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他，嗓子發幹：“你不是來救我的？那你來幹嘛，現場觀摩我斷氣嗎？”
    顧清言沒理我這句吐槽，反手抽出靈筆，在空中疾書三道符文。金光一閃，直接打入我胸口。那一瞬間，像是有人拿冰錐從肩膀捅進骨頭縫裏，整條左臂猛地一抽，青紫色的紋路竟開始往肩窩爬。
    “蝕魂引。”他聲音壓得極低，“三年前暗影盟用它毒殺江南七位長老，我爹拚著自毀經脈才活下來一個。你現在，隻剩半個時辰。”
    我咧了咧嘴，想笑，結果牽動傷口，疼得眼前發黑。“家人們誰懂啊，剛查到線索就要領盒飯？這劇情也太趕客了。”
    王嬤嬤在旁邊急得直搓手：“少主，真沒別的法子？宮裏那些太醫……”
    “太醫？”顧清言冷笑，“他們連毒名都叫不出來。這種毒是活蠱養的，靠吸食修士靈力生長，越掙紮，它鑽得越深。”
    我抬右手摸了摸脖子，指尖觸到皮膚下有東西在緩緩蠕動，像是一條細蛇正順著血管往心髒遊。“那我現在豈不是成了它的移動食堂？”
    他點頭，臉色冷得嚇人：“但它犯了個錯——你體內有梗力。”
    我一愣：“啥？”
    “你每次說‘尊嘟假嘟’‘退退退’，係統轉化的靈力帶著現代情緒波動，和這毒的頻率不兼容。”他頓了頓，“所以它不敢全速推進，怕被反噬。”
    我差點嗆住：“合著我平時嘴炮，居然還能抗毒？早知道我該天天開直播罵人。”
    顧清言沒接話，反而抬起手，指尖在我手腕上輕輕一劃。一道血線滲出，他迅速將血滴在靈筆尖端，筆身立刻泛起幽藍微光。
    “果然。”他眯眼，“毒素已經碰到了心脈邊緣。再拖一刻鍾，你就聽不見我說話了。”
    王嬤嬤腿一軟，扶住桌角：“那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有辦法。”他忽然抬頭，“斷淵絕壁深處，長著一株九心雪芝。十年開花一次，今年正好是花期。那草天生克製陰毒，隻要一片花瓣碾碎入藥，就能逼出蝕魂蠱母體。”
    我眼睛一亮：“那還不快去摘？等它明年再開，我都成化石了。”
    “斷淵絕壁。”他看著我，“高千丈，風如刀，底下全是瘴氣。而且——”他頓了頓，“那地方有守山靈獸，形似白虎，但額生獨角，通體雪白，百年才現一次。”
    我沉默兩秒：“所以你是想說，采藥=送死？”
    “不是送死。”他把靈筆收回腰間，“是必須我去。”
    我猛地坐直，牽得傷口一陣抽搐：“你瘋了？我又不是非你不可！王嬤嬤可以去找別人，或者……或者我們想辦法拖時間——”
    “拖不了。”他打斷我，“這毒認主。你是前朝血脈，它專挑你這種靈根特殊的人下手。整個京城，隻有我能感知九心雪芝的位置。”
    我咬牙：“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你當自己是無限複活的npc？”
    “叮——梗力值+5，當前進度條：3.2。”
    係統居然響了。
    我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剛才那句“npc”，好像觸發了什麽。
    可我沒空高興，一把抓住他袖子：“顧清言，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是那種看著隊友去送死還躺床上演苦情戲的女主！你要去，也得等我緩過來一起！”
    他低頭看我抓著他袖子的手，忽然伸手，輕輕覆了上來。
    “李圓圓。”他聲音很輕，卻像釘子一樣紮進耳朵，“上一次，我爹中毒時，我在旁邊站了一夜，什麽也做不了。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我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這次。”他另一隻手從懷裏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符紙，貼在我胸口，“換我來護你。”
    符紙一貼，胸口頓時暖了起來，像是有人往心口塞了塊熱炭。原本麻木的右半邊身子也恢複了些知覺。
    “這是顧家祖傳的護靈符，能幫你撐兩個時辰。”他後退一步，轉身走向門口。
    “等等！”我喊住他，“你要是死了，我怎麽還人情？”
    他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那就欠著。等你哪天不想擺爛了，再來找我收利息。”
    門“吱呀”一聲關上。
    我癱回榻上，胸口那股暖意還在，可心裏卻像被挖了個洞。
    王嬤嬤走過來，低聲問：“公主，咱們……真就在這兒等著？”
    “等？”我冷笑，“我是在等，但不是等他回來。”
    我艱難地抬起右手，從乾坤袋裏摸出一小包東西——奶茶粉。
    倒了一點在掌心，吹了口氣，喃喃道：“尊嘟假嘟？這玩意兒也能當祭品？”
    “叮——梗力值+3，畫餅充饑技能激活10，靈力小幅回升。”
    我咧嘴笑了。
    雖然動不了，但腦子還能轉。
    顧清言以為他走了我就隻能幹等？天真。
    我閉上眼，開始回憶係統提示音出現的所有場景。每一次“梗力值+1”，都伴隨著強烈的現代情緒輸出。而最猛的一次，是我在冷香殿對著銅鏡自拍，喊出“家人們看我這妝造絕了”時，直接炸出一道金光，把鏡子照裂了。
    “所以……關鍵不是說什麽，而是‘像不像現代人’？”我喃喃。
    王嬤嬤聽得一頭霧水：“公主，您嘀咕啥呢？”
    “我在想。”我睜開眼，“怎麽用一杯奶茶，召喚出全修仙界的熱搜榜。”
    她徹底懵了。
    我卻越來越清醒。
    顧清言去斷淵，我不可能追上去。但我可以讓他——不想死。
    我再次捧起奶茶粉，認真對著空氣說道：“本平台正在直播《少主采藥生死錄》，打賞靈石可解鎖隱藏劇情，點讚過萬，主播當場跳崖表白！”
    “叮——梗力值+8，擺爛式閃現冷卻縮減15。”
    我笑了。
    雖然現在動不了，但嘴炮永不掉線。
    千裏之外，斷淵絕壁狂風呼嘯。
    顧清言攀在峭壁邊緣，手指摳進石縫，衣袍被風撕扯得獵獵作響。他抬頭望去，雲層中隱約可見一朵晶瑩雪蓮，在月光下泛著九重光暈。
    就在這時，他胸口突然一燙。
    低頭一看，貼身收藏的一枚傳音符，竟自行燃起微光，浮現出一行字：
    “顧少主，直播間人氣破十萬了，觀眾讓您采完藥記得比個心。”
    他瞳孔一縮，差點鬆手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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