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可能。”林霧耐心耗盡，“要不你去給謝厭淮打個電話問問？”
    “哦。”陸思玉敏銳地說，“你不開心了，因為什麽？”
    “我沒有不開心。”林霧下意識否認。
    “別想騙我，我可是會算命的。”陸思玉摸著下巴說，“我甚至知道你為什麽不開心。”
    林霧看著她。
    陸思玉小聲說：“跟學神鬧別扭了吧。”
    “……”林霧沉默了一會兒，說，“同桌。”
    “嗯？”
    “快看你的情書去吧。”林霧把她的腦袋轉了過去。
    林霧又悶悶不樂地趴在桌子上，連手機都沒怎麽看。
    直到中午吃飯，林霧準備付款的時候，才看到徐京妄兩個小時前發的消息。
    小徐老師：【對不起，我的問題。】
    林霧很難描述自己看到這句話的心情。
    像是潮濕雨季忽然放晴，濕漉漉的空氣都變幹燥。
    林霧在表情包裏挑了半天，發了一個小貓閉眼的表情包，表情包下方還有一行小字。
    ——我就聽你狡辯。
    表情包發出去後，聊天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輸入了半天，林霧跟著緊張了半天。
    沈明落拎著兩杯奶茶回來，遞過來一杯，“霧霧，你的。”
    “謝謝。”
    林霧撕開吸管，往奶茶裏一插，吸管很完美地進去了。
    她心情因為這根吸管，短暫地好了一點點。
    膝蓋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含著奶茶，慢吞吞低頭去看。
    小徐老師：【我確實不高興。】
    林霧單手敲字。
    憂鬱小甜：【我早上問你的時候，你還說沒有呢。】
    小徐老師：【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否認嗎？】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林霧的指尖在手機自帶鍵盤上點了點，還沒想好說點什麽，對方的新消息又跟著來了。
    小徐老師：【否認想讓你哄我。】
    “……”
    林霧的臉瞬間熱了起來。
    她把奶茶放下，用手背試了一下臉頰溫度。
    沈明落坐在對麵，注意到她的動作，“發燒了嗎？”
    “沒有。”林霧搖搖頭，又低頭看手機。
    小徐老師：【或許是我表達有誤，你沒感覺出來，又或許是我這個人不值得讓人哄……】
    小徐老師：【無論如何，上午讓你不愉快，都是我的錯。】
    憂鬱小甜：【停。】
    憂鬱小甜：【我就一個問題。】
    小徐老師：【什麽？】
    憂鬱小甜：【你今天上午不高興是因為那封情書嗎？】
    在她這條消息發出來的下一秒，徐京妄回了一個字：【是。】
    憂鬱小甜：【今天下午放學別走。】
    小徐老師：【怎麽了？】
    憂鬱小甜：【哄你。】
    下午最後一節課。
    臨近放學，班裏氣氛正躁動的時候，林霧在三人小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憂鬱小甜：【我晚一點兒回去。】
    你尋爹：【？】
    無情道：【？？咋的，談情說愛去了？】
    憂鬱小甜：【放屁，我跟落落出去玩。】
    無情道：【你最好是（微笑）】
    你尋爹：【去哪裏玩呀？】
    憂鬱小甜：【去哪裏玩跟你有關係嗎？】
    你尋爹：【我想吃最近很火的那個糖葫蘆，就問問你去的地方有沒有賣的，有的話給我帶一個，沒有就算了。】
    你尋爹：【你咋這麽衝呢？】
    下麵跟著一個派大星倒地不起的表情包。
    莫名有點委屈。
    林霧咳了一聲，良心受到譴責。
    憂鬱小甜：【給你買給你買，不順路也給你買。】
    你尋爹：【原諒你了！】
    無情道：【@你尋爹，豬精成人？】
    你尋爹：【舔狗就別說別人了。】
    兩個混混在群裏掐架。
    林霧無暇顧及，因為還有兩分鍾下課。
    周圍已經開始收拾書包了。
    她給徐京妄發了一條消息：【我們晚點走。】
    小徐老師：【嗯，跟我扯上關係確實不太好。】
    憂鬱小甜：【？】
    憂鬱小甜：【（炸彈）（炸彈）（炸彈））】
    憂鬱小甜：【大哥，你別裝可憐了，我叫的車堵在路上了，所以晚點走，你又腦補什麽？】
    小徐老師撤回了上一條消息。
    林霧：“……”
    沒眼看。
    等司機到路口的時候，班裏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今天晚上沒作業，林霧連書包都懶得背，扭頭正準備叫徐京妄。
    結果這人曲起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指扶著額角，盯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察覺到她的眼神，也沒有絲毫避讓。
    就那麽大大方方地跟她對視。
    林霧也不認輸，就瞪著眼睛跟他對視。
    直到眼睛酸了，她才眨了一下眼睛。
    徐京妄很輕地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漆黑的發垂在額前，長睫顫了顫，漫山冰雪就此消融，簌簌疏冷裏藏著動人的春，何止驚豔。
    林霧看得眼睛都直了。
    直到徐京妄站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她才回過神。
    “走了。”他看透沒點出來，給大小姐留點麵子。
    “哦哦哦哦哦哦。”
    林霧胡亂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冬天白天短，現在才六點，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空氣是冷的，校園裏很安靜，學生很少。
    林霧雙手塞進兜裏，玩心上來了，跟著徐京妄的步伐，他邁右腳，她跟著邁右腳。
    一步，兩步，三步……
    前麵的人忽然停住。
    林霧連忙停住腳步，可是身體慣性還是忍不住往前傾，直直撞到少年的背上。
    “林霧。”
    林霧直起身，應了一聲，“嗯？”
    徐京妄轉過身，垂著眼皮看著她。
    教室裏暖氣，大家都穿著校服，放學後可以把校服放在儲物櫃裏，換上自己的厚外套。
    她穿著一件粉色短襖，長發似乎起了靜電，好幾縷都在炸毛，鼻尖被凍得通紅，臉上帶著點很明顯的疑惑。
    兩邊的路燈光線昏黃，照在她薄白的臉頰上，纖長的睫毛投落陰影。
    “怎麽不走了？”
    林霧不解地問。
    徐京妄沒答話。
    於是林霧抬起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怎麽跟中邪了似的……”
    徐京妄伸出手，他的手指冰涼，替林霧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碰到對方的耳骨時，林霧渾身抖了一下。
    她剛想說，你的手好涼。
    下一秒，那隻手穿過她的長發，扣住脖頸，用力一按。
    林霧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清新的皂粉味撲入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