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愁雲慘淡。
    那漫天的血雨，澆得每一個闡教弟子的心，都冰冷刺骨。
    師尊，他們心中至高無上，代表著天道威嚴的師尊，竟然……跌落了聖位。
    這個事實，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以接受。
    信仰，在這一刻，崩塌了。
    玉虛宮廢墟前，元始天尊靜靜地盤坐著，他身上那股代天執道的聖人威壓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的，空洞的氣息。他就像一尊失去了靈魂的石像，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反應。
    十二金仙，如今隻剩下十一人，他們圍在元始天尊周圍，一個個失魂落魄，如喪考妣。
    山下，那沉默靜坐的億萬人族，依舊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他們的眼神，從最初的鄙夷和憤怒，漸漸變成了憐憫。
    是的，憐憫。
    對一個失去了信仰的教派，對一群失去了主心骨的仙人，最殘忍的，莫過於憐憫。
    廣成子，這位十二金仙之首，此刻臉色灰敗，他想做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做不了。他想去嗬斥山下的人族，可他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他想去喚醒師尊，可師尊的元神，已經封閉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闡教，完了。
    就在這片絕望的死寂之中，兩道身影，閑庭信步般，從虛空中走出，降臨在玉虛宮廢墟之前。
    為首一人，身穿黑色ceo製服，麵帶和煦的微笑，身後功德金輪轉動，神聖而威嚴。
    另一人，身著配套的榮譽董事長服飾，手按青萍劍，麵沉如水，但眼神深處，卻帶著一絲複雜的感慨。
    正是楊辰與通天教主。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隊人馬。帶頭的，是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長耳定光仙，他手裏捧著一疊厚厚的玉冊。另一邊，是肥頭大耳，笑得像個彌勒佛的多寶道人，他手裏，則拿著一個金光閃閃的算盤。
    一個是法務部總監，一個是資產評估部部長。
    他們不是來打架的。
    他們是來……辦交接的。
    “楊辰！通天！”
    廣成子看到他們，眼中瞬間充血，他猛地站起，祭起了番天印，那由半截不周山煉成的無上法寶，散發著厚重無比的威壓。
    “你們害我師尊，毀我闡教道統！今日，我便與你們拚了！”
    然而，楊辰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越過廣成子，掃過所有麵帶敵意的闡教弟子，最後，落在了那尊石像般的元始天尊身上。
    “各位，不要緊張。”楊辰的聲音，溫和而平靜，“我們洪荒第一債務集團，一向以德服人，從不搞暴力催收。”
    他朝著多寶道人，使了個眼色。
    多寶道人立刻心領神會，他上前一步，撥動了一下手中的金色算盤。
    “劈裏啪啦”一陣脆響後，多寶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商業談判的口吻，朗聲宣布道：“根據我方資產評估部的精確核算，闡教集團，因其董事長個人行為不當，導致集團聲譽破產，核心氣運資產流失超過九成，已陷入實質性資不抵債的境地。”
    “簡單來說，你們破產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深深地紮進了每一個闡教弟子的心裏。
    “但是，”楊辰接過了話頭，臉上的笑容，充滿了“人文關懷”，“我們ceo，一向慈悲為懷，見不得有人失業。所以，我們集團，願意為各位提供一個再就業的機會。”
    他看向長耳定光仙。
    長耳定光仙立刻上前，打開了手中的玉冊，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語調，宣讀道：
    “關於闡教集團破產重組的方案如下：”
    “方案a：破產清算。闡教名下所有有形及無形資產，包括但不限於昆侖山脈所有權、所有法寶、丹藥、功法典籍，將全部由我方接管，用以抵償貴方所欠下的債務。清算結束後，諸位將恢複自由身，可自行擇業。”
    “方案b：並購重組。我洪荒第一債務集團，將全資收購闡教。闡教將改組為‘債務集團昆侖山研發分部’。諸位，將自動轉為我方集團員工。我們將根據諸位的個人能力、曆史貢獻、發展潛力，進行綜合的kpi評定，並重新定崗定薪。”
    長耳定光仙頓了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補充了一句：“哦，忘了說，並購重組後，昆侖山研發分部的第一任總經理，將由我方財務總監，趙公明先生擔任。”
    “噗！”
    脾氣最火爆的太乙真人，聽到最後一句，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讓趙公明，來當他們的頂頭上司？
    這簡直是把他們的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幾腳！
    “我寧死，也不受此辱！”太乙真人須發皆張，祭起了自己的九龍神火罩，便要衝上來拚命。
