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第二天塹，蒼梧江！
    煙波浩渺的蒼梧江上，濁浪翻湧，橫亙在南楚腹地之前。
    十八座巨大如鋼鐵堡壘的水上塢堡，由碗口粗的精鋼鐵索相連，森然排列於江麵，封鎖了所有航道。
    水麵之下，更是暗藏殺機，五千斤重的青銅錐刺如同潛伏的水怪，犬牙交錯，足以撕裂任何敢於強渡的戰船。
    守將趙括同樣是南楚皇帝欽點的強將，他站在主堡高聳的了望台上，撫摸著冰冷的青銅欄杆，臉上滿是陰寒。
    趙括對著副將嗤笑道：“大覲那一千隻‘旱鴨子’，連像樣的戰船都湊不齊幾艘，也敢來闖本將的鐵鎖橫江陣？就算破了鎮北闕又如何？到了這水上，便是龍……也得給本將盤著！”
    “待其戰船行至江中，我塢堡萬箭齊發，水下錐刺洞穿船底，保證讓這一千隻旱鴨子浮屍滿江，全都給本將軍下去喂王八！”
    江風獵獵，吹動趙括的披風，仿佛勝利已在囊中。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江麵霧氣彌漫……
    守軍哨兵昏昏欲睡，隻聞江水嗚咽，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幾艘扁平、幾乎貼著水麵的銀色“怪筏”，正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入江心。
    這些怪筏正是周芮從軍火庫中搬出來的充氣橡皮艇！
    艇上，浮屠軍的水下偵察兵屏息凝神，將一根根連接著複雜儀器的探杆緩緩沉入水中。
    “聲呐啟動，全頻掃描。” 沈鐸的聲音通過喉骨傳導器在通訊頻道響起，冰冷得不帶一絲情緒。
    中軍帳內，周芮背手而立，目光沉靜地看著屏幕上迅速構建的江底圖譜，那些代表致命青銅錐刺的紅色光點，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預設航道，位置、深度均纖毫畢現。
    “王爺，掃描完成，錐刺分布圖已同步至火炮衛。” 沈鐸匯報。
    周芮微微頷首，隻說了兩個字：“標記。”
    沈鐸心領神會：“火炮衛注意，接收水下坐標。目標，預設航道錐刺群上方水麵及塢堡連接節點，換裝延時引信高爆彈，待命。”
    天色微明，霧氣稍散，了望台上的哨兵揉了揉惺忪睡眼，終於發現了江心那幾個不起眼的銀色氣囊。
    “將軍！江心有異物！形似……銀色氣囊！”哨兵慌忙稟報。
    趙括眯眼望去，嘴角扯出一絲輕蔑：“哼，故弄玄虛！定是疑兵之計，想引我暴露火力？傳令，各堡戒備，弓弩上弦，床弩裝填！”
    “待其靠近，聽本將號令齊射！加上水下錐刺陣，夠他們喝一壺了！”
    趙括篤定這隻是大覲先鋒軍的試探，真正的渡江主力還藏在後麵。
    然而，他錯了。
    就在守軍緊張地瞄準那些“氣囊”、床弩絞盤吱呀作響時……
    “咻咻咻咻——！”
    尖銳到刺破耳膜的尖嘯聲，毫無預兆地從江岸密林中衝天而起！
    那不是箭矢，而是十數道拖著橘紅尾焰的死亡軌跡！
    第一波炮彈並未直接砸向塢堡，而是如同長了眼睛般，精準地墜入江心標記的水域！
    轟！轟！轟！轟隆！
    延時引信在江水深處引爆！恐怖的水下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下！
    渾濁的江麵瞬間炸開數十道衝天水柱，如同蛟龍怒嘯！水柱中夾雜著被生生撕裂、扭曲變形的巨大青銅錐刺碎片！
    南楚耗費巨資、寄予厚望的水下殺陣，在精準的坐標打擊下，如同紙糊的玩具般被瞬間撕碎、清空！
    趙括的狂笑還僵在臉上，化作驚駭的嘶吼！
    “不……可能！”趙括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江麵翻騰起的金屬殘骸。
    不等守軍從這毀滅性的水下打擊中回過神來，第二波炮彈已至！目標直指連接十八座塢堡的精鋼鐵索和關鍵節點！
    轟！哢嚓！轟隆！
    高爆彈在鐵索連接處和塢堡薄弱部位猛烈炸開！
    碗口粗的鐵索被狂暴的力量生生炸斷，如同垂死的巨蟒般扭曲著沉入江底！
    堅固的塢堡龍骨在爆炸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斷裂！火焰騰空而起，吞噬著木質的堡體！
    正午的陽光被濃煙和火光切割得支離破碎！
    濃煙滾滾，火光衝天，南楚固若金湯的鐵鎖橫江陣，在短短幾輪炮擊後，已然崩塌！
    “這……這不可能！”趙括看著江麵上煉獄般的景象，渾身冰涼。
    此時，對岸的二十座龐大青銅拋石機剛剛完成轉向，操作手們正手忙腳亂地調整著仰角，試圖攻擊江岸另一麵的浮屠軍炮兵。
    “目標，拋石機陣地，操作手。”沈鐸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死神的宣判，“步槍交叉火力，自由點殺。”
    “噗噗噗……！”
    沉悶而致命的點射聲瞬間響徹對岸，數百米外，浮屠軍狙擊手和突擊手們的突擊步槍噴吐出精準的死亡火焰。<穿甲彈如同長了眼睛，輕易洞穿了拋石機操作手的身體，甚至將人釘死在冰冷的青銅基座上！
    血花在拋石機陣地接連爆開，慘叫聲戛然而止，龐大的戰爭機器失去了操控者，如同廢鐵般僵立在岸邊。
    沈鐸放下望遠鏡，看著對岸陷入死寂的拋石機陣地，對著通訊器簡潔說道：“放艇，準備渡江。”
    ……
    突破蒼梧江後，浮屠軍兵鋒直指南楚王畿之地。
    此時，擋在他們麵前的第三道、也是最險峻的一道天塹，青冥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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