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生氣了(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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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憂鬱小甜:【不管是真學習還是談戀愛都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
    謝厭淮:【我們婚約還在,誰說沒關係?】
    憂鬱小甜:【行,我這周就去會所包十個男模,你看你的婚約有沒用,能不能攔住我。】
    謝厭淮:【你!】
    群裏其餘人鴉雀無聲。
    林霧煩躁地退出群聊。
    她踩著拖鞋下了樓,進了廚房,一樓安安靜靜,李媽平時睡覺睡得特別早,沒什麽事情的話不到十點就睡了。
    她拉開冰箱,摸出一瓶冰可樂,身後響起了沉悶的腳步聲。
    她扭過頭,鄒尋穿著睡衣,綠毛亂糟糟的,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手上端著一個綠青蛙馬克杯。
    “渴了嗎?”
    “嗯。”鄒尋點點頭,目光在林霧手上的冰可樂一晃而過,很快路過,倒了一杯溫水。
    林霧擰開瓶蓋,發出滋滋的聲音。
    她強忍著調侃人的衝動,“過來。”
    鄒尋腳步停頓了一下,看著她,語調冷冷地問:“幹嘛?”
    林霧把冰可樂遞過去,“有點涼,別喝太多,小心肚子疼。”
    “我不……”鄒尋下意識道。
    林霧眯著眼睛,“你想好再說話。”
    小綠毛閉上嘴,他思考兩秒,老實地接過林霧手裏的冰可樂。
    但是林霧捏著瓶口沒有鬆。
    鄒尋抬起眼,“怎麽了?”
    “知道要說什麽嗎?”林霧一手扶著冰箱,慢慢悠悠地問。
    鄒尋抿了一下嘴唇,“謝謝。”
    林霧:“謝謝什麽?”
    鄒尋:“……”
    可樂瓶在手指的溫度下溢出了水珠,鄒尋的手指濕漉漉的,冷冷的觸感傳到大腦皮層。
    他強忍著羞恥,熱度從脖子傳到耳尖,開口的時候磕巴了一下,“謝,謝謝姐……姐。”
    林霧滿意了,剛剛鬱悶一掃而空,她鬆開手,“回去吧,以後家裏的東西,想拿什麽就拿什麽,不要害羞,也不要害怕。”
    鄒尋一怔,他點了點頭,又重重地點了一遍。
    他抱著可樂和綠青蛙馬克杯,走人了。
    林霧拉開冰箱,重新摸出一瓶可樂。
    她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幾口,拎著可樂準備回屋繼續學習時,林川穹拿著手機從陽台出來。
    父女倆狹路相逢。
    林霧率先質問:“你幹嘛呢?”
    “我打電話呢。”林川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冰可樂,“你晚上喝這麽涼幹什麽?”
    林霧:“我生氣呢。”
    “你生氣?”林川穹說,“誰敢惹你生氣啊?”
    林霧擰開瓶蓋,又狠狠喝了一口,“謝厭淮唄,到底什麽時候能退婚?”
    “再等兩天吧。”林川穹想了一下,“秘書已經在整理了。”
    “行。”林霧擰上擰蓋,得到準確的答複,走人了。
    她之前嘴上雖然說要退婚,但是深知這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從婚約定下的那一刻,林家和謝家就綁在一起了,資源置換,互惠共利,謝家圖林家的資源,林家圖謝家聽話,讓利多,十多年有過不少合作。
    更何況,婚約本來就是林淵經手的。
    要退婚,那也得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能讓林淵接受的理由。
    林霧知道,她這個祖父是個無情的商人。
    她現在跑去跟林淵說,她不喜歡謝厭淮了,要退婚。
    林淵嘴上哄著她,絕不可能答應。
    如果林家真正的掌權人是林川穹,那就好辦多了。
    她歎了一口氣,慢吞吞回了房間。
    還是得找一個好理由。
    她重新回到書桌前,小徐老師有兩個未接聽的視頻電話。
    說好的休息十分鍾,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
    林霧莫名有點兒心虛,她清清嗓子,主動打了過去。
    視頻接通後,那邊正對著天花板,徐京妄既沒有露臉,也沒有說話,更沒什麽動靜。
    “我……剛剛肚子疼,去廁所了。”
    徐京妄不置可否:“做題吧。”
    “哦。”林霧抓起筆,老老實實做題去了。
    她寫了兩道題,就心浮氣躁地把筆扔到一邊,“你是不是生氣了?”
    徐京妄像是有點沒明白,“我生什麽氣?”
