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生後宮鬥:從投懷太低了監到權勢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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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鬥失敗?我轉身投敵當禍水
重生回選秀那天,我直接撲進太監總管懷裏。
“幹爹,阿鸞願意淨身入宮。”
滿殿嘩然,都說沈家嫡女瘋了。
可後來,我踩著仇人的屍骨登上女官之巔。
連暴君都紅著眼問我:“你到底要什麽?”
我笑著扯斷他龍袍:“要幹爹親手縫的鳳冠。”
殿選前夜,沈家嫡女沈青鸞投繯自盡,沒死成,被救下來時頸子上一圈駭人的青紫。
再睜眼,內裏已經換了魂。是十年後,在吃人的後宮熬幹了血肉,一杯鴆酒送了性命的沈青鸞。
她盯著帳頂繁複的纏枝蓮紋樣,喉間似乎還殘留著鴆酒灼燒的痛楚,以及更久遠的、白綾勒緊的窒息。十年,她從嬌憨明豔的沈家嫡女,變成帝王手中一枚溫順棋子,最後淪為廢後,幽禁冷宮,悄無聲息地死去。
而明日,就是建光元年,她命運的轉折點——選秀。
前世,她憑著家世與容貌一路榮寵,卻也成了六宮靶子,最終家族傾覆,她不得善終。這一世,那四方宮牆,那龍椅上的帝王,那一個個笑裏藏刀的“姐妹”……她一步也不想再踏進去。
既然正道是死路,那不如,走一條誰也想不到的邪路。
翌日,儲秀宮外,秀女們鴉雀無聲地排列等候,環佩輕響,衣香鬢影。沈青鸞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淺碧色宮裝,站在角落,與周遭的珠光寶氣格格不入。無人知道,這具十六歲的軀殼裏,裝著的是一個二十六歲的、飽經痛苦與背叛的靈魂。
她低垂著眼,目光卻銳利地掃過前方。來了。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像是貓踩在綿軟的毯子上,無聲,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威壓。幾個身著深紫色宦官服製的人影出現在宮道盡頭,為首者,麵白無須,眉眼溫潤,甚至稱得上俊雅,唇角天然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平靜無波,深不見底。
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掌東廠,權傾朝野的——裴懷恩。
他如今不過二十五六,卻已是天子身邊第一得用之人,連內閣首輔見了他,也要客氣地稱一聲“裴公公”。
秀女們察覺到這股氣壓,紛紛屏息垂首,不敢直視。
裴懷恩並未停留,眼神淡漠地掠過這一片青春嬌豔,仿佛看的不是待選的貴女,而是一堆沒有生命的物件。他正要徑直穿過庭院,前往皇帝跟前回話。
就在他即將走過沈青鸞身側的那一刻——
一道淺碧色的身影猛地撲了出來,精準無誤地、重重地跪倒在他腳邊,不是麵向宮殿,而是麵向他。
整個儲秀宮前死寂了一瞬。
所有秀女都驚得瞪大了眼,連引路的嬤嬤和太監也僵住了。
沈青鸞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卻難掩絕色的臉,頸子上那圈新鮮的青紫勒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刺目。她伸出微顫的手,一把抓住了裴懷恩那繡著精致蟒紋的深紫色袍角,力道之大,指節都泛了白。
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淒楚與清晰,響徹在落針可聞的庭院:
“幹爹!阿鸞……阿鸞願意淨身,入宮侍奉!”
“轟——!”
人群像是炸開了鍋。
“她瘋了不成?!”
“沈家嫡女……竟要自請淨身當太監?”
“她叫裴公公……幹爹?!”
裴懷恩腳步頓住,低垂的視線落在抓著自己袍角的那隻手上,少女的指尖冰涼,帶著細微的顫抖,卻蘊含著一種可怕的力量。然後,他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在她臉上,那雙深潭似的眸子裏,第一次蕩開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漣漪。不是惱怒,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極深的、帶著審視意味的探究。
他沒說話,也沒動。
他身後跟著的小內侍們卻嚇得臉都白了,想上前拉開這膽大包天的秀女,又被裴懷恩周身無形的氣壓懾住,不敢妄動。
沈青鸞仰著臉,任由那些驚駭、鄙夷、幸災樂禍的目光釘在自己身上。她隻是死死看著裴懷恩,重複道,聲音低了下去,卻帶著某種執拗的瘋狂:“求幹爹成全。阿鸞……什麽都能做。”
她知道自己在賭。賭裴懷恩的好奇心,賭他對於“非常之物”的興趣。這位日後連弑兩君、權傾天下的“立皇帝”,此刻羽翼未豐,正需要各種“有用”之人。一個自甘墮落、背負著沈氏嫡女身份的棋子,夠不夠特別?
