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外，玉虛宮廢墟。
    太清老子袖袍一揮，一股柔和的太清仙光將元始天尊的聖軀包裹，緩緩送入他殘存的道宮深處進行調養。
    做完這一切，他回過身，那張無為無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師兄，元始師兄他……”準提道人湊了上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元始天尊一向眼高於頂，看不起他們西方貧瘠之地，如今當著他們的麵氣暈過去，準提心中，若說沒有一點幸災樂禍，那是不可能的。
    “道心受損，需要靜養一段時日。”老子的聲音平淡如水，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引道人撥動著念珠，滿臉悲苦：“那楊辰，手段詭譎，聞所未聞。他將人族與截教氣運徹底捆綁，又許下‘人人如龍’的宏願，如今大勢已成，我等再想從人族身上下手，已是難如登天。”
    “何止是難。”準提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忌憚，“他那一套‘股東’、‘投資’的說辭，簡直是釜底抽薪，直接挖斷了我玄門在人間的根基！如今人族隻認他那個‘ceo’，視我等聖人為竊賊，長此以往，我西方教還如何東傳，普度眾生？”
    他說得義正言辭，仿佛真是為了教派大業而憂心。
    老子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直到兩人說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混沌氣流都為之一滯。
    “你們以為，他隻是在爭奪人族氣運嗎？”
    接引和準提皆是一愣。
    老子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萬古時空，落在了那座已經改名為“債務集團總部”的金鼇島上。
    “他不是在爭，他是在‘創造’。”
    “他在創造一種全新的秩序，一種淩駕於玄門道統、聖人教化之上的，名為‘利益’的秩序。”
    “在這種秩序裏，沒有師徒，隻有‘老板’和‘員工’。沒有信徒，隻有‘投資人’和‘股東’。一切，都以‘回報率’和‘價值’來衡量。”老子的聲音裏，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波瀾，“這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道’。比魔道，更直接，更具蠱惑性。”
    接引和準提聽得心頭發寒。
    他們忽然明白了。
    楊辰的可怕之處，不在於他的法力，不在於他的係統，而在於他帶來的那套，完全顛覆洪荒現有規則的思想！
    聖人靠什麽統治三界？靠的是威嚴，是道統，是那套“天地君親師”的倫理綱常。
    可楊辰直接掀了桌子，告訴所有人：別跟我談感情，談理想，咱們隻談錢，談股份，談分紅！
    這種簡單粗暴的邏輯，對於那些掙紮在底層的生靈而言，誘惑力太大了。
    “那……師兄，我們該如何應對？”準提是真的有些慌了。他們引以為傲的“舌燦蓮花”，在楊辰的“商業計劃書”麵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要建立新秩序，必然要先打破舊的。”老子淡淡道，“他許諾人族，要建立‘標準化修仙教育體係’，要提供‘庇護’。這些，都需要時間，需要資源，更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
    “而我們，”老子眼中閃過一道幽光，“偏偏，就不能讓他穩定。”
    “師兄的意思是？”
    “他不是要當人族的保護傘嗎？”老子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那就讓這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洪荒之中，可不止有仙、神、人、妖。那些自上古龍漢大劫、巫妖大劫中沉寂下來的古老凶獸，那些被鎮壓在四海之眼、地脈深處的太古魔物，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天道殺劫，可不僅僅是針對三教弟子。”
    接引和準提，瞬間明白了老子的意思。
    這是陽謀！
    我們不動你楊辰，也不動你截教，更不動你人族。
    我們隻是……給洪荒世界，鬆一鬆土。
    你楊辰不是承諾要庇護人族嗎？好啊，我們看著。
    凶獸食人，魔物亂世，這是天地間的常態，是因果循環的一部分，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你若庇護，就要消耗巨大的精力，疲於奔命，你的“人族崛起計劃”自然會停滯不前。
    你若護不住，那你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就會瞬間崩塌。你那套“股東”、“合作夥伴”的理論，就會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
    “善！”準提撫掌讚歎，“師兄此計，高明！”
    “阿彌陀佛。”接引也念了一聲佛號，臉上的悲苦之色，似乎都淡了幾分。
    釜底抽薪不成，那就……揚湯止沸！
    讓你楊辰的公司，從成立之初，就陷入無休無止的“外部危機”之中，看你如何發展壯大！
    ……
    金鼇島，ceo辦公室。
    楊辰正饒有興致地，給一臉懵懂的通天教主，講解著“人族聖殿·功德殿”的運作模式。
    “你看，榮譽董事長，這個‘貢獻度係統’，是整個計劃的核心。”楊辰用仙法在空中幻化出一張複雜的結構圖，“我們把它叫做‘kpi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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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屁……挨？”通天教主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打結了。
