲地宣告著此地主人的權柄。花境之內,秩序初定,那些被外界視為洪水猛獸、隻能在絕望中掙紮的“可控汙染者”,在這裏找到了暫時的棲身之所,以贖罪為名,貢獻著自己的力量。遺塵穀主帶來的半汙染者研究團隊,與花境本身的力量結合,正艱難地探索著汙染轉化的邊界。
    然而,荊青冥很清楚,這份脆弱的安寧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仙宗“淨化派”的敵意從未消散,林風道基受損、本命劍碎的恥辱,更如毒刺般深紮在萬靈仙宗某些人的心頭。他拒絕了宗主之位,自立門戶,收容“汙穢”,這本身就被視為對仙宗正統的最大挑釁。風暴,遲早要來。
    這日,一封以萬靈仙宗宗主令為印鑒的玉簡,由一位神情肅穆、氣息內斂的執事長老親自送入花境,遞到了坐於“枯榮殿”主位的荊青冥手中。
    玉簡內容簡潔卻分量沉重:
    “荊青冥親啟:
    天火遺跡深處,異動頻發,有複蘇上古‘淨世大陣’之征兆。此陣據載有淨化本源汙染之偉力,或為應對未來大劫之關鍵。然陣樞核心需身負‘花仙祖源’氣息者方能感應激活,非汝莫屬。仙宗危難,蒼生福祉,望念昔日香火之情,速至萬靈仙宗共議,協力開啟大陣,滌蕩寰宇汙穢。
    萬靈仙宗宗主:雲虛子 手諭”
    玉簡內容在荊青冥指尖流轉,他麵無表情,深邃的左眼中,那朵幽邃的黑蓮似乎緩緩轉動了一下。
    “淨世大陣…淨化本源汙染…”他低聲重複,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冰冷而玩味。“宗主倒是找了個好理由。”
    侍立一旁的遺塵穀主,那位半張臉覆蓋著詭異藤蔓狀紋路的老者,眉頭緊鎖:“主上,此邀…恐是陷阱。‘淨世大陣’傳說縹緲,即便存在,淨化派豈會容您染指?更遑論讓您成為激活陣樞的關鍵。”
    “我知道。”荊青冥的聲音平淡無波,“但他們找的這個由頭,確實戳中了一點。”他指尖輕輕敲擊著由枯死靈木打造的扶手,發出沉悶的篤篤聲。“‘花仙祖源’…他們倒是會抓重點。看來枯萎秘境的探索,還有我救父時催生淨世白蓮的手段,讓他們窺見了些東西。”
    係統麵板在他意識中無聲展開,一條提示早已存在:
    【警告:檢測到高位精神誘導波動,源頭指向“萬靈仙宗天火遺跡”。波動特征與“淨化派”核心長老靈力契合度87.3。】
    【分析:目標疑似利用宿主對“花仙祖源”信息的需求心理,設置誘導性陷阱。陷阱核心推測為“淨世大陣”概念,存在高能級湮滅反應風險。】
    “宗主玉簡為引,精神誘導為餌…”荊青冥閉上眼,龐大的神識結合偽“黑蓮領域”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瞬間跨越空間,遙遙探向萬靈仙宗方向。反饋回來的信息駁雜而充滿惡意,天火遺跡方向,更有一股隱晦卻無比龐大的能量在匯聚,帶著一種冰冷、排斥、意圖抹除一切的“淨化”意誌,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熟悉而絕望的波動?
    他猛地睜開眼,黑蓮虛影在瞳孔深處一閃而逝。
    “蘇清漪…”他低聲吐出這個名字,帶著一絲了然。“原來如此。把她也算計進去了麽…真是物盡其用。”
    遺塵穀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名字:“蘇家那女娃?她與此事有關?”
    “她成了陣眼的一部分。”荊青冥站起身,黑袍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殿內搖曳的毒花瞬間靜止,連空氣都仿佛凝固。“淨化派那些老東西,不僅想用‘淨世大陣’的名頭引我入局,還想用蘇清漪…或者說她體內可能殘留的、與我曾經有過羈絆的氣息,作為定位和強化陣法的引子。一舉兩得,既能除我,又能徹底‘淨化’掉他們眼中的另一個潛在汙點。好算計。”
    他走到殿外露台,俯瞰著下方初具規模的花境。枯木城牆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顯得肅殺而威嚴,城內錯落分布著風格迥異的建築,有遺塵穀帶來的研究塔樓,也有新開辟的、供可控汙染者居住的區域,更遠處,一片被微弱結界籠罩的區域,正嚐試培育著一些適應了輕度汙染的靈植。這是他建立的秩序,一個在汙穢中掙紮求生的異類國度。
    “主上,既知是陷阱,萬萬不可前往!”遺塵穀主跟上來,語氣急切。
    “不去?”荊青冥輕笑一聲,笑聲中聽不出喜怒,隻有一片漠然。“他們既然把‘淨世大陣’和‘花仙祖源’的餌拋了出來,又搭上了蘇清漪這枚棋子,我若不去,豈不辜負了他們一番苦心?”