    “別裝傻。”林霧說,“我遲到了十分鍾。”
    徐京妄明顯愣了一下,“我沒生氣。”
    “真的嗎?”
    “真的。”
    “那你為什麽不露臉?”
    “原來你是介意這個。”徐京妄聲音帶著點笑意,“今天不方便,下次吧。”
    “剛剛還方便露臉,現在就不方便了嗎?”林霧語氣帶著點質問。
    “林霧。”
    徐京妄語調平淡,直白地問,“做題需要看我的臉嗎?”
    林霧被問住了。
    她把手機平放在桌子上,攝像頭也對著天花板。
    她煩悶地搓了搓臉,開始反複思考這個問題。
    做題確實不需要看徐京妄的臉。
    但是這麽久了,她都習慣了,隻要她寫累了,做題做累了,一抬頭,對麵這人在鏡頭低頭做題。
    她已經習慣了。
    她擰開瓶蓋,又仰頭喝了幾口,冰涼涼的可樂將她混亂的思緒壓下去,“我不管,我就要看。”
    “你這人怎麽這麽霸道呢?”
    “我就霸道。”
    林霧拿起手機,衝著鏡頭,說,“我就霸道,我就要看。”
    那邊響起椅子腿落地的聲音。
    屏幕上閃過一隻手,下一秒,鏡頭對準了徐京妄的下頜和上半身。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兩邊垂著白色的編織抽繩,交叉的領口顯出了一小塊兒冷白的皮膚。
    林霧捏著筆,不滿地敲桌子,“像之前那樣,整張臉。”
    徐京妄停頓了下,“今天真不太方便。”
    “徐京妄。”林霧說,“我就給你三秒的時間……”
    “破相了,真不方便。”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徐京妄喉結滾了一下,“剛剛出門倒水,不小心撞了一下門。”
    撞門上了?
    林霧臉上帶著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著急,“那你給我看看呀,不看我不信,肯定是在騙我。”
    徐京妄的唇角很輕地彎了一下。
    林霧愣住,“你笑什麽?”
    徐京妄平鋪直敘:“你關心我,所以很開心。”
    上一輩子,林霧為了謝厭淮忙前忙後,噓寒問暖。
    他那會兒就特別好奇,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直到此刻,才明白,原來是這種感覺。
    整顆心髒都泡在溫泉裏,讓人無比妥帖,懶洋洋的。
    徐京妄默不作聲地舉起了手機,整張臉都暴露在鏡頭下。
    他房間裏的燈光很亮,黑發垂在額前,右邊臉上有一道很明顯的血痕,在少年薄白的麵頰上很明顯,宛若白紙上的一道突兀的黑色筆跡。
    林霧眯了眯眼睛,“你這能是撞到門上了嗎?”
    當然不是。
    幾分鍾前,徐京妄給林霧撥去最後一通電話後,外麵的客廳傳來動靜。
    揉麵的案板直接跌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放下筆,推開門出去。
    徐盼揉好又切開的麵團隨著案板,全部落在地上,沾著塵土,白軟的麵團瞬間灰撲撲的。
    她穿著藍色格子的圍裙,拘謹又害怕地站在一邊。
    許久沒有露麵的夏豐強似乎是花光了身上全部的錢,終於舍得回家了。
    他身上裹著很重很嗆人的煙味,頭發油膩膩地貼在頭皮上,抓起櫃子上方的廣告紙,低頭瞧了兩眼,然後往徐盼臉上狠狠砸了過去,“你還想去旅遊呢,你想都別想,你這一輩子在家裏伺候就行了。”
    他力道很重。
    徐京妄甚至來不及阻止,眼疾手快地把徐盼擋住了,鋒利的頁角從他臉頰上劃過去。
    溢出了鮮血。
    ……
    徐京妄沉默地看著鏡頭裏的林霧。
    她應該是把手機放在了手機支架上,整個人盤著腿,窩在舒服的旋轉椅上,長發披在肩膀後麵,露出的脖頸手臂都是很瓷白的顏色,身後的水晶吊燈,以及房間陳設,都像是故事書裏的公主。
    無關緊要的小事,他或許會裝可憐博得同情。
    這種不堪的事情,他反而輕描淡寫地說:“真的隻是撞牆上了,牆上有個小釘子。”
    林霧眯著眼睛看著他,語氣肯定道:“你騙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歪了一下頭,眼眸像是能探尋一切,“不是嗎?”
