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異族的再次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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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斜照在桌角,銀角子邊緣的刻痕像一道細線劃過木麵。陳無涯盯著那符號看了許久,指尖輕輕撥動它轉了個方向,光隨之移動,映出內側那個“半環抱月”的暗紋。
他沒有再把它收起來。
趙天鷹推帳而入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陳無涯坐在案後,麵前攤著幾本登記簿,眼神卻不在紙上,而在那枚幣上。
“剛巡完東三區。”趙天鷹聲音壓低,“藥材商今日又來了,三個不同鋪子,簽的是同一手字。”
陳無涯點頭,沒抬頭。“哪三家?”
“回春堂、濟世坊、安和局。都是老麵孔,但筆跡對不上前幾次記錄。”
“他們送的是什麽藥?”
“止血散、續筋丸,還有驅寒湯料。量不大,走的是特批通道,說是醫營急用。”
陳無涯終於抬眼:“白芷知道嗎?”
“她早上查過一批,說成色沒問題,可劑量配比偏輕。她留了樣,還沒來得及細驗。”
陳無涯站起身,走到牆邊的地圖前。手指從北境雪原一路滑下,停在補給線上三處交匯點。
“把這三個點的輪崗名單調出來,近五日所有交接記錄,全部重核一遍。”他說,“尤其是夜裏換防的時辰,有沒有人連續替班,或者遲到早退卻沒人報備。”
趙天鷹皺眉:“你是懷疑……有人借著送藥混進來,換了身份?”
“不是懷疑。”陳無涯搖頭,“是有人已經在做了。呂承誌背後那根線沒斷,隻是沉下去了。”
趙天鷹沉默片刻:“要不要先抓一個試試水?”
“不能動。”陳無涯語氣平靜,“現在抓,隻會打草驚蛇。他們等的就是我們亂陣腳。新規剛穩住,士氣靠的是秩序,一旦下令嚴查,人心立刻就鬆。”
他轉身拿起登記簿,翻到一頁,指著其中一行:“你看這個簽名。‘李六’,綠林遊騎第三隊。三天前他該值夜哨,記錄寫著‘已到崗’,可巡查司沒人見過他。”
“也許記錯了?”
“不會。”陳無涯合上簿子,“昨夜我親自去西哨繞了一圈,第三隊的人說,李六半個月前就病倒了,一直躺在醫營後棚,沒人管。”
趙天鷹臉色變了。
“已經有人冒名頂替。”陳無涯聲音很輕,“而且,他知道怎麽避開查驗。”
帳外傳來腳步聲,一名親衛低聲稟報:“指揮使,北線斥候回來了,隻帶回一句話——風沙遮眼,不見敵蹤,但雪地上有新蹄印,深且密,像是騎兵集結過。”
陳無涯沒說話,隻是走到案前,將銀角子翻了個麵,再次對著光。
趙天鷹看著他:“你還信這東西能指路?”
“我不信它。”陳無涯放下幣,“但我信,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燒掉紙條,也不會冒著被揭發的風險收這種私鑄錢。他在等信號,就像我們在等風向。”
他抬頭看向趙天鷹:“傳令下去,暫停一切對外巡查調度。從今晚開始,所有出入營地的人,必須由雙人核查腰牌與指紋泥印。補給線改道兩次,每日路線不重樣。醫營藥品進出,全部加封火漆,由白芷親自開驗。”
趙天鷹遲疑:“這些事……會不會讓底下人覺得又要變規矩?”
“那就告訴他們,這不是新規。”陳無涯說,“是戰備演練。”
趙天鷹領命而去。
帳內重歸安靜。
陳無涯坐回案前,翻開一本舊冊,那是截獲密信的謄抄本。他逐字掃過,目光停在最後一句:“貨已備齊,隻等信號。”
他閉上眼,啟動錯練通神係統。
記憶如水流回溯。那些登記簿上的名字、簽字的筆順、藥材商的路線、換防的時間節點,在腦海中被打亂重組。係統開始反向推演——誰最不該出現在某個位置?誰的行動路徑恰好避開了所有明哨?
