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內，歲月靜好。林玄指尖縈繞著一縷精純的元嬰真火，小心翼翼地炙烤著一塊巴掌大小、色澤深紫的靈木芯。這是煉製一種特殊符紙的關鍵材料，名為“紫雲芯”，質地堅韌，能承載更強大的靈力和更複雜的符文結構，是他接下來打算精研幾種高階符籙所必需之物。
    隻是這紫雲芯價格頗為昂貴，加上其他幾種輔助靈材，林玄摸了摸自己那略顯幹癟的儲物袋，無奈地發現，之前布置小挪移陣消耗了大量靈石，如今手頭竟是有些拮據，不足以直接購入品質最佳的材料。
    向宗門申領？他搖搖頭，一來手續繁瑣，二來解釋用途也麻煩，他更不願因此引起不必要的關注。找人借？更不符合他萬事求己、不沾因果的行事風格。
    “看來，得想法子賺些靈石了。”林玄低聲自語，神色平靜。對他而言，賺取靈石並非難事，隻是需選擇一種最穩妥、最不惹眼的方式。
    煉丹？煉器？陣法？這些他皆有所涉獵，且水準不低。但煉丹煉器耗時較長，且大規模出貨容易引人探究。陣法更是他如今的一大底牌，不宜輕易顯露。
    目光掃過靜室一角堆放的一疊空白符紙和幾盒靈墨，林玄嘴角微揚。
    符籙之道，於他而言早已是近乎本能的存在。尤其是低階符籙，繪製起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而且符籙成品體積小，價值高，交易便捷，最適合快速變現。
    “便是它了。”
    他並不打算繪製太高品階的符籙，三階以上就容易牽扯進金丹乃至元嬰層次的爭鬥，不符合他低調的原則。二階極品，正合適。效果遠超普通上品，足以引起一些小範圍轟動，賣出高價，又不會真正觸動高階修士的神經，對他們而言，二階符籙再好，也隻是小玩意兒。
    說做就做。林玄取出一疊品質尚可的二階空白符紙，調勻一盒以三階妖獸血混合靈草汁製成的上等靈墨。他甚至無需特別凝神靜氣，元嬰級的神念微動，便已進入物我兩忘的精準狀態。
    指尖撚起一支銀狼毫符筆，蘸飽靈墨，落筆如風，揮灑自如。筆尖靈光流轉，一道道繁複而優美的符文軌跡躍然紙上，靈力輸出均勻無比，精準地注入每一道紋路之中，沒有絲毫外溢浪費。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三張符籙已然完成。一張“金甲護身符”，一張“烈焰焚天符”，一張“神行無蹤符”。皆是二階符籙中實用性極強，頗受築基修士歡迎的種類。
    符紙之上光華內斂，符文渾然天成，隱隱透出的靈力波動不僅充沛，更帶著一種圓融完美的意味。這已非普通上品符籙可比，乃是真正達到了二階極致的品質，威力堪比一些粗糙的三階下品符籙，而激發所需的靈力卻少得多。
    林玄看了看成品，還算滿意。對他而言，這不過是隨手為之，甚至連熱身都算不上。
    次日，流雲城外城，南區坊市。
    這裏魚龍混雜，既有正規店鋪，也有大量散修擺攤，更有一些心照不宣的黑市交易在暗地裏進行。林玄早已運轉無名斂氣術，將修為維持在築基中期的模樣，身上穿著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法袍，臉上肌肉微調，化作一個麵色略顯蒼白、眼神帶著幾分精明的中年漢子。
    他並未選擇那些需要登記身份的大型商鋪，而是在坊市邊緣尋了一個臨時攤位，繳納了少量管理費用後，便將三張符籙擺了出來，並未吆喝，隻是靜靜坐著。
    起初並無人在意。一個築基修士擺賣符籙，太常見了。
    直到一個同樣有著築基後期修為、眼光毒辣的老者路過，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那三張符籙，腳步猛地頓住。他湊近了些，仔細感知著符籙上那異常均勻且凝實的靈力波動，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驚疑。
    “道友，你這符籙……”老者拿起那張“金甲護身符”，手指細細摩挲著符紙邊緣流暢的符文，聲音都有些變了調，“敢問是何品級？”
    林玄抬了抬眼皮，聲音平淡無奇：“自己看，二階極品。”
    “極…極品？！”老者倒吸一口涼氣。二階上品符籙已屬難得，往往被築基修士當做保命底牌，這極品更是隻聞其名，少見其物！他反複查驗，越看越是心驚。這符籙靈力充盈圓滿，符文結構完美無瑕，激發後威力絕對遠超上品，甚至可能接近三階！
    “這…這三張符籙，作價幾何？”老者強壓激動，急忙問道，生怕被人搶了先。
    “不單賣。三張一起，五百下品靈石。”林玄報出一個遠超普通二階上品符籙的價格，但相對於其極品品質，卻又顯得無比公道，甚至可以說是撿漏。
    老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掏出一個靈石袋塞給林玄：“我要了！這是五百靈石，道友清點一下！”他動作快如閃電，一把將三張符籙攬入懷中，仿佛怕林玄反悔一般。