    他轉過身,目光如電:“況且,我對那所謂的‘淨世大陣’,還真有點興趣。若它真有記載中那般威力,能湮滅本源汙染…那這股力量,為何不能為我所用?”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縷精純至極的黑色能量緩緩升騰,在指尖纏繞、變幻,最終凝聚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微型黑蓮虛影,蓮心深處,一點微弱卻純淨的白色光焰悄然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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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榮輪轉,生滅相依。”他看著那朵小小的黑蓮,眼神深邃。“純粹的淨化是滅絕,而掌控了生滅…才是真正的權柄。他們想用淨化來毀滅我,焉知這不是我‘黑蓮’蛻變的契機?”
    遺塵穀主看著那朵蘊含著恐怖又玄奧氣息的黑蓮,感受著那一點白焰中蘊含的勃勃生機,心神劇震。他仿佛看到了某種終極力量在萌芽。
    “傳令下去,”荊青冥收起掌中蓮影,聲音恢複冰冷,“點一隊枯木衛,隨我前往萬靈仙宗。”
    “主上!這太危險了!”遺塵穀主依舊憂心忡忡。
    “危險?”荊青冥看向遠方萬靈仙宗的方向,嘴角那抹弧度愈發明顯,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期待。“從我踏入腐毒沼澤那天起,危險就從未遠離。隻不過,現在該輪到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危險’了。”
    他的身影在露台上消失,隻留下冰冷的話語在遺塵穀主耳邊回蕩:
    “陷阱?那就看看,是誰獵殺誰吧。”
    萬靈仙宗,天火遺跡入口。
    這裏曾是上古大戰的戰場之一,焦黑的土地如同巨大的傷疤,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某種古老灰燼的氣息。巨大的、扭曲的、仿佛被烈焰焚燒後又冷卻的岩石構成了遺跡的主體,形成無數深邃的裂縫和洞窟。此刻,遺跡外圍已被仙宗弟子嚴密把守,氣氛肅殺。
    當荊青冥的身影出現在遺跡入口時,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枯木衛沉默地跟在他身後,它們由被吸幹的魔化屍骸煉成,通體漆黑,關節處纏繞著堅韌的枯藤,眼窩中跳動著幽綠的魂火,散發著死亡與沉寂的氣息,與周圍仙宗弟子飄逸的靈光形成鮮明對比。鄙夷、恐懼、忌憚…複雜的情緒在空氣中交織。
    負責接待的,是兩位“淨化派”的長老,為首者正是當初在荊青冥流放時暗中培育汙染靈植、後被荊青冥反向汙染了藥田的烈陽長老!他臉色陰沉,看著荊青冥的眼神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與忌憚,但此刻卻強行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
    “荊…城主。”烈陽長老咬著牙,刻意強調了“城主”這個稱呼,帶著諷刺。“宗主已在遺跡深處的‘淨火壇’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荊青冥目光掃過烈陽長老和他身後另一位麵容古板、眼神銳利如鷹的長老鷹揚長老),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他感知到兩人體內強橫但刻意收斂的靈力波動,以及他們身後那片看似平靜的遺跡深處,那如同巨大磨盤般緩緩運轉、蓄勢待發的恐怖能量。
    “有勞。”荊青冥淡淡回應,邁步向前。
    穿過布滿能量亂流的狹窄裂縫,深入遺跡腹地。越往裏走,那股“淨化”的意誌就越發清晰、強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要滌蕩世間一切“不潔”。空氣中開始出現細微的、肉眼可見的白色光塵,落在荊青冥的衣袍上,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試圖侵蝕,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吞噬化解。
    【環境掃描:高濃度淨化係能量場域,強度持續上升。能量結構分析…與“淨世大陣”概念模型吻合度提升至92.1。核心反應爐心鎖定中…檢測到生命體征信號:1個。匹配度:蘇清漪。】
    【警告:淨化能量對宿主本源汙染花仙祖源)存在高度排斥性與湮滅傾向。偽黑蓮領域承受壓力指數上升。】
    荊青冥神色不變,但體內《枯榮道典》已悄然運轉,左眼深處黑蓮虛影緩緩旋轉,將滲透而來的淨化之力一絲絲分解、轉化,那蓮心的一點白焰似乎也因此明亮了微不可察的一絲。
    終於,他們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地下空間。這裏仿佛是山腹被掏空而成,穹頂高聳,布滿了鍾乳石般的能量結晶,散發著柔和卻蘊含強大力量的白光。空間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由某種乳白色晶石構築的圓形祭壇,祭壇表麵銘刻著無數繁複玄奧的符文,此刻正散發著蒙蒙光暈。
    祭壇的中心,一個身影靜靜站立,背對著入口方向。她穿著仙宗內門弟子的服飾,身姿依舊窈窕,但背影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僵硬和絕望。正是蘇清漪。
    似乎是感應到有人到來,蘇清漪緩緩轉過身。
    她的臉色異常蒼白,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嘴唇緊抿著,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靈魂已經被抽離。但在看到荊青冥的瞬間,那空洞的眼神深處,還是不受控製地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那是恐懼、悔恨、屈辱,甚至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渺茫的希冀?
