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剛落，那黑袍人渾身一震，懸浮在半空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原本凝結到一半的血印瞬間扭曲，像是被人拿筆戳了下水麵，蕩開一圈波紋。可也就一瞬，他眼裏的紅光暴漲，整張黑霧臉都炸開了似的翻滾起來。
    “你找死——！”
    他雙手猛然下壓，掌心那團血色符文轟然炸開，不是衝著我，而是直接撕裂了空氣。
    地麵哢嚓一聲裂出蛛網狀的縫隙，幾根粗壯的黑霧觸手從裂縫裏鑽出來，像毒蛇一樣朝我們卷來。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軌跡，隻聽見風裏全是嘶嘶聲。
    我反應也不慢，腳下一蹬就往後跳，順手把王嬤嬤往顧清言那邊推了一把：“快趴下！”
    “叮——梗力值+25，凡爾賽護盾激活！”
    金光在我身前撐開個半圓罩子，第一根觸手砸上來，轟的一聲，我整個人被震得後退三步，腳底在碎石上劃出兩道白痕。
    這玩意兒力氣太大了，撞一下跟被馬車碾過似的，胸口悶得喘不上氣。
    第二根、第三根接踵而至，全砸在護盾上。金光劇烈晃動，表麵開始出現細小裂紋。我咬牙撐著，一邊悄悄把手背貼地，把一點點靈力渡給顧清言——剛才那一擊把他掀飛出去，到現在還沒完全爬起來。
    “哥，醒醒啊。”我低聲催他，“待會我要是扛不住了，你可得頂上。”
    顧清言靠在一塊塌了一半的石柱邊，嘴角還掛著血，聽見我說話，勉強抬了抬眼皮：“你……又在作死？”
    “這不是給你爭取時間嘛！”我咧嘴一笑，轉頭又對空中那團黑影喊，“哎喲喂，誰家反派放技能跟潑髒水一樣？一股腦全倒出來，也不怕閃了腰？”
    “叮——梗力值+18，擺爛式閃現冷卻縮減。”
    行，有效果。
    我繼續輸出：“家人們注意看，現在是邪修晚期症狀展示環節——麵部黑霧脫落、肢體僵硬、情緒不穩定，典型走火入魔pus版！評論區扣個‘慘’！”
    果然，那使徒動作一頓，左手猛地抓向自己左肩，指縫裏溢出黑煙。他肩上的金紋已經蔓延到手臂，像藤蔓纏住枯枝，每動一下都在潰散。
    但他還是不肯停。
    反而仰頭發出一聲尖嘯，整座古廟都在抖，頭頂瓦片嘩啦啦往下掉。更多的觸手破地而出，有的直接撲向王嬤嬤，有的繞到背後偷襲。
    我心頭一緊，正想再喊句什麽，忽然看見顧清言動了。
    他不知什麽時候把斷掉的靈筆撿了起來，用右手夾在兩指間，左手在地上快速畫了個圈，嘴裏念了句聽不清的咒。
    一道淡青色的符陣亮起，正好攔住一根撲向王嬤嬤的觸手。那東西撞上去，發出“嗤”的一聲，縮了回去。
    可就在這時，使徒眼角掃到他，冷笑一聲，反手一揮。
    一道黑芒脫掌而出，快得連影子都沒留下。
    顧清言連擋都來不及，整個人被砸中肩胛，當場飛出去兩丈遠，“砰”地撞在石棺殘骸上，滑落在地，再沒動彈。
    “顧清言！”我嗓子一緊，差點破音。
    他手裏那支靈筆滾了幾圈，停在我腳邊。
    我盯著他一動不動的身影，心裏咯噔一下。但沒時間慌，因為頭頂那團血印又開始凝聚了，比之前更大，顏色深得發紫，邊緣還在不斷吞吐黑焰。
    “萬魂蝕心咒……成了。”使徒嘶啞開口，聲音裏透著一股狠勁，“你們三個，一個都別想逃。”
    我喘了口氣，抹了把嘴角滲出來的血，低頭看了眼腳邊的靈筆。
    這玩意兒沾了灰，筆尖也斷了，看著跟廢品差不多。但我記得顧清言說過，這種靈筆是用千年雷竹芯做的，哪怕折了也能續靈。
    我彎腰撿起來，塞進乾坤袋裏，順手摸出一小包奶茶粉捏在手裏——這是王嬤嬤偷偷給我留的“提神丹”，說是喝了能清醒半個時辰。
    雖然沒啥戰鬥力，但萬一靈力耗盡，還能靠它撐一會兒。
    “嬤嬤。”我回頭喊她，“你還撐得住嗎？”
    她靠牆坐著，臉色發灰，嘴唇幹裂，聽見我問，艱難地點了點頭：“沒事……就是有點累。”