    “就是業績指標。”楊辰換了個他可能聽得懂的詞，“簡單來說，就是你為人族做了多少貢獻，就能拿到多少積分。比如，斬殺一個金仙級別的妖魔，獎勵一萬點貢獻。發明一種能讓糧食增產三倍的農具，獎勵十萬點。開創一門新的修煉流派，並得到大道認可，獎勵一千萬點！”
    “然後，他們就可以用這些貢獻點，來功德殿裏，兌換他們想要的一切。功法、法寶、丹藥、天材地寶……隻要我們有，隻要他們貢獻夠，聖人功法都能給他們換！”
    通天教主聽得眼角直抽。
    他感覺，楊辰這不是在培養修士，這是在養蠱！
    在這種赤裸裸的利益驅動下，整個人族，怕不是要瘋魔！
    “這……這會不會太……”通天教主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個詞，“有傷天和？”
    “天和？”楊辰笑了，“董事長，你覺得，是讓一群人為了虛無縹緲的‘道’，打得頭破血流，有傷天和。還是讓一群人，為了‘讓人族過得更好’這個共同的目標，去奮鬥，去創造，更有意義？”
    “再說了，我們是‘債務集團’，不是慈善堂。不給員工設定kpi，公司怎麽發展？股東怎麽分紅？”
    通天教主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發現，自己那套聖人理論，在楊辰的“企業文化”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通天教主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那……這功德殿，如何建造？此等匯聚人族氣運與大道功德的神殿，怕不是輕易能夠建成的。”
    “這個嘛，我已經有計劃了。”楊辰神秘一笑。
    他站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對著外麵喊了一聲：“多寶！趙公明！”
    兩人立刻小跑著進來：“ceo，有何吩咐？”
    “通知下去，集團‘基建部’和‘財務部’，全體集合！”楊辰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另外，把我們上次從女媧那裏‘查封’來的所有資產，全部清點出來！”
    “我們要幹一票大的！”
    半個時辰後。
    金鼇島上空，截教萬仙，列成整齊的方陣，氣勢衝天。
    在他們麵前，堆積如山的，是從女媧道場搬來的各種天材地寶。
    息壤神泥、九天真水、先天庚金、扶桑木枝……每一件，都流光溢彩，道韻盎然。
    “董事長，該你這位‘集團第一技術總監’出場了。”楊辰笑著對通天教主做了個“請”的手勢。
    通天教主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是楊辰在給他這位新任董事長，一個立威的機會。
    他一步踏出，立於萬仙之前，聖人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
    整個東海，都在這股威壓下，風平浪靜，萬靈臣服。
    “起！”
    通天教主一聲輕喝，他那屬於天道聖人的權柄，第一次，不是用於爭鬥，而是用於……建造！
    隻見那堆積如山的息壤神泥，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衝天而起，在空中迅速塑形，化作一座宏偉宮殿的雛形。
    “煉！”
    他並指如劍，對著那無數神金仙礦淩空一劃。
    誅仙劍氣一閃而逝，但這一次，劍氣之中，沒有絲毫殺伐之意，反而充滿了造化之能。
    億萬萬噸神金仙礦，在劍氣之下，瞬間融化，去蕪存菁，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洪流，覆蓋在了宮殿的泥胎之上，化作雕梁畫棟，玉柱金階！
    “融！”
    三光神水、九天真水、天河之水……萬水奔騰，融入殿身，化作了殿內循環往複的靈氣水脈，以及殿外縈繞不散的護殿仙雲。
    “燃！”
    扶桑木枝化作神火，在殿內點燃了萬古不滅的長明燈。
    這一刻，通天教主仿佛化身成了創世神明。
    他以聖人之力，調和陰陽，逆轉五行，將那無數看似雜亂的天材地寶，用一種近乎於“道”的完美方式，組合在了一起！
    整個建造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暴力而又和諧的美感。
    下方的截教弟子，全都看呆了。
    他們從未想過，自己的老師，那位執掌誅仙四劍，殺伐第一的聖人，竟然還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煉器”手段！
    這哪裏是在建房子，這分明是在煉製一件毀天滅地的至寶！
    楊辰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聖人，這工程效率，比藍星上最牛的施工隊，快了何止億萬倍。
    隨著最後一塊蘊含著造化法則的玉石，被鑲嵌在宮殿的牌匾之上。
    轟隆——！
    整座神殿，猛地一震！
    一道貫穿天地的玄黃功德金光，從九天之上垂落，直接灌注到了神殿之中！
    與此同時，整個人族疆域，無論男女老幼，無論修為高低，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同時響起了一個宏大而莊嚴的聲音。
    【人族聖殿·功德殿，落成！】
    【人族崛起計劃，正式啟動！】
    【貢獻度係統，開啟！】
    【兌換商城，上線！】
    下一刻，那座剛剛建成的，融合了通天聖人道韻和無量功德的宏偉神殿，在楊辰的意念操控下，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撕裂虛空，降臨在了人族祖地，陳都的正中心！
    神殿落地，沒有引起絲毫震動，反而與整個人族的氣運地脈，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殿門緩緩打開，牌匾上，“功德殿”三個大道符文，熠熠生輝。
    所有看到這三個字的人族，心中都自然而然地，明白了這座神殿的用途。
    一瞬間，整個人族，徹底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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