    她的目光落在荊青冥身後那些沉默矗立、散發著死寂氣息的枯木衛身上,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她認得出來,其中幾具枯木衛身上殘留的服飾碎片,正是當初在枯萎秘境追殺荊青冥卻被反殺的“淨化派”精英弟子…
    “荊…師弟。”蘇清漪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虛弱。
    “蘇師姐。”荊青冥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她,沒有半分波瀾,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許久不見,看來仙宗待你不薄,竟能擔此重任,成為開啟‘淨世大陣’的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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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眼”二字,他咬得略微清晰。
    蘇清漪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更加慘白。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腳下。祭壇中心,在她站立的位置,符文的光芒最為熾盛,一股強大的吸力正源源不斷地從晶石地麵傳來,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化進去。她感覺自己的力量,甚至生命氣息,都在被這個祭壇緩慢而堅定地抽取著,用以維持和增幅某種龐大得令她窒息的東西。
    烈陽長老冷哼一聲,上前一步:“荊青冥,休要胡言!蘇師侄身負靈秀之氣,與這上古大陣有緣,宗主特命她在此輔助,溝通陣靈,以待你來共同開啟大陣,淨化邪祟,此乃無上功德!”
    鷹揚長老也板著臉道:“時辰將到。荊城主,請即刻登上祭壇核心位置。唯有你身負花仙祖源氣息,方能引動大陣真正力量,感應並激活陣樞。宗主與諸位長老已在陣外護法,確保萬無一失。”
    荊青冥的目光卻越過兩位長老,落在祭壇中心那塊微微凸起的、散發著最純粹白光的菱形晶石上——那就是係統鎖定的核心反應爐心,所謂的“陣樞”。
    他緩步向前,走向祭壇。枯木衛停在祭壇邊緣,如同忠誠的雕塑。
    隨著他靠近祭壇中心,祭壇的符文光芒驟然變得刺目起來!一股遠比之前強烈百倍的淨化意誌如同無形的海嘯,狂暴地向他衝擊而來!空氣發出尖銳的鳴嘯,白色的光塵瞬間變得密集如暴雨!
    蘇清漪首當其衝,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身體搖搖欲墜,腳下的吸力驟然增強,仿佛要將她徹底拉入晶石之中。她痛苦地閉上眼,臉上充滿了絕望。
    烈陽長老和鷹揚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和殘忍的期待,體內靈力暗自提起,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反噬或者…啟動最後的殺招!
    然而,荊青冥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
    那狂暴的淨化之力衝擊在他身上,卻如同撞上了一道無形的深淵壁壘。他體表一層淡淡的、近乎透明的黑色光暈悄然浮現,光暈中隱約可見一朵巨大的黑蓮虛影緩緩綻放。所有的淨化之力在接觸到這層光暈的瞬間,便被無聲無息地吞噬、分解。
    更詭異的是,那菱形陣樞晶石似乎感應到了荊青冥身上那獨特而精純的“汙染”氣息,其散發的白光驟然變得不穩定起來,光芒劇烈閃爍,甚至隱隱透出一絲…渴望?
    荊青冥終於走到了祭壇最中心,與搖搖欲墜的蘇清漪相距不過三步。
    他停下腳步,無視了身邊蘇清漪痛苦絕望的眼神,也完全無視了身後兩位長老驚疑不定、繼而轉為猙獰的神色。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劇烈閃爍、仿佛在呼吸一般的菱形陣樞晶石上。
    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冰冷、殘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絕對自信,以及一絲…看到心儀獵物的興奮。
    “好一個‘淨世大陣’…” 荊青冥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符文能量的嗡鳴,回蕩在整個地下空間,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好一個…‘淨化本源汙染’的陷阱。”
    荊青冥冰冷的話語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穿了烈陽長老和鷹揚長老強行維持的鎮定表象。
    “你…你在胡說什麽?!”烈陽長老臉上的肌肉因憤怒和一絲被戳穿的驚惶而扭曲,厲聲嗬斥。“荊青冥!休要在此妖言惑眾!此乃上古救世聖陣,豈容你汙蔑!速速激活陣樞,否則誤了大事,你擔待不起!”
