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眼神驟然變得深邃如淵，瞳孔中似有星辰幻滅了他凝視著墨淵，目光如萬載寒冰，讓墨淵渾身血液都仿佛凍結。
    “破曉——”
    滄淵一聲長嘯，手中長槍驟然綻放出刺目白光，那光芒不似尋常靈力，倒像是從遠古戰場穿透時空而來，槍身上星辰紋路逐一亮起，如同星河倒懸，林玄的衣袖在靈力激蕩中寸寸碎裂，露出布滿青色血管的手臂，那些血管此刻竟也泛著與槍身相同的幽藍光芒。
    墨淵身後的黑氣瘋狂翻湧，化作無數猙獰鬼麵，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黑氣上，那些鬼麵頓時凝實如生，發出刺耳尖嘯，方圓十丈內的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連泥土都變成了詭異的紫黑色。
    “轟！”
    槍芒與黑氣碰撞的瞬間，天地為之一靜。緊接著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衝擊波將兩人腳下的土地硬生生削去三尺，“林玄”耳鼻滲血，卻渾然不覺，他的意識仿佛被滄淵帶到了某個遙遠時空，那裏有無數相似的戰鬥畫麵如走馬燈般閃過。
    “咳……”墨淵單膝跪地，胸前赫然出現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更可怕的是，傷口邊緣的白光仍在侵蝕他的血肉：“你不是林玄……”他嘶啞著聲音，突然獰笑起來：“不過……你終究要死！”
    墨淵眼中布滿黑紅的血絲，低沉的咒語聲，從他幹裂的嘴唇中發出，回蕩在空曠的樹林之中，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墨淵的皮膚寸寸龜裂，黑血還未流出就被蒸騰成霧，那霧氣慢慢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色虛影，一雙猩紅巨眼緩緩睜開。
    “是血祭召喚！”滄淵聲音陡然凝重：這小子竟然把自己當祭品了！”
    “轟！”
    黑氣翻滾，如深淵之門洞開，一尊身高數丈的魔影踏出，全身籠罩在扭曲的死亡氣息之中，每踏一步，大地便如蛛網般龜裂，它的身軀並非實體，而是由無數哀嚎的怨魂凝聚而成，空洞的眼眶中燃燒著兩團幽綠的鬼火。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手中那柄巨斧，斧刃漆黑如墨，卻泛著詭異的血色紋路，仿佛剛剛飲盡萬千生靈之血包僅僅是斧鋒上散發的煞氣，就讓林玄的皮膚如被刀割般刺痛。
    “這家夥……竟然將魔域強者召喚了出來。”滄淵的聲音低沉。
    林玄的心髒狂跳，他能感覺到，那魔影的氣息遠超化丹境，甚至隱隱觸及了更高層次的力量。
    “滄淵……這具身影，很強嗎？”他的聲音微微發顫。
    “若是我全盛時期，這種貨色，一個眼神便可湮滅。滄淵冷哼一聲：“但現在……”
    他頓了頓，語氣罕見地帶上了一絲遲疑：“你的身體太弱，若我強行施展全力，恐怕先崩潰的不是它，而是你。”
    林玄的呼吸一滯。
    如果連滄淵都無法擊殺這道虛影……那今日，豈不是必死之局？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動搖，滄淵忽然笑了，笑聲中透著狂傲與不屑：“小子，怕什麽？不過是一道殘破的投影罷了！”
    “即便我如今隻剩萬分之一的力量，殺它……”
    “足矣！”
    話音未落，滄淵已操控林玄的身體悍然衝出！
    長槍震顫，槍尖所過之處，空氣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嘯，留下一道璀璨的銀色軌跡。
    魔影咆哮，巨斧高舉，刹那間，天地仿佛被劈開一道漆黑的裂痕，死亡氣息如潮水般傾瀉而下！
    “破曉槍法！”
    滄淵一聲暴喝，槍勢驟變！
    槍尖綻放出刺目白光，如旭日初升，驅散無盡黑暗，那光芒並非單純的靈力，而是蘊含著一絲天地法則的威能，所過之處，黑氣如冰雪消融。
    “轟！！！”
    槍斧相撞的瞬間，整片森林為之一靜。
    緊接著——
    “哢嚓！”
    空間竟如鏡麵般碎裂！恐怖的衝擊波橫掃八方，方圓百丈內的古木被連根拔起，大地塌陷，煙塵衝天而起！
    林玄的耳膜幾乎被震裂，鮮血從七竅滲出，但他的眼睛卻死死盯著戰局中心。
    魔影的巨斧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哼，裝神弄鬼。”滄淵冷笑：“區區化丹境中期的實力，也敢擺出這等架勢？”
    魔影似乎被激怒，幽綠的鬼火劇烈跳動，斧刃上的血色紋路驟然亮起，竟化作一條條猙獰的血蛇，朝著林玄撕咬而來！
    “雕蟲小技！”滄淵槍勢再變，槍身旋轉如龍，銀芒暴漲，將血蛇盡數絞碎！
    然而，就在這一瞬——
