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去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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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煌帶著昏迷不醒的白希鸞,還有錢多多以及陸瑤,在幾名暗衛的護送下,趁著第二天夜色悄然離開了無極境。
為免節外生枝,他們選擇了最為隱蔽的路線,乘坐一輛外表毫不起眼,內裏卻布置得極為舒適的馬車,朝著藥王穀的方向疾馳而去。
馬車內,白希鸞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鋪著厚厚軟墊的臥榻上,身上蓋著保暖的薄毯。
陸瑤始終守在一旁,指尖一直搭在白希鸞的腕脈上,時刻監察著她體內那偶爾還是會微微紊亂的內息。
錢多多眉頭緊鎖,臉上不見了往日的嬉笑,時不時警惕地撩開車簾一角往來時的方向看。
“老大,”錢多多最終還是沒忍住,側過頭,壓低聲音向身旁閉目養神的聞人煌問道,“辛夷和牽機他們……”
他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惋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
若有醫術精湛的辛夷和用毒高手牽機這兩位同行,白希鸞這一路上的狀況無疑會安穩許多,應對突發狀況也能多幾分把握。
聞人煌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目光落在白希鸞蒼白脆弱的小臉上,聲音低沉:“他倆有自己的堅持和理由,辛夷能連夜為小丫頭煉製出這保命的固魂丹,已是仁至義盡。”
錢多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不再多言。
車廂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隻剩下車輪碾過路麵的轆轆聲,以及幾人壓抑而沉重的呼吸聲,氣氛凝滯得讓人心頭發悶。
與此同時,無極境,搖光堂。
夜色深沉,辛夷獨自一人站在無定觀那空曠寂寥的高台之上,素白的衣袍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拂動。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個已經空了的白玉丹瓶,目光放空,望向遙遠而神秘的夜空,眼神複雜難辨,仿佛穿透了層層雲霧,看到了某些不願觸及的過往。
就在今日午時,他與陸瑤不眠不休,剛將這枚至關重要的固魂丹煉製成功,還未來得及喘息,便被告知聞人煌已決定立刻動身,前往藥王穀。
“藥王穀……”
他拒絕同行,並非冷血無情,藥王穀與他之間,其實並無直接的仇怨。
他和牽機自幼便是孤兒,是師父雪辭收留了他們,將他們撫養長大,並傾囊相授,一個習醫道,一個修毒功。
在那段跟著師父,時常拿翟翼當試藥練手對象的歲月裏,但凡他們行差踏錯,總會迎來師父一頓毫不留情的臭罵。
唯有在提及“藥王穀”三個字時,師父那總是冷硬如冰的眉眼才會罕見地柔和下來,眼底深處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愧疚與痛楚,並會反複且鄭重地叮囑他們:“記住,我雪辭的弟子,此生……不配踏進藥王穀半步。”
盡管他和牽機心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但師父從未向他們吐露過隻言片語的往事。
若非師父不辭而別的前一日,那位姓齊的女子找上門來,他與牽機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敬若親母的師父雪辭,竟然是當年名震天下的藥王穀雙驕之一!後來不知因何緣由叛出師門,轉而投入了僅一河之隔,與藥王穀勢同水火的萬毒穀門下,拜在了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萬毒穀穀主百毒子座下!
另一邊,玉衡堂,牽機的居所內。
燭火不安地跳躍著,昏黃的光影映照在牽機那張嫵媚與冷厲並存的臉上,勾勒出她變幻不定,掙紮糾結的神色。
她麵前攤開著一本紙張泛黃,邊角磨損的陳年醫書,上麵記載著幾種詭譎而霸道的吊命續元秘法,但她的目光卻毫無焦距,顯然心神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腦海中,白希鸞第一次喊她“美人師父”的模樣……
小丫頭一有空便抱著典籍跑到她這裏,請教蠱毒常理時,那雙亮得驚人,充滿求知欲的眼睛……
還有不久前,她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命若遊絲,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的慘白小臉……
這些畫麵如同走馬燈般,在她眼前不斷交替和閃現。
藥王穀……
那個她和哥哥,曾被師父逼著立下血誓,此生絕不踏足的禁忌之地。
可是……
她的徒兒,她唯一,也是真心喜愛的傳人,正等著那蘊神靈泉和輪回針救命!
一邊是恩重如山的師父立下的鐵律,一邊是視若己出的徒弟危在旦夕的性命。
她……應當如何抉擇?
這一夜,對牽機而言,注定是一場無休無止的煎熬與掙紮,漫長得令人窒息。
次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隻是東方透出一絲魚肚白。
聞人煌等人的馬車正在一條人跡罕至的僻靜山道上疾馳,車輪帶起陣陣塵土。
突然,後方傳來一陣急促而有力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速度極快,打破了清晨山林的寧靜。
錢多多立刻警惕地探頭向後望去,隻見一道熟悉的,窈窕婀娜的紫色身影,正策馬揚鞭,衝破彌漫的晨霧,朝著他們的方向奮力追趕而來。
馬背上那人,麵容帶著連夜奔波的疲憊與風霜,眼神異常堅定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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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牽機,又是誰?