    鷹揚長老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荊青冥體表那層吞噬淨化之力的詭異黑光,心中驚駭更甚。他強壓不安,聲音帶著森然威脅:“荊城主,莫要自誤!宗主與諸位同道皆在陣外,此陣一旦開啟,容不得半分差池!若因你之故導致大陣失控,後果不堪設想!屆時,不僅是你,連你那個剛剛蘇醒的老父,還有你收容的那些汙穢孽障,都將萬劫不複!”
    “後果?”荊青冥仿佛聽到了什麽極其可笑的事情,他緩緩轉過頭,幽深的左眼鎖定了鷹揚長老。瞳孔中的黑蓮虛影驟然清晰了一瞬,一股無形的、冰冷死寂的意誌如同無形的巨手,狠狠扼向鷹揚長老的靈魂!
    “呃!”鷹揚長老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砸中,連退兩步,護體靈光瘋狂閃爍,才勉強抵擋住那純粹精神層麵的恐怖威壓。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那不是一個金丹修士該有的神識強度!
    烈陽長老見狀更是又驚又怒:“荊青冥!你敢動手?!”
    荊青冥的目光移向烈陽長老,嘴角那抹殘酷的笑意加深:“動手?不,我隻是在提醒這位長老,說話…要過過腦子。” 他目光掃過兩人,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就憑你們,還有外麵那些土雞瓦狗,也配用我父親的安危來威脅我?”
    他不再理會如臨大敵的兩人,目光重新落回那劇烈閃爍的菱形陣樞晶石上。係統麵板在他意識中高速刷新著數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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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檢測到外部高能級靈力封鎖正在形成!目標鎖定:天火遺跡入口及穹頂薄弱點。推測為“淨化派”主力,意圖切斷宿主退路,並防止大陣能量外泄衝擊仙宗。】
    【陣樞核心菱形晶石)能量反應異常!純淨淨化之力核心檢測到高度濃縮的“本源汙染”碎片疑似邪神殘肢)!二者處於強製平衡狀態,宿主“花仙祖源”氣息為引爆引信!】
    【能量模型推演:引爆後湮滅反應強度…達到化神初期全力一擊!蘇清漪生命體征與陣眼綁定度99.8,湮滅核心爆發點!】
    “原來如此…”荊青冥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冰冷刺骨。“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
    他看向近在咫尺、身體因痛苦和恐懼而微微蜷縮的蘇清漪。她的意識似乎處於半昏厥狀態,身體被祭壇的力量牢牢吸附著,無法動彈分毫,隻有眼角不斷滾落的淚水和蒼白的嘴唇無聲訴說著她的絕望。
    “用我的血脈氣息引爆被強行禁錮在陣樞裏的邪神殘肢汙染,利用汙染與淨化之力天然的極端對立,瞬間引發毀滅性的湮滅爆炸。”荊青冥的聲音平靜地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目標是徹底抹殺我這個‘人形汙染源’。同時,作為陣眼的你,蘇清漪,這個曾經‘接納’過我又背叛了我、身上或許還殘留著與我因果聯係的人,也會被這股爆炸徹底‘淨化’,不留痕跡。至於這所謂的‘淨世大陣’和天火遺跡,不過是陪葬品罷了。而外麵那些封鎖的‘淨化派’主力,正好可以擋住爆炸餘波,同時向世人宣告——看,荊青冥這個魔頭,妄想染指聖陣,結果玩火自焚,連同他那個‘汙穢’的姘頭一起,被聖陣淨化得灰飛煙滅!仙宗再次為天下除一大害!真是…完美無缺的計劃。”
    蘇清漪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荊青冥話語中揭示的、冰冷殘酷到極致的真相!她猛地睜開眼,空洞麻木的眼神被巨大的恐懼和徹底的絕望取代,死死地看向荊青冥,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嘶啞的、無意義的氣音。
    原來…原來她從頭到尾,都隻是一件用完即毀的道具!一個用來強化定位,最後還要被“淨化”掉以掩蓋痕跡的犧牲品!家族…她的族人…她以為的犧牲和妥協,在這些人眼中,竟是如此可笑!甚至連一絲利用價值都沒有!隻有徹底的抹除!
    悔恨如同毒藤,瞬間纏緊了她的心髒,幾乎窒息。她看向荊青冥,眼神中充滿了哀求,不是求他救她,而是求他…給她一個痛快?
    烈陽長老和鷹揚長老的臉色徹底變了,震驚、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一絲被徹底看穿的慌亂!他們不明白,荊青冥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僅憑觀察和感知,就將他們精心策劃、視為絕密的陷阱核心剖析得如此透徹?!
