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哀牢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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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牢山……守墟人……”
    南宮朔帶來的消息,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我們心中激起層層波瀾。那個遙遠感應點的迷霧,似乎被撥開了一絲。
    “‘守墟人’……這個稱謂,聽起來就與‘歸墟’脫不開幹係。”林筱輕聲道,眉頭微蹙。
    南宮朔快速調出哀牢山區域的電子地圖,屏幕上是一片被濃重綠色覆蓋的、地形極其複雜的山脈。“哀牢山脈橫跨滇南,深處是未經開發的原始森林,瘴癘彌漫,地形險惡,很多地方甚至連衛星地圖都模糊不清。關於‘守墟人’的記載幾乎是一片空白,隻在幾本野史雜談中被隱晦提及,說他們是某個古老苗裔分支,世代守護著某處‘墟’之入口,不與外界相通。”
    他指向地圖上一個被特別標注的、大致範圍的區域:“根據符號溯源和能量流向的交叉比對,最可能的區域,就是這裏——當地人稱為‘迷霧穀’的地帶。據說那裏常年被濃霧籠罩,&npass 失靈,進去的人很少有能出來的。”
    目標區域明確了,但前路顯然比黑水峒更加凶險。
    “裝備和補給需要重新籌備,這次要應對的是更長時間的野外生存和更複雜的環境。”趙大雷看著地圖,已經開始盤算需要準備的物資清單。
    “還需要一個熟悉哀牢山外圍、至少能帶我們到迷霧穀邊緣的向導。”南宮朔補充道,“這種地方,沒有當地人帶路,我們可能連外圍都進不去。”
    我們不再耽擱,立刻開始分頭行動。趙大雷負責采購專業的野外裝備、武器和高能量食物;南宮朔通過他在學術界和本地的人脈,尋找可能了解哀牢山深處情況的向導,並進一步搜集所有關於“迷霧穀”和“守墟人”的零星傳說;我和林筱則負責整理已有的情報,並時刻關注我體內對那個異常點的感應變化。
    幾天後,我們再次聚首。裝備已經備齊,堆滿了房間一角。但向導的事情卻不太順利。
    “問了幾波人,一聽要去迷霧穀附近,頭搖得像撥浪鼓。”南宮朔歎了口氣,“給再多錢也沒用。都說那是被山神詛咒的地方,有去無回。隻有一個老獵人,年輕時為了追一頭受傷的豹子,靠近過那片區域的外圍,他說可以帶我們到能看到穀口霧氣的地方,再往裏,打死他也不去。”
    “足夠了。”我說道。能到外圍,剩下的路,靠我的感應和我們的能力,總能找到方向。
    臨行前夜,我將心神徹底沉入與《靈武天書》和源眼的聯係中。西南之行的連番惡戰和不斷運用,讓我對靈武之力的掌控更加純熟。我嚐試著將感應延伸向哀牢山的方向。
    這一次,或許是距離拉近,或許是目標明確,那原本模糊的感應變得清晰了不少。它不再僅僅是一個“點”,而更像是一片……被某種強大力量扭曲和籠罩的“區域”。那片區域的地脈死寂而混亂,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生機與能量,與源眼的平和生機形成了極端對比。而在那片死寂的核心,我隱約感覺到了一種……沉睡般的、卻令人心悸的龐大意誌。
    這感覺讓我背脊發涼。那裏麵的東西,恐怕比黑水寨那個失控的能量池還要可怕得多。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縣城邊緣見到了那位願意帶路的老獵人。他叫紮戈,皮膚黝黑如鐵,臉上布滿風霜的溝壑,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話不多,背著一把磨得鋥亮的獵槍和一些自製的工具。
    “隻能到黑風嶺,能看到穀口的霧氣。”紮戈用生硬的漢語重申了他的條件,語氣不容置疑,“再往前,是死路。”
    我們表示同意。一行人跟著紮戈,再次踏入莽莽群山。
    哀牢山的外圍已是山高林密,路途艱難。紮戈不愧是最好的獵人,對山路極其熟悉,總能找到最省力的路徑,並能提前規避一些潛在的危險,比如毒蛇巢穴和容易塌方的地段。
    越往裏走,空氣中的濕氣越重,植被也愈發原始茂密,巨大的喬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同巨蟒般纏繞。各種奇怪的蟲鳴獸吼不絕於耳,帶著原始的野性。
    三天後,我們抵達了紮戈所說的黑風嶺。這是一道陡峭的山脊,站在嶺上向前望去,前方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下方是一片巨大的、被無數山峰環抱的盆地。盆地之中,並非預想中的綠色林海,而是被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如同牛奶般的白色霧氣徹底籠罩!那霧氣翻滾著,流動著,卻仿佛被無形的界限束縛在盆地之內,絲毫不會向外溢出。陽光照射在霧海上,反射出慘白的光,更添幾分詭異。
    而在那無邊霧海的中央深處,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更加深邃、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黑暗輪廓,像是一隻蟄伏的巨獸。
    那裏,就是迷霧穀的核心!也是我感應中那片死寂區域的中心!
    “就是那裏了。”紮戈指著霧海中央的黑暗輪廓,聲音帶著敬畏和恐懼,“老人們說,那是‘墟’的眼睛,看久了,魂都會被吸走。我隻能帶你們到這裏了。”
    他履行了承諾,不再多留一刻,轉身沿著來路快步離開,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山脊上,隻剩下我們四人,麵對著前方那片未知而恐怖的死亡霧海。
    風從霧海方向吹來,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腐朽和某種奇異甜腥的冰冷氣息。
    “地脈在這裏……徹底斷絕了。”我感受著腳下,黑風嶺仿佛成了一道分界線,嶺這邊地脈雖紊亂卻尚有生機,嶺那邊,則是一片能量的真空和死寂,我的感應如同石沉大海。
    南宮朔的“定脈司南”在這裏指針瘋狂亂轉,最終無力地垂下。“很強的能量幹擾和磁場紊亂。”
    趙大雷檢查著裝備,啐了一口:“媽的,這鬼地方,看著就邪門。”
    林筱則仔細觀察著霧海的流動規律,輕聲道:“這霧……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毫無疑問,“歸墟”組織的核心,就在這片霧海之下。我們找到了地方,但如何進去,進去之後麵對什麽,一切都是未知。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異味的空氣,目光堅定地望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霧海。
    “準備一下,我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