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鈴的聲音像是從骨頭縫裏鑽出來，嗡得我腦仁直顫。噬靈劍在手裏抖得厲害，劍柄燙得幾乎握不住，那股龍血的熱勁兒順著經脈往上衝，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我牙一咬，舌尖猛地嚐到腥味，疼得一個激靈，腦子總算清醒了點。
    “尊嘟假嘟？”我嗓子發幹，“這破鈴還想給我洗腦？當我是廣場舞大媽聽佛經呢？”
    話剛出口，腦子裏“叮”一聲響——【梗力值+10，護盾短暫強化】。金光一閃，護盾撐開半秒，鈴音波紋被震散了一瞬。
    就是現在！
    我把噬靈劍往地上一插，正好卡進符文槽裏。劍身一震，靈力順著紋路倒灌回去，那鈴聲“咯噔”一下，像是卡帶的cd機。
    趁著這空檔，我抬腳撞向鐵門。門沒鎖死，直接被我踹開，木軸吱呀亂叫，一股陳年黴味撲麵而來。
    密室裏黑得很，隻有角落一盞油燈，火苗小得像是隨時要斷氣。地上刻著一圈圈符文，泛著暗紅的光，跟誰拿口紅畫了個巨型甜甜圈似的。
    祭壇中央，一個人被鐵鏈鎖著，垂著頭，衣袍破爛，頭發灰白。
    我一步步走近，腳步踩在符文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喂。”我喊了一聲，聲音有點抖，“你還活著嗎？”
    那人緩緩抬頭，臉瘦得脫了形，眼窩深陷，可那雙眼睛……熟悉得讓我心口一悶。
    是父皇。
    “圓圓……”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石頭，“你終於來了。”
    我鼻子一酸，差點沒繃住：“您還活著？國師不是說您早就不行了嗎？”
    他輕輕搖頭，嘴角扯出個笑：“我不是你父親。”
    我愣住。
    “你母後……是前朝長公主。”他喘了口氣，像是說話都費勁，“你身上流的，不是李家的血。”
    我往後退了半步，腳底踩到一道符文，腳心一燙。
    “什麽？”我嗓子發緊，“你說我不是李家人？那我算什麽？”
    他抬起手，指尖在掌心一劃，血滴落下去，正好落在符文交匯處。
    地麵“嗡”地一震，紅光暴漲，半幅圖案浮了出來——龍鳳纏枝，中間是個殘缺的“胤”字徽記。
    我認得這個圖。小時候在冷宮翻過一本破書，上麵就有。
    那是前朝皇族的印。
    “你的靈根被封，不是因為克母。”他盯著我，眼神複雜，“是因為你的血脈太強。生下來就能引動龍氣共鳴，若被人知道……活不過三歲。”
    我腿有點軟，扶了下牆。
    所以，我從小被關冷宮，不是因為命硬克親，而是因為……我本不該存在？
    “那你為什麽養我？”我抬頭看他，“就為了今天？用我的血打開龍脈？”
    他沒否認，隻是閉了會兒眼：“可我也護了你二十年。”
    我冷笑：“賬咱們以後再算。”
    話音剛落，腦子裏“叮”一聲炸響——【檢測到血脈真相，核心封印鬆動，梗力值+45，靈力恢複45！】
    一股熱流從丹田炸開，四肢百骸像是被重新接了電線。我低頭看手，皮膚底下隱約有金絲遊走，像是血管裏通了電。
    封印裂了。
    不是全碎，但能感覺到，那層壓了我兩輩子的東西，終於鬆了道縫。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亂竄的靈力，蹲下身檢查他的鎖鏈。鐵鏈嵌進皮肉，腕子都爛了，可奇怪的是，傷口不流血，反倒泛著青黑色。
    “這鏈子有毒？”我皺眉。
    他點頭：“國師煉的‘蝕魂鏈’，專克龍族血脈。”
    我摸了摸乾坤袋，掏出半包奶茶粉，撕開倒在地上，繞著他畫了個圈：“我以後要當大周攝政王，誰敢動我爹——哦不，誰敢動你，先問問我這杯珍珠奶茶答不答應。”
    係統“叮”一聲——【梗力值+8，靈力微增】。奶茶粉混著符文亮起微光，像是撒了閃粉的甜品。
    陣法穩住了，至少暫時沒再閃。
    我靠著牆坐下，喘了口氣。剛才那一波衝擊太大，腦子還在轉。
    我不是李家人。
    我是前朝遺孤。
    我體內的龍血不是意外，是天生的。
    所以噬靈劍認我，不是因為它瘋了，而是它本來就是前朝的東西？
    所以我能吸死士的靈力，不隻是因為係統，而是因為……我在吸收屬於自己的東西？
    越想越離譜。
    我抬頭看他：“所以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因為你知道自己快不行了？還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打算讓我活得久？”
    他睜開眼，沒說話。
    但我懂了。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他保我二十年，不是因為仁慈，是因為我有用。
    可他說的也沒錯——他確實沒讓我死在冷宮，沒讓我死在二皇子手裏，甚至沒讓我死在國師的陣法下。
    他把我養大了。
    哪怕是為了利用，這份“養”也是真的。
    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行吧，這筆賬我記下了。你是生父也罷，養父也罷，今天我救你，不是因為你說了真相，是因為——”
    我頓了頓，笑了下：“因為我樂意。”
    我走到門口，把噬靈劍拔出來，橫在身前。劍身還在震，但沒之前那麽瘋了，像是終於找到了主人。
    外頭安靜得詭異。
    國師走了，可那鈴聲的餘音還在，像是藏在牆縫裏，時不時嗡一下。
    我回頭看了一眼祭壇。
    他閉著眼，呼吸微弱，但胸膛還在起伏。
    “你最好別騙我。”我說，“要是這又是哪個老狐狸的局，我保證，下一個被鎖在這兒的人，就是你。”
    他沒睜眼，隻輕輕咳了一聲。
    我轉身盯著密室入口，手握緊劍柄。
    就在這時，劍尖突然輕輕一顫，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我低頭看去。
    劍身上，那道龍血痕跡正緩緩往下退，從劍格縮回劍身，最後停在靠近護手的位置，安靜了下來。
    像是……在等。
    等我做出選擇。
    等我真正覺醒。
    我沒動，也沒說話，隻是把劍橫得更穩了些。
    油燈的火苗忽然晃了一下。
    影子在牆上拉得很長，像是一條盤著的龍，抬起頭，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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