    林霧呼吸下意識屏住了。
    她莫名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但是仔細想想又不可能。
    就算徐京妄是能接受重生這種說法的人,他們上一世也不熟悉,她有多少改變,徐京妄更無從得知,也不會猜到她是重生的。
    林霧穩了穩心神,“行,那你就守著你的秘密。”
    她拿起筆,低頭做題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都很安靜,到了往常學習結束的時間,林霧清清嗓子說,“掛了。”
    徐京妄安靜地“嗯”了一聲。
    林霧撇撇嘴,掛斷電話,猛地把桌子上陪同的娃娃丟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發火。
    另一邊。
    徐京妄看著黑下來的手機,起身去了客廳。
    客廳裏,徐盼坐在沙發上,默默掉著眼淚。
    地上的案板和麵團依舊無人收拾。
    徐京妄甩了甩左手,左手的骨節因為過度用力已經紅腫起來。
    “別哭了。”
    徐盼吸吸鼻子,她仰起頭看著徐京妄,“妄妄,你剛剛怎麽直接動手了呢?”
    徐京妄從小就不喜歡這個小名。
    他抗爭過無數次,不管怎麽說,徐盼都堅持己見。
    畢竟“妄妄”諧音“旺旺”。
    徐盼愛吃旺旺雪餅,並且聽著就很吉利。
    時間久了,徐京妄已經聽順耳了。
    “他欠揍,不動手等著他動手嗎?”
    他從電視櫃下麵翻出醫用箱,醫用箱裏沒多少東西,他翻出碘伏,在手背上隨便抹了抹。
    “可是他是你爸爸呀。”徐盼性子一如既往的膽小。
    徐京妄懶得糾結“繼父”不等於“爸爸”這個點。
    他丟下棉球,站在徐盼麵前,微微俯下身,雙手撐在膝蓋上,“那我問你,你是要他還是要我?”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徐盼睜大了眼睛。
    徐盼今年雖然三十七了,但是比十幾歲的小女孩還單純,又笨又缺心眼。
    大概所有的智商和心眼都用來換這張臉了。
    她的臉十分漂亮,雖然算不上多麽明豔,每一處都十分流暢,尤其是麵部比例,看著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柔和感。
    “我當然是要你了。”徐盼說。
    “行。”
    徐京妄深知徐盼的性子,他態度決絕地說,“那你跟夏豐強離婚,我們搬出去住。”
    徐盼吃驚地望著他,“我們……能搬去哪裏?”
    “京城這麽大,哪裏不行?”
    “不,不行啊。”徐盼下意識反駁,“你還小呢,還要花錢呢、”
    “我現在手裏有五十萬。”徐京妄說,“夠這一兩年的生活了。”
    “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徐盼慌張地問,"你該不會是幹什麽壞事了吧?"
    “沒有。”徐京妄說,“都是我這麽多年參加競賽的獎金,和兼職打工的工資。”
    徐盼一愣,“能攢這麽多嗎?”
    當然不能,他買了不少股,翻倍得到的。
    徐京妄糊弄道:“能啊。”
    徐盼又皺起眉,“可是你這樣就沒有爸爸了,別的小孩會嘲笑你的。”
    徐京妄忍過那一陣牙酸,他平靜又溫和地看著徐盼,“沒關係,我已經十七歲了,你可以試著依靠我,我永遠都會保護你,不會嫌棄你。”
    這世界上,每一個人性格都不一樣。
    就像是林霧,自信勇敢無所畏懼,習慣性靠自己。
    徐盼屬於正相反的那一種,她必須要有所依靠。
    徐盼微微失神地望著他。
    客廳裏的燈有些昏暗,少年肩膀寬闊而挺直,線條鋒利的眼睛裏卻盛著水一樣明亮的光。
    她掉下一顆淚,“那若若怎麽辦?”
    “那就看你自己了。”徐京妄無情地問,“你要她還是要我?”
    “我兩個都想要。”徐盼無助地捂著臉。
    “你要是做不了決定,那我就自己走。”徐京妄說。
    徐盼放下手,“你什麽意思?”
    “隻有兩種選擇。”徐京妄說,“要麽選她,要麽選我。”
    “我得猶豫一下。”徐盼哀求道。
    “猶豫等於選她。”徐京妄垂著眼。
    他可太了解徐盼這優柔寡斷的性格了。
    不逼她一把,她永遠做不出抉擇。
    徐盼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妄妄,你怎麽越來越像你爸爸那個壞人了?”
    徐京妄怔住。
    其實他很少從徐盼嘴裏聽說關於自己生父的事情。
    那個男人在徐盼還懷著他的時候就拋棄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