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抽身而退,坐看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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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波坊的混亂,在古修洞府即將正式開啟的消息被證實後,達到了頂點。
    無數修士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其中甚至出現了幾位氣息如淵似海、令人不敢直視的金丹真人!他們或乘禦法寶光華,或悄然隱匿行跡,但無一例外,都帶來了令人窒息的威壓。
    坊市那幾位築基後期的管理者早已徹底失去了控製力,龜縮不出。坊市內秩序蕩然無存,搶奪住處、強買強賣、乃至當街鬥法殺人之事屢見不鮮。空氣中彌漫著貪婪、焦躁、暴戾的氣息,仿佛一個巨大的火藥桶,隨時可能被引爆。
    百草居所在的偏僻小巷,也再難保持往日的清淨。時常有殺紅了眼的修士在此追逐廝殺,或是某些自恃修為高深之輩,蠻橫地用神識一遍遍掃描著每一寸土地,試圖尋找可能與古修洞府有關的蛛絲馬跡。
    林玄坐在櫃台後,麵無表情地著又一道強橫的神識如同犁地般從店鋪掃過,甚至在他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對他這築基中期的修為出現在此有些許疑惑,但隨即又毫不在意地掠開。
    金丹修士的神識!
    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已然足夠危險。繼續留在這裏,就像坐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隨時可能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吞噬。
    時機已到,不能再等了。
    這一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仿佛也感受到了坊間凝重的氣氛。
    林玄如同往常一樣打開店門,但他並未像往日那般擺放貨物,而是開始不緊不慢地收拾起來。
    他將櫃台裏剩餘的那些不值錢的低階符籙和普通藥材收起;將那幾本做樣子的舊醫書塞進腰間一個不起眼的灰色儲物袋;將桌椅擦拭幹淨,歸置整齊。
    動作從容,一絲不苟,仿佛隻是要進行一次例行的盤點和清掃。
    偶爾有相熟的散修路過,好奇地問一句:林掌櫃,今日不開張麽?
    林玄便會抬起頭,露出一個略帶疲憊和無奈的笑容,回答道:唉,近日坊市太亂,心神不寧,打算回老家探望親戚,避一避風頭。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引得問話之人連連點頭附和,感慨幾句世道混亂。
    收拾完畢,林玄取出一塊早已準備好的木牌,掛在店門之上,上麵寫著八個樸拙的大字:東主有事,歇業一年。
    掛好木牌,他最後看了一眼這間經營了二十多年的小店,眼神平靜無波。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鎖好店門,混入街上熙攘的人群,向著坊市出口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甚至有些慢,與周圍那些行色匆匆、滿臉亢奮或緊張的修士形成了鮮明對比。氣息穩穩維持在築基中期,不高不低,恰到好處地融入背景,毫不惹眼。
    走出坊市大門的那一刻,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那片區域中,無數道強橫氣息交織碰撞帶來的壓抑感,以及那即將爆發的前所未有的混亂。
    他沒有回頭,徑直沿著大路走了一段距離。直到離開坊市視線範圍,確認無人關注他這樣一個離場避禍的底層散修後,身形才猛地一晃!
    唰!
    如同鬼魅般,他的速度瞬間飆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卻又奇異地沒有帶起劇烈的破空之聲和靈力波動。《龜息術》與遁術完美結合,使得他如同融入風中,化作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淡影,向著與那古修洞府黑風澗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百裏距離,對於全力施展遁術的金丹中期修士而言,並不算遙遠。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便已抵達那處荒僻的裂穀。身形幾個閃爍,便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那道被重重天然藤蔓和幻陣遮掩的裂縫之中,進入了早已準備好的秘密洞府。
    洞府內部幹燥寬敞,之前轉移過來的物資整齊地堆放在一角。心念一動,腰間儲物袋微光一閃,將最後這批物品也妥善收起。
    林玄沒有絲毫停歇,立刻雙手掐訣,打出一道道靈光。
    指地成鋼,固!
    隱匿無極,藏!
    幻象叢生,迷!
    斂息絕跡,隱!
    他以金丹中期的修為,不惜耗費丹元和材料,將之前布置的陣法全力激發並進一步加固!一層又一層無形的屏障在洞口和洞壁生成,將此地的一切氣息、聲音、光線乃至靈力波動都徹底隔絕、扭曲、隱藏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鬆了口氣,走到洞口附近——這裏被他巧妙地利天然岩石構造,留下了一處極其隱蔽的觀察孔。
    他站在暗處,遙望著碧波坊的方向。
    即使相隔百裏,以他金丹中期的強大神識,依舊能模糊地感知到那片區域的靈氣正變得極度混亂、狂暴!無數道強弱不一的氣息糾纏、碰撞、湮滅!衝天的殺氣、憤怒的咆哮、絕望的慘叫、以及法寶對轟的劇烈轟鳴……即使經過百裏削弱和陣法隔絕,依舊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波動。
    顯然,古修洞府的禁製已經被強行攻破,慘烈的爭奪戰已然展開!
    為了虛無縹緲的傳承和資源,無數修士正在那裏浴血搏殺,賭上性命,甚至魂飛魄散。
    林玄的眼神淡漠如冰,心中沒有絲毫波瀾,更無半點好奇或前去一探的衝動。
    他甚至覺得,躲在這百裏之外,依舊不夠安全。若非不想倉促遠遁留下痕跡,他更願意再遠離千裏。
    打吧,爭吧,搶吧……他低聲自語,語氣平靜得可怕,你們爭你們的寶,我修我的長生。
    大道爭鋒,殘酷如斯。但他早已選定了自己的路。
    與天爭壽,不與人人爭短長。
    他緩緩退回洞府深處,盤膝坐下。洞外隱約傳來的混亂波動,仿佛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他取出一張符紙,心緒很快便徹底沉靜下來,開始繼續繪製符籙。
    筆尖沙沙,靈力流轉穩定。
    【叮!宿主果斷規避大型紛爭,選擇穩健,道心通透,氣運+50,修為+200。】
    係統的提示音響起,帶來了豐厚的獎勵。
    林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
    果然,不爭,才是最大的爭。
    遠離是非地,坐看雲起時。
    他的長生路,在這無人知曉的隱秘洞府中,再次歸於平靜和安穩。
    外麵的血雨腥風,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與己無關的喧囂鬧劇。
    劇終人散後,他自會悄然離去,尋找下一處潛修之地。
    而此刻,他隻需靜心修煉,等待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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