良久,或許隻是一瞬,裴懷恩笑了。那笑意很淺,未達眼底。
他伸出修長白皙、保養得比許多大家閨秀還要細膩的手,輕輕搭在了沈青鸞抓住他袍角的手上。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但指尖的溫度,比沈青鸞冰涼的指尖還要冷。
“沈姑娘,”他的聲音不高,帶著宦官特有的柔和,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金枝玉葉的身子,說這等胡話,仔細風大閃了舌頭。”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答應。
但這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
沈青鸞心頭一鬆,知道賭對了一半。她順勢鬆開手,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阿鸞,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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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匪夷所思的風波,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宮廷前朝。
皇帝聽聞,隻皺了皺眉,揮揮手,將沈青鸞從秀女名冊中剔除,未置一詞。沈家幾乎與她斷絕關係,視她為奇恥大辱。
而沈青鸞,當真跟著裴懷恩,走進了那象征著內廷權力核心的司禮監值房。
她真的“淨”了身——淨的是女兒家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淨的是對皇權、對君恩的敬畏,淨的是沈家嫡女的身份與驕傲。她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存在,不是宮女,不是妃嬪,更不是太監,隻是裴懷恩身邊一個身份曖昧的“阿鸞”。
起初,司禮監的大小內侍們都等著看笑話,想看看這個曾經的貴女如何在他們這些“閹奴”堆裏掙紮。但沈青鸞比他們想象的更能熬。
她從最微末的事情做起,研磨、鋪紙、整理卷宗,動作從生疏到熟練。她睡在最偏僻潮濕的小屋,吃著粗糙的飯食,穿著最簡單的宮人服飾,將所有的鋒芒與恨意死死壓在心底,隻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對著水盆中倒映出的、仇人們的麵孔,一遍遍描摹。
她利用前世記憶,在裴懷恩處理政務偶爾凝眉時,“恰好”提點一兩句無關痛癢,卻總能切中要害的話。她將他隨意丟棄的、寫廢的政事手劄撿起來,偷偷臨摹,學習他那套揣摩上意、平衡朝堂的陰詭手段。
裴懷恩將她的一切看在眼裏,不動聲色。
他開始交給她一些簡單的任務,傳遞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試探她的能力和忠誠。沈青鸞完成得滴水不漏。她像一塊貪婪的海綿,瘋狂吸收著一切能讓她強大的東西。
時機在入宮半年後到來。
前世,此時正得寵的麗嬪,憑借一支胡旋舞獨占春恩。而麗嬪,是前世最早陷害她、導致她失掉第一個孩子的主謀之一。
沈青鸞“無意”向裴懷恩提起,麗嬪母家似乎與北境將領有私下往來,並“偶然”發現麗嬪宮中藏有涉及邊防布局的草圖殘片。她知道裴懷恩正欲整頓邊防,收回兵權,麗嬪母家正在其列。
裴懷恩看了她很久,那雙溫潤的眸子深不見底。
“阿鸞,”他慢條斯理地開口,“知道構陷宮妃,是什麽罪名嗎?”
