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元始與通天皆是麵露驚容。
    他們深知自家大師兄的道行有多麽高深莫測。
    他的太極圖更是鎮壓氣運的無上至寶。
    此刻，竟會覺著自己遜色半分於李修緣！
    這評價，不可謂不高！
    李修緣聞言，連忙躬身一拜，神色謙遜。
    “師伯祖謬讚了。”
    “弟子能有今日，皆是師尊與師祖教導有方，弟子不過是有些許天分，僥幸悟道罷了。”
    他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既領了情，又將功勞歸於長輩。
    讓在場三位聖人聽了，心中都是極為舒坦。
    通天也收了劍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李修緣，嘖嘖稱奇。
    “何止是玄妙！”
    “以六道輪回之理，統禦六種無上大道，此等手筆，我等當年也未曾想過。”
    他的目光在李修緣身上掃過，似乎要將他看透。
    “更難得的是，你竟還從中悟出了力之大道的真意！”
    “這可是盤古父神的根本大道，我等三清都未曾完全領悟，當真了得，了得啊！”
    通天撫掌大笑，對李修緣是越看越滿意。
    若非這小子是元始的徒孫，他都想直接搶回金鼇島，收為親傳弟子了。
    李修緣心中微凜，麵上卻依舊恭敬。
    “師叔祖慧眼如炬。”
    “弟子能有此成就，實乃師祖他老人家，曾為弟子闡述過肉身真理，這才讓弟子有幸窺得一絲力之大道的門徑。”
    他再次將功勞推給了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聞言，心中那叫一個舒坦受用。
    他捋了捋長須，臉上雖然依舊保持著聖人的威嚴。
    但眼角眉梢的得意之色，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
    “癡兒，莫要妄自菲薄。”
    他淡淡開口，語氣中卻滿是自得。
    “為師不過是為你指點些許迷津罷了。”
    “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悟出這般驚天動地的大道，皆是你自己的造化與毅力。”
    “生死輪回之玄妙，力之大道之奧秘，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講通、悟透的。”
    話音落下，元始、老子、通天三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
    三位聖人，嘴角皆是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極其相似的弧度。
    這種兄弟齊心，一致對外，溫和相處的感覺，他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體會過了。
    ……
    遙遠的西方，須彌山。
    大雄寶殿之內，佛光暗淡，檀香寂寥。
    接引與準提二人相對而坐，兩張本就疾苦的臉上，此刻更是寫滿了複雜與陰鬱。
    此番東海之行，他們謀劃諸多，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要說收獲與損失，一時間，他們自己也無法估量，究竟是賺了，還是賠了。
    損失慘重，是毋庸置疑的。
    鎮壓西方教氣運的十二品功德金蓮，被硬生生打碎，本源被奪，品階跌落已成定局。
    若不盡早奪回缺失的本源，讓其恢複至十二品，怕是再想恢複如初，所要消耗的功德與資源，至少都要翻上一番了。
    此外，接引為了化緣重寶，庇護大勢至，帶回姬發，更是被李修緣打爆了苦修多年的惡屍，道行大損。
    而大勢至，他們西方教僅有的幾位準聖大能之一，也差點被那李修緣一拳打死。
    如今還不知要閉關多久才能恢複。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是刀子一樣，在他們心頭剜肉。
    可要說收獲，卻也同樣巨大。
    鴻鈞親下法旨，聖人不得輕易出手，即便出手，實力也要被壓製在大羅金仙之境。
    這道禁令，對高手如雲，聖人強橫的玄門三教而言，是巨大的束縛。
    但對於他們這般，門下弟子凋零，高端戰力匱乏的西方教來說，卻無異於是天降甘霖！
    這讓他們，有了在封神量劫之中，與闡、截、人三教聯手之下，依舊可以掰掰手腕，甚至是……反殺的資格！
    沉默了許久，準提眼中閃爍著貪婪與不甘的光芒，率先打破了沉寂。
    “師兄！”
    “那李修緣手中的二十四品功德金蓮，我等必須搞到手！”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狂熱。
    “此寶與我西方有大緣！”
    “若能得此寶鎮壓氣運，我西方教何愁不大興！”
    “待量劫之中尋到機會，定要將那小子擒來，度入我西方門下，讓他日日夜夜誦讀我教真經，為今日之舉贖罪！”
    準提越說越是激動，仿佛那至寶已經唾手可得。
    接引聞言，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此事，必須如此。”
    他微微點頭，聲音沙啞。
    “但，要注意方法。”
    “元始那廝護短至極，今日之言，絕非虛張聲勢。”
    “若真逼得他們三人不顧道祖禁令，對我等下殺手，你我必將遭受大難！”
    想到此處，接引的神情無比凝重。
    聖人雖不死不滅，但被鎮壓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嚐第二次。
    準提卻不屑地撇了撇嘴。
    “師兄怕什麽？”
