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獸潮臨城,穩如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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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雲壓城城欲摧。
    沉悶的獸吼與尖銳的嘶鳴聲從青嵐宗西北方向的山脈深處傳來,越來越近,如同滾滾悶雷,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腥膻和狂暴的氣息,令人心悸。
    終於,伴隨著地動山搖般的轟鳴,黑壓壓的獸潮如同決堤的洪水,衝擊而至!
    青嵐宗外圍,早已布置好的防禦陣法光華大放,各色靈光衝天而起,與撲來的妖獸狠狠撞在一起!
    喊殺聲、法術爆炸聲、妖獸的咆哮聲、臨死的慘叫聲……瞬間交織成一曲殘酷而血腥的戰場交響樂,震耳欲聾。靈光與血光交替閃爍,將半邊天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前線戰況激烈,每時每刻都有弟子受傷或隕落,也有大量妖獸被陣法絞殺、被飛劍斬滅。
    而後方的馬廄區域,卻仿佛成了另一個世界。
    林玄坐在馬廄角落的一個破舊木墩上,身前擺著一筐待篩選的草料,神色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慣有的麻木,慢條斯理地挑揀著幹草,仿佛遠處的驚天大戰與他毫無關係。
    然而,若有金丹以上的高人仔細探查,便會發現他周身散發著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平穩的神識波動,如同無形的蛛網,悄然覆蓋著以馬廄為中心的方圓數百丈範圍。
    戰場的一切動靜,前線陣法的明暗變化,甚至偶爾漏網衝入後方、試圖製造混亂的低階妖獸的蹤跡,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秋毫畢現。
    他一邊“勞作”,一邊暗中運轉《龍馬培育術》中的特殊法門。
    此法門並非簡單的安撫,更能汲取周圍環境中逸散的微弱氣血精華,尤其是剛剛死去、尚未完全散去的妖獸氣血,用以淬煉和強化馬匹肉身。
    此刻,前線殺戮正盛,無數妖獸斃命,逸散出的氣血雖駁雜狂暴,但經過《龍馬培育術》的過濾和轉化,反而成了大補之物,如同無形的溪流,絲絲縷縷地被牽引而來,融入馬廄中那幾匹健馬體內。
    尤其是那匹黑鬃馬,沐浴在這無形的氣血滋養下,體內隱隱發出低沉的嗡鳴,骨骼筋膜正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強化,眼神愈發銳利靈動。
    “吼!”
    一聲尖銳的嘶鳴打破後方的相對寧靜!
    一隻形似豺狼、卻肋生雙翼、渾身浴血的一階中期妖獸“風狽”,竟不知如何躲過了前方的攔截和陣法絞殺,帶著一股腥風,撲入了後勤區域,直衝馬廄而來!
    它顯然受了傷,更加凶性大發,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馬廄中那些氣血旺盛的“血食”!
    附近幾個正在搬運物資的雜役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四散奔逃。
    負責這片區域警戒的一名外門弟子聞聲趕來,見狀臉色發白,他隻是煉氣六層修為,麵對一階中期相當於煉氣後期的妖獸,還是飛行種,根本力不從心!
    那風狽速度極快,眼看就要撲入馬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咻!
    一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響起。
    一枚隨處可見、毫不起眼的小石子,從馬廄角落看似無意地彈出,劃過一道精妙絕倫的弧線,速度快得肉眼難以捕捉!
    噗嗤!
    小石子精準無比地命中了風狽張開的口中,其上附著一絲凝練到極致的築基靈力,瞬間穿透了它的上顎,直貫腦髓!