片刻後,一行數據浮現:三名藥材商,均於辰時三刻進入營地,停留不超過半個時辰,離開時車輛重量減輕不足三成,但申報清單卻顯示滿載藥材售出。
不合常理。
若真賣完了藥,為何賬目未更新?若沒賣完,為何車輕如初?
他睜開眼,提筆在地圖上圈出三條線:一條沿補給道南下,一條穿醫營後巷直通傳令台,另一條隱秘連接各營輪防交接點。
三線交匯處,正是軍法堂側門。
他低聲自語:“他們不要命,要的是混亂。”
夜風掀動帳簾一角,燈影晃了晃。
與此同時,北境雪原。
拓跋烈立於高台之上,身後鐵甲騎兵列陣如林,披獸皮的薩滿圍火而舞,骨鈴叮響。戰鼓一聲接一聲,敲在凍土上,震起細雪。
他抽出腰間彎刀,刀柄紅寶石幽光流轉。刀鋒劃過掌心,鮮血滴入燃燒的狼頭圖騰盆中,火焰猛地躥高,化作青紫色。
“中原人講規矩。”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傳遍全場,“他們以為立了規,就能守住城。”
台下無人言語。
“那就撕了他們的規。”他抬起染血的手,指向南方,“派二十人,混進補給、醫營、傳令三路。不殺人,不放火,隻傳一句話——‘糧盡藥絕,明日斷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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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袍將領上前:“七日後主力南下,是否同時點火?”
“不。”拓跋烈冷笑,“等他們自己亂起來。裏應外合,才能一擊致命。”
他收回手,任血順指尖滴落:“我要的不是勝仗,是讓他們親手毀掉自己的秩序。”
火光映在他臉上,左頰刀疤微微抽動。
營地,主營內室。
陳無涯猛然睜眼。
他不知何時伏在案上睡了片刻,夢裏全是交錯的腳步聲和重複的簽名。
他坐直身體,伸手摸向地圖,朱砂圈出的三條線清晰可見。
窗外,更鼓敲過三響。
他提起筆,蘸墨,在登記簿空白處寫下幾個名字——都是最近頻繁出現在三線交匯區域的“雜役”與“商販”。
筆尖頓住。
門外傳來輕微響動,是趙天鷹回來了。
帳簾掀開,趙天鷹神色凝重:“盯住的那個藥材商,剛才試圖往東邊荒坡走,被攔下後聲稱迷路。搜身時,在鞋底夾層發現一張折疊的油紙,上麵寫著——‘風起時,糧倉自焚’。”
陳無涯盯著那張油紙,沒接話。
趙天鷹問:“現在怎麽辦?是抓人,還是放長線?”
陳無涯緩緩將紙折好,放進一個空木匣裏,蓋上蓋子。
“讓他走。”他說。
“什麽?”
“讓他回去。”陳無涯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燈火零星的營地,“我們剛立了規,不能自己先破。既然有人想看亂,我們就讓他看到——規矩還在,隻是,已經換了模樣。”
趙天鷹皺眉:“你是說……引他們動手?”
“不是引。”陳無涯轉身,眼神沉靜,“是等。他們要的不是逃跑的機會,是製造恐慌的時機。隻要他們還敢傳消息,就一定會再來。”
他拿起木匣,放在案頭最顯眼的位置。
“今晚起,醫營增派守衛,但不要露形。補給點改用暗號交接,傳令兵換裝三次。所有人,按新流程走一遍。”
趙天鷹點頭欲走,又被叫住。
“還有一件事。”陳無涯低聲說,“讓巡查司把過去十天所有‘病亡’的流民名冊整理出來,尤其是醫營後棚那一批。一個都不能漏。”
趙天鷹遲疑:“你懷疑……死人也被頂替了?”
陳無涯沒回答。他隻是打開木匣,再次取出那張油紙,指尖撫過字跡邊緣。
墨色微淡,筆鋒拖尾略帶顫抖,像是寫得匆忙,卻又刻意模仿他人手跡。
他忽然想起什麽,從抽屜深處翻出一份舊簽到簿,對照片刻,瞳孔微縮。
同樣的筆順,同樣的收尾方式。
這個字,曾在李六的簽到記錄上出現過。
而李六,早在半個月前就被登記為“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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