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潛入總壇遇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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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貼著地麵向西角樓方向刮去,陳無涯掌心的銅哨被握得發燙。他低頭看了一眼溝道入口——那處原本掩在藤蔓後的排水口,如今藤條斷裂,鐵柵邊緣布滿新鮮劃痕,像是被人從內部撬動過。
白芷伏在他身後半步,右手始終搭在劍柄上。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搖頭,示意肩傷尚能支撐。吳承淵落在最後,手中銅哨垂於腰側,目光掃過牆根一處新踩的泥印。
“換崗提前了。”陳無涯低聲道,“原說半柱香間隙,現在隻剩三息。”
他說完,指尖沾了點唇邊唾沫,在石壁上快速勾出一段路線。舊圖與現地對照,藏書閣暗渠上方多出三道青灰符線,呈三角交錯,正中央一點微光浮動。錯練通神係統在意識裏輕輕一顫,浮現出“血紋預警陣”四字,隨即沉寂。
“這陣會傳訊。”他收回手,“碰上去,整片區域都會知道我們來了。”
白芷眯眼盯著那符線位置,忽然抬手,用劍尖挑斷一根橫貫溝口的蛛絲。絲線斷裂瞬間,她屏息觀察氣流擾動的方向。塵粒在微光中偏移,順著牆角一道裂隙向下流動。
“下麵有通路。”她說,“廢棄排水溝,坡度夠陡,能避開感應陣。”
吳承淵點頭,將銅哨湊近唇邊,兩短一長,聲如夜梟。遠處巡防弟子的腳步果然一頓,轉向東嶺方向。
三人貼地而行,衣擺蹭過碎石,悄無聲息滑入溝道。裏麵潮濕陰冷,壁上苔蘚滑膩,每一步都需用手摳住磚縫借力。白芷走在中間,左肩每一次起伏都牽動舊傷,但她咬牙沒出聲。
溝道盡頭,鐵柵早已鏽蝕,一根橫杆斷裂垂落。陳無涯伸手試了試穩固程度,剛要翻身而下,吳承淵突然按住他肩膀。
“等等。”
話音未落,鐵柵猛然一震,整塊結構向內塌陷。三人反應極快,齊齊後仰,但落地時仍帶起一片塵灰。地麵輕微震動,一道青銅轉輪自下方緩緩升起,帶動四壁機括轉動,數十支淬毒短矢從弩槽探出,箭頭泛著幽藍光澤,全部對準他們所在位置。
“別拔劍。”陳無涯一把扣住白芷手腕。
她指尖已觸到劍柄,聞言硬生生停住。殺意一旦激發,機關壓力倍增,聯動鎖會立刻釋放全部箭矢。
陳無涯閉目,錯勁逆衝經脈,強行導入左腳湧泉穴。真氣離經叛道,走的是《滄浪訣》殘篇裏最不可能的一條路徑——本該屬水歸腎,他卻引其入脾土,再反折至足底。係統判定為“錯誤操作”,但下一瞬,一股異樣波動自體內擴散而出,仿佛雜音切入靜室,擾亂了某種精密節奏。
“哢。”
轉輪頓了一下,弩槽微張的縫隙收縮半分。
就是現在。
白芷甩腕,劍穗上那顆藍寶石脫線飛出,精準嵌入齒輪咬合處。機括發出一聲悶響,所有箭矢停在弦上,再不動彈。
她喘了口氣,額角滲汗,左手按住肩頭。布料下已有血跡暈開,濕熱黏膩。
“還能走?”陳無涯問。
“能。”她拾起軟劍,重新係好劍穗,“隻是個破口,不礙事。”
吳承淵蹲下身,檢查地麵陷落痕跡。機關觸發點是塊活動石板,但邊緣磨損不對稱,像是最近才改裝過。“這不是原裝機關。”他說,“有人動過手腳,故意留個破綻。”
“目的就是讓我們進來。”陳無涯冷笑。
前室鐵門半敞,門軸發出細微吱呀聲。裏麵空蕩無人,隻有一盞油燈歪倒在桌上,火苗搖曳不定。牆上符文排列明顯被打亂,原本應呈環形鎮守的陣眼,如今錯位成斜十字,中心一點血痕尚未幹透。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氣,不是血腥,更像是某種功法運轉後殘留的氣息——濃烈、粘稠,帶著灼燒感。
“血魔功剛走過這裏。”吳承淵嗅了嗅,“不超過一盞茶時間。”
陳無涯走進屋子,從懷中取出圖紙攤開。紙麵幹燥平整,可就在他指尖劃過邊緣時,一抹極淡的紅線映入眼簾。那筆跡幾乎與原墨融合,若非他對圖紙每一寸都已熟記於心,絕難察覺。
紅線一路延伸,直指地庫最深處。
“他知道我們會來。”陳無涯收起圖紙,“而且他知道我們信這張圖。”
“所以改了它。”白芷靠在門框邊,目光掃視四周,“禁門不該開著,執法隊也不該出現在這條線上。他們在撤離,不是巡邏。”
吳承淵走到牆邊,手指撫過符文錯位的刻痕。“這些符不是隨便亂排的。”他低聲說,“順序被打亂,但殘留氣息仍有規律——像是在模擬某種反控陣法。”
“他在等我。”陳無涯忽然道,“等我用自己的方式破他的局。”
他想起那一戰,幻境崩塌時,血無痕眼中閃過的驚怒。不是因為敗,而是因為看不懂——看不懂一個“歪理之人”為何能破攝魂術。
而現在,對方幹脆設了個看得懂的局,等著他一頭撞進去。
“不能往前了。”吳承淵回頭,“這地方太幹淨,幹淨得不像逃,像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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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沉默片刻,最終退至側廊。一道暗格藏在壁櫃之後,勉強容三人蜷身。陳無涯背靠木板,掌心再次握住銅哨。那豁口硌著皮肉,提醒他這不是演練。
白芷靠著櫃門縫向外望。火光仍在晃動,但從不同角度看,光影移動軌跡並不連貫。她皺眉:“火是假的。”
“什麽?”