“老大!是牽機!她追來了!”錢多多按捺不住心中的驚喜,激動地喊道。
聞人煌眼中也飛快地掠過一絲訝異,他抬手示意車夫稍稍放緩速度。
很快,牽機便策馬與馬車並行,她猛地一勒韁繩,駿馬發出一聲高亢的長嘶,前蹄揚起,穩穩停住。
她甚至沒有多看其他人一眼,目光直接穿透車窗,鎖定在聞人煌身上,聲音因長時間的急速奔馳而帶著明顯的微喘,卻擲地有聲,清晰無比:“我跟你們去藥王穀,路上我可以幫她疏導紊亂的氣息,穩住傷勢。”
沒有多餘的解釋,沒有糾結的內心剖白,隻有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聞人煌看了她一眼,隨即幹脆利落地點頭:“上車。”
牽機也不廢話,利落地翻身下馬,將坐騎隨手交給一名迎上來的暗衛,自己則動作輕盈地鑽入了已然有些擁擠的馬車車廂。
她進去後,第一件事便是俯身仔細查看白希鸞的狀況,手指在她頸側和眉心輕輕探查,眉頭越蹙越緊。
隨即,她抬頭看向陸瑤,語氣帶著慣有的直接:“不需要持續為她渡入靈氣護住心脈嗎?”
陸瑤迎上她的目光,溫婉一笑,輕聲解釋道:“她已經服下了堂主煉製的固魂丹,藥力正在化開,左護法方才已為她渡入過今日份的定量靈氣,暫時無憂。”
牽機聞言,神色複雜地瞥了閉目調息的聞人煌一眼,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
她沉默地找了個角落,有些疲憊地靠在微微晃動的車壁上,閉上雙眼,仿佛要將連日來的掙紮與奔波帶來的倦意徹底驅散。
前兩日為壓製白希鸞體內暴走的能量,她消耗了太多本源靈氣,正好借此機會恢複些許。
馬車繼續在顛簸的山路上前行,車廂內的氣氛卻因牽機的意外加入而悄然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少了幾分之前的沉重與壓抑,多了幾分同行者之間的沉凝默契……
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因援手到來而產生的安心感。
沉默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聞人煌率先開口,低沉的聲音打破了車廂內的寂靜,也拋出了一個現實而殘酷的問題:“藥王穀那邊,態度向來曖昧難料。他們自詡清高,素來不喜與我無極境之人打交道。”
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難題。
就算他們千辛萬苦抵達了藥王穀,對方也極有可能連山門都不讓他們踏入,更遑論給他們機會呈上那枚作為信物的玉佩,請求救治了。
牽機依舊閉著眼,聞言,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心底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心虛。
畢竟,自己的師父雪辭,可是藥王穀難以抹去的汙點與恥辱……
錢多多撓了撓頭,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顯然也在苦思冥想。
忽然,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臉上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
“哎呀!瞧我這豬腦子!光顧著著急了!我倒是突然想起一樁事,或許……能充當一塊敲門磚?”
聞人煌和牽機同時將注意力轉向他。
“小丫頭和老鳳凰之前在北城,不是陰差陽錯救過那個東曜的九霄大將軍嗎?”錢多多語速飛快,帶著商人特有的精明。
“那位司大將軍前不久剛辦了大婚,鬧得東曜人盡皆知,娶的是一位來曆頗為神秘,據說是他家裏早年在家鄉定下的娃娃親女子,兩人據說情深意重,還有個五歲左右的兒子,可惜那孩子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是藥王穀的常客!幾乎每隔一兩個月,那孩子就會被送去藥王穀調養身體!”
聞人煌眸光微微一凝:“你的意思是……?”
錢多多臉上露出算計的笑容,搓了搓手:“咱們何不轉道,先去一趟東曜的將軍府問問?司將軍夫婦愛子心切,為了給孩子治病,常年求醫問藥,在藥王穀那邊就算沒有天大的人情,混個臉熟總該有吧?我們若是能借他們的名頭,或者求得他們一封引薦信,或許……就能讓藥王穀的人通融一下?至少,給我們一個進門說話,呈上玉佩的機會?”
牽機倏地睜開眼,看向錢多多的目光裏,第一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驚異與……一絲認可。
這不靠譜的,關鍵時刻腦子轉得倒是快!
聞人煌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沉吟不語,車廂內再次安靜下來,隻有車輪聲不絕於耳。
片刻後,他敲擊的動作停下。
“可以一試。”他最終做出了決斷,聲音沉穩有力,“改道,先去東曜將軍府。”
說著,聞人煌便欲抬手掀開車簾,吩咐外麵的車夫改變路線。
“等等!老大,先別急!”錢多多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撲過來,一把按住聞人煌的手腕,臉上瞬間堆滿了心虛和諂媚的笑容,連耳朵根都紅透了。
“又怎麽了?”聞人煌不悅地蹙眉,甩開他的手。
錢多多咽了口唾沫,眼神飄忽,尤其不敢去看旁邊對坐的陸瑤,支支吾吾道:“那……那個……在去將軍府之前……我……我得先跟你坦白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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