    她手裏還攥著那塊符文石，不過已經不發光了，像是徹底耗盡了力量。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空中那個越來越大的血印。
    這家夥明顯是在拚命。封印反噬越來越嚴重，他左臂幾乎全被金紋覆蓋，黑霧不斷剝落，可他還在強行催動邪力。
    說明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想在徹底崩潰前把我們全滅了。
    那就賭一把。
    我往前走了兩步，故意放慢聲音：“尊嘟假嘟？你這開機進度條都紅了還不關機重啟？係統警告都當耳旁風是吧？”
    “叮——梗力值+18。”
    來了！
    我立刻追加一句：“退退退！誰家祖墳立門口還搞人臉識別的？！”
    “叮——凡爾賽護盾再度激活！”
    金光再次炸開，這次我沒讓它隻護住我自己，而是狠狠往四周一甩，把護盾撐到最大範圍，勉強罩住了顧清言和王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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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手瘋狂撞擊，護盾裂紋越來越多，我感覺體內靈力像漏水一樣往外流。
    但我不敢停。
    一邊撐著護盾，一邊繼續嘴炮輸出：“哎喲喂，我還以為多厲害呢，原來是個滿級號借別人打排位？你這操作，連青銅局隊友都嫌棄好吧！”
    “叮——梗力值+25，當前靈力儲備達52，反讀心術感知觸發：血印核心波動頻率出現0.3秒延遲。”
    我眼睛一亮。
    看到了！
    就在那一瞬間，血印中心有個極細微的停頓，像是程序卡幀。隻要抓住這個間隙……
    可我現在的狀態，別說進攻，連站穩都費勁。護盾已經開始龜裂，金光忽明忽暗。
    我扭頭看向顧清言，他已經閉上了眼，胸口微微起伏，但氣息很弱。那隻手還死死攥著從我這兒搶過去的乾坤袋，像是生怕丟了什麽寶貝。
    王嬤嬤也在喘，額頭冷汗直冒，但她沒倒下，一直睜著眼盯著那使徒。
    我忽然想起什麽，伸手探進衣領，從裏麵掏出一枚木簪——就是我一直別在發間的那根。
    這不是普通簪子，是王嬤嬤早年給我開靈脈時用過的引靈器，後來被我拿來固定頭發，沒想到今天還能派上用場。
    我把木簪咬在嘴裏，雙手結印，把最後一點靈力全壓進胸口。
    “老天爺，讓我再懟一句——”
    我猛地抬頭，衝著天空大吼：“你這技能特效五毛錢都不值！ppt動畫都比你流暢！”
    “叮——梗力值+30，凡爾賽護盾終極形態解鎖：反射模式啟動！”
    轟！
    護盾最後一道裂紋炸開，金光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像鏡子一樣反彈出去，正中那團血印。
    血印劇烈震蕩，核心處那點延遲被放大，整個符文結構瞬間失衡。
    使徒發出一聲淒厲怒吼，整個人從半空摔了下來，重重砸在地上，黑霧四散。
    我鬆了口氣，腿一軟差點跪倒。
    可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一聲巨響。
    一道金光撕裂屋頂，直劈而下，正落在石棺殘骸中央。
    塵土飛揚中，一個人影緩緩落下。
    白衣，長發，背對著我們站定。
    他手裏握著一根通體漆黑的短杖，杖頭刻著一隻閉目的狐狸。
    我愣住了。
    這打扮……怎麽那麽像三百年前被逐出宗門的那個瘋老頭？
    據說他臨走前撂過一句話——
    “等我回來時，你們求我都別放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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