    “有道祖的禁令在，他們就算膽子再大，也最多打殺我等一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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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能奪回金蓮本源，重塑鎮教之寶，挨一次打又如何？”
    接引聽到這話，氣得差點沒當場發作。
    “糊塗！”
    他怒喝一聲，指著準提的鼻子罵道。
    “你我乃是天道聖人，元神寄托虛空，自然不死不滅！”
    “可我西方教的那些弟子呢！”
    “他們也一樣嗎！”
    “若是元始當真發了瘋，領著闡教金仙殺上須彌山，你我被拖住，誰來護持他們？”
    “屆時我西方教道統斷絕，你我成了光杆司令，要那金蓮又有何用！”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醒了準提。
    他臉色一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是啊，聖人不死，可弟子會死。
    若是基業都沒了，他們這兩個聖人，也就成了洪荒最大的笑話。
    準提心有不服，卻也隻能低下頭，悶聲道。
    “師兄教訓的是，是師弟想得簡單了。”
    接引見他認錯，也平複了心中的怒火，長歎一聲。
    他將目光轉向大殿下方，一直躬身侍立，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姬發。
    “姬發。”
    接引的聲音恢複了淡漠。
    “此次封神，我西方教會全力助你，與那商紂爭奪人王之位。”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
    “若我西方教能在此次量劫中翻盤，你自然可以坐穩你的人王之位，享人族氣運。”
    “但……若是我等失敗了，你的下場如何，想必你自己心裏清楚。”
    “莫要想著吃裏扒外，否則，貧道不介意讓你知曉，何為聖人之怒。”
    姬發聞言，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跪伏在地。
    “聖人明鑒！”
    “弟子姬發，對天道起誓，此生此世，定唯西方教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若違此誓，叫我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他賭咒發誓，態度無比虔誠。
    接引與準提對視一眼，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你且下去準備吧。”
    “西岐之事，盡快處理妥當，靜待天時。”
    姬發如蒙大赦，連連叩首。
    “弟子遵命！”
    說罷，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躬著身子，倒退著離開了大雄寶殿。
    隻是在他轉過身，走出大殿的瞬間。
    那張原本恭敬謙卑的臉上，眼底深處，卻悄然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怨毒與恨意。
    待姬發的身影徹底消失，準提才冷哼一聲。
    “師兄，這姬發心有不服，已生反骨之意。”
    接引麵無表情，眼神淡漠得如同一潭死水。
    “一枚棋子罷了。”
    “若非如今我西方在人族之中，隻剩下他這麽一顆還算有些潛龍之相的棋子。”
    “方才在他那絲怨毒流露的瞬間，貧道便已將他捏死了。”
    ……
    冰冷死寂的域外星空，廣袤無垠。
    一道聖潔的霞光劃破黑暗，最終停留在了一片璀璨的星域之前。
    這裏，是北鬥星域。
    女媧的身影，自霞光中顯現。
    她望著眼前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星空，看著那緩緩運轉，卻早已不複當年之威的周天星鬥大陣。
    清冷的眸中，閃過些許往昔的回憶。
    那是……妖族最為輝煌的時代。
    片刻之後，她收斂心神，朱唇輕啟，聲音清冷，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北鬥星域。
    “本宮來訪，妖神白澤，妖神計蒙，妖神英招，還不速速來見。”
    聲音浩蕩，穿透了層層星雲與陣法，回響在每一顆星辰之上。
    星域深處，紫微帝星之內。
    正在閉目調息的白澤、英招等一眾殘存的妖神，聽到這個聲音，皆是渾身一震，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們紛紛麵露疑惑與警惕。
    女媧？
    她來這裏做什麽？
    自巫妖量劫之後，這位妖族的聖人，便與他們這些殘部徹底斷了聯係。
    一直高居媧皇天，不問世事。
    今日怎會突然到訪？
    眾人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匆匆趕往紫微帝星的核心神殿，找到了剛剛迎回來的新任妖皇——帝昂。
    帝昂聽聞白澤等人的稟報，也是萬分疑惑。
    但他心中清楚，女媧的身份擺在那裏，乃是妖族唯一的聖人。
    無論對方此行是何目的，是福是禍，他們這些殘存的妖族，都必須出去恭迎。
    這是禮數，也是對聖人最基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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