沈青鸞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筆直:“幹爹明鑒,阿鸞隻是將所見所聞,據實回稟。”她抬起眼,眼神幹淨,卻又帶著一絲冰冷的狠絕,“阿鸞的命是幹爹給的,隻效忠幹爹一人。”
第二天,東廠在麗嬪宮中“搜出”了與北境往來密信的關鍵“證據”,麗嬪被廢,母家下獄。速度快得令人心驚。
沈青鸞站在司禮監值房的窗外,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哭喊求饒聲,麵無表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她親手,將第一個仇人推入了地獄。
裴懷恩對她的“栽培”越發用心。他教她如何看透朝堂紛爭背後的利益糾葛,如何利用人性的弱點布局,如何將一件小事渲染成滔天大罪。他像個耐心的匠人,打磨著一把淬毒的匕首。
沈青鸞學得很快。她本就聰慧,又有前世記憶加持,很快就能獨當一麵。她開始替裴懷恩處理一些更隱秘的事務,接觸一些更黑暗的角落。她成了裴懷恩手中最特殊的那把刀,鋒利,隱秘,且帶著沈家嫡女的身份,在某些時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三年間,她暗中推動,借助裴懷恩和東廠的力量,接連扳倒了前世幾個欺辱她最甚的妃嬪。她從不親自出手,總是借力打力,將自己隱藏得極好。後宮眾人漸漸意識到,這個跟在裴公公身邊、沉默寡言的“阿鸞姑娘”,絕非凡物。
而皇帝,那個曾賜她白綾鴆酒的暴君蕭煜,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特殊的存在。幾次在裴懷恩身邊見到她,那雙陰鷙的眼睛總會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興趣。
第四年春,一場針對裴懷恩的朝堂攻訐悄然掀起。禦史聯名彈劾他貪墨、結黨、僭越,言辭激烈。雖未動搖根本,卻也讓他頗為煩心。
沈青鸞知道,這是她等待的,扳倒前世最大的敵人——賢妃林婉如的機會。林婉如看似溫良賢淑,實則心機最深,前世沈家倒台,她“功不可沒”。而林婉如的父親,正是此次彈劾的幕後推手之一。
她向裴懷恩獻計。
“幹爹,賢妃娘娘宮中,不是一直供奉著一尊前朝流傳下來的白玉送子觀音麽?據說極為靈驗。”
裴懷恩挑眉看她。
沈青鸞微微一笑,那笑容裏淬著冰:“奴婢聽說,那觀音像的蓮花底座,若是敲擊特定位置,會發出空響。裏麵……似乎藏著些不太幹淨的東西。”
她沒說藏的是什麽。但裴懷恩懂了。
幾天後,皇帝駕臨賢妃宮中,恰逢內侍“失手”碰落了那尊白玉觀音。蓮花座碎裂,裏麵滾出幾個小小的、紮滿銀針的桐木人偶,身上赫然寫著皇帝的生辰八字,以及……已故太子的名諱。
巫蠱厭勝,宮中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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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百口莫辯,尖叫著被拖走,家族頃刻間大廈傾覆。
沈青鸞站在司禮監高高的台階上,看著賢妃被押解遠去時投來的、怨毒而不解的目光,她隻是緩緩勾起唇角。
風吹起她素色的衣袂,獵獵作響。她已不再是那個需要抓住誰袍角乞求庇護的孤女。如今的她,是司禮監實際上的二把手,是裴懷恩最倚重的臂膀,是宮內宮外談之色變的“阿鸞姑娘”。
身後傳來平穩的腳步聲。
裴懷恩走到她身邊,與她一同望著那遠去的喧囂與落幕的悲劇。
“阿鸞,”他聲音平淡,“手段愈發老辣了。”
沈青鸞轉過身,斂衽行禮,姿態恭順,眼神卻已能平靜地與他對視:“全賴幹爹栽培。”
裴懷恩伸出手,指尖拂過她耳邊被風吹亂的一縷發絲,動作親昵得近乎詭異。他的指尖依舊冰涼。
“你要的,似乎不止這些。”
沈青鸞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翻湧的黑色浪潮。
“幹爹給什麽,阿鸞便要什麽。”
權力之路,如逆水行舟。她已無法回頭,也不想回頭。
扳倒賢妃後,沈青鸞在宮內的地位愈發超然。她雖無明確品級,但連四妃見她,也要客氣地喚一聲“阿鸞姑娘”。司禮監的公文,大半需經她手初步批紅,方能送到裴懷恩麵前定奪。她的話,在某些時候,甚至能影響皇帝的決策。
她與裴懷恩的關係,也變得愈發微妙。表麵仍是上下屬,她恭敬稱他“幹爹”,他偶爾喚她“阿鸞”。但私下裏,他們更像是一對互相依存、又互相戒備的盟友。裴懷恩欣賞她的能力與狠辣,卻也警惕著她日益膨脹的野心。而沈青鸞,倚仗著他的權勢鋪就自己的複仇之路,心底卻從未忘記,眼前這個給予她一切的人,本質是那頭能吞噬一切的猛虎。
暴君蕭煜對她的興趣,也日益濃厚。他開始繞過裴懷恩,直接召她問話,有時是詢問宮務,有時是探討經史,有時,隻是隔著禦案,用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的目光長久地注視她。
“沈青鸞,”他曾在一場宮宴後,帶著微醺的醉意,攔住她的去路,龍涎香的氣息混雜著酒氣撲麵而來,“你跟在裴伴伴身邊,倒是比那些木頭美人有趣得多。”他的手甚至試圖抬起她的下巴。
沈青鸞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垂首斂目:“陛下謬讚,奴婢惶恐。裴公公教導奴婢盡忠職守,不敢有趣。”
蕭煜盯著她,忽然哈哈大笑,笑聲裏卻毫無溫度:“好一個盡忠職守!朕看你,是隻對裴伴伴盡忠吧?”
