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提前結束封神！”
    此言一出，整個淩霄寶殿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李修緣微微一怔，抬起頭，看向寶座上那個神情肅穆到極點的三界主宰。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設想過無數種昊天找他來的可能。
    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個。
    提前結束封神？
    這可不是兒戲。
    量劫的開啟與結束，皆有天數定軌，豈是說提前就提前的？
    昊天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臉上露出一抹苦澀與疲憊。
    他從九龍寶座上緩緩站起，踱步走下玉階，聲音中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與焦慮。
    “道友想必也看到了，那帝昂重立妖庭，召集天下妖族。”
    “如今域外星空，妖氣衝天，聲勢浩大，已然成了氣候！”
    “朕的天兵天將，為了阻攔那些妖族，死傷慘重！”
    “可妖族數量何其之多？”
    “殺之不盡，攔之不絕！”
    “再這麽下去，朕的天庭，快要被那群扁毛畜生給搬空了！”
    話到此處，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著李修緣。
    “封神榜上那些神位，太空了太久了！”
    “朕等不了了！”
    “朕需要他們立刻歸位，重整天庭秩序，與那周天妖庭分庭抗禮！”
    “此外，朕，還需要玄門的幫助，需要闡教幫助，徹底滅掉妖庭這顆毒瘤！”
    李修緣聞言，陷入了沉默。
    他心中輕歎，自己的一係列舉動，終究還是將這位天帝陛下逼到了懸崖邊上。
    如今的局勢，確實複雜。
    封神量劫，早已不是最初的闡截之爭。
    而是演變成了一場波及人、神、妖、巫，席卷了東西方道統的曠世大戰。
    想湊夠人數，填滿封神榜，倒也簡單。
    隻需將西方教那幫禿驢一鍋端了，再加上他們這邊去養老的。
    別說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就是再多一倍也綽綽有餘。
    可想要徹底終結這場量劫，卻難如登天。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隻要接引、準提那兩個聖人還在。
    東西方的因果就永遠了結不了。
    量劫的火焰便不會真正熄滅！
    李修緣沉思了片刻，緩緩抬起頭。
    “陛下，人族與妖庭的對局，短時間內或可破解。”
    他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但東西方的大戰，牽扯太深，因果太重，不是那麽容易了結的。”
    昊天也明白這個道理，眉頭皺得更深了。
    “那依道友之見，可有良策？”
    李修緣沉默了。
    他的腦海中，念頭飛速運轉。
    位於幽冥血海深處的那杆絕世凶兵——弑神槍。
    師祖元始天尊手中的盤古幡。
    通天師伯那足以重開地水火風的誅仙劍陣。
    還有自己通過係統爆出的單人版都天神煞大陣，以及周天星鬥大陣……
    若是將這一切力量整合起來……
    屆時，隻要能想辦法攔住鴻鈞道祖片刻，哪怕僅僅是片刻！
    準提、接引二人，必死無疑！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逐漸成型。
    良久，李修緣再次看向昊天，眼神平靜無波，口中卻吐出了石破天驚的話語。
    “有。”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殺了準提與接引，讓地藏取而代之。”
    “此局，可解。”
    “轟！”
    這句話，比混沌神雷還要恐怖，炸得昊天腦中一片空白！
    他瞳孔猛地一縮，渾身帝威都控製不住地逸散開來，震得整個淩霄寶殿嗡嗡作響。
    殺……殺聖人？
    昊天震驚地看著李修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隻是想提前結束封神，穩固自己的統治。
    眼前這個年輕的闡教仙師，卻在謀劃著屠聖，甚至要徹底侵吞整個西方教的道統！
    這……這怎麽可能辦到？！
    聖人元神寄托天道，萬劫不滅，不死不滅，這是洪荒的鐵律！
    可當他看到李修緣那雙深邃平靜的眸子時。
    心中的那份絕對的篤信，卻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絲動搖。
    這個年輕人，屢次三番地創造奇跡。
    連聖人惡屍都能斬於劍下。
    或許……
    或許他真的有辦法？
    可轉念一想，昊天的心又沉了下去。
    就算……就算玄門，或者說闡教，真的有能力屠聖，真的侵吞了西方。
    那之後呢？
    封神結束，妖庭覆滅。
    一個前所未有強大且統一的玄門，會允許他這個三界之主，繼續安穩地坐在九龍寶座上嗎？
    一時間，思緒萬千。
    昊天看著李修緣的眼神。
    第一次閃過了一絲陌生與深深的忌憚。
    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李修緣將昊天的神色盡收眼底。
    自然明白他心中的顧慮。
    他淡然一笑，語氣溫和，像是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童。
    “陛下放心。”
    “斬殺準提與接引之後，玄門不會獨霸天地，更不會威脅到陛下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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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我們，自始至終，西方才是那個最不穩定的變數，不是嗎？”
