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燼微光?女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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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燼平原,並非如其名那般隻有死寂荒蕪的焦土。在平原東北角的邊緣,毗鄰著一片倔強地蒼翠、被稱為“低語森林”的山地,坐落著名為“溪木村”的小小村落。村子依山傍水,一條澄澈如鏡的溪流蜿蜒穿過,滋養著兩岸的農田和果林。相比於平原腹地那些正被“黑死瘡”的恐怖陰影所籠罩的城邦,溪木村暫時還保有著一份難得的寧靜。
    這份寧靜,很大程度上源於它的偏僻閉塞。信仰光明神的聖殿騎士與宣揚黑暗教義的牧師們很少光顧這個產出貧瘠的小地方,使得村民們得以遵循著一套古老質樸的、融合了對自然敬畏和祖先崇拜的生存法則。當然,他們也聽聞了平原上蔓延的可怕瘟疫,恐懼如同冬季的寒霧,悄無聲息地滲透進每個人的心底。村口設置了簡陋的崗哨,嚴禁任何外來者進入,村民們也盡可能減少外出,祈禱著那黑色的死亡能夠繞過他們的家園。
    在這個被恐懼悄然侵蝕的村莊裏,卻生活著一個感覺不到太多寒意的女孩。
    她叫艾拉,今年剛滿十二歲。擁有一頭如同陽光般燦爛的金色長發和一雙……無法映照世間色彩的、如同蒙著一層薄霧的藍色眼眸。艾拉自出生起便看不見。她的世界沒有形狀,沒有光影,沒有遠方,隻有聲音、氣味、觸感和那份源自內心的純淨想象。
    正因為看不見,她的心仿佛被一層柔軟的光明包裹著。她“覺得”世界是溫暖的。溪流潺潺的聲音是魚兒在唱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是森林在低語,母親揉麵時哼唱的古老歌謠是世上最動聽的旋律,父親從田間歸來時身上帶著的泥土和青草氣息,是她最安心的味道。她不知道什麽是戰爭的傷疤,什麽是貪婪的嘴臉,什麽是因信仰不同而滋生的仇恨。她感受到的,是村民們對她不自覺的溫柔——路過她家門時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在她摸索著行走時悄悄移開障礙物的手,還有那些塞進她小籃子裏的、最新鮮的漿果或麵包。
    村民們並非都是聖人,他們也有爭吵、算計和私心。但在艾拉麵前,仿佛有一種無言的約定,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收斂起那些不那麽美好的部分,將最好的一麵呈現給這個活在黑暗中的女孩。或許,守護她心中的那片光明,也是守護他們自己內心深處對善良的最後一點堅持。
    艾拉的家住在村子靠近森林的一頭。她最大的樂趣,便是在天氣晴好的午後,挎著一個小藤籃,拄著父親為她削製的光滑木杖,沿著那條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獨自進入低語森林的邊緣地帶,去采集一些甜美的野草莓、覆盆子,或者撿拾一些落地的幹柴。
    這條小路,會經過村莊最深處,靠近森林陰影的兩間幾乎被藤蔓和灌木完全掩蓋的低矮木屋。村子裏的人都知道,那裏麵住著兩位“女巫”。
    在溪木村乃至整個曼蘭大陸的主流認知裏,“女巫”是一個帶著禁忌和恐懼色彩的詞匯。她們不信奉光明神,也不皈依黑暗之神,她們似乎與某種更古老、更原始的自然力量溝通,使用草藥、符文和一些看起來神秘莫測的手段。光明聖殿視她們為異端,需要淨化;黑暗教廷則試圖招攬或吞噬她們的力量。在大多數地方,女巫的命運往往是被綁在火刑柱上。
    但在溪木村,情況有些特殊。村民們對這兩位年邁的女巫,感情複雜。他們畏懼她們,因為那些關於女巫會詛咒人、會與魔鬼交易的流言早已深入人心;他們也需要她們,因為當有人患上聖殿牧師束手無策的怪病,或者被毒蟲咬傷、牲畜莫名死亡時,偷偷放在女巫門前的些許糧食或布匹,往往能換來一些不起眼的、卻真的有效的草藥或指點。
    於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形成了。村民們默契地與女巫的住處保持距離,從不主動交談,甚至在公開場合還會附和著譴責幾句“邪惡的女巫”。但私下裏,又默許她們的存在,並在走投無路時,進行著這種無聲的、心照不宣的交易。兩位女巫也深居簡出,從不主動與村民接觸,隻是照料著屋後那片生機勃勃、種滿了奇異植物的藥圃。
    艾拉是唯一一個會“正常”經過她們門前的人。因為她看不見,所以她對“女巫”沒有概念,也不知道村民們對那兩間屋子的避諱。她隻知道,每次她拄著木杖,“噠、噠、噠”地敲擊著小路的石子,經過那兩間安靜的屋子時,常常會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混合了各種草藥和花朵的清香。有時,她甚至會停下來,輕輕嗅著空氣,小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起初,屋子裏的兩位老婦人——格溫和莫德,對於這個頻繁路過的小盲女保持著警惕和沉默。但時間久了,看著她每次都是那麽安靜、快樂地經過,從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朝屋子扔石頭或者叫罵,她們緊繃的心弦也慢慢放鬆了。
    有一天,艾拉不小心被一根凸起的樹根絆倒,膝蓋磕破了,籃子裏的野草莓也撒了一地。她疼得坐在地上,小聲地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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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小縫。過了好一會兒,一個穿著深色粗布長裙、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神溫和的老婦人走了出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輕聲問:“孩子,摔疼了?”
