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鳶剛站直，撞進楚橘淡得像涼水的眼神裏。
    “哦，你說這個啊。”楚橘語氣不鹹不淡。
    蘇清鳶攥了攥指尖，怕她不肯：“這話是你先撂下的。”
    楚橘抬眼，眼尾捎著點無辜：“可當時你沒應啊。”
    “你……”蘇清鳶咬唇，覺出楚橘是不想搭把手了。
    “我回宿舍了。”楚橘側身，輕輕推開她。
    蘇清鳶氣悶，抬手薅得自己頭發亂糟。
    楚橘卻是哼著調子晃回了宿舍。
    娜果還裹在被子裏賴床。
    楚橘走到床沿，指尖敲了敲床頭板：“離六點半還差一刻鍾。”
    娜果頂著雞窩似的頭發抬了抬頭，瞥她一眼，“哦”了聲又把臉埋回枕頭。
    起床失敗。
    楚橘頓了頓，摸準了娜果的脈門，開口是精準打擊：“食堂今早的照燒飯團限供，去晚了連渣都沒。”
    話音剛落，娜果“騰”地從床上坐直，眼神都亮了。
    楚橘補了句：“加了脆骨和海苔碎的那種。”
    娜果嘴裏念叨著“脆骨飯團脆骨飯團”，翻身跳下床，趿著拖鞋往洗手間衝，帶起一陣風。
    也難怪圈裏人叫她“幹飯雷達”——這名號半分沒虧她。
    娜果心滿意足啃了五個飯團。
    楚橘原本隻拿了兩個。
    但瞧著娜果狼吞虎咽的架勢，忽然覺得隻吃兩個太沒“排麵”，硬塞了第三個進嘴。
    就這多出的一個，把她撐得直揉肚子。
    娜果隻好陪著她在樓下小花園溜圈消食。
    往二線訓練室走時，娜果忽然頓住腳。
    “橘子，你跟蘇清鳶咋了？”
    楚橘順著她的視線抬眼——三樓露台邊，蘇清鳶正盯著她，眼神沉得發黏。
    楚橘收回目光，淡道：“怎麽這麽問？”
    娜果嘖了聲，語氣幽幽：“她看你的眼神，跟看負心漢似的。”
    楚橘：“……”
    娜果眯著眼盯她兩秒，語出驚人：“你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楚橘剛要開口，娜果又接：“我哪點比她差啊？”
    楚橘：“我沒……”
    娜果垮下臉：“罷了，我終究不是你心尖上的妹妹。”
    楚橘：“？？？”這戲精屬性是突然覺醒了？
    倒是給她個說話的機會啊。
    楚橘勾了勾唇，語氣軟卻帶刺：“再胡咧咧，往後別想蹭我家的飯。”
    娜果一秒認慫，撲過來挽她胳膊：“姐！我親姐！等節目錄完，我能住你家不？我在臨城沒地方落腳，可憐得很……”
    跟同齡人待久了，娜果那點高冷殼子早碎沒了。
    誰能想到初見麵時，她還是個冷著臉請楚橘幫忙化妝的酷姐？如今活脫脫成了粘人精。
    不過這賣慘的調子……怎麽有點耳熟？
    楚橘挑眉：“巧了，我也沒房。”
    娜果愣了愣，隨即拍胸脯：“沒事，我給你買。”
    “你有錢咋不先給自己買？”
    “我有沒有家無所謂，姐得有自己的窩啊。”
    畢竟有窩才能做飯嘛。
    要不是知道她滿腦子都是“蹭飯”，楚橘差點真信了她的“深情”。
    楚橘笑彎了腰：“行了，回訓練室吧。”
    剛到樓道口，就見蘇清鳶堵在那兒。
    娜果很有眼色地溜了。
    楚橘直接當沒看見，轉身要走。
    蘇清鳶快步跟上來，語氣硬邦邦：“楚橘，你不能言而無信！”
    那架勢，仿佛楚橘不幫她，就是天大的錯處。
    楚橘腳步一頓，回頭時臉冷得像霜：“我偏要不守諾呢？”
    蘇清鳶臉色一僵——她確實拿楚橘沒轍。
    “你就甘心看白薇薇靠著沈聿修風光無限？別忘了，你才是他的未婚妻！就不想討回來？”
    蘇清鳶越說越激動，活像受委屈的是她自己。
    這正是楚橘要的效果。
    人就是這樣，輕易得到的不稀罕，越夠不著的，越抓心撓肝。
    她故意晾著蘇清鳶，讓對方整日盯著“白薇薇靠沈聿修起飛”這事，直到嫉妒燒得她失了智，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
    等蘇清鳶真動了這念頭，楚橘還是晾著她。
    越是盼得緊，越容易亂了分寸。
    楚橘慢騰騰開口，語氣淡得沒波瀾：“我的事，與你何幹？”
    蘇清鳶還想再說，楚橘已經抬腳走了。
    接下來幾天，蘇清鳶總逮著機會想勸她，可楚橘見了她就躲，連話頭都不給。
    楚橘照舊每天躲在洗手間，刷沈氏集團和沈聿修的近況。
    沈聿修雖被股東分了權，倒還能撐著集團正常運轉。
    有意思的是，網上開始冒白薇薇的黑料——雖發出來就被壓下去，可互聯網有記性，想找的人總能看見。
    楚橘勾了勾唇：蘇曼妮動手了。
    總算有了點順心的事。
    蘇曼妮沒叫她失望。
    楚橘心情鬆快了些，當晚難得沒失眠。
    很快到了二次公演前夜。
    蘇清鳶摸到楚橘的宿舍找她。
    楚橘跟著她出了門。
    到了沒人的消防通道，楚橘回頭：“說吧。”
    蘇清鳶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隻要你肯幫我，這次公演的C位讓給你。”
    楚橘越不肯幫，她越急，滿腦子都是把白薇薇擠下去的事——連“搶了沈聿修就能在圈裏橫著走”的場麵都想了八百遍，半刻都等不及了。
    楚橘微睜著眼，語氣帶點訝異：“哦？”
    蘇清鳶心思壞，卻也拎得清——舞台實力是根本，所以向來把C位看得比什麽都重。
    楚橘沒料到她能把C位拋出來表決心，歪著頭打量了她幾秒。
    半晌，慢悠悠開口：“蘇清鳶，你就這麽急著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