    “哎，太乙道友，稍安勿躁。”楊辰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惋惜的神情，“我剛剛還看了你的簡曆，你在蓮花化身和法寶煉製方麵，頗有建樹。我們集團新成立的‘生物工程與高端裝備部’，正缺一個像你這樣的技術骨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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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是打算給你一個‘首席科學家’的職級，年終獎，是十個八寶功德池的蓮藕，任你研究。可惜了，可惜了。”
    太乙真人的動作，猛地一僵。
    十……十個功德池的蓮藕？
    他那熊熊燃燒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澆得“滋啦”一聲，矮了半截。他看著楊辰那“真誠”的眼神，竟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繼續衝上去，還是該問問那個“首席科學家”的具體待遇。
    看到太乙真人的動搖，廣成子心中一沉，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休想！我闡教弟子，頂天立地！豈能與爾等同流合汙！今日，便讓爾等看看，何為玄門正宗的骨氣！”
    他怒吼一聲，手中的番天印，化作一座遮天蔽日的太古神山，帶著破碎虛空的力量，朝著楊辰，狠狠砸下！
    通天教主冷哼一聲，青萍劍便要出鞘。
    “董事長，別動。”楊辰卻攔住了他，臉上，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笑容。
    “看來，他們選擇了方案c。”
    “方案c？”眾人一愣。
    楊辰沒有解釋，他隻是，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麵小小的，殘破的，灰蒙蒙的幡旗。
    正是那“無主之幡”！
    當盤古幡的氣息出現時，廣成子砸下的番天印，竟在半空中，微微一顫，仿佛見到了自己的克星。
    楊辰沒有用它去攻擊任何人。
    他隻是，將自己對因果法則的理解，灌注其中，然後，對著整個昆侖山的氣運，輕輕一揮。
    “以我債主之名，宣告闡教因果，徹底……破碎！”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毀天滅地的威能。
    隻有一聲，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玻璃碎裂般的輕響。
    “哢嚓——”
    那一瞬間，所有闡教弟子，都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捏碎了。
    他們與闡教之間，那與生俱來的氣運聯係，那源自聖人道統的因果之線，在這一刻，被徹底斬斷，並打成了最微小的碎片！
    昆侖山，這條洪荒祖脈，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山中的靈氣，開始瘋狂地向外逸散。那些仙葩靈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
    闡教弟子們，更是感覺自己的修為，正在飛速地倒退！金仙退回了太乙，太乙退回了真仙……
    這是一種，從根源上的抹殺！比殺了他們，還要殘忍！
    “我……我的法力……”一個闡教三代弟子，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發現，自己連最簡單的禦風術，都施展不出來了。
    恐慌，如同瘟疫，瞬間蔓延。
    “咚。”
    一聲輕響，是懼留孫。
    這位十二金仙中，心思最深沉的道人，第一個，放下了手中的法寶。他對著楊辰，深深地，彎下了腰。
    “我……懼留孫，願……接受並購。”
    他的聲音，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咚！”“咚！”“咚！”
    赤精子、玉鼎真人、黃龍真人……一位又一位，曾經高高在上的金仙，放下了他們的驕傲，放下了他們的武器。
    他們不想死，更不想變成一個無法修行的廢人。
    廣成子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他手中的番天印，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地。
    他看著一個個跪地請降的同門，看著那靈氣散盡，一片枯敗的昆侖山，再看看那依舊麵帶微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楊辰。
    他終於明白了。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選擇。
    這位來自異界的“ceo”，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一份，無法拒絕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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