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龍皇泰瑞爾，選擇了自己的戰場。
    那是一個被烈焰與硫磺包裹的破碎世界，混沌的火元素在這裏肆虐，如同世界最後的頑癬。這在別的文明看來是絕地，但在泰瑞爾眼中，卻是完美的龍巢胚胎。
    祂龐大的黃金龍軀，如同一顆太陽，降臨在這個世界的上空。沒有猶豫，沒有規劃，隻有純粹的力量與意誌的宣泄。
    “以我之血，重塑山河！”
    泰瑞爾發出一聲咆哮，祂劃開自己的腕部，金色的龍血如同岩漿，傾瀉而下。每一滴龍血，都蘊含著聖人級的磅礴偉力與創造法則。龍血落入沸騰的火海，火海為之平息；龍血灑在龜裂的大地，大地開始愈合，隆起巍峨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山脈。
    “以我之魂，點化生靈！”
    祂的龍魂之力橫掃而出，將那些在火元素中誕生的，狂暴而無序的元素生命，強行扭曲、重塑。一隻隻體型稍小的，披著赤紅鱗甲的亞龍，在痛苦的嘶吼中誕生。它們被抹去了混亂的本能，灌輸了唯一的意誌——對黃金龍皇泰瑞爾的，絕對忠誠。
    短短數年，這個破碎的世界，就在泰瑞爾的鐵腕之下，煥然一新。一座巨大的，由黑曜石與黃金構成的龍皇宮殿，在世界的中心拔地而起。新生的亞龍軍團，在天空巡視，用火焰與利爪，執行著龍皇的每一道命令。
    整個過程，霸道、雄渾、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暴力美學。
    通過監察者架設的“實時觀察光幕”，所有圍觀的文明代表，都為之震撼。
    “這……這就是老牌聖人的力量嗎？直接用自身本源，去強行創造一個世界！”
    “太強大了！那個叫洪荒的文明，輸定了。他們選的那個世界，到現在還是一片死寂。”
    “看來，混沌之中，終究還是力量為王。那些花裏胡哨的規則，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不堪一擊。”
    奧術帝國的大法師，星靈神族的執政官，這些原本還在觀望的強大存在，此刻都下意識地，將自己的陣營，偏向了龍皇泰瑞爾。他們信奉的，也是同樣的邏輯。
    而此時，另一邊的光幕上，女媧所在的世界，依舊是那片灰敗與死寂。
    女媧降臨之後，沒有像泰瑞爾那樣，急於展現自己的創世神力。她隻是靜靜地，盤坐在這片灰色荒原的中央，閉上了雙眼。九天息壤在她身前，化作一個巨大的沙盤，模擬著這個世界的地貌。
    她在“市場調研”。
    她在用自己的聖人神念，去感知這個世界每一寸土地下，那早已枯竭的靈脈走向；去分析大氣中，殘留的每一絲法則碎片的成分；去傾聽這個世界本源深處，那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最後的悲鳴。
    “世界本源枯竭超過百分之九十九，法則鏈條斷裂嚴重，存在多處‘邏輯死循環’……”
    “主要殘留元素為‘寂滅塵埃’，對絕大多數生命形態，具備高毒性。”
    “優勢：無。劣勢：全部。”
    “……完美的，垃圾股。”
    女媧的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微笑。越是一窮二白，才越有改造的價值。
    做完初步調研，女媧沒有急著動手。她通過金鼇島的內部網絡，發起了一場“遠程視頻會議”。
    紫霄宮，戰略會議室。
    巨大的玄光屏上，出現了女媧清冷的身影。下方，則是洪荒集團的一眾“高管”。
    “各位，這是我為‘0404號世界’製定的，第一期‘盤活方案’，請各位審閱。”
    女媧將一份名為《“鳳凰涅盤”項目：關於0404號不良資產重組與價值再造的可行性報告》，共享到了屏幕上。
    報告洋洋灑灑，數萬言，從市場分析，到技術路徑，再到風險評估，一應俱全。
    東皇太一看著那份報告，手中的鴻蒙金算盤撥得飛快，嘴裏念念有詞：“嗯……初期投入有點高，但是考慮到對賭協議的潛在收益，風險可控。我原則上，同意這份預算。”
    “我反對！”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是元始天尊。
    他皺著眉，指著報告中的一條：“女媧師妹，你這套‘底層法則重建方案’，有問題！你竟然想采用通天師弟那套‘萬道開源’的架構？胡鬧！”
    元始天尊站起身，痛心疾首地說道：“那套架構，自由度太高，毫無秩序可言！必然會導致法則衝突，bug頻出！到時候，生靈走著走著路，可能會突然因為重力法則的‘臨時補丁’失效而飛到天上去！這不嚴謹！不美觀！不符合我闡教的‘精品’理念！”
    他大手一揮，屏幕上出現了另一套方案：“必須使用我這套‘玉清神則係統’！它穩定、優雅、完美閉環！從物質的基本構成，到能量的轉化效率，每一個參數，都經過了最精密的計算！用它，我們能創造一個像鍾表一樣精準運行的世界！”