    艾拉聽到陌生的聲音,嚇了一跳,止住了哭聲,怯生生地“望”向聲音來源。
    莫德看著她糊滿泥土和淚水的小臉,以及膝蓋上滲血的傷口,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她歎了口氣,從隨身的布包裏拿出一個小陶罐,裏麵是用蜂蜜和幾種止血消炎草藥調成的藥膏。她小心翼翼地幫艾拉清理傷口,塗上藥膏。藥膏清亮涼爽,疼痛立刻減輕了大半。
    “謝謝您,夫人。”艾拉小聲說道,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動作很輕柔,“您真好聞,像森林裏的薄荷和甘菊。”
    莫德愣了一下,看著女孩毫無焦距卻純淨無比的雙眼,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幾乎早已遺忘的笑容。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有人用“好聞”來形容她們了。
    “以後小心點,孩子。”莫德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她幫艾拉撿起散落的草莓,放回籃子裏,然後默默退回屋裏,關上了門。
    從那天起,艾拉和兩位女巫之間,建立起一種奇特而溫暖的默契。
    艾拉每次經過時,會稍微放慢腳步。有時,她會發現門前的石階上,放著一小束還帶著露水的、香氣特別的野花,是莫德清晨采集的;有時,會是一小包用葉子包好的、甜滋滋的野生蜂蜜,格溫擅長尋找蜂巢;有時,甚至是一兩個雕刻粗糙卻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小木鳥或小鬆鼠,那是格溫閑來無事刻的。
    艾拉會開心地收下這些禮物,她會把花束帶回家插在清水裏,讓滿屋生香;她會把蜂蜜小心地舔食幹淨,然後把葉子珍藏起來;她會摩挲著那些小木雕,用手指“看”遍每一個細節,想象著它們的樣子。作為回報,艾拉有時會把自己采集到的最紅最大的草莓,或者母親烤的、格外香甜的小餅幹,小心翼翼地放在女巫門前的石階上。
    她們從不交談。但一種無聲的友誼,通過這些細微的饋贈,在兩個被世界邊緣化的孤獨靈魂之間悄然流淌。艾拉覺得,住在森林邊的兩位“安靜的夫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之一。而格溫和莫德,則從艾拉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不帶任何偏見與恐懼的純粹善意,這仿佛一道微光,照亮了她們晦暗孤寂的晚年生活。
    然而,灰燼平原的瘟疫,終究還是如同無聲的潮水,漫過了溪木村用恐懼構築的脆弱堤壩。
    最先倒下的,是村口負責警戒的壯漢巴頓。他發起高燒,胸口出現可怕的黑色膿瘡,痛苦地呻吟著。恐慌如同野火般瞬間席卷了整個村莊。人們緊閉門窗,試圖將死神擋在外麵,但絕望的氣息卻無孔不入。
    村長試圖派人去最近的、擁有光明神神殿的鎮子求救,但派出去的人一去不回,也不知道是死在了路上,還是根本沒能進入同樣被瘟疫封鎖的鎮子。
    聖殿沒有來,黑暗教廷更沒有蹤影。溪木村,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了,隻能獨自在瘟疫的魔爪下瑟瑟發抖。
    不斷有人倒下。哭泣聲、哀嚎聲、絕望的祈禱聲取代了往日的雞犬相聞。美麗的溪流似乎也變得渾濁,帶著死亡的氣息。
    艾拉的父親也病倒了。母親整日以淚洗麵,緊緊抱著艾拉,仿佛一鬆手就會失去她。艾拉雖然看不見,但她能聽到村子裏彌漫的悲傷和恐懼,能聞到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她心中的那片光明世界,第一次被巨大的陰影所籠罩。她感到害怕,緊緊地依偎在母親懷裏。
    “媽媽……爸爸會好起來嗎?”艾拉小聲問,聲音帶著哭腔。
    母親哽咽著,無法回答。
    就在整個村莊陷入絕望的深淵,幾乎要放棄掙紮時——
    那兩間位於村子最深處的、幾乎被遺忘的木屋的門,在被暮色籠罩的時刻,緩緩打開了。