    “一派胡言!!”烈陽長老暴跳如雷,周身靈力瘋狂湧動,赤紅的火焰虛影在身後升騰,整個地下空間的溫度驟然升高。“鷹揚!動手!拿下這個妖言惑眾、意圖破壞聖陣的魔頭!”
    他再也無法偽裝下去!陷阱被識破,唯有強行動手,將其逼入陣眼核心,強行引爆!
    鷹揚長老眼中厲色一閃,古板的麵容變得猙獰。他並指如劍,一道凝練到極致、帶著刺骨金芒的劍氣瞬間撕裂空氣,如同瞬移般刺向荊青冥的後心!速度快到極致!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猛地拍向祭壇邊緣某個不起眼的符文節點!
    “嗡——!”
    整個祭壇劇烈震動!那些原本散發著溫和白光的符文,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充滿毀滅氣息的強光!一股龐大到令人靈魂凍結的吸力,猛地從陣樞晶石上爆發出來,目標直指荊青冥!這股吸力之強,遠超之前吸附蘇清漪的百倍!仿佛要將空間都拉扯扭曲!
    這突如其來的雙重絕殺,配合得天衣無縫!金係劍氣的鋒銳突襲旨在幹擾甚至重創,而祭壇的全力吸附,則是要將目標瞬間拉入必死的引爆核心!蘇清漪在吸力爆發的瞬間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如同被無形巨手攥住,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七竅都開始滲出鮮血!
    麵對這致命的夾擊,荊青冥卻笑了。
    那笑容,帶著一絲…嘲弄?
    “等了這麽久,就這點手段?”
    就在那毀滅性的金芒劍氣即將觸及他後心皮膚的刹那!
    就在那足以撕碎元嬰修士的恐怖吸力籠罩他全身的瞬間!
    荊青冥的左腳,看似隨意地向後,輕輕一踏。
    嗡——
    以他踏下之處為中心,一圈深邃、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驟然擴散!
    偽·黑蓮領域——展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強行拉長、扭曲。
    那道快如閃電的金芒劍氣,撞入這片黑暗領域的邊緣,如同陷入了無底的泥沼。劍氣上附著的鋒銳無匹的金屬性法則,在接觸到領域邊緣那不斷生滅、流轉的枯榮意境的瞬間,竟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嗤嗤”聲!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鏽蝕、崩解!最終在距離荊青冥後背不足三寸的地方,徹底消散成一蓬黯淡的金色光點,被黑暗無聲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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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股從陣樞爆發出的、足以扭曲空間的恐怖吸力,在衝入黑蓮領域的範圍後,如同撞上了一麵無形而堅韌的壁壘。吸力瘋狂撕扯著領域邊界,激起一圈圈劇烈的黑色漣漪,卻無法撼動其核心分毫!領域內,荊青冥的身影紋絲不動,連衣角都未曾飄動一下。
    “什麽?!”鷹揚長老瞳孔驟縮,失聲驚呼!他全力一擊,足以洞穿尋常元嬰修士護身法寶的劍氣,竟然被如此輕易地化解了?!這怎麽可能?!那是什麽領域?!
    烈陽長老更是駭然欲絕!祭壇的全力吸附,竟然被擋住了?!這可是能強行牽引化神以下修士的陣力啊!
    “不可能!給我爆啊!”烈陽長老狀若瘋魔,雙手瘋狂結印,不顧一切地催動祭壇!更多的符文亮起,整個祭壇的光芒熾烈得如同小太陽,那毀滅性的吸力再次暴漲!
    荊青冥身處領域中心,無視了外界狂暴的能量風暴和兩位長老的驚駭。他的目光,穿透了層層強光,落在了那劇烈閃爍、仿佛在痛苦掙紮的菱形陣樞晶石上。
    在他的偽黑蓮領域籠罩下,那晶石的狀態被感知得更加清晰。
    在看似純淨無瑕的乳白色晶石核心,一團粘稠、蠕動、散發著無盡混亂與惡意的漆黑物質被無數條由淨化符文構成的鎖鏈死死捆縛著!那正是係統檢測到的“邪神殘肢”碎片!此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劇烈能量衝突荊青冥的領域抵抗與祭壇的全力吸附),捆縛它的符文鎖鏈正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那團漆黑的汙染碎片劇烈地鼓脹、衝擊著束縛,散發出更加暴戾、汙染的氣息!
    而純淨的淨化之力與這恐怖的本源汙染,在這狹小的晶石空間內被強行擠壓在一起,就像將水火強行塞入一個密閉的罐子,平衡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荊青冥的“花仙祖源”氣息,就是點燃這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的最後火星!