“油燈沒影子。”她輕聲說,“光線照在牆上,角度不對。真正的燈火會有漸變,這個……像是畫上去的。”
陳無涯瞳孔一縮。
他慢慢抽出腰間短劍,劍刃映出屋內景象。畫麵中,火焰靜止不動,沒有跳動,也沒有隨風傾斜。
果然是幻象。
“他用了殘餘的攝魂術布景。”陳無涯低語,“不是為了困人,是為了引導。”
“往哪引?”吳承淵問。
“地庫中樞。”陳無涯冷笑,“他以為我要搶天機卷,其實我要的是讓他自己先亂起來。但他更狠——他讓我覺得我已經成功了。”
吳承淵盯著那扇半開的禁門,忽然道:“執法隊撤離痕跡很急,但地上沒有拖拽傷者的印記,也沒有兵器碰撞的刮痕。他們不是敗退,是奉命轉移。”
“說明內部已經失控。”白芷接道,“或者,有人在趁亂奪權。”
陳無涯腦中電光一閃。
魔教分裂已久,血無痕靠吞噬與控製維持統治。如今他親自設局對付自己,必然抽調核心力量。那些舊部——青陽堂、玄冥閣殘存勢力,會不會正在這個時候動手?
若是如此,總壇此刻並非鐵桶,而是裂開的蛋殼。
可眼前這一切,又太過刻意。
“問題不在外麵。”他緩緩說,“問題在我們怎麽進來的。”
吳承淵一怔:“什麽意思?”
“溝道入口被人動過。”陳無涯回憶,“鐵柵斷裂痕跡新,藤蔓切口整齊。不是自然損壞,是人為清理通道。”
“你是說……有人希望我們進來?”
“不止是希望。”陳無涯眼神漸冷,“是安排好了路線,讓我們隻能走這一條。”
白芷忽然抬手,指向前室角落。那裏有一塊不起眼的石磚,表麵與其他無異,但她注意到,當火光掠過時,磚縫間閃過一絲極細的銀線。
“那是信號線。”吳承淵沉聲,“連通地庫警報樞鈕。隻要有人踏過,消息立刻傳到底層。”
“但我們沒踩。”白芷說。
“不需要踩。”陳無涯盯著那塊磚,“隻要我們進了這間屋子,就已經觸發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極輕的機括回彈聲,像是某種裝置完成了充能。
三人同時繃緊身體。
“他不是在防我們進來。”陳無涯低聲說,“他是在等我們進來後,才會啟動真正的東西。”
吳承淵迅速掏出銅哨,準備發出撤退信號。
陳無涯卻抬手製止。
“別吹。”他說,“哨聲也是頻率。這裏的機關,可能就靠聲音激活。”
空氣凝滯。
白芷緩緩抬起右手,指尖摸向袖中那枚銀針。針尾螺旋紋路清晰可辨,是老吳頭親手所製,能穩住紊亂真氣。但現在,她不確定它能不能擋住接下來的東西。
陳無涯閉目,錯勁緩緩流轉。係統毫無反應,仿佛這片空間已被某種力量屏蔽。
他睜開眼,看向那扇通往地庫深處的禁門。
門縫裏的火光,依舊靜止不動。
他忽然笑了下。
“他算準我會來。”
“也算準我會疑。”
“可他沒算準一件事。”
白芷看向他。
“我從來就不按道理出招。”
他說完,右手緩緩抬起,銅哨抵在唇邊。
不是為了吹響。
而是用哨口邊緣,輕輕刮過掌心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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