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沒有變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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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逯青婉麵色鐵青,胸中怒火翻湧,然則整個朝堂與五軍皆在宋太後股掌之間。隨著周芮的叛離,她這位女帝,終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此時,一個洪鍾般的中正之聲,如利劍破空,自遠處傳來:
    “太後娘娘!僭越皇權,行此祭天大典,就不懼天下萬民唾罵,遺臭萬年嗎?!”
    聲若雷霆,正氣凜然!
    眾人循聲驚望,隻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昂然而立,身後跟著五位同樣身著素白麻衣、形容枯槁卻眼神堅毅的老者!
    正是以範蠡,那一身素縞,在肅穆祭禮中格格不入,分明是來為這即將傾覆的王朝送葬!
    範蠡踏至近前,身姿挺拔如鬆,一身凜然正氣宛如出鞘利劍,鋒芒畢露!
    他目光如炬,直刺鳳輦上的宋雉:
    “太後娘娘!大覲皇姓乃逯!這萬裏江山,是逯家先祖率忠勇之士,以血肉性命鑄就的基業!”
    “敢問太後娘娘,您貴姓?總不會是姓‘逯’吧?”
    “非己之物,強取豪奪,此乃竊國之賊!”
    “如此明目張膽行竊,就不怕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永世為賊嗎?!”
    字字誅心,直斥宋太後為竊國大盜!
    宋雉臉上那雍容的笑意瞬間凍結,眼中殺機迸射,幾欲噴出火來!
    “範蠡!你膽大包天!”
    宋國公與譽親王急忙率外戚黨羽擋在範蠡身前,宋疆厲聲斥道,“陛下年幼,太後娘娘代行祭天,祈佑國泰民安,何錯之有?你這歸隱老朽,竟敢在此狂吠!”
    範蠡冷笑一聲,毫無懼色,猛地自腰間拔出戰神劍,劍鋒直指蒼穹!
    就在這一刹那——
    “轟哢!!!”
    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毫無征兆地撕裂晴空!仿佛蒼天震怒,與那古劍遙相呼應!
    戰神劍出鞘瞬間,一股浩瀚威嚴的帝王之氣自劍身彌漫開來,震懾全場!
    “戰神劍!是祖皇帝禦賜範家的戰神劍!”
    “持此劍者,如祖皇親臨!可斬奸佞,肅朝綱!”
    驚呼之聲四起,人群為之騷動。
    範蠡手持神劍,猛然踏前一步!那衝霄的殺伐之氣與神劍威嚴,駭得宋疆與譽親王踉蹌倒退!
    他們不得不怕,因為戰神劍在手,範蠡若就地斬他二人,名正言順!
    這位沙場老將,開元境的修為轟然爆發,氣勢如虹,豈是宋疆這等養尊處優的佞臣可比?
    範蠡眸中電光一閃,身形如猛虎撲食,戰神劍化作一道寒芒,直劈宋疆脖頸!
    速度之快,宋疆根本來不及反應!
    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灰色身影鬼魅般閃現於宋疆身前,正是宋太後身邊那名拓海境道人!隻見其道袍大袖隨意一拂,一股沛然莫禦的勁氣狂湧而出!
    “鐺——!”
    金鐵交鳴之聲炸響!範蠡隻覺劍鋒劈在萬仞山壁之上,虎口劇震,整個人被那股巨力狠狠震飛出去,連退數步方穩住身形,臉色卻依舊沉靜如水。
    此等結果,早在範蠡意料之中,宋太後身邊這兩名深不可測的拓海境強者,便是她的依仗。
    眼見範蠡受挫,宋疆與譽親王驚魂稍定。
    譽親王指著範蠡,色厲內荏地嘶吼:“範蠡老匹夫!你竟敢對太後娘娘如此大不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範蠡拄劍而立,麵不改色,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嗤笑一聲,目光如刀般剮向譽親王:“親王殿下!你亦是逯家血脈!可歎骨頭如此之軟!比起先皇上馬安天下、下馬定乾坤的雄姿,你簡直辱沒祖宗!”