    周圍幾個攤主和零星顧客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聽到“二階極品”和“五百靈石”的交易，紛紛投來好奇和驚訝的目光。等他們反應過來，交易已然完成。那老者如同撿了天大的寶貝，頭也不回地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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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玄神識掃過靈石袋，數目正確。他麵無表情地收起攤位，起身便走，沒有絲毫留戀。
    這次交易，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在南區坊市這個小圈子裏泛起了一絲漣漪。二階極品符籙？真的假的？哪個符籙大師會跑來這種小攤位出貨？那幸運的老家夥是誰？
    疑惑和猜測開始流傳。
    數日後，同一個攤位，那個麵色蒼白的中年漢子又出現了。這次，他擺出了五張符籙，清一色的二階極品，種類各不相同。
    這一次，引起的轟動更大。幾乎是在他擺出符籙的片刻功夫，就被聞訊趕來的幾名築基修士圍住。價格甚至被稍稍抬高，最終以九百靈石迅速成交。林玄同樣錢貨兩訖，立刻收攤走人，幹脆利落得讓人咋舌。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類似的情景又上演了三四次。
    那位神秘攤主出現的時間地點毫無規律，每次隻售賣寥寥幾張符籙，但無一例外，全是品質駭人的二階極品！他本人沉默寡言，交易迅速，每次容貌似乎都有細微差別，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淡勁兒和出貨的極品品質，讓人立刻就能確定是他。
    漸漸地，南區坊市的黑市之中，開始流傳起一個關於“符籙大師”的傳聞。
    都說有一位技藝超凡的神秘符師，不願透露姓名，偶爾會來此出售極品符籙補貼用度。其繪製的符籙，效果穩定強大，靈力充沛得嚇人，絕對是大師手筆。可惜這位大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無從尋覓，隻能靠運氣偶遇。
    有人猜測他可能是某位遊戲風塵的符道高人，有人則認為他是某個大宗門出來體驗生活的核心弟子。甚至有人開始試圖追蹤，但每次都毫無例外地跟丟。那人離開攤位後，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任何追蹤法術都難以捕捉其痕跡。
    他們自然不知道，林玄每次交易完畢，轉入無人巷角的瞬間，便會運轉【虛空斂跡】神通，周身氣息與空間波動完美融合，步法輕晃，容貌再變，如同徹底人間蒸發。莫說是築基修士，便是尋常金丹真人，也休想追蹤到他的半點影子。
    偶爾，在交易時，他能聽到周圍修士壓低聲音的驚歎。
    “快看！又是那位大師！”
    “嘖嘖，這靈力波動，真是絕了！我要是能有一張…”
    “聽說黑虎幫的幫主上次搶到一張烈焰符，憑那張符陰死了一個對頭，威力大得嚇人！”
    “可知這位大師究竟是何方神聖？若能請他專門定製…”
    “別做夢了，沒人知道他是誰，能找到他買東西就算走大運了！”
    這些議論傳入耳中，林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快點結束交易。大師？虛名而已，遠不如實實在在的靈石來得重要。他關心的隻是對方給出的靈石數目是否正確，能否盡快湊齊購買紫雲芯和其他材料的款項。
    又經過兩次出貨，林玄掂量著儲物袋裏已然頗為豐厚的靈石，計算了一下。
    夠了。不僅購買紫雲芯綽綽有餘，連帶其他幾種輔助材料和未來一段時間修煉所需的靈石都足夠了。
    目的已然達到。
    於是，在南區坊市某些人還在翹首以盼，期待著下一次能與“符籙大師”邂逅時，他們再也未能等到那位麵色蒼白、眼神精明、出貨必是極品的中年漢子。
    林玄徹底停止了這種售賣行為。他變幻容貌，用賺來的靈石，輕鬆地在幾家不同的正規大店鋪裏，買足了所需的所有頂級材料，過程平淡無奇，沒有引起任何額外的注意。
    那個偶然出現、掀起些許波瀾的“符籙大師”馬甲，被他毫不猶豫地永久封存，仿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一個偶爾還會被人提及、漸漸蒙上神秘色彩的坊市談資，成為流雲城底層修士圈子裏一個短暫流傳又逐漸模糊的傳說。
    洞府內，林玄看著麵前擺放整齊的紫雲芯和諸多靈材，滿意地點點頭。
    深藏功與名，悶聲發大財。
    這才是他的風格。
    靈石問題順利解決，材料也已備齊，是時候開始嚐試繪製那些構思已久的高階符籙了。
    至於外麵的那些傳聞，與他何幹？
    他揮手開啟洞府禁製，將外界的一切喧囂徹底隔絕，心神沉入了那片由符文與靈力構成的玄妙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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