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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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雯思愣愣地“哦”了一聲,幾秒之後,站起身走了。
林肆看著她的背影,唇角譏諷地勾起。
他又坐了幾分鍾,緩了緩,正準備離開時,何雯思拎著一袋子藥品又跑了回來。
她蹲在他麵前,臉頰上帶著一層薄紅,似乎是不好意思,“我給你買了點藥,還有繃帶,你流血了,很嚴重的。”
她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的臉。
少年沒什麽表情,也沒說話。
何雯思吞咽了一下,似乎是有點害怕。
林肆最後從她手裏接過了那個袋子。
他的喜歡,既不是何雯思多漂亮,也不是她多善解人意或者是多麽熱心。
他就是喜歡,有一個人能夠在被他推開以後,還能鍥而不舍的湊上來。
恰好,何雯思就是那個人。
聽完以後,林霧陷入了沉默。
她摸了摸下巴,“你和何雯思之前有接觸嗎?”
林肆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那就奇怪了。”林霧嘖了一聲。
幾次接觸下來,何雯思這人利欲熏心,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好事,肯定是有求於林肆。
林霧又換了個問題:"那你在學校裏是不是還挺出名的?"
“沒留意過。”林肆說。
“……哦。”林霧拍拍他肩膀,說,“你不難過就行,那我先走了。”
林肆手指猛地停住,幾秒後,他頭也沒抬“嗯”了一聲。
林霧回到自己的臥室,她先是換了身家居服,往床上一躺。
給徐京妄發了條消息。
憂鬱小甜:【你跟方聰是鄰居?】
X:【對。】
林霧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徐京妄的微信昵稱從“起霧”變成了“X”。
憂鬱小甜:【那你有他聯係方式嗎?】
X:【有。】
他二話不說地推了一個聯係人的名片。
林霧添加了。
方聰隔了兩分鍾才同意。
方聰:【霧姐?】
憂鬱小甜:【是我。】
方聰:【哦哦哦,是不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呀?】
憂鬱小甜:【我問一下,林肆在你們學校是不是挺出名的?】
方聰:【那肯定呀,非常出名。】
方聰:【肆哥剛轉過來的時候,特別高冷一人,我們學校之前那個校霸看他不爽,找人圍了他,結果被肆哥一人全打服了,直接全校出名。】
這就對了。
何雯思看到林肆的時候,估計就認出來了。
她這人虛榮心很強,如果林肆長相比較一般,在學校就是普通的學生,沒什麽知名度。
那麽何雯思也不會停下。
吃過晚飯後,林霧收到了沈明落發來的消息。
請加強西施:【我把那個哥的聯係方式發給你。】
憂鬱小甜:【好嘞。】
林霧複製了沈明落發來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喂?”
對麵是個電子音。
林霧站在窗邊,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外麵的人工湖波光粼粼。
“幫我查個人,目前隻知道他的抖音賬號。”
“可以。”對方爽快道,“不加急的話三天之內聯係你,加急今天晚上零點之前就能發給你。”
林霧:“……加急。”
“行。”對方像是很高興,語調都高了起來,“定金三千,我等會兒把銀行賬號發給你。”
林霧:“可以。”
……
“來活了來活了。”
一處堆滿雜物的工作室裏,男人放下手機,整個人都高興起來。
他穿著一件很舊的T恤,邊緣都起毛了。
頭發有些長,許久沒有打理過。
他扭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少年。
這人膝蓋上放著一個筆記本,幽幽藍光,照在他深邃到有些漂亮的眉眼上。
“你怎麽不說話呢?”
“恭喜。”徐京妄懶洋洋應了一聲。
男人歎了一口氣,“大外甥,你這情緒價值等於沒有。”
徐京妄低頭看著筆記本屏幕,抬起手鼓了鼓掌,“恭喜。”
“……”
林霧睡前收到了何雯思榜一大哥的信息。
陳建雄,三十九歲,原本是一個汽修工人,半年前偶然中了一百萬彩票,辭去了工作,環球旅遊。
方聰剛才還跟她說,何雯思要在萬順酒樓請班裏吃飯。
四五十個人,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她這個男朋友應該付不起,到時候該怎麽收場呢?
好難猜啊。
不用猜肯定也是林肆這個冤大頭收的場。
後天得找個借口,把這蠢弟弟約出去,讓何雯思約不到他。
第二天。
林霧一覺睡到中午,被餓醒了。
她下樓找吃的,就見李媽站在院子裏,伸著脖子張望著。
她好奇湊過去,“李媽,你看什麽呢?”
李媽悄摸摸道:“謝家那個私生子又找上門了。”
謝家目前名義上雖然隻有謝厭淮這個一個孩子,但是外頭還有個私生子也不是個秘密。】
林霧之前就知道,隻是她沒怎麽見過那個私生子。
因為那個私生子很上門,偶爾幾次上門好像都是為了要錢,謝厭淮一向傲氣,不希望讓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麵。
所以前世,林霧都自覺避讓。
這一次,她怎麽著都得湊一湊這個熱鬧了。
比起李媽在自己院子裏低調吃瓜,林霧直接出去了,站在謝家的別墅前吃瓜。
謝家長輩都住在了自己的莊園,平時隻有謝厭淮跟父母住在旁邊的十五號別墅裏。
林家傭人不多,謝家卻完全不一樣,光是花園裏澆水修剪花朵的傭人就請了五個。
她站在門口張望的時候,其中一個傭人認出了她,“林小姐,可是來找少爺的?”
“啊……對。”
傭人道:“請進。”
謝厭淮麵無表情地站在二樓的拐角。
這裏可以清晰地聽見一樓沙發處的交談聲。
謝興邦年過四十,聲音儒雅,咬字清晰,“最近成績怎麽樣?”
“還行吧。”
這道聲音懶洋洋的,像是一點都不拘束,尾音帶著點輕佻。
謝興邦似乎是歎了一口氣,“你媽最近還好嗎?”
謝厭淮忍無可忍,下了樓。
沙發上的少年一如既往地囂張肆意,一頭極具漫畫感的薄荷綠毛,明明是地溝裏的私生子,明明該是畏畏縮縮的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他格外理直氣壯,像是沒有任何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