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硬著頭皮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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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焱的語氣沉凝而懇切,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真誠。
錢多多眼見魚兒自己主動遊進了網中,心頭暗喜,麵上卻絲毫不顯,連忙按照事先與聞人煌反複推敲好的說辭,瞬間換上了一副愁雲慘霧,憂心如焚的表情,重重地帶著顫音歎了口氣。
“唉!司將軍,快……快別提了!”他捶胸頓足,將一個瀕臨崩潰的老父親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小女……小女她舊疾驟然複發,來勢洶洶,如今已是……已是危在旦夕!我們聽聞藥王穀穀主醫術通神,有枯骨生肉,起死回生之能,這才不惜一切代價,日夜兼程,拚了命地要帶她去求一線生機啊!”
他聲音哽咽,眼圈都逼紅了幾分。
“聽聞將軍與夫人的愛子常年也在藥王穀調理休養,對那裏頗為熟悉,人脈也廣……我們這才厚著臉皮,特來冒昧拜會將軍,懇求將軍……能否看在北城那點微末的救命緣分上,在藥王穀為我們……為我們行個方便?”
“不瞞將軍,”他還趁熱打鐵,伸手指了指身後那輛裝飾華貴卻門窗緊閉的馬車,語氣更加悲切,“我夫人也隨我一道來了,此刻正在車裏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小女,連眼睛都不敢合一下……至於您之前提到的那位同行的年輕男子……唉,說來慚愧,我們其實也是萍水相逢,仗義相助之後,他便不知所蹤,如今我們也不知他去向何方了。”
司焱聞言,劍眉蹙起,與身旁的晏婉兒迅速交換了一個凝重而複雜的眼神。
無需言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翻湧的擔憂,以及那被強行壓下的,更深層的失落。
晏婉兒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借此壓下胸腔裏那顆狂跳的心,上前一步,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激動和幾乎要溢出來的期盼。
“錢老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帶著渴望,緊緊鎖定了那輛垂著厚重車簾,隔絕了內外視線的馬車,“在北城,多虧令嬡仗義出手,才從鬼門關前搶回了我家將軍的性命!此等再造之恩,我們夫婦一直未有機會當麵叩謝,心中實在難安,日夜記掛。”
她說著,語氣愈發急切,帶著一種小心翼翼,近乎卑微的懇求。
“實不相瞞,我們此刻也正是要帶珩一去藥王穀進行例行的身體調養。”她頓了頓,聲音微微發顫,“不知……能否讓我們……看看令嬡?哪怕隻是簡單的看一眼,讓我們當麵道聲謝,看看恩人是否安好……也好稍稍安心啊……”
錢多多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暗道要糟!
車廂裏小希鸞那氣息奄奄,麵無血色的慘狀,可完全不像是普通的舊疾複發那麽簡單!這要是被這對執著於報恩的將軍夫婦看到了,非得問個明白不可!
他正飛速轉動腦筋,想著該如何合情合理地婉拒這個看似無比正當的請求。
馬車裏的陸瑤在接收到聞人煌無聲的示意後,適時地微掀起一角車簾,姿態從容地下了車,走到錢多多身旁。
“這……這位就是拙荊……阿……阿瑤……”見到陸瑤下來,錢多多趕緊介紹。
“將軍,夫人。”陸瑤學著微微福身,儀態萬方,聲音依舊溫柔似水,“小女病重沉屙,昏迷不醒,氣息極其微弱紊亂,實在受不得絲毫驚擾與風寒侵襲,此刻……確實不便見客,還請將軍和夫人體諒我們為人父母的焦灼與無奈。”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卻帶著深意,直直望向晏婉兒。
錢多多立刻心領神會,配合地苦著臉,重重歎氣:“是啊是啊!司將軍,司夫人!小女這次病得嚴重,隨行的郎中都再三嚴厲囑咐,絕不能被任何外事打擾靜養!我們這才心急如焚,隻能來找將軍……實在是……唉!不得已啊!”
晏婉兒眼中那灼熱的期盼如同被冷水澆滅,瞬間被濃濃的失望與落寞取代,那眼神空茫得讓人心疼。
她甚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懇,聲音微顫,帶著泣音:“我們……我們保證隻看一眼,就一眼,絕不出聲,絕不驚擾到她……求求你們……”
“夫人。”陸瑤再次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依舊溫和婉約,卻帶著一種不容商量的堅決,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平靜地迎上晏婉兒那焦急期盼的視線,“您……也是母親。”
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瞬間精準無比地擊中了晏婉兒內心最柔軟,也最脆弱的那一處,同為母親,她怎能不理解那種孩子命懸一線時,恨不得以身相代,隔絕一切潛在風險,隻求一線生機的護犢心情?
氣氛一時間凝滯沉重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較量與複雜難言的情緒。
司焱深深看了一眼神色悲痛欲絕的錢多多,又看了看態度堅決,寸步不讓的陸瑤,心中疑慮與同情交織,最終,他伸手輕輕拉住了還有些不甘心,心急如焚的晏婉兒,沉聲道:“婉兒,既然孩子病重,需要絕對靜養,那我們便不可強求打擾。”
隨後他轉向錢多多,語氣鄭重承諾,“錢老板,錢夫人,救命之恩,重於泰山,司某沒齒難忘,藥王穀那邊,我夫人確實與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相熟,路徑也極為熟悉,若你們不嫌棄,可隨我夫人和珩一的車駕一道前去,路上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到了穀中,也好代為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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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將軍!將軍大恩,錢某沒齒難忘!”錢多多心中一塊巨石轟然落地,連忙連連躬身道謝,姿態放得極低。
就在這時,一直被晏婉兒緊緊牽著手,安靜待在旁邊的司珩一,忽然仰起了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
他那雙因為長期纏綿病榻而顯得格外清澈的眼睛,懵懂又執著地望著那輛緊閉的馬車,小聲地帶著孩童特有的純真與不諳世事,嘟囔道:“娘親……那馬車裏的妹妹……還是姐姐……她是和珩一一樣生病了嗎?她疼不疼?珩一……珩一想找她玩……因為珩一也想妹妹了……”
孩童天真無邪,不摻絲毫雜質的話語,猝不及防地讓晏婉兒的眼圈瞬間就紅了,猛地別過頭去,肩膀難以抑製地微微顫抖起來,強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酸楚淚水。
司焱也是心中一酸,他蹲下身,將輕飄飄仿佛沒有重量的兒子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柔聲安撫道:“珩一乖,妹妹生病了,現在需要在很安靜的環境裏睡覺養病,我們不能吵她,知道嗎?等妹妹病好了,身體棒棒的,爹爹和娘親再帶你來尋她玩,好不好?”
司珩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乖巧地將小腦袋靠在父親寬闊而令人安心的肩膀上,尋求著慰藉。
但那雙清澈得能倒映出人心的大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充滿期盼與好奇地望著馬車方向。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即便是硬著頭皮演戲的錢多多和心誌堅定如陸瑤,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一絲複雜的漣漪,喉頭有些發堵,很不是滋味。
然而,戲已開場,帷幕已拉,便再沒有回頭路可走。
無論如何,這台戲,他們都必須咬著牙,硬著頭皮,一絲不苟地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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