    格溫和莫德走了出來。她們依舊穿著那身深色的舊裙子,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格溫挎著一個巨大的草藥筐,裏麵裝滿了各種曬幹的或新鮮的奇異植物;莫德則抱著幾個陶罐和一個古舊的、刻著符文的石臼。
    她們無視了村民們透過窗縫投來的、混雜著恐懼、懷疑和最後一絲希冀的複雜目光,徑直走向村裏病情最嚴重的幾戶人家,其中包括艾拉的家。
    “打開門。”格溫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對擋在艾拉家門口、麵露驚恐的鄰居說道,“如果想活下去,就讓我們進去。”
    沒有人敢阻攔。在死亡的威脅麵前,古老的禁忌和恐懼似乎也退讓了。
    她們踏入病氣與絕望交織的屋舍。莫德仔細檢查了病人——高燒不退、紫黑膿瘡遍布、呼吸艱難衰竭……她的臉色沉如寒鐵。
    “是‘黑死瘡’的變種……比記載的更凶猛。”她對格溫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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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試以‘淨血草’和‘月光苔’為主藥,佐以‘地根花’中和毒性……”格溫十指翻飛,迅速從草藥筐裏揀出藥材,在石臼中細細搗碎。
    她們即刻忙碌起來:一壁熬煮藥劑,一壁以特製藥膏塗抹潰爛的膿瘡,一壁點燃淨化空氣的藥草細細熏染……動作行雲流水,專注異常,如同進行一場與死神爭奪生命的古老神秘儀式。
    藥汁熬成,莫德小心翼翼扶起艾拉昏迷的父親,將彌漫著刺鼻苦澀的藥液緩緩喂入他口中。
    後半夜,艾拉父親的高燒竟開始減退!雖依舊虛弱不堪,但胸口的黑瘡停止了蔓延,呼吸也現出些許微弱起伏!
    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死寂的村莊。
    希望,如同黑暗中點燃的第一支火把,微弱,卻真實地驅散著絕望。
    越來越多的村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敲響了女巫的屋門,或者直接將病人抬到她們門口。
    格溫和莫德沒有拒絕。她們日夜不休地忙碌著,熬紅的雙眼,疲憊的身軀,但手上的動作從未停歇。她們拿出了畢生積累的草藥知識和那些被視為“巫術”的、源自古老自然傳承的療法。
    她們清楚地知道,她們的草藥無法徹底治愈這場可怕的瘟疫,最多隻能延緩病情,減輕痛苦,為一部分身體強健的人爭取一線生機。而且,她們自己也麵臨著極大的感染風險。
    但當她們看到艾拉摸索著,端來一碗清水,用那雙無神的眼睛“望”著她們,小聲說“夫人,喝點水,休息一下”的時候;當她們看到那些原本畏懼她們的村民,眼中流露出感激和愧疚的時候;當她們從死神手中搶回一個又一個生命的時候……
    一種超越恐懼、超越偏見、甚至超越生死的力量,支撐著這兩位年邁的女巫。那不是神隻的啟示,也不是黑暗的誘惑,而是深植於人性深處最本真的善良與慈悲,是對生命的尊重和守護的本能。
    溪木村的災難並未結束,瘟疫仍在虎視眈眈。但在這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兩位曾被世人唾棄的女巫,卻用她們的方式,點燃了人性的微光,為這個陷入黑暗的村莊,守住了一份溫暖和希望。
    孟青雲、玄陰子以及小向導萊桑德,沿著死亡氣息愈發濃鬱的方向,終於抵達了溪木村的外圍。村口的崗哨早已形同虛設,負責警戒的村民要麽病倒,要麽沉浸在恐懼中無力他顧。空氣中彌漫著草藥苦味、焚燒物品的焦糊味,以及那若有若無、卻令人心悸的腐敗氣息。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幸存村民極大的警惕和恐懼。一群麵黃肌瘦、眼神惶恐的村民拿著草叉、鐮刀等農具,堵在村口,雖然瑟瑟發抖,卻不肯讓開。語言不通,情緒對立,衝突一觸即發。
    小向導萊桑德硬著頭皮,用他那蹩腳的曼蘭語夾雜著手勢,試圖解釋他們隻是路過,並無惡意。然而,村民們對外來者的恐懼早已壓倒了一切。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卻帶著盲童特有茫然的聲音響起:“是外麵來的客人嗎?你們好呀!”
