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醒見冷,族中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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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青嵐界的晨光就透過窗欞,在夯土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吳塵是被胸口的悶脹感弄醒的,比昨日醒來時輕了不少,隻是胳膊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癢,一摸才發現結痂的地方已經泛出淡粉色,算是在慢慢愈合。
他撐著木板床想坐起來,剛動了動,就聽見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節奏比昨日更慢,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小翠端著陶碗走了進來,碗沿還冒著熱氣,黑乎乎的湯藥氣味飄過來,比昨日的凝神湯更濃些。
“少爺,您醒了?”小翠的聲音還是怯生生的,眼神落在吳塵身上時,帶著藏不住的同情,她把陶碗放在床頭的木桌上,又伸手想扶吳塵,手指剛碰到他的胳膊,就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大夫說您今天得喝活血湯,能讓傷口好得快點,就是……就是味道更苦了點。”
吳塵看著她那副既想照顧又怕惹麻煩的樣子,心裏了然——小翠是旁支子弟,在族裏沒什麽靠山,照顧他這個“廢柴少爺”,本就容易被其他人排擠,昨日吳虎欺負他時,小翠就躲在遠處不敢上前,現在這份小心翼翼,多半是怕被連累。
他沒戳破,隻是點了點頭,伸手去端陶碗:“辛苦你了,每天跑這麽多趟。”
陶碗剛碰到指尖,就傳來溫熱的觸感,吳塵低頭抿了一口,苦意瞬間從舌尖漫到喉嚨,比中藥還難咽。他皺著眉強忍著,餘光瞥見小翠站在旁邊,手捏著衣角,像是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便故意放緩了喝藥的速度,狀似隨意地問:“族裏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我昨天好像聽見外麵有人在吵。”
小翠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眼神飄向門口,見沒人,才壓低聲音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就是族老們最近總在議事廳開會,好幾次都提到了少爺您。”
吳塵握著陶碗的手頓了頓,麵上不動聲色:“提我做什麽?是說我昨天在演武場的事?”
“不止……”小翠的聲音更低了,幾乎要貼到吳塵耳邊,“族裏的子弟都說,少爺您連最基礎的風係法則都感應不到,留在核心子弟裏就是占位置。二長老還說,吳家現在全靠族長的築基境修為撐著,要是讓外人知道核心子弟裏有個‘絕靈體’,會影響咱們吳家在東域的名聲,所以……所以有幾位族老提議,把您從核心子弟裏調出去,分到旁支的住處。”
“調去旁支?”吳塵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從原身的記憶裏知道,吳家的核心子弟和旁支子弟待遇天差地別——核心子弟能住靠近族長院的石屋,每月能領三枚下品靈石和一本基礎功法,還能去族裏的功法閣挑選適合的武技;旁支子弟隻能住外圍的土坯房,每月隻有一枚下品靈石,連功法閣的門都摸不到。
說白了,從核心調去旁支,就是變相的“逐出核心圈”,和“廢柴”的標簽徹底綁定,以後再想翻身,難如登天。
“族長沒說什麽嗎?”吳塵追問,他想知道這位便宜父親的態度。
小翠搖了搖頭,眼神裏多了幾分無奈:“族長昨天在議事廳和二長老吵了一架,說您是他的獨子,不能動核心子弟的身份,可二長老說‘規矩不能破’,其他幾位族老也都偏向二長老……後來族長就摔門走了,到現在都沒再提這事。”
吳塵心裏冷笑一聲——看來父親吳嘯天也不好做,築基境雖然是吳家的頂梁柱,但族老們聯手施壓,他也未必能護得住自己這個“廢柴兒子”。
他把剩下的湯藥一飲而盡,苦得他直咧嘴,小翠連忙遞過一塊曬幹的野果幹:“少爺含著這個,能解點苦。”
吳塵接過野果幹,剛放進嘴裏,就聽見門外傳來幾聲刺耳的嗤笑,聲音越來越近,還夾雜著故意放大的對話聲:
“哎,你說咱們這‘廢柴少爺’,昨天吐了血,今天還能起來喝藥啊?我還以為得躺到下個月呢!”
“哼,命倒是硬,就是沒半點用!連土係法則都感應不到,留在核心子弟裏,簡直是丟咱們吳家的臉!”
吳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順著聲音望過去,隻見門口站著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身材微胖,叫吳豹,是二長老的遠房侄子;另一個瘦得像竹竿,叫吳狗蛋,平時總跟在吳豹身後當跟班。昨天演武場,這兩人也跟著吳虎一起起哄,還往原身身上扔過泥塊。
小翠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收拾起陶碗,想拉著吳塵躺回床上:“少爺,咱們別理他們,他們就是故意來氣您的。”
吳塵卻沒動,他攥緊了手心的野果幹,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他能感覺到身體裏的力氣還沒恢複,胳膊上的傷口一用力就疼,現在要是衝出去,別說打贏兩個能感應法則的子弟,恐怕連自己都會再受重傷。
忍。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現在動手,隻會讓二長老一係更有理由說他“頑劣不堪”,甚至可能直接借著“鬥毆”的名義,把他逐出核心。得等,等身體恢複些,等找到應對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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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豹見吳塵沒反應,更囂張了,他走到門口,雙手抱胸,斜著眼睛打量吳塵:“怎麽?不敢說話了?也是,廢柴哪有資格跟我們說話?我聽說族老們都要把你調出核心了,到時候你就得住旁支的土坯房,連靈石都領不上,看你還怎麽裝少爺!”