    林玄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清晰地看到，魔影的嘴角……竟扯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魔影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還未消散，滄淵突然厲喝：“不對！它在吸收戰場上的死氣！”
    林玄這才發現，那些被震碎的樹木殘骸正滲出縷縷黑氣，如百川歸海般湧入魔影體內。原本布滿裂痕的巨斧竟開始緩緩修複，斧刃上的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
    “小子，沒時間了。”滄淵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我要提升一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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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啊！”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林玄感覺自己的經脈突然被某種力量粗暴地撐開，五髒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燒，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聽到自己骨骼發出的聲，就像被重錘一寸寸敲碎。
    “小子，撐住。”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炸開。林玄的境界瘋狂攀升，聚靈境巔峰的桎梏瞬間破碎，直接跨入化丹境中期，但代價是，他的七竅都在滲血，每一寸肌肉都在哀鳴。
    “三息時間！”滄淵怒吼：“殺不了它，死的就是我們！”
    魔影似乎察覺到危險，巨斧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斧刃未至，淩厲的勁風已在林玄胸前撕開數道血痕。
    “破曉——！”
    滄淵操控著林玄的身體，槍勢驟然變得古樸厚重，這一槍沒有任何花哨，卻蘊含著大道至簡的意境，槍尖所過之處，空間竟泛起水波般的漣漪。
    “鐺——！”
    金鐵交鳴之聲響徹雲霄，巨斧應聲而斷，魔影發出不甘的咆哮，槍勢餘威不減，直接貫穿了它的胸膛。無數怨魂從傷口中逃逸而出，在空中瞬間灰飛煙滅。
    墨淵的臉色在槍芒映照下變得慘白如紙，嘴角不斷溢出黑色的血液，他的手指深深摳進泥土，指甲翻卷出血也渾然不覺：“不可能……我墨淵怎會……”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瞳孔劇烈收縮著倒映出那柄奪命長槍。
    “結束了。”林玄聽見自己口中吐出滄淵冰冷的聲音，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在心底蔓延，那是一種深潭般的寧靜，仿佛暴風雨過後沉澱下來的清澈。
    話音未落，林玄已經掙脫滄淵的控製，顫抖著舉起長槍，這一刻，他眼中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刻骨銘心的仇恨。
    “這一槍，為我母親！”
    “小子，你——！”滄淵的聲音罕見地帶著詫異，他感受到林玄體內突然爆發的意誌力，竟短暫地壓製了他對身體的掌控。
    槍尖貫穿肉體的悶響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林玄死死盯著墨淵逐漸渙散的瞳孔，聲音沙啞：“他傷害我的親人，殺我母親，他不死，以後可能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說著手腕猛地一擰，槍身在敵人胸腔中殘忍地旋轉。
    “好小子，小小年紀竟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滄淵一絲欣慰的語氣說道。
    林玄突然脫力般單膝跪地，長槍深深插入地麵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謝謝你，滄淵……”他喘息著，汗水混著血水從下巴滴落：“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這裏了。”
    識海中，滄淵化作的虛影輕輕搖頭：“在你將我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虛影眉頭緊鎖：“那感覺就像……就像麵對遠古時期的某位故人，可我就是想不起來……”
    隨著一陣清風拂過，滄淵化為一道幽藍色流光重新融入長槍，槍身上古樸的紋路微微發亮，傳出它疲憊的聲音：“當時一股特殊地靈氣將我喚醒……那靈氣中帶著熟悉的味道，就像...故人的氣息……”
    林玄艱難地站起身，苦笑道：“那時我也感覺體內有股熱流湧動，可後來怎麽催動你都沒反應。”話音未落，槍柄突然自動抬起，不輕不重地敲在他額頭上。