    是艾拉。她拄著小木杖,摸索著走到村口。她看不見劍拔弩張的場麵,也看不到村民們臉上的恐懼和玄陰子眼中的冷漠。她隻是循著陌生的腳步聲和氣息而來,臉上依舊帶著她那純淨無瑕的笑容。“村子裏最近生病的人好多,大家都很害怕。你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一定很辛苦吧?”
    她的話語天真而直接,像一股清泉,瞬間衝淡了現場的緊張氣氛。村民們看著艾拉,又看看眼前這三個氣息不凡的東方人,尤其是玄陰子,即便收斂,也讓人感到害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孟青雲看著這個雙眼無神卻笑容溫暖的小女孩,心中那絲因修煉煞氣而愈發冰冷的情緒,似乎被輕輕觸動了一下。他放緩了語氣,通過萊桑德翻譯道:“我們並無惡意,隻是途經此地,或許……能幫上點忙。”他注意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草藥味,以及村子裏雖然恐慌卻依舊有人活動的跡象,這與其他死寂的瘟疫村莊頗為不同。
    玄陰子則隻是掃了一眼村莊,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感知此地異常的能量流動和死亡煞氣的濃度上,對於村民的敵意,他根本不屑一顧。
    村民們麵麵相覷,最終,一位看起來是村中長者的老人歎了口氣,示意大家放下武器。他看得出來,這三人絕非尋常,尤其是那個青袍老道,給他一種麵對高山深淵般的窒息感。強行阻攔毫無意義,不如看看他們想做什麽。
    三人被允許進入村莊,但被安排在了村尾一處廢棄的穀倉休息,村民們依舊保持著距離和警惕。
    萊桑德很快和好奇心旺盛的艾拉熟悉起來。艾拉看不到萊桑德的麵孔,隻覺得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聲音很有趣,而且懂得好多外麵的東西。她嘰嘰喳喳地說著村裏的情況,說著爸爸的病好多了,說著森林邊那兩位“善良的夫人”熬的藥多麽有效。
    “夫人?什麽夫人?”萊桑德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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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住在村子最裏麵,靠近森林的兩位夫人呀!”艾拉天真地說,“她們可好了!會給我甜甜的蜂蜜,還會給我雕小木鳥!這次大家生病,也是她們熬藥給大家喝,爸爸就是喝了她們的藥才好起來的!她們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萊桑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都顫抖了:“你…你說的是…是女巫?!天哪!艾拉!離她們遠點!女巫是邪惡的!她們會用巫術害人!光明神和黑暗之神都厭惡她們!”
    “才不是呢!”艾拉第一次生氣了,小臉漲得通紅,“格溫奶奶和莫德奶奶是好人!她們救了大家!你不許說她們壞話!”她雖然看不見,卻固執地維護著心中那兩份珍貴的溫暖。
    兩人的爭論引起了孟青雲的注意。“女巫?煉藥?”他捕捉到了關鍵詞。他最近正苦於靈氣吸收效率下降,體內靈魔之力平衡再次出現細微波動,正需外力輔助。西方的煉金藥劑他見過,但多是借助元素能量或礦物反應,與東方煉丹術差異很大。但這“女巫”熬製的草藥,似乎能對抗如此凶猛的瘟疫,或許有其獨到之處?
    他叫來萊桑德,詳細詢問了關於“女巫”和她們煉藥的事情。萊桑德雖然恐懼,還是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關於女巫的恐怖傳說和禁忌都說了出來。
    孟青雲聽完,若有所思。他並不完全相信那些傳說,更相信實際效果。能遏製瘟疫的藥,絕非邪術。他決定去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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