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體覺醒大典？”林玄聲音沉了下來，想起古籍中關於軒轅氏的特殊神體覺醒的記載，那用朱紅赤砂書寫而成的文字在他腦海中浮現：
    “皇族子嗣年滿十六，需入玄冰祭壇，以九幽寒鐵鏈穿琵琶骨，受三日離魂香熏灼……”記憶中的碑文突然滲出鮮血，幻化成新的字句！“若現月紋映額，則神體初醒，若額生血蓮，當剖心取髓……”
    《皇族秘典》第三卷記載……江瀾瀾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每個字都帶著回音，仿佛在複述某種古老的咒言，她指尖凝出一道靈氣，玉手一揮，在空中浮現出光影交織的文字：“真正的覺醒儀式需要……”
    文字突然爆裂，碎片在空中組成一幅詭譎圖景：十二名戴著青銅鬼麵的祭司環繞祭壇，壇中央的少女被鎖在玄冰柱上，胸口插著七根噬魂釘，月光透過穹頂的骷髏浮雕照在她眉心，逐漸浮現出半輪殘月印記。
    “這……這分明是邪術啊？！”
    林玄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般顫動，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天靈，他從未想過，那個被世人奉為“聖族”，號稱守護蒼生的軒轅皇族，背地裏竟行如此陰毒之事！
    他的心髒劇烈跳動，血液在體內奔湧，耳邊仿佛回蕩著那些被獻祭者的淒厲哀嚎，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卻因憤怒而渾然不覺，手臂上的象紋與背後的龍紋同時亮起，龍皇戰體的力量在他體內翻湧，一股狂暴的靈氣不受控製地爆發，震得整座盤龍殿微微顫動。窗欞上的風鈴瘋狂搖晃，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曆代未覺醒者……”
    江瀾瀾的聲音輕若遊絲，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她的雙手死死攥住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嬌軀止不住地顫抖，仿佛正承受著某種無形的壓迫。她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一抹深沉的恐懼與絕望。
    “都成了……月髓鼎的養料……”
    隨著“養料”二字落下，林玄的腦海轟然炸開。他猛地回想起曾在古籍中見過的記載，“月髓鼎”是上古時期的軒轅氏鎮族聖器，以生靈精魄為引，煉化混沌之力……”當時他隻當是傳說，卻沒想到，那些所謂的“未覺醒者”，竟是被活生生煉成了鼎中的一縷怨魂！
    “他們怎麽敢？！”
    林玄的雙眸驟然燃起熾烈的怒焰，周身靈氣如怒濤般翻湧，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的拳骨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哢哢”的聲響，象紋與龍紋在他皮膚下流動，仿佛隨時要破體而出，撕碎眼前的一切。
    江瀾瀾見狀，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伸出冰冷的雙手，輕輕覆在林玄緊握的拳頭上，她的掌心沒有溫度，卻帶著一絲堅定的力量。
    “冷靜些……”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一分懇切：“等交流大會結束……她的聲音輕得像風中的雪粒：“我想請玄明子前輩……”
    林玄的呼吸漸漸平穩，但眉宇間的戾氣仍未散去，他死死盯著江瀾瀾，像是明白了什麽，聲音低沉而沙啞：“瀾瀾姐，你是想讓我師尊……把清雪留在學院？”
    江瀾瀾緩緩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近乎哀求的神色。
    “玄明子前輩……是星月大陸九大神帝境最強者之一，若他肯出麵庇護，或許軒轅皇族……”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林玄明白她的意思——若神帝境強者親自庇護，即便是軒轅皇族，也不敢輕易撕破臉！
    然而，林玄的眉頭卻越皺越緊，指節無意識地叩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目光微垂，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師尊……”
    玄明子，星月大陸九大神帝之首，曾一劍斬斷天穹，震懾萬族，可世人隻知他的強大，卻不知他的壽元早已接近枯竭。
    林玄的腦海中浮現出師尊枯瘦的身影——那位曾經傲視天下的強者，如今每一次運轉靈氣，都會在體內留下不可逆轉的裂痕，他的肌膚下，隱約可見淡金色的裂紋，那是“帝境本源”在緩慢潰散的征兆。
    “若強行出手……師尊還能撐多久？”
    這個念頭像一根尖刺，狠狠紮進林玄的心髒，他的呼吸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江瀾瀾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心頭猛地一緊。
    “林玄？”她輕聲喚道，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袖口。
    林玄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緩緩抬起眼，目光複雜地望向窗外，夜風掠過庭院，卷起幾片枯葉，在空中打了個旋，又無聲地墜落。
    像極了玄明子的生命……正在一點點凋零。
    江瀾瀾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蔓延，她從未見過林玄露出這樣的神色——猶豫、掙紮，甚至……愧疚。
    “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她試探性地問道，聲音裏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林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此事若傳出去，不僅師尊危矣，整個聖靈學院都會成為眾矢之的。”他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你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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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江瀾瀾，以畢生修為為契，以大道根基為鎖——”
    她的聲音不再清冷，而是帶著某種天地共鳴的回響，每吐出一個字，唇邊便溢出一縷法則之力，在空中凝結成古老的誓紋。
    林玄瞳孔微縮，他認出來了——這是“道心誓”，修者以自身修煉之道立下的重誓，若違此誓，輕則修為盡廢，重則道基崩毀，魂飛魄散！
    “今日所聞，若泄半字——”
    她突然咬破舌尖，一滴心頭精血滲出，懸浮在空中，化作一枚血色的血珠
    “便教我粉身碎骨，道心崩，永世不得輪回！”
    血珠“錚”地一聲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血針，融為她身體之中，這是將誓言刻入經脈，與自身修為徹底綁定！
    誓成的刹那，江瀾瀾身形晃了晃，臉色蒼白如紙，一縷鮮血從她嘴角滑落。
    林玄急忙扶住她，觸手卻是一片刺骨寒意。他震驚地發現，江瀾瀾的體溫竟比玄冰還要冷上三分——這是道心誓的反噬，意味著誓言已經得到天地大道的認可。
    林玄沉默良久，終於低聲道：“瀾瀾姐，師尊他……壽元將盡。”
    短短幾個字，卻讓江瀾瀾如墜冰窟。
    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唇瓣微微發抖，眼中的希冀一點點黯淡下去。
    最後的希望……也要破滅了嗎？
    “所以……”江瀾瀾的聲音發顫：“清雪她……”
    房間裏陷入死寂，隻剩下窗外風鈴的輕響，仿佛在嘲笑著他們的無力。
    然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林玄忽然攥緊了拳頭，眼底燃起一抹決然。
    “瀾瀾姐，你放心，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讓清雪成為祭品！”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立下了某種誓言，在夜色中回蕩，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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