    “蠢小子。”滄淵的聲音帶著笑意：“那時的我剛恢複一絲靈氣，能保持不再次陷入沉睡就已經是奇跡了，哪有力氣回應你？”
    “哎喲！”林玄捂著發紅的額頭跳開：”沒有就沒有嘛，打我幹嘛！”
    “等等！”林玄突然眯起眼睛，手指摩挲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你該不會是因為當初的認主儀式吧？”
    長槍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槍尖“錚”地一聲插入地麵三寸，滄淵的聲音陡然提高：“該死！老子，竟然忘了認主儀式已經完成了！”
    滄淵內心中不斷地自我安慰：“雖然這小子冒冒失失的……動不動就熱血上頭……槍尖無意識地在空中畫著圈。
    但漸漸地，槍身的震動平緩下來，紋路的光芒也變得柔和：“對於敵人的那股狠勁倒是難得……還有對於家人陷入危險時的……”滄淵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自言自語：“好了，自我安慰成功！跟著這個小子似乎也還不錯！”
    “不過……”滄淵的聲音突然變得鄭重，長槍緩緩落在林玄手中：“你這莽撞的傻小子……天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玄怔住了，他低頭看著手中溫順下來的長槍，指尖能感受到槍身傳來的輕微脈動，就像另一個心跳，他忽然明白，這看似嫌棄的話語背後，是滄淵別扭的認可。
    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從林玄的四肢百骸傳來！
    “嘶——”
    林玄單膝跪地，這才發現全身經脈都泛著不正常的金紅色，像被烈焰灼燒過的陶瓷，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更可怕的是，他感受到靈海內的靈力正在飛速流失。
    “強行提升境界的代價。”滄淵的聲音在他識海中響起，原本渾厚的聲線此刻透著前所未有的疲憊：“你的經脈現在就像破了的瓦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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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玄強忍劇痛內視己身，頓時心如刀絞。原本如湖泊般平靜的靈海雖然擴大了數倍，卻像被戳破的水囊，珍貴的靈氣正從千瘡百孔的經脈中不斷泄漏。他能感覺到境界正從化丹境中期飛速跌落，最終勉強卡在化丹境初期的門檻上。
    “嗬……”林玄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鮮血順著咬破的唇角滑落：“看來要變成一個廢人了！”
    “未必。”滄淵槍身突然綻放出一點星芒，在昏暗的修煉室裏劃出銀河般的軌跡。槍尖輕點地麵的瞬間，林玄感覺到有清涼的氣息順著掌心流入體內：“禍福相依，你現在的靈海容量……”槍靈的聲音突然拔高：”足夠容納同階修者十倍的靈力！”
    林玄瞳孔驟縮，急忙追問：“那我現在的境界……”話未說完，體內突然傳來經脈撕裂的劇痛，讓他不得不弓起身子大口喘息。
    “別急，小子。”滄淵的語調放緩，像是怕驚動他脆弱的經脈：“雖然你現在像個漏水的破瓦罐……”槍身突然震顫著發出嗡鳴：“但上古時期有位大能，專門把經脈震裂後重修……”
    林玄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帶著金絲的血沫，他感覺到靈氣仍在緩慢流失，就像握不住的流沙。
    “聽著！”滄淵突然厲喝，槍尖爆發的光芒照亮少年慘白的臉：“雖然境界會持續跌落，修煉速度會慢如龜爬……”光芒突然變得柔和：“但你體內的靈海經曆過化丹境的淬煉，已經蛻變成……”
    林玄恍惚間看到識海中浮現的景象——原本的靈海隻是山間溪流，如今卻化作奔湧的大江，隻是這條江河處處決堤，滔天巨浪正在不斷潰散。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突然抓住槍杆借力站起，破損的經脈傳來刀割般的疼痛，卻讓他的眼神愈發清明。
    滄淵發出欣慰的輕鳴：“不錯，但你要知道，當這具身體重新修煉至化丹境時，浩瀚如海的靈力在完美修複的經脈中奔流，同階之內，再無敵手。”
    他五指緩緩收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縱使經脈盡碎，我也要……”
    的一聲脆響，滄淵槍身上的星辰紋路突然熄滅，重新恢複了那烏漆嘛黑的顏色，而那股支撐著他的暖流瞬間消失，林玄重重栽倒在地。
    “滄淵？！”
    他掙紮著撐起身子，卻發現長槍已變得冰冷沉寂，焦土之上，隻剩他粗重的喘息聲在夜風中回蕩：“那經脈怎麽修複啊！”。他對著夜空喃喃自語：“算了，還是活下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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