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鞭響,天地逆!你拿箭雨考驗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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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線天。
    京城門戶,天然絕地。
    兩側山壁如刀削斧鑿,陡峭直立,向上延伸百丈,將天空擠壓成狹長的一線。中間的官道,僅能容納一輛馬車通過。
    這裏是所有入京者的必經之路,亦是無數野心家為對手準備的埋骨之所。
    當李承玄那輛陳舊的馬車,以一種恒定不變的速度,緩緩駛入峽穀最狹窄、最幽深的核心地帶時。
    殺機,於瞬間爆發!
    山壁之上,原本與岩石背景融為一體的偽裝被撕開,數百名身穿黑色勁裝,氣息彪悍的士卒,如同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驟然顯現身形。
    他們是二皇子李承佑豢養多年的私兵,是見不得光的“黑羽衛”。每一個,都是從屍山血海的戰場上挑選出來的百戰精銳。
    他們手中,緊握著製式統一的破甲強弩。這種軍國重器,本該隻出現在邊境要塞,此刻卻成了皇子內鬥的屠刀。
    弩臂上弦,閃爍著金屬的冷光。每一支三棱破甲箭的箭頭,都在陽光下反射出詭異的幽藍色澤。
    那是足以讓宗師高手都忌憚三分的“見血封喉”之毒!
    “放!”
    為首的一名獨眼將領,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發出了一聲不帶任何感情的嘶吼。
    扳機扣動的聲音,連成一片。
    “嗡——!嗖嗖嗖嗖——!”
    刺耳的尖嘯聲,瞬間撕裂了峽穀的寂靜。
    數百支淬毒的破甲箭,化作了一片密不透風的黑色死亡之雨,遮蔽了頭頂那唯一的一線天光,從四麵八方,以一個完美的死亡角度,朝著峽穀中心的馬車覆蓋而來!
    與此同時,數張由玄鐵絲編織而成,其上掛滿了倒鉤與毒刃的巨網,也從天而降,徹底封死了馬車所有閃避的可能。
    天羅地網,絕殺之局!
    這一瞬間,所有在遠處窺探的目光,都充滿了駭然。
    “是黑羽衛!二皇子瘋了嗎?竟敢動用私兵!”
    “這等規模的弩箭齊射,就算是三位大宗師聯手,也得飲恨當場!”
    “完了,九皇子死定了!”
    遠遠跟在百丈之外,天劍山莊的車隊內。
    侍女小環早已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其餘的天劍山莊弟子,也個個麵無人色。
    柳青瑤的身體,在這一刻也繃緊到了極致。
    她那雙曾目睹過神跡的美眸中,第一次出現了緊張的情緒。她下意識地伸出手,緊緊握住了身邊一柄備用的長劍。
    理智告訴她,車裏那位存在,是神,是仙,是不可揣度的至高。
    但眼前這一幕,太過震撼,太過凶險,那是凡俗世界裏,軍隊所能展現出的極致暴力美學,足以摧毀一切個體武者的信心。
    他……會如何應對?
    然而,那輛處於死亡風暴中心的馬車,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前行。
    駕車的那個老仆徐驍,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仿佛沒有看到那遮天蔽日的箭雨,也沒有聽到那足以撕裂耳膜的破空聲。
    他的眼中,隻有前方的路,和他腦海中,主人剛剛下達的那句輕描淡寫的命令。
    就在第一支破甲箭即將觸及馬車的前一刹那。
    徐驍動了。
    他隻是手腕,輕輕地,向上那麽一抖。
    手中的馬鞭,那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牛皮長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線。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聲音不大,甚至比不上任何一支弩箭的破空聲。
    但它卻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蘊含著某種凡人無法理解的天地至理。
    一道無形的,肉眼不可見的漣“漪”,以馬車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輕柔地擴散開來。
    下一刻。
    讓所有觀者肝膽俱裂,永生難忘的駭人景象,發生了。
    時間,仿佛被定格了。
    空間,似乎被凝固了。
    那數以百計,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眼看就要將馬車射成刺蝟的破甲箭,在靠近車身周圍三丈範圍的瞬間,竟齊齊地,詭異地,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它們就那麽靜止在那裏,箭頭離車廂最近的,不足一尺,最遠的,不過三丈。
    成百上千的箭頭,組成了一幅光怪陸離,卻又恐怖絕倫的靜止畫卷。
    山壁之上。
    那些剛剛還殺氣騰騰,自以為勝券在握的黑羽衛精銳,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了。
    為首的獨眼將領,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拳頭,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瞪出來。
    發生了什麽?
    幻覺嗎?
    這是什麽妖法?!
    他們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宕機,陷入了一片無法理解的空白。
    他們的驚駭,隻持續了一息。
    因為下一息,那幅靜止的畫卷,動了。
    所有凝固在半空的淬毒箭矢,仿佛接到了新的指令,瞬間調轉了箭頭!
    然後,以比來時,更快!更猛!更狠戾的速度與力道,原路反射而回!
    “不——!”
    獨眼將領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絕望到極致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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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噗!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此起彼伏,連成了一片死亡的交響樂。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一線天峽穀。
    那些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黑羽衛,在自己的箭矢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他們的護體罡氣,他們的精良鎧甲,在這股他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加持下,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箭矢輕而易舉地洞穿了他們的咽喉,他們的心髒,他們的頭顱。
    山壁之上,下起了一場猩紅的血雨。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巨大的動能釘在岩壁上,或者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墜落,在峽穀地麵上摔成一灘灘模糊的血肉。
    自始至終。
    那輛陳舊的馬車,速度沒有絲毫變化。
    它就那麽平靜地,緩緩地,駛過了這片剛剛還殺機四伏,此刻卻已屍橫遍野的修羅場。
    車輪,碾過地上的血泊。
    車輪,壓過滿地的斷箭。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卻未讓馬車有半分的停頓,也未讓車夫有半分的側目。
    仿佛,他們隻是路過了一處再尋常不過的風景。
    遠處,天劍山莊的車內。
    柳青瑤緊握著劍柄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
    她呆呆地看著那輛馬車從容遠去的背影,看著它碾過血與火,駛向遠方。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病態的蒼白臉頰上,浮現出兩抹不正常的潮紅。
    一股前所未有的,夾雜著極致戰栗與狂熱崇拜的電流,從她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這就是……他的道嗎?
    言出,法隨。
    視眾生為螻蟻,視殺伐為遊戲。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神明!
    她曾經所追求的劍道,與此相比,簡直就是孩童的塗鴉!
    【心聲:就這?就這?】
    【心聲:雷聲大,雨點小。我還以為能有什麽新花樣,結果還是弓箭齊射這種老套路。】
    【心聲:二皇兄的想象力,真是匱乏得令人心疼。】
    【心聲:連個大宗師都沒有,拿這點炮灰來堵路,是看不起誰呢?】
    李承玄在車內,連眼皮都未曾抬過一下。
    他隻是覺得,有些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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