    李修緣上前一步，聲音雖輕，卻清晰地傳入昊天耳中。
    “請陛下好好考慮一下。”
    “若您願意合作，未來玄門功成身退，天地人三界，依舊是您最大。”
    “我們，不會過度插手。”
    說罷，他微微一稽首，轉身向殿外走去。
    “修緣，告辭。”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淩霄寶殿的門口。
    大殿之內，隻留下昊天一人，久久無法回神，臉色陰晴不定。
    一旁的太白金星，從始至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直到李修緣走後，才敢悄悄上前。
    他看到昊天失神的模樣，也不敢打擾。
    隻能靜靜地侍立一旁，等待吩咐。
    不知過了多久，昊天悠悠的聲音響起。
    “太白，你說……朕該怎麽選？”
    太白金星聞言，心中一個激靈，連忙躬身下拜。
    “老臣愚鈍，不敢妄議聖人之事。”
    似乎又覺得不妥，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老臣一切，皆聽陛下安排。”
    昊天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輕歎一聲，擺了擺手。
    他依舊不知道該怎麽辦。
    起身，龍行虎步地離開了淩霄寶殿，一路向著天庭深處的蟠桃園走去。
    園內，瑤池金母正在親手打理著一株蟠桃樹，見到昊天前來，神色間並無意外。
    “他來過了？”
    “嗯。”
    昊天點了點頭，將李修緣那驚世駭俗的想法，以及自己心中的顧慮，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瑤池靜靜地聽完，放下了手中的玉剪，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轉過身，看著自己這位依舊在糾結的夫君，輕聲反問。
    “師兄，你是否答應，真的重要嗎？”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
    昊天瞬間一怔。
    是啊……
    他的回答，重要嗎？
    貌似……一點也不重要。
    以李修緣的性格，他既然開口說了，就證明他心中早已有了完整的計劃。
    無論自己答不答應，他都會去做。
    自己答應，或許還能在這場曠世豪賭中分一杯羹。
    若是不答應，恐怕會被連帶著一起清算出局。
    自己答應與否，對於整個計劃而言，或許隻是順手解決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罷了。
    想通了此節，昊天不再糾結。
    既然自己的選擇沒有意義，那就想辦法，在這場注定要發生的驚天變局中，謀奪最大的利益！
    接引、準提二人若是身死，天道之下，必然會空出兩尊聖位！
    若能……若能占據其一！
    那即便事後玄門真的勢大難製。
    他也將擁有不被踢出局的絕對籌碼！
    昊天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瑤池。
    瑤池聞言，美眸中也閃過一絲精光，顯然是認可了這個想法。
    “那師兄準備，拿什麽去換一尊聖位呢？”
    昊天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開始盤點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能夠讓玄門都為之心動的資本。
    ……
    另一邊，李修緣離開天庭之後，沒有絲毫停留，徑直向著幽冥血海的方向而去。
    之前，他隻想著鎮壓接引、準提。
    但現在，既然已經動了殺心，那麽弑神槍這件大殺器，便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必須拿到手！
    他心念一動，一道神念跨越無盡虛空，傳給了正前往幽冥血海的分身葫天。
    “計劃有變，準備屠聖！”
    “幽冥血海之事，務必小心，弑神槍絕不能有失！”
    緊接著，他又傳訊給了玉虛宮的南極仙翁。
    “師尊，請速速聯係廣成子師伯、燃燈老師，一同去見師祖。”
    “再請師祖出麵，將太清師伯祖與上清師叔祖，都聚於玉虛宮。”
    “我有天大的要事，要與三位長輩商談。”
    南極仙翁的傳訊很快回來，帶著一絲凝重。
    “何事如此鄭重？”
    “誅聖。”
    李修緣隻回了兩個字，便不再多言。
    “我處理完手頭之事，立刻返回。”
    玉符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南極仙翁鄭重無比的回應。
    “好！為師這就去辦！”
    最後，李修緣的第三道神念，傳給了遠在域外星空的帝昂。
    “立刻加大對天庭的壓力！”
    “我要讓昊天感受到切膚之痛，我要讓他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與我合作！”
    “他，將是我們拖住鴻鈞，乃至在關鍵時刻背刺鴻鈞的一手暗棋！”
    帝昂收到傳訊，饒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本尊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怎麽突然變得如此激進？
    張口就要殺準提、接引，閉口就要算計道祖鴻鈞！
    “我找到了，可以殺死他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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