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我眯著眼往前看，老鷹坡驛站的旗子已經能瞧見了。
    “加快速度！”我揚鞭催馬，身後五百輕騎塵土飛揚。秦猛在我左後方緊跟著，右臂不知什麽時候纏上了布條，血跡滲出來一點，他倒跟沒事人一樣。
    剛衝進營門，就聽見北麵烽火台一聲炮響。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連環炸開，黑煙直衝天際。
    “敵襲？”秦猛翻身下馬，聲音都變了調。
    我沒答話，掌心那枚銅錢燙得像剛從火裏撈出來。係統在腦子裏蹦字：【外部靈壓入侵，梗力轉化效率下降40】。
    糟了。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遠處山口突然翻起一團灰白色霧氣，像是有人拿鍋蓋掀開了地底的蒸籠。那霧不散，反而越滾越厚，眨眼間吞了半邊天，把夕陽都蓋住了。
    “這是什麽鬼天氣？”一名小兵站在哨塔上喊，“前頭啥也看不見了！”
    話音未落，整片營地陷入死寂。連馬都不叫了。
    我跳上高台，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三丈外的人影都模糊成團。更怪的是，耳朵裏嗡嗡作響，像是有人貼著腦門敲銅鑼。靈識探不出去，連銅錢的地脈感應都斷了線。
    “這不是普通的霧。”我咬牙，“是被人刻意弄出來的。”
    秦猛抹了把臉：“公主，各營已經失聯，東側弓弩隊剛才傳信說看見自己人往崖下衝，結果底下根本沒路。”
    “幻術加隔絕。”我冷笑，“這操作比我們公司團建玩密室逃脫還狠。”
    剛說完，腦海“叮”了一聲：【梗力值+15，當前進度條：22.8】。
    金光一閃，我脫口而出：“家人們誰懂啊！這霧比早高峰地鐵還擠！”
    一股音波從我嘴裏炸開，震得四周空氣抖了三抖。眼前十丈內的霧氣被硬生生推開一圈，露出地麵焦黑的痕跡——那是之前戰鬥留下的血漬和箭矢碎片。
    趁著這片刻清明，我抓起令旗猛揮：“秦猛！帶親兵營列鐵脊陣，中軍固守！左邊聽鼓進，右邊鳴鑼退！傳下去，誤傷友軍者斬！”
    號角嗚嗚吹響，士兵們總算有了方向。可就在這時，四麵八方響起馬蹄聲，不是一隊兩隊，而是幾十股，忽遠忽近，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騎兵來了！”有人尖叫。
    下一秒，一道黑影從霧中斜衝而出，刀光一閃，砍翻了旗手。那馬通體漆黑，連眼睛都沒有瞳孔， rider 披著獸皮鬥篷，臉上畫著扭曲符文，一刀得手後立刻退回霧裏，快得像一陣風。
    接著又是幾波，東邊殺一陣，西邊突一下，南麵放把火，北麵射一輪箭。我們這邊剛調兵過去，敵人又沒了影。
    “他們根本不正麵打！”一名校尉滿頭是血地跑過來，“弟兄們互相認不出，已經有三個營自相殘殺了！”
    我心頭一沉。這哪是打仗，這是貓耍耗子。
    正想著，右側哨塔轟然倒塌，火光衝天。那是咱們的糧草囤積點。
    “混賬！”我怒吼一聲，金瞳驟亮，“尊嘟假嘟？這就想團滅我們？”
    “叮——”
    腦海再震，梗力飆升：【+18，當前進度條：24.6】。
    體內靈力猛地炸開，我抬手一劃，空中浮現出一道殘影——凰圖輝煌。金焰騰空，逼退了逼近中軍的三波騎兵。那些黑甲人被光芒掃到，當場慘叫墜馬，身上符文寸寸斷裂。
    可也就這一下。
    靈氣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住，剛湧出來就被壓回去。我胸口一悶，喉頭泛甜，差點跪下去。
    “公主！”秦猛撲過來扶住我。
    我擺手：“別管我……撤，全軍收縮防線，退守主寨！”
    命令傳下去，各營開始有序後撤。可敵人顯然不打算給我們這個機會。
    霧氣深處傳來低沉的吟唱聲，像是某種古老咒語。地麵微微震動，仿佛有東西在地下爬行。