    【警告!警告!陣樞內能量平衡即將崩潰!湮滅反應臨界點!預計爆發時間:15秒!14秒!13秒!…】
    係統刺耳的警報在荊青冥意識中瘋狂鳴響!
    蘇清漪在雙重壓力下已經徹底昏死過去,身體如同破布娃娃般被吸附在晶石旁,生命氣息飛速流逝。
    烈陽長老和鷹揚長老臉上露出了瘋狂和絕望交織的神色,他們已經騎虎難下,隻能不顧一切地催動祭壇,試圖在湮滅爆發前將荊青冥拉進去墊背!
    “十二…十一…十…”荊青冥在心中默數著倒計時,臉上卻沒有任何慌亂。
    他的左眼深處,那朵幽邃的黑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起來,蓮瓣舒展,仿佛要掙脫束縛,徹底綻放!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源自萬物枯寂與新生的本源氣息,從他體內緩緩複蘇。偽黑蓮領域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那深邃的黑暗之中,開始浮現出無數細微的、不斷生滅的幻影——有參天巨木瞬間枯萎化為飛灰,有焦黑大地頑石縫中掙紮出嫩芽,有妖豔毒花刹那綻放又凋零…枯榮輪轉,生滅不息!
    他的右手緩緩抬起,指尖縈繞著一縷精純至極的黑色能量,而那能量的核心,一點純淨、溫暖、蘊含著無限生機的白色光焰,正頑強地躍動著。
    “九…八…七…”
    倒計時在繼續,毀滅的陰影籠罩著整個空間。
    荊青冥的目光,越過即將崩潰的陣樞晶石,越過昏死的蘇清漪,落在狀若瘋魔的烈陽和鷹揚身上,最終,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層,看到了遺跡之外,那些正在緊張布防、準備迎接“淨化”衝擊的淨化派長老們。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地響起,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萬鈞之力,敲擊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
    “你們以為…設下這個陷阱,就能用湮滅來埋葬我?”
    嘴角那抹殘酷的笑意,在這一刻綻放到了極致。
    “太天真了。”
    “你們根本不懂…”
    他的右手,帶著那縷纏繞著白焰的黑氣,緩緩地、堅定地,按向了那光芒刺目、內部能量狂暴到極點的菱形陣樞晶石!
    “…什麽才是真正的…”
    “——向死而生!”
    當荊青冥那隻纏繞著白焰黑氣的手掌,毫無遲滯地按在光芒萬丈、能量狂暴到撕裂空間的菱形陣樞晶石上的瞬間——
    時間,仿佛徹底凝固了。
    烈陽長老和鷹揚長老臉上的瘋狂、驚駭、絕望,都定格在那一刻。
    刺目的白光如同億萬根尖針,刺向荊青冥的手掌,那是純淨淨化之力最後的、本能的排斥,帶著毀滅一切的意誌。
    然而,荊青冥的手掌,卻像穿過一層虛幻的水幕,無視了那足以灼傷神魂的白光!
    滋——!
    一聲奇異而尖銳的鳴響,並非爆炸,更像是某種堅冰被高溫瞬間穿透的聲音。
    那縷纏繞著白焰的黑氣,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又像是找到了回家路徑的遊子,瞬間沒入了晶石內部!
    轟!!!
    整個地下空間猛地一震!並非爆炸的衝擊波,而是一種…源自法則層麵的劇烈震顫!仿佛天地根基都被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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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青冥按在晶石上的手掌,成為了風暴的中心!
    “啊——!!!”
    烈陽長老和鷹揚長老同時發出淒厲的慘叫!他們與祭壇有著靈力連接,此刻祭壇核心的劇變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他們的靈魂!兩人七竅瞬間迸血,身體如同破麻袋般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拋飛出去,重重砸在遠處的岩壁上,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那枚劇烈閃爍、內部能量衝突已經達到頂點的菱形晶石,在荊青冥手掌按上去的刹那,驟然停止了所有光芒的閃爍!
    它安靜了一瞬。
    仿佛時間被凍結。
    然後——
    嗡!
    一種低沉到靈魂深處的嗡鳴響起!
    晶石內部,那團被無數淨化符文鎖鏈死死捆縛的、蠕動著的漆黑邪神殘肢碎片,在接觸到荊青冥指尖那縷纏繞著白焰的黑氣的瞬間,發生了匪夷所思的變化!
    那縷黑氣,如同最高明的馴獸師手中的韁繩,精準地纏繞在邪神碎片最核心的一點上。而那點純淨、溫暖的白焰,則如同最柔和的撫慰,悄然滲入碎片內部那無盡的混亂與瘋狂之中。
    並非淨化!並非消滅!
    是…梳理!是…引導!
    在烈陽和鷹揚難以置信、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團象征著極致汙穢與混亂的邪神碎片,竟然…溫順了下來?!它蠕動的頻率急劇降低,散發的混亂意誌被一股更古老、更威嚴、更契合這片天地的枯榮生滅之意所壓製、所統禦!