吳狗蛋也跟著笑:“就是!到時候咱們在演武場練法則,你就隻能在旁邊撿柴火,多合適啊!”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連隔壁房間的子弟都探出頭來看熱鬧,眼神裏滿是戲謔。吳塵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看向吳豹和吳狗蛋,聲音雖然還有點虛弱,卻帶著一股冷意:“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別擋著我房間的光。”
吳豹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以前隻會縮著脖子忍氣吞聲的吳塵,居然敢跟他頂嘴。他臉色一沉,往前走了一步,拳頭攥得咯咯響:“你敢讓我滾?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拖出去,再讓你嚐嚐土刺紮身的滋味?”
小翠嚇得連忙擋在吳塵身前,聲音都在發抖:“吳豹少爺,別打少爺,他身體還沒好……”
“滾開!這裏沒你的事!”吳豹一把推開小翠,小翠沒站穩,踉蹌著撞到牆上,手裏的陶碗“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片。
吳塵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扶著床頭慢慢站起來,雖然身體還在晃,但氣勢卻一點沒輸:“你要是敢動她,我現在就去找族長,讓他看看你是怎麽欺負旁支侍女,怎麽對核心子弟動手的。”
他賭的就是吳豹不敢把事情鬧大——吳嘯天雖然護不住他的核心身份,但維護自己兒子和侍女的體麵,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果然,吳豹的動作僵住了,他盯著吳塵看了幾秒,又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碗,臉上閃過幾分猶豫。旁邊的吳狗蛋拉了拉他的衣角:“豹哥,別跟他計較了,要是真鬧到族長那裏,二長老也會說我們的。”
吳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動手,隻是啐了一口:“算你好運!等著吧,三日後的月度小比,有你好受的!”說完,就帶著吳狗蛋罵罵咧咧地走了。
看熱鬧的子弟見沒好戲看,也都縮回了房間,門口很快就恢複了安靜,隻剩下地上的碎碗片,還有小翠眼裏的淚水。
“少爺,對不起,我把碗摔了……”小翠蹲在地上,一邊撿碎片,一邊小聲道歉,眼淚滴在碎瓷片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吳塵走過去,把她扶起來:“沒事,碗碎了就碎了,不怪你。”他看著小翠通紅的眼睛,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這具身體以前受了那麽多欺負,隻有小翠還願意真心照顧他,哪怕隻是這點微薄的溫暖,他也得護住。
他彎腰撿起一塊碎碗片,指尖剛碰到瓷片,就感覺胸口傳來一陣熟悉的微涼——是那塊母親留下的玉佩。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領口,玉佩還在,灰撲撲的,沒什麽異常。昨天晚上那道金色的裂痕,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難道真的是錯覺?
吳塵皺了皺眉,心裏有點急——如果玉佩沒秘密,他就真的是個“絕靈體”,別說對抗吳虎、吳豹,能不能保住核心子弟的身份都難說。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幾聲粗啞的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吳豹,剛才跟誰吵呢?是不是那廢柴又惹你了?”
是吳虎!
吳塵的身體瞬間繃緊——吳虎比吳豹厲害多了,已經能粗淺操控土係法則,昨天就是他把原身推倒在泥水裏,還劃開了胳膊上的傷口。他現在過來,恐怕沒什麽好事。
小翠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拉了拉吳塵的衣角,小聲說:“少爺,快躺回床上,就說你身體不舒服……”
吳塵沒動,他站在原地,握著玉佩的手緊了緊。他能聽到吳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吳豹討好的聲音:“虎哥,就是那廢柴敢頂嘴,不過我沒跟他一般見識。對了虎哥,三日後的小比,族長讓他也去,到時候你可得好好‘教教’他怎麽做人!”
吳虎的笑聲更粗了:“教他?沒問題!我倒要看看,一個連法則都感應不到的廢柴,怎麽在小比上丟人現眼!”
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到門口了。吳塵深吸一口氣,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躲是躲不過去的,三日後的小比,還有眼前的吳虎,他遲早都要麵對。
隻是他不知道,吳虎這次來,不僅僅是為了調侃他,更是受了二長老的囑咐,要在小比前“再給廢柴一點教訓”,讓他徹底沒膽子參加小比,也好讓族老們順利提出“逐出核心”的提議。
一場新的危機,正在悄悄逼近。而吳塵攥在手心的那塊灰撲撲的玉佩,在他沒注意的時候,邊緣的裂痕裏,又閃過一絲極淡的金光,快得像流星劃過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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