這話已是極重。沈青鸞跪伏在地,背脊滲出冷汗,卻咬死不敢接話。
最終,是聞訊趕來的裴懷恩解了圍,三言兩語,將皇帝的注意力引到了新進的貢品上。但那次之後,沈青鸞知道,皇帝對她和裴懷恩的關係,已生了猜忌之心。而裴懷恩看她的眼神,也更深沉了幾分。
複仇的名單,一個個名字被劃去。最後剩下的,是地位最高、也最難撼動的一個——繼後蘇氏。蘇皇後背後是盤根錯節的江南世家,且在朝中素有賢名。前世,便是她最終給了沈青鸞那杯鴆酒。
要動皇後,需有雷霆萬鈞之勢,且不能留下任何把柄。這需要時機,更需要一個,足以讓皇帝都無法回護的罪名。
沈青鸞耐心地等待著,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她利用執掌部分東廠力量的便利,暗中搜集蘇家與藩王往來、貪墨河工款項的證據,一點一滴,不動聲色。她知道,裴懷恩同樣想扳倒蘇家,收回江南的財權與控製權。在這件事上,他們的目標暫時一致。
時機在沈青鸞“重生”後的第七年到來。
北境大旱,流民失所,而江南蘇家把持的鹽稅、漕運款項,卻屢屢以各種名目虧空,賑災銀子遲遲無法到位。朝堂之上,皇帝大發雷霆。
沈青鸞知道,機會來了。她將精心搜集的證據,通過裴懷恩的手,遞到了皇帝麵前。證據鏈完整,矛頭直指皇後之父,當朝國丈。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
東廠緹騎四出,蘇家牆倒眾人推,無數罪證雪片般飛入宮中。其中,甚至包括了皇後曾暗中詛咒已故先太後,以穩固自己後位的“證詞”。
坤寧宮被圍。
那一夜,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沈青鸞撐著一把油紙傘,獨自一人,踏著濕滑的青石板路,一步步走向那座她前世隻能仰望、最終卻葬送了她的宮殿。
坤寧宮內,燈火通明,卻彌漫著一股死寂。昔日尊貴無匹的蘇皇後披頭散發,跌坐在鳳座之下,華美的鳳袍沾滿了灰塵。
她看到走進來的沈青鸞,眼中先是茫然,隨即化為刻骨的怨毒。
“是你……原來是你這個賤人!”她嘶聲道,掙紮著想撲過來,卻被內侍死死按住。
沈青鸞緩緩收起傘,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她腳邊匯成一小灘水漬。她走到皇後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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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她開口,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冰冷,“您還記得,建光七年的冷宮,那杯鴆酒嗎?”
蘇皇後猛地一震,瞳孔驟縮:“你……你說什麽?你究竟是誰?!”
