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艘如同天平般的白色飛船，靜靜地懸浮在混沌之中，散發著絕對的、冰冷的“秩序”之光。它們沒有回應楊辰的挑釁，仿佛任何情緒化的語言，在它們那純粹由規則構成的“係統”裏，都會被識別為無意義的亂碼。
    取而代之的，是行動。
    居中的那艘白色飛船前方，光芒匯聚，一道巨大到遮蔽星河的虛擬光幕，無聲地展開。光幕之上，無數由最古老的混沌神文構成的字符，如同瀑布般飛速向下滾動，最終，定格成了一份文件的首頁。
    《關於“s+級不穩定風險資產洪荒文明楊辰”的盡職調查與清算價值評估報告》。
    這，就是楊辰的“審計報告”。
    “根據《跨宇宙商業行為準則》第一章第三節，及《高風險資產識別與處理條例》附則第九條，我部對目標‘楊辰’，進行了為期七七四十九個混沌日的，全維度信息追溯與因果關聯性分析。”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白色飛船中傳出，仿佛是法則本身在宣讀判決。
    “下麵，為報告摘要。”
    光幕上的內容，開始飛速切換。
    【資產評估正向資產部分】
    一、核心無形資產：“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係統。評估價值：無法估量，因其具備顛覆市場底層邏輯的潛力，暫歸類為“不可控變量”，風險係數：∞無窮大）。
    二、債權資產：對洪荒六聖及天道的“無量量劫因果債權”。評估價值：極高。此債權賦予了目標對洪荒世界近乎絕對的控製權。備注：此種將“因果”轉化為“股權”的商業模式，極具創新性，但嚴重破壞了“功德業力”的傳統市場平衡，建議予以取締。
    三、固定資產：後天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大道法則“力之法則”碎片，祖龍精血……等一係列高價值物品。總估值：約三千七百萬標準混沌幣。
    【負債評估負向資產部分】
    一、核心負債：繼承自魔祖羅睺的“無量量劫因果業力”。評估價值：∞負無窮）。此負債足以讓任何高等文明瞬間崩盤，是宇宙間最徹底的“有毒資產”。
    二、或有負債：因其激進的商業行為，與“歸墟文明”、“星際和平商業聯盟”等多個大型經濟體產生潛在衝突，預計將引發高達數萬億混沌幣的“戰爭賠款”與“市場製裁”。
    光幕滾動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被審判者一個消化的時間。
    三十三天外，所有感知到這一幕的洪荒大能，都感到一陣源自靈魂的冰冷。
    這“內務審計部”，太恐怖了。它不僅將楊辰的老底扒了個幹幹淨淨，還將他的一切行為，所有的奇遇與危機，都用冰冷的數字和商業術語，進行了量化和評估。
    在它們眼中，聖人、至寶、因果、業力……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資產負表上的一個個條目。
    “清算者”看著這份報告，那張蒼白的臉上，充滿了敬畏。這才是聯盟真正的力量，不是戰艦，不是武器，而是這種將萬事萬物都納入其“商業規則”進行定義和裁決的，至高無上的“定價權”。
    “綜合評估。”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目標‘楊辰’，總資產價值雖高，但其核心負債與風險係數，已超出任何可控範圍。其存在本身，對整個多元宇宙市場的穩定，構成了顛覆性的威脅。”
    光幕的最後，浮現出最終的結論，每一個字，都如同用寒冰鑄就。
    【最終審計意見：淨資產為負，清算價值為零。建議：立即啟動“銷賬”程序，將其存在，從根源上予以抹除，以維護市場秩序的絕對穩定與公正。】
    話音落下的瞬間，三艘白色天平飛船，同時綻放出刺目的光芒。
    一股無法形容的“抹除”之力，開始降臨。
    它不是攻擊，不是毀滅，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法則操作”。它就像一個係統管理員，選中了一個名為“楊辰”的錯誤文件，然後，按下了“徹底刪除”鍵。
    與此同時，整個洪荒世界，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昆侖山，正在和多寶爭論零件用法的元始天尊，突然臉色一白，他駭然發現，自己與天道的聯係，正在飛速變淡，仿佛自己的“聖人賬戶”，正在被強製注銷。
    兜率宮，正在跟沃德·錢打電話吹牛的老子，手中的紫金葫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那無為的道心，第一次，生出了“大恐怖”。
    金鼇島、媧皇宮、西方教……所有的聖人，在這一刻，都感受到了那種從“存在”層麵傳來的，被“清算”的恐懼。
    他們終於明白，楊辰麵對的，是何等恐怖的敵人。
    然而，身處“抹除”之力中心的楊辰，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恐懼。他甚至還有閑心，像個挑剔的甲方，對著那份報告，指指點點。
    “漏洞百出。”他搖了搖頭，翹著的二郎腿抖了抖。
    “第一，你們對我核心無形資產的評估，完全錯誤。什麽叫‘不可控變量’？這叫‘護城河’，懂嗎？是我的核心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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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關於我的債權，你們隻看到了它對市場的破壞性，卻沒看到它創造的全新‘商業生態’。我這叫‘供給側改革’，淘汰落後產能，激發市場活力。”
    “最可笑的是這個，”楊辰指著那條關於“羅睺業力”的負債評估，笑出了聲，“你們這幫隻懂得做賬的審計，根本不懂什麽叫‘風險投資’。這無量業力，在我手裏，不是負債，是核武器！是我的終極保險！是我用來跟所有掀桌子的對手，同歸於盡的‘看跌期權’！”
    “一份連資產和負債都分不清的審計報告，你們也好意思拿出來？”
    楊辰的聲音，充滿了嘲弄。
    “詭辯。”白色飛船中的聲音，依舊冰冷，不為所動，“審計結論，基於‘商業神殿’億萬紀元的數據模型，不存在錯誤。‘銷賬’程序已啟動，不可逆轉。”
    那股“抹除”之力，驟然增強！
    楊辰感覺自己身體的邊緣，開始變得虛幻，仿佛要像照片一樣，被一點點擦去。
    “是嗎？”楊辰臉上的笑容，卻愈發濃烈。
    “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他緩緩站起身，在那股足以抹殺聖人的恐怖力量中，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一份沒有反駁意見的審計，那叫獨裁。現在，輪到我，給你們也做一份‘盡職調查’了。”
    他打了個響指。
    “大道一號，接通紫霄宮鴻鈞董事長的專線。告訴他，有人要砸我們的盤子。”
    “另外，啟動‘反向審計’程序，目標——星際和平商業聯盟！”
    “我要讓整個混沌市場的投資者都看看，這家看似光鮮的百年老店，它的地基，到底是用什麽爛泥堆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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