    而同時,那純淨的、代表著極致淨化與排斥的乳白色晶石能量,在失去了“邪神碎片”這個天然對立麵的瘋狂刺激後,其純粹的“淨化”意誌開始變得茫然、變得…找不到目標?
    就在這時,荊青冥左眼深處的黑蓮虛影徹底顯化!不再是虛影,而是一朵凝實、深邃、仿佛能吞噬世間一切光芒的實體黑蓮,從他眼中飛出,瞬間融入了他按在晶石上的手掌!
    轟隆——!
    比之前更猛烈百倍的震動爆發了!
    但這震動,並非毀滅性的爆炸!
    以荊青冥的手掌為中心,一個難以言喻的景象瞬間展開!
    他那隻按在晶石上的手,仿佛成為了連接兩個極端世界的橋梁。左手,完全被那朵凝實的黑蓮包裹,蓮瓣緩緩旋轉,散發出深邃如淵、吞噬萬物的寂滅之意!右手,那點純淨的白焰驟然膨脹、明亮,化作一團溫暖、蓬勃、蘊含著無限生機的白色光焰!
    “枯榮輪轉!生滅相依!開——!”
    荊青冥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如同遠古神隻的低語,響徹整個空間!
    嗡——!
    那枚菱形陣樞晶石,終於承受不住這內部法則的劇變,轟然碎裂!
    然而,預想中毀滅性的湮滅大爆炸並未發生!
    碎裂的晶石之中,兩道截然不同卻又詭異交融的能量洪流,如同被打開閘門的洪水,瘋狂湧出!
    一道,是粘稠、漆黑、帶著無盡混亂與汙染氣息的能量洪流!那是被荊青冥以黑蓮之力短暫統禦、引導出的邪神碎片本源力量!
    另一道,則是純淨、熾白、帶著絕對排斥與淨化意誌的能量洪流!那是失去了對立目標後,被荊青冥右手白焰強行吸引、引導出的“淨世大陣”核心淨化之力!
    這兩股本該極端對立、碰撞後湮滅一切的能量洪流,此刻卻在荊青冥的雙手之間,在枯榮道典的終極奧義統禦下,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
    它們並未直接碰撞湮滅,而是如同兩條咆哮的巨龍,環繞著荊青冥的身體,以他為軸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緩緩旋轉的…能量旋渦!旋渦的中心,正是他雙手之間那朵半黑半白、蓮心白焰躍動的奇異蓮花虛影!
    黑,代表著枯寂、死亡、汙染、吞噬。
    白,代表著生機、淨化、排斥、創造。
    二者在荊青冥的意誌下,圍繞著生滅的法則,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相互追逐、相互轉化!
    【枯榮道典終極奧義·向死而生 發動!】
    【能量轉化率:37…52…68…85…99!】
    【警告!外部能量衝擊達到峰值!領域負荷臨界!】
    【花仙祖源血脈共鳴度突破界限!開始覺醒!】
    “不——!這不可能!!”烈陽長老咳著血,目眥欲裂,發出絕望的嘶吼。他畢生的信念,他引以為傲的“淨化”偉力,此刻竟然成為了敵人力量的源泉?!這顛覆了他的一切認知!
    鷹揚長老更是麵如死灰,他感受到自己苦修的金係法則,在那黑白旋渦的邊緣,正被迅速鏽蝕、崩解,如同遇到了天敵克星!他引以為傲的飛劍之道,在那生滅的洪流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能量旋渦的旋轉越來越快,範圍越來越大!祭壇的符文在接觸到旋渦邊緣的瞬間便無聲湮滅!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劇烈崩塌!巨大的岩塊如同雨點般砸落,卻在靠近旋渦時就被攪碎成齏粉!
    而在這毀天滅地的旋渦中心,荊青冥的身影卻巋然不動。他的氣息,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攀升!每一次旋渦的旋轉,每一次黑與白的能量轉化,都如同巨錘在鍛造著他身體的每一寸,靈魂的每一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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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一聲微弱的呻吟響起。
    是蘇清漪!
    她被祭壇的吸附力放開,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被能量亂流卷起,眼看就要被卷入那足以磨滅一切的恐怖旋渦!
    就在她即將被徹底吞噬的刹那——
    嗤!
    一條枯死的、卻堅韌無比的藤蔓,如同靈蛇般從荊青冥身後探出,瞬間纏繞住蘇清漪的腰肢,將她猛地拽了回來!
    但並非救贖!
    那枯藤纏繞的力道極大,幾乎勒斷她的肋骨!更恐怖的是,枯藤的尖端如同吸管,狠狠刺入了蘇清漪的小腹丹田位置!
