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盾邊緣那道裂縫還在，像被刀劃過的玻璃，裂口微微發燙。我盯著它，手心全是汗，可不敢再亂動了。顧清言的血順著袖口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護盾上，金光像是被燙了一下，輕輕顫動。
    他左手還抬著，靈筆尖點著護盾內壁，動作已經慢得像在劃水。我看他嘴唇都快沒顏色了，心口一緊，趕緊把掌心貼上去，大喊：“擺爛式閃現——給我穩住！”
    “叮！”
    護盾猛地一震，裂紋不往外爬了，反而縮回去一截。我鬆了口氣，低頭看他手臂上的毒刃，刀柄還在肉裏晃。
    “行了，別裝死，我得把這玩意兒拔出來。”
    他沒吭聲，眼皮動了動，算是回應。
    我咬牙，伸手一把攥住刀柄，剛要用力，他又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耳語：“別……浪費靈力。”
    “你閉嘴。”我瞪他，“現在不是講風度的時候，你再廢話一句，我直接拿這刀捅你另一條胳膊。”
    他沒再說話。
    我一咬牙，猛地一拽——
    “噗！”
    血噴出來，濺了我一臉。我甩了甩頭，順手撕下裙角一塊布，三兩下綁在他傷口上方，勒得死緊。
    “家人們誰懂啊，急救知識全靠電視劇。”我一邊嘀咕，一邊把手按在他小臂外側的經脈上，閉眼默念，“畫餅充饑——我可是修仙界最強奶媽。”
    掌心一熱，靈力緩緩湧出，順著經脈往他體內探。毒素像一團黑霧，正順著血路往心口鑽。我咬牙，把靈力往前推，硬生生把那股黑氣往指尖趕。
    顧清言悶哼一聲，額頭冒出冷汗，整個人往下滑。
    “別倒啊！”我趕緊用肩膀頂住他，“你要是現在暈了，我可不管你了，直接把你扔這兒，讓三公主撿回去當戰利品！”
    他喘了口氣，勉強撐住：“……你走。”
    “走個頭！”我吼他，“你當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再說你這血都快流幹了，我能走哪兒去？咱倆現在可是綁一塊的，想甩都甩不掉。”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神有點散，但還是努力聚焦在我臉上。
    我沒理他，繼續催動靈力逼毒。可越催越覺得不對勁，胸口發悶，像是被人按著呼吸。護盾也開始晃，金光忽明忽暗。
    “完了，撐不住了……”我低聲罵，“這破護盾怎麽這麽費勁？”
    顧清言忽然伸手，輕輕碰了下我手腕。
    “別用了。”他聲音啞得厲害，“再耗下去，你也會倒。”
    “少廢話。”我瞪他，“你要是死了，誰陪我查龍氣案？誰幫我懟國師？誰給我畫符壓陣？”
    他扯了下嘴角，像是想笑，又沒力氣。
    我繼續逼毒，指尖已經開始發麻。就在這時候，他忽然又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你……擔心我？”
    我一愣。
    耳尖“唰”地就熱了。
    這人怎麽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都快斷氣了還撩？
    我脫口而出：“尊嘟假嘟？我是怕你死了沒人陪我懟人！”
    “叮！”
    係統響了，這次聲音特別清脆，像是從腦子裏炸開的。
    【梗力值+35，靈力恢複35】
    我還沒反應過來，護盾“嗡”地一震，金光暴漲，藤紋轉得飛快，一圈圈往外擴散，連帶著一股暖意從腳底竄上來，瞬間衝散了體內的疲憊。
    顧清言也感覺到了，抬頭看我：“這護盾……變了。”
    “我也沒想到。”我喘了口氣，“可能是你太招人煩，係統都看不下去了，自動給你續命。”
    他閉了閉眼，沒說話，但嘴角那點笑意沒散。
    我低頭看他手臂，毒素已經逼到指尖，黑血從指尖滲出來，滴在地上。我趕緊拿布條擦了擦，又重新紮緊傷口。
    “行了，暫時死不了。”我鬆了口氣，“但你也別得意，這毒我隻能壓住，解不了。你要是再亂動，黑氣反衝，神仙來了都救不回來。”
    他點點頭，聲音低：“……謝謝。”
    “謝什麽？”我翻白眼，“你擋刀的時候怎麽不說謝謝？現在說晚了。”
    他沒回，隻是慢慢把頭靠在了我肩上，體溫低得嚇人。
    我愣了下，想推開他，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了。算了，現在不是講規矩的時候，他要靠就靠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護盾還在，金光穩穩罩著我們。我靠在樹幹上，喘了口氣，從乾坤袋裏摸出一小包奶茶粉，倒進嘴裏幹嚼。
    “續命專用。”我含糊道，“糖分補上，靈力才能跟上。”
    顧清言聽見了，眼皮動了動：“你……隨身帶這個？”
    “不然呢？”我嚼著粉，含糊不清，“你以為我靠什麽撐到現在的？靈力？不，是奶茶的信仰。”
    他低低笑了聲，笑完又咳了一下。
    “別笑。”我警告他，“你傷口還沒縫，笑多了裂開我可不管。”
    他沒應，但肩膀微微放鬆了些。
    我抬頭看竹林，外麵靜得詭異。三公主不見了，可我不信她就這麽走了。這種人，最喜歡玩“你以為安全了其實我在蹲草”那一套。
    “你別睡。”我推了他一下，“醒著點，萬一她回來，咱倆得一起上。”
    “嗯。”他應了一聲，聲音輕得像羽毛。
    我盯著護盾外的竹葉，忽然發現一片葉子輕輕晃了一下，像是被人碰過。
    我立刻繃緊，握緊了噬靈劍。
    “有人。”我壓低聲音，“就在外麵。”
    顧清言也察覺到了，勉強撐起一點力氣，左手慢慢抬起來，靈筆尖微微發亮。
    我們倆都沒動，就這麽靠著，金光罩著，劍橫在前，靈筆在後，像兩個拚到最後的殘兵。
    我咬了咬牙，衝著竹林方向喊：“三公主！你要是敢再來，本公主讓你見識什麽叫‘嘴強王者’的終極形態！”
    沒人回應。
    隻有風穿過竹葉，沙沙作響。
    我盯著那片晃過的葉子，手指緊緊扣著劍柄。奶茶粉的甜味還在嘴裏，可我已經顧不上了。
    顧清言的呼吸貼在我耳邊，一下一下，輕得像要斷。
    我低聲說：“你要是敢在這時候倒下，我以後天天去你墳頭直播罵你。”
    他沒回話，隻是手指動了動，輕輕碰了下我的手腕。
    護盾的光微微閃了一下。
    竹葉又晃了。
    我握緊劍，盯著那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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