    風狽前撲的動作猛地一僵,眼中凶光瞬間黯淡,翅膀無力地撲騰了兩下,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不再動彈。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名趕來的外門弟子甚至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隻看到那凶惡的妖獸衝過來,然後突然就倒地死了?他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逃散的雜役們也驚魂未定地停下腳步,茫然地看著妖獸的屍體。
    “好像……好像是它自己衝太快,撞到那邊的拴馬樁上了?”一個雜役不確定地小聲嘀咕,指著旁邊一根沾了點血汙的木樁。
    “對對對!肯定是這樣!嚇死我了!”其他人立刻附和,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幸運的意外。
    那名外門弟子檢查了一下風狽的屍體,確實看到口腔內有傷,腦部受創,再看那木樁上的血跡,雖然覺得有些蹊蹺,但激戰之下也顧不得細想,隻當是這妖獸倒黴,或是之前就受了致命傷,強弩之末罷了。
    他揮揮手,讓人趕緊把妖獸屍體拖走處理掉,又加強了警惕,便匆匆趕往別處巡視了。
    馬廄角落,林玄仿佛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驚嚇”過後的餘悸,看了看那被拖走的妖獸,又低下頭,繼續慢吞吞地挑揀他的草料,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個小插曲。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枚石子彈出的角度、力道、附著的靈力,都經過了精確計算,確保一擊斃命,且造成的傷口能與“意外撞擊”勉強扯上關係。
    類似的事情,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又發生了數次。
    偶爾有漏網的、受傷的低階妖獸竄入後方,有時是被突然斷裂倒下的柵欄尖刺“巧合”地刺穿,有時是被受驚的馬匹“意外”踩踏重傷,有時則是像風狽一樣“撞”死在各種障礙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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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玄始終穩坐馬廄,如同定海神針。他的神識監控著一切,總是在最關鍵時刻,以最不起眼的方式出手,化解危機於無形,並將一切偽裝成意外。
    他甚至還“順便”撿漏,暗中收集了一些低階妖獸身上最值錢的材料,手法隱蔽,無人察覺。
    戰事最激烈時,前線一度告急,防禦陣法光罩劇烈搖晃,甚至出現了小範圍的潰退。喊殺聲和獸吼聲仿佛近在咫尺,後勤區域人心惶惶,有人甚至已經開始準備逃命。
    林玄依舊麵不改色,但內心早已推演了無數遍。
    他的神識仔細分析著戰局,判斷著防線崩潰的概率。同時,目光掃過馬廄中那幾匹經過獸潮氣血滋養、愈發神駿非凡的龍馬候選。
    尤其是那匹黑鬃馬,其體內蘊含的力量,足以馱著他以遠超尋常築基修士的速度脫離險境。
    “若事不可為,便從後山小徑撤離,利用黑鬃馬的速度和耐力,直奔三千裏外的世俗凡人大城,改頭換麵,蟄伏一段時間再說……”
    一條清晰而穩健的逃生路線已然在他心中規劃完畢。他甚至提前準備好了一個裝有靈石、金銀、易容物品和少量丹藥的包裹,藏在了地窖隱蔽處。
    幸好,最壞的情況並未發生。
    青嵐宗畢竟是一座仙門,底蘊猶在。在幾位築基後期執事和內門弟子的奮力反擊下,加上護山大陣的最終穩固,獸潮的攻勢被勉強遏製,逐漸退去。
    當持續了數日的喊殺聲終於漸漸平息,天空中的靈光血光散去,隻留下滿目瘡痍和濃鬱的血腥氣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林玄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直外放的神識悄然收回。
    危機解除。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開始像往常一樣,給馬匹添加草料,仿佛隻是度過了一個格外吵鬧的幾天。
    【叮!宿主於大規模災劫中穩守自身,暗中獲益,道心彌堅,氣運+15,修為+80。龍馬培育進度大幅提升。】
    係統的提示音響起,為這次事件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築基中期的修為徹底鞏固,甚至精進不少。
    馬匹得到強化,收獲了不少妖獸材料,積累了應對危機的經驗。
    最重要的是,全程有驚無險,穩如老狗。
    他看著正在悠閑咀嚼草料的黑鬃馬,輕輕拍了拍它的脖頸。
    “危機,有時也是機遇。當然,前提是……活得夠穩。”
    遠處,傳來清掃戰場、救治傷員的嘈雜聲。
    林玄低下頭,繼續專注於他的“本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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