    “啊——!”蘇清漪發出淒厲到極點的慘叫!
    她感覺自己的靈根、自己苦修多年的靈力,甚至生命本源,都在被那枯藤瘋狂地抽取、吞噬!枯藤刺入的地方,血肉迅速枯萎、灰敗!
    【檢測到高契合度“因果引線”載體蘇清漪),能量轉化通道構建完成。】
    【開始抽取冗餘生命本源及殘留因果之力,補充領域消耗,優化能量轉化路徑。】
    荊青冥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對這前所未有的龐大生滅能量的掌控之中。蘇清漪,這個曾經背叛他、如今又被當作工具利用的棋子,此刻在他眼中,不過是穩定能量轉化、提升效率的一個…“優質能源”罷了。
    “荊…青冥…殺…殺了我…”蘇清漪的意識在劇痛和生命流逝的雙重折磨下變得模糊,她看著荊青冥那在能量風暴中如同神魔般的背影,眼中隻剩下徹底的絕望和哀求。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在這修羅麵前,連作為敵人的資格都沒有,隻是一個…隨時可以舍棄的…“累贅”。
    能量旋渦的旋轉達到了極致!整個天火遺跡都在哀鳴!穹頂徹底崩塌,露出了外麵陰沉的天光!遺跡外圍,那些正在布防的淨化派長老和弟子們,被這毀天滅地的景象徹底驚呆了!他們驚恐地看著那從遺跡深處升騰而起、籠罩半邊天空的、不斷旋轉的黑白旋渦,感受著其中蘊含的、令他們靈魂都在顫抖的枯榮生滅之意!
    “那…那是什麽?!”
    “淨世大陣呢?湮滅爆炸呢?!”
    “魔頭!是那魔頭的手段!”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這時——
    一道刺目的金色劍光,帶著一股決絕瘋狂的恨意,從遠處仙宗方向撕裂長空,如同流星般射向那巨大的能量旋渦!
    是林風!
    他原本在宗門內養傷,試圖修複碎裂的本命劍。但當遺跡方向那毀滅性的能量波動和荊青冥那如同魔神般的氣息衝天而起時,他再也按捺不住!尤其是他感覺到,在那黑白旋渦之中,似乎有他本命劍殘骸的氣息被牽引、被磨滅!
    “荊青冥——!還我劍來——!!!”
    林風雙目赤紅,狀若瘋魔,燃燒著精血,不顧一切地衝來!
    然而,他的身影剛剛靠近那巨大旋渦的邊緣——
    嗤啦!
    一道細微的、由純粹生滅之力構成的能量亂流,如同最鋒利的鞭子,輕輕掃過那道金色的劍光。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那道凝聚了林風所有憤怒、恨意和不甘的金色劍光,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悄無聲息地…湮滅了。
    一同湮滅的,還有林風眼中最後的光彩和希望。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從高空直直墜落,砸在下方的廢墟之中,鮮血染紅了塵土。
    能量旋渦的中心。
    荊青冥的雙眼猛地睜開!
    左眼,是一朵深邃、完美、仿佛蘊含著宇宙終極寂滅的黑蓮。
    右眼,是一團純淨、溫暖、散發著創造與新生氣息的白焰。
    他雙手緩緩合攏。
    那環繞著他旋轉的、龐大到遮天蔽日的黑白能量旋渦,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向他雙手之間收縮、坍縮!
    最終,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生滅奧義,都凝聚在了他的掌心。
    一朵蓮花,靜靜懸浮。
    花瓣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吸走靈魂,其上流淌著枯寂、死亡、汙染的法則符文。
    花蕊中心,一點純淨無瑕的白焰,永恒燃燒,散發出蓬勃、淨化、創造的生機。
    黑與白,死與生,汙染與淨化,完美地、和諧地共生在一朵蓮花之中!
    凝實的——白焰黑蓮!
    荊青冥低頭,看著掌中這朵凝聚了枯榮道典終極奧義、吞噬了整個“淨世大陣”陷阱能量、象征著生滅權柄雛形的蓮花,眼中無悲無喜,隻有一片漠視蒼生的絕對掌控。
    能量風暴停歇了。
    崩塌的天火遺跡廢墟之上,煙塵彌漫。
    烈陽長老和鷹揚長老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眼神渙散,道基盡毀。
    林風如同死狗般趴在不遠處的碎石中,氣若遊絲。
    被枯藤纏繞、如同破布娃娃般吊在荊青冥身後不遠處,生命本源被大量抽取、容顏瞬間蒼老了十歲的蘇清漪,此刻連痛苦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剩下麻木的絕望。
    而在更遠處,是無數驚恐萬狀、如同鵪鶉般瑟瑟發抖的仙宗弟子和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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