沈青鸞彎下腰,湊近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娘娘,黃泉路冷,您走好。您蘇家滿門,很快就會來陪您了。”
蘇皇後如遭雷擊,死死瞪著沈青鸞,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最終,她像是明白了什麽,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猛地掙脫內侍,一頭撞向了旁邊的蟠龍金柱。
血光迸濺。
沈青鸞直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具緩緩軟倒的華麗軀體,看著那鮮血染紅鳳袍,漫過金磚。
殿外雷聲轟隆,閃電劃破夜空,瞬間照亮她蒼白而冷漠的側臉。
仇,終於報完了。
可她心底,卻隻有一片荒蕪的空寂。
皇後薨逝,蘇家倒台。朝堂經曆了一場巨大的清洗。
裴懷恩的權勢借此達到了頂峰,真正到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皇帝對他愈發倚重,卻也……愈發忌憚。
而沈青鸞,作為扳倒皇後的“功臣”,在裴懷恩的運作下,被皇帝破格任命為司禮監首席女官,掌印,秩同正三品。這是本朝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殊榮。她搬離了司禮監的值房,有了自己獨立的、奢華的宮苑。
她站在權力的頂峰,俯瞰著腳下匍匐的眾生。可夜深人靜時,她撫摸著腕間一道陳年舊疤,隻覺得徹骨的寒冷。
這一夜,皇帝蕭煜在禦書房召見她。
殿內隻點了幾盞宮燈,光線昏黃。蕭煜坐在龍案後,沒有看奏章,隻是拿著一杯酒,慢慢地喝著。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眼下的烏青濃重,眼神卻亮得駭人。
“沈青鸞。”他喚她,聲音沙啞。
“奴婢在。”
“皇後死了。”他陳述道,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是。”
“蘇家也完了。”
“是。”
他抬起頭,那雙陰鷙的眼睛緊緊鎖住她,裏麵翻湧著複雜難明的情緒,有審視,有困惑,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
“這宮裏,跟你作對的人,好像都沒什麽好下場。”他慢慢地說,像是試探,又像是陳述。
沈青鸞心頭一凜,垂首不語。
蕭煜忽然將酒杯重重頓在龍案上,酒液濺出。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麵前,龍袍的下擺幾乎要碰到她的膝蓋。
“告訴朕,”他俯下身,濃烈的酒氣混合著龍涎香將她籠罩,那雙泛著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聲音壓抑著某種暴戾的情緒,“你到底要什麽?權勢?地位?還是……裴懷恩?”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在她耳邊炸響。
沈青鸞猛地抬頭,對上皇帝那雙幾乎要噬人的眸子。心跳如擂鼓,血液似乎瞬間衝上頭頂,又瞬間冷卻。
她看著眼前這個賦予她無上榮寵也曾賜她死亡的暴君,看著他眼中的瘋狂與偏執,看著這金碧輝煌卻冰冷徹骨的禦書房。
前世今生的畫麵在腦海中瘋狂閃回,那些痛苦,那些背叛,那些掙紮求存,那些染血的算計……最終,定格在裴懷恩那張溫潤俊雅、卻永遠看不出真實情緒的臉上。
是他,在她最絕望時,給了她一條更絕望的路,卻也給了她複仇的刀。
是他,親手將她雕琢成如今這副模樣。
她要什麽?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複仇之後,隻剩虛無。或許,她隻是想抓住一點什麽,一點能證明她這扭曲而瘋狂的一生活著意義的東西。
在皇帝那壓迫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目光中,沈青鸞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極豔,極妖,帶著一種破碎的、不顧一切的美。
她沒有回答皇帝的問題,反而微微側過頭,目光穿過昏暗的殿宇,仿佛看向了司禮監的方向。
然後,她抬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抓住了皇帝龍袍的前襟——
“刺啦——!”
華貴無比的明黃色龍袍,被她硬生生扯裂了一道口子,金色的絲線崩斷,發出清脆又刺耳的聲響。
在皇帝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她笑著,一字一句,聲音清晰地響徹在寂靜的禦書房:
“奴婢想要的……”
“是幹爹親手,為我縫製的——”
“鳳冠。”
話音落下,整個禦書房陷入一片死寂。空氣仿佛凝固,連燈花的爆裂聲都清晰可聞。
皇帝蕭煜臉上的暴怒、困惑、瘋狂,全都僵住了,轉化為一種極致的、難以置信的愕然。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女人,這個他自以為可以掌控,卻始終看不透的怪物。
而沈青鸞,說完這句大逆不道、足以誅滅九族的話後,隻是鬆開了手,任由那撕裂的龍袍布料垂落。她臉上的笑容未減,甚至帶著一絲解脫般的慵懶,迎接著注定到來的、未知的