    “放屁！”通天教主當場就炸了，“元始，你那套東西，就是個封閉的‘蘋果係統’！什麽都給你定好了，生靈還有什麽創造力可言？他們隻需要按部就班地吃飯、睡覺、修煉，然後等著被收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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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套‘萬仙開源社區’，才是未來！我們要的不是一群提線木偶，我們要的是一個能誕生出‘喬布斯’、‘馬斯克’的，充滿活力的生態！就算有bug又怎麽樣？有bug，才有‘版本迭代’！才有‘技術進步’！才能催生出‘殺毒產業’和‘係統優化’這種新的經濟增長點！”
    “你那是養蠱！”
    “你那是造畜！”
    眼看闡截兩教的“首席技術官”又要因為“產品路線”問題打起來，首座上的太清老子，終於睜開了眼。
    “都別吵了。”
    他一開口，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下來。
    “就用元始的‘玉清神則’做底層架構，保證世界的穩定運行。但是，”他話鋒一轉，“必須在架構中，預留出足夠的‘接口’和‘沙盒’。通天的‘萬道’，可以作為‘第三方應用商店’，讓那個世界的生靈，自由選擇是否‘下載’和‘安裝’。”
    “一個穩定的‘操作係統’，加上一個充滿活力的‘應用生態’。這，才是‘道’。”
    太清老子一錘定音。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對視一眼，各自冷哼一聲，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混合雲”方案。
    “阿彌陀佛。”一旁沉默許久的準提聖人，見縫插針地開口了，“技術問題解決了，但‘企業文化’的建設，也必須跟上！貧道認為，在新世界誕生之初，就應該建立正確的‘價值觀’！”
    他滿臉疾苦，眼中卻閃爍著精光：“我西方教，願意派遣一支由八百羅漢組成的‘企業文化宣講團’，免費入駐！我們的口號是——‘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今生吃苦，來世享福！貢獻點，就是你往生極樂世界的唯一憑證！’”
    接引聖人補充道：“善。我們還可以提供‘心靈按摩’、‘奮鬥雞湯’等增值服務，保證新世界的員工，永遠保持高昂的鬥誌，絕不躺平。”
    楊辰在總指揮室裏，看著這群為了一個“項目”而吵得麵紅耳赤的聖人，笑得合不攏嘴。
    “好，技術路線，就按老君說的辦。企業文化，也讓西方教去試點。元始，你的‘玉清神則係統’，需要多久能部署完畢？”
    元始天尊傲然道：“最多十年。我將親自出手，為那個世界，編寫第一行‘創世代碼’。”
    “通天，你的‘應用商店’呢？”
    “隨時可以上線！我截教弟子，已經準備好了三千個‘入門級’小神通，作為‘新手大禮包’！”
    “好！”楊辰一拍板，“項目啟動！我宣布，洪荒天道集團，正式對‘0404號世界’，進行‘天使輪’投資！所有參與部門，都將根據貢獻，獲得該世界的‘原始股’！”
    一聲令下，整個洪荒集團，這部龐大的戰爭機器，為了一個新的“市場”，再次高速運轉起來。
    監察者在角落裏，默默地記錄著這一切。他的玉簡上，寫滿了匪夷所思的詞匯。
    【目標集團，針對‘0404號不良資產’，召開了項目啟動會。】
    【會議確定了‘底層係統闡教）+應用商店截教）’的技術路線，並引入了第三方‘企業文化承包商’西方教）。】
    【初步評估：該集團的跨部門協作能力、資源整合能力、以及將一切問題都轉化為商業模式的能力，已經超出了本監察者的理解範疇。】
    【另：強烈建議‘混監會’，成立‘信息技術倫理審查部’，以應對目標集團可能帶來的，針對諸天萬界的，‘係統級’風險。】
    就在監察者奮筆疾書之時，女媧的世界裏，終於發生了變化。
    在元始天尊親自編寫的，完美無瑕的“創世代碼”運行之下，這個世界，終於有了風，有了光，有了第一滴水。
    女媧伸出玉手，九天息壤與三光神水融合，她沒有捏造任何強大的生靈。
    她隻是，在荒原之上，灑下了第一捧種子。
    十年後，當龍皇泰瑞爾的世界，已經有了十萬亞龍軍團，宮殿連綿萬裏之時。
    女媧的世界，終於，長出了第一株，顫顫巍巍的，不起眼的……
    小草。
    這株小草，沐浴著剛剛誕生的陽光，它的根須，紮入被法則初步修複的土壤，吸收著第一縷，由太清老子親自調配的，蘊含著“無為”與“kpi”雙重概念的……
    混沌之氣。
    然後，它的草葉尖上，浮現出了一個極其微小的，隻有聖人神念才能察覺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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