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著斷劍崖，巫未央隻覺時間緊迫，一目十行，翻書翻得像是在扇扇子。
    楚安寧不由地看了她一眼。
    滿屋的書籍，記載了數不清的藥方和丹方，有失敗的，有成功的，有看著完全沒用的，也有珍貴到令人詫異的。
    兩人前所未有的刻苦，三天兩夜沒合眼，硬生生看完了木屋裏的書籍。
    “先試這個吧。”楚安寧從整理好的藥方裏抽出一張。
    巫未央看了眼，點點頭，跑到一旁的藥櫃裏尋找藥材。
    前輩準備得相當充分，藥方裏記載的藥材都有，但份量有點對不上，看得出來似乎來過其他弟子，也使用過藥櫃裏的藥材。
    巫未央邊拿藥材，邊思索著。
    他們成功了嗎？
    如果成功了，是不是可以從缺少的藥材裏推斷他們成功的法子？
    巫未央扭頭看了一眼門邊的藥童以及田地裏的山重明，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
    那些弟子大概率是沒能成功的，山重明的年份都有萬年以上了。
    沒有經驗可借鑒之後，巫未央踏踏實實根據藥方將藥材撿好，然後架鍋生火，等著楚安寧處理藥材。
    由於趕時間，她還認真學了一手，幫忙打打下手，盡可能地幹更多活。
    楚安寧知道斷劍崖對巫未央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亦是片刻不敢放鬆。
    幾人一連弄了幾碗不同的藥湯，捧到藥童身前。
    巫未央還在想要怎麽把藥湯給藥童喂下，隻見楚安寧雙手精準地捏住藥童，微微一使勁，藥童的嘴巴便張開了。
    楚安寧一臉嚴肅地開始灌藥。
    一碗又一碗，巫未央忍不住看了一眼藥童的肚子。
    神奇，居然沒鼓起來。
    看來這個藥童製作還不是最完美的。
    “有反應了！”楚安寧忽地驚喜道。
    巫未央連忙探頭去看，果真見藥童身上微微泛出靈光，但藥童仍舊沒有蘇醒，恢複生機。
    “是不是應該還有別的藥湯或丹藥相輔相成？”巫未央問道。
    楚安寧點頭，“很有可能。”
    摸到勝利邊緣的兩人越發亢奮，數鍋並起，巫未央精準地控製著火候，楚安寧也精細到了極點。
    直到所有藥方都試了一遍，藥童起了兩次反應，但都未蘇醒。
    “隻剩下丹藥了。”楚安寧皺眉。
    楚安寧對煉丹雖也有所掌握，但比起處理藥材和熬製藥湯相比，技術就差了一點。
    五階生機丹是她的極限。
    就連他們這一輩煉丹天賦最高的尹顏，最多也隻能煉製六階丹藥。
    兩人都想到了山重明，很擔心能使藥童恢複生機的是七階小還丹或者更甚。
    巫未央翻起書籍和藥櫃，楚安寧冥思苦想。
    終於，在一本筆劄上，巫未央窺見了蛛絲馬跡。
    “師姐，斷春丹是什麽丹藥？”巫未央問道，她隻識得一些常用的丹藥，斷春丹卻是沒聽說過。
    楚安寧微微蹙眉，“斷春丹乃至毒之藥，但不會立刻致死，而是一點點蠶食人的生機，破壞人的身體機能，然後待生機流逝，身體機能徹底損壞，便再無藥可醫。”
    “斷春，置之死地而後生。”巫未央將筆劄遞給楚安寧，“師姐，前輩的記載裏，斷春似乎是救命之藥。”
    滿屋書籍裏，巫未央所看到的丹藥不少，但是她們能夠煉製的低階丹藥裏，並沒有幾樣是恢複生機的，所以她注意到了看似與恢複生機正好相反的斷春丹。
    恰好筆劄上記錄斷春丹，用了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句話。
    巫未央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楚安寧接過筆劄，看清上麵的內容後微微一怔，“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想起來了，當一個人用藥過多時，身體不再吸收藥性，此時便需要用毒藥毀壞他的身體機能，從而致使他的身體重新吸收藥性。”
    “隻是我沒有想過，這個藥童居然能做到如此真實，太不可思議了。”
    她根本就沒想過藥童傀儡居然似真正的人一樣對藥有抗性。
    楚安寧聲音越來越快速，“斷春丹，我能煉。”
    巫未央跑到藥櫃翻找，正好湊出一份斷春丹的藥材。
    斷春丹是五階丹藥，但隻有一份藥材，她們必須一次成丹。
    楚安寧壓力不小，處理藥材的手都有些顫抖。
    巫未央安慰她，“師姐，你可以的。”
    她沒說大不了等著秘境關閉這樣喪氣的話，而是給予肯定。
    楚安寧深吸一口氣，放鬆身體，徹底沉入處理藥材當中。
    靈力不停地在藥材中交織，裹挾出一縷縷藥性，靈火灼灼燃燒，映得兩人白麵通紅。
    當煉丹爐蓋子掀開那一刻，兩人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灰黑的殘屑中，一大一小兩枚丹藥散發著淡淡的輝光。
    成功了！
    雖然一爐丹藥隻有兩成結丹率，但對於第一次煉製斷春丹的兩人來說，已經非常不錯。
    巫未央小心翼翼將斷春丹裝進空丹瓶裏，然後吃了枚補靈丹，繼續施展控火術。
    上次鍛劍，，閑雲為她準備了不少補靈丹，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煉製一爐斷春丹，掏空了她大半靈力，她們現在還需將方才讓藥童起反應的兩種藥湯再熬製一遍。
    日夜輪轉，一切準備就緒。
    楚安寧先將斷春丹喂下，才將兩種藥湯一起灌入。
    隨著藥性起效，藥童身上緩緩覆蓋一層靈光。
    驀然一陣靈氣逸散，藥童睜開了眼。
    巫未央和楚安寧對視一眼，喜悅不已。
    藥童傀儡逼真得嚇人，它的眼睛也與常人無異，此刻煥發生機，叫人根本分辨不出它是真人還是傀儡。
    巫未央戳了戳它的臉蛋，藥童眼珠轉動，抬手捏住了她的手指，巫未央一驚，下意識將它甩開了。
    藥童被她力道一帶，原本癱坐在門邊的身體啪嘰一下趴在地上。
    巫未央頓時愧疚地將它扶起，“你沒事吧？”
    “我沒事。”
    清脆稚嫩，語氣卻沒有絲毫起伏的詭異嗓音響起，饒是見多識廣的楚安寧都有點頭皮發麻。
    問一句你沒事隻是習慣性禮貌，沒指望它真的回答啊。
    巫未央身體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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