    “不對勁！”我盯著腳下，“這聲音……不是人念的。”
    話音剛落，前方泥土突然裂開，鑽出十幾條蛇形黑影。那不是真蛇，是用鐵鏈串起來的骷髏頭，每個眼窩裏燃著幽藍火焰，嘴裏咬著一麵小鼓。它們在地上扭動前行，一邊爬一邊敲鼓，節奏詭異，聽得人太陽穴突突跳。
    “邪器！”一名老兵臉色煞白，“這是‘冥骨鼓’，聽過的人會失神癲狂！”
    果然，幾個年輕士兵聽了沒兩下就開始撕自己衣服，嘴裏胡言亂語。
    我趕緊捂住耳朵，大喊：“堵住耳朵！閉氣！別聽！”
    可那聲音直接往腦子裏鑽。
    我咬破舌尖強行清醒，順手從乾坤袋裏摸出一把紅色粉末撒向空中——王嬤嬤給的安魂香，據說能鎮邪。
    香粉遇風即燃，化作淡淡紅霧。冥骨鼓的聲音弱了一瞬。
    就是現在！
    我躍上高台，深吸一口氣，準備再來一波嘴炮輸出。
    可剛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麽掐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係統提示閃了一下：【檢測到禁言結界，口頭梗無法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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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了。
    不能說話？那我還怎麽當嘴強王者？
    眼看冥骨鼓越來越近，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倒下，我急得額頭冒汗。
    這時，角落裏忽然衝出一個人影，是個瘦小的老兵，滿臉皺紋，手裏拎著個破陶罐。
    他二話不說，把罐子往地上一摔，嘩啦一聲，流出半罐渾濁液體。
    接著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點，飛快在自己額頭上畫了個符號。
    下一秒，他仰頭發出一聲怪叫——不是人聲，像是狼嚎混合著銅鈴震蕩。
    那聲音尖銳刺耳，卻正好壓過了冥骨鼓的節奏。
    周圍士兵猛地一顫，紛紛清醒過來。
    我瞪大眼：“你誰啊？”
    老頭抹了把臉：“火頭軍趙三，以前在北境待過，學過點驅邪調子。”
    我剛要問詳情，他又指著霧氣深處：“公主，那霧眼熟得很，三十年前匈奴巫祭也玩過這套。他們靠聲音操控戰場，隻要咱們一亂，就會引來真正的殺招。”
    “什麽殺招？”
    他沒回答，隻是抬頭看了看天。
    天色早已全黑，可本該升起的月亮，卻不見蹤影。
    我心頭一跳。
    按理說，今晚是滿月。
    除非……有人把月亮藏起來了。
    就在這時，遠處霧中緩緩走出一頭巨獸。
    它沒有實體，像是由無數黑霧凝聚而成，身形似牛非牛，頭生雙角，背上趴著個佝僂身影，看不清臉。
    那巨獸每走一步，地麵就裂開一道縫，裂縫裏冒出青紫色火焰。
    趙三臉色刷白：“完了……是‘影魘’，能吞噬活人影子的妖物。一旦被它盯上，影子先死，人隨後崩潰。”
    我低頭一看，腳下的影子正在慢慢變淡。
    秦猛一把拽我後退：“公主，快進寨子！”
    我站著沒動。
    不是不怕，是知道躲沒用。
    這種級別的對手，靠嘴炮已經拉不動了。
    但我還不能崩。
    全軍看著我呢。
    我捏緊銅錢，壓下心頭慌亂，在心裏默念：
    快樂修仙沒錯，但該卷的時候也得卷。
    抬手一指那巨獸，我對著趙三吼：“你會唱，我會喊！咱倆搭夥，搞個限定版二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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