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瘋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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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厭淮那種身材。”
    林霧一愣,看著他,似乎是沒想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徐京妄抿了抿唇,補充道,“剛剛看見你們站在一起。”
    “不喜歡。”林霧不假思索道,“看他就煩,根本沒仔細看。”
    “好。”他唇角很輕地上揚了一下。
    可惜林霧的注意力沒放在他身上,並沒有發現。
    順利抵達女生公寓樓下時,林霧再一次道謝:“小徐老師,你真是個好人。”
    徐京妄又一次收到好人卡,很平靜地說:“小事。”
    林霧跨上台階,走近閘機時,似有所覺地回過頭。
    少年站在台階下,站在漫天細雨裏,輕抬著眼睛,沉默地看著她。
    林霧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滋味,她腦子裏有點空白,於是舉起手,衝著少年揮揮手,“拜拜。”
    徐京妄輕點下頜,以示回應。
    林霧的寢室在頂樓,她回到寢室後,先去了一趟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還有一盒小葡萄。
    她拆開保鮮膜,擰開水龍頭,清澈的水打濕了葡萄深紫色的外皮,林霧忽然想到了遊泳館裏謝厭淮從通道走出來的時候。
    又想到了徐京妄在館外問她的那個問題。
    其實比起謝厭淮半遮半掩的身體,她第一次看光的人是徐京妄。
    縱使她想遺忘,可是那段記憶總是在腦海裏記得清清楚楚。
    她記得他起伏時,發顫的喉結,胳膊上鼓起的肌肉,握住她到處掐人的手腕時的力度……
    還有那雙裹著欲色的,在黑暗裏被月光照亮的眼睛。
    敲門聲驚醒了林霧混亂的思緒。
    她陡然驚醒,看著被水流撞得到處亂飛的葡萄,顧不上手上還有水,匆匆揉了一把臉。
    內心隱隱有點崩潰。
    林霧……
    你瘋魔了吧……
    她暗暗罵自己,關上水龍頭,打開了門。
    門外沈明落拎著兩份打包的咖喱飯,挑起眉,“吃飯咯。”
    林霧拉開門,讓出過道:“快進來,我洗了葡萄。”
    此時的餐廳三樓。
    謝厭淮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靠著沙發背,餐桌上的牛排無人問津。
    他低著頭,陰著一張臉翻著學校論壇裏的帖子。
    韓祺拎著一瓶可樂,往對麵的空位上一坐,“怎麽臭著一張臉?”
    謝厭淮沒說話。
    韓祺主動湊過去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誰在女生公寓樓下拍的,林霧站在台階上,徐京妄將傘撐在她的頭頂。
    他了然地挑了一下眉,又坐回去,交疊著雙腿,擰開可樂,氣泡溢了出來,“吃醋了?”
    “我怎麽可能吃醋?”
    謝厭淮不屑地嗤了一聲,把手機關上丟在了一邊。
    韓祺喝了一口可樂,“放寬心吧,大小姐這次是沒帶傘,剛剛還發了一條朋友圈借傘呢。”
    “沒帶傘?”
    謝厭淮怔了一下。
    他剛剛竟然沒有注意到。
    雨越下越大,打濕了玻璃。
    京城西北角的一處墓地,鄒尋艱難撐著一把黑傘,大顆大顆雨珠往下砸,順著傘骨匯成水流往下滴。
    冷風刮過來,鄒尋皺了皺眉,地麵積水過多,他今天新穿的鞋已經有些狼狽了。
    鄒蓮平時總喜歡打扮得花裏胡哨,每年一到這一天,她總是素麵朝天,一身黑,頭發低調地盤成低丸子頭。
    墓碑上無字無名,據鄒蓮說,她那個時候太窮,隻能匆匆下葬。
    裏麵埋的這個人,據說是鄒蓮出來闖社會認的弟弟。
    鄒蓮一直都讓鄒尋稱呼他為小舅。
    素未謀麵,鄒尋很難生出感情。
    鄒蓮低頭抹淚的時候,他就盯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天色霧蒙蒙的。
    大概是因為感情太深,鄒蓮足足待了一整個白天,她聊著一些絮絮叨叨的家常,更多時候則是望著墓碑。
    回到家後,鄒尋的雙腿都麻了,仿佛灌了鉛。
    “小尋,洗洗澡,小心感冒了。”
    鄒蓮穿著睡裙,手裏拿著護發精油,出了浴室。
    鄒尋點點頭,他進了浴室,脫掉濕透的衣服,老舊的熱水器不給力,洗著洗著就變成了涼水。
    他沒當回事,匆匆洗完澡,換上睡衣,鑽進了被子裏。
    鄒尋找出上次沒看完的無限流爽文,翻了兩頁就覺眼皮沉重,手機從他手裏掉在枕頭上,他閉上了眼睛。
    鄒蓮在臥室裏跟閨蜜打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電話,電話掛斷後,她點了個外賣。
    趁著外賣還沒來,她進廚房煮了兩個雞蛋,準備等會兒熱敷一下眼睛。
    二十分鍾,外賣小哥敲響了門。
    鄒蓮把外賣放在桌子上,一邊拆開打包盒,一邊扯著嗓子喊鄒尋:“小尋,吃飯了。”
    側臥裏安靜無聲。
    鄒尋是個聽話的孩子,往日裏喊一聲就出來了。
    鄒蓮皺著眉,拉開側臥的門,看清裏麵的場景後,她皺著眉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睡著了,晚上可怎麽辦?”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去搖了搖鄒尋的胳膊。
    少年沒有任何反應。
    鄒蓮看著他酡紅的臉頰,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
    她的手顫抖著,有點分不清今夕何夕,保養適宜的手顫顫巍巍地落在鄒尋的額頭上,很快被溫度燙了一下。
    鄒蓮的臉刷拉白了。
    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寒冷暮秋,懷裏的孩子紅著臉,無精打采地哭著,是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年紀。
    她一遍又一遍地給謝興邦打電話。
    她一遍又一遍地聽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沒人接的電話像是微量毒藥,一次毫發無傷,多了耿耿於懷。
    鄒蓮最後絕望地抱著孩子撥打了120。
    本來以為隻是一場普通的發熱,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奪走了她親生兒子的性命。
    她的兒子,甚至剛剛兩歲。
    鄒蓮慌得不行,她像是回到了那絕望的一天,不信邪地撥打了謝興邦的電話。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謝家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飯。
    季槐最近剛殺青了一部劇,皮膚狀態還沒有養回來,眼角皺紋有些明顯。
    她正笑吟吟地詢問謝厭淮,“這幾天運動會玩得開心嗎?”
    謝厭淮興致淡淡地回答:“還行。”
    謝興邦正要說話,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以為是合作夥伴的,沒多想,掏出來一看,看清來電人的時候,僵在了那裏。
    季槐察覺到不對勁,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誰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