    “甘為竊國賊之鷹犬,你以為就能長命百歲?癡心妄想!” 範蠡話語中的鄙夷與嘲諷,毫不掩飾。
    譽親王被戳中痛處,麵紅耳赤,卻啞口無言。
    範蠡再次高舉戰神劍,劍鋒遙指蒼天,毫無畏懼地迎向宋太後那冰冷的視線,聲震四野:
    “來啊!有膽今日便殺了老夫!以我範蠡之血,染紅這戰神劍!喚醒大覲朝沉睡的萬千民心!!”
    這一刻,手持神劍的範蠡,宛如守護王朝的最後勇士,周身仿佛綻放著殉道者的悲壯光芒,令人心生無限敬畏!
    遠處佛塔之上,目睹此景的周芮,心中亦湧起強烈的震撼與敬意。
    天壇之外,萬籟俱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範蠡身上。
    片刻死寂後,宋太後卻忽然發出一串低沉而陰冷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來人,”宋太後紅唇輕啟,聲音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慵懶與殘酷,“將範蠡,還有他身後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老骨頭……給哀家拿下!”
    令出如山!
    兩名拓海境道人身影如電,瞬間製住範蠡,刹那間,如狼似虎的伏龍衛一擁而上,將六位老臣死死按倒在地。
    宋太後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踱至被壓跪在地的範蠡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玩味,如同欣賞一件有趣的獵物。
    她玉手輕抬,緩緩抽出伏龍衛指揮使林鋒腰間的佩劍。
    冰冷的劍鋒,帶著森然寒氣,輕輕貼上了範蠡枯瘦的脖頸,隻需手腕微動,這位老臣便將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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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殺便殺!老夫若眨一下眼,便不姓範!”範蠡怒目圓睜,毫無懼色。
    宋太後嘴角噙著那抹陰冷的笑意,劍鋒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範蠡頸間危險地遊移,卻遲遲不肯落下。
    繞了一圈,她忽然“嗆啷”一聲,將劍插回林鋒劍鞘!
    “嗬,”她輕蔑地俯視著範蠡,聲音帶著洞悉一切的嘲弄,“範蠡,收起你那點可憐的心思吧,你以為哀家看不透?你無非是想激怒哀家,讓哀家當眾斬了你!”
    “然後呢?讓天下人咒罵哀家殘害忠良?讓那些愚民以你的血為引,揭竿而起,反抗哀家?”
    “而你,則可青史留名,博一個殺身成仁的美名?好算計!”
    “可惜啊,你把哀家想得太簡單了!大覲朝的天命已歸於哀家,你阻擋不了,誰也阻擋不了!”
    “你們不是一直寄望於那個乳臭未幹的武威王嗎?看看他!哀家今日在此祭天,他連露麵的膽量都沒有!不過是個無膽鼠輩罷了!”
    宋太後輕蔑地冷哼一聲,最後瞥了一眼範蠡,如同丟棄一件垃圾,轉身走向天壇那莊嚴的大門,慵懶的聲音隨風飄來:
    “今日祭天,哀家不想見血。把這些老東西……押下去,好生‘看管’。待哀家祭天禮成……再慢慢與他們清算!”
    “宋雉!爾等竊國逆賊,必遭天誅地滅!不得好死!!”身後,傳來範蠡嘶啞而悲憤的怒吼。
    逯青婉看著恩師在絕境中發出的最後呐喊,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徹底化為玉石俱焚的決絕!
    宋太後聽著那絕望的詛咒,唇角的笑意卻愈發濃鬱。在她看來,塵埃落定,再無變數!
    真的……沒有變數了嗎?
    遠處永寧塔頂,周芮的身體如同磐石般紋絲不動,唯有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透過瞄準鏡死死鎖定目標,專注得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那十字線中的身影。
    機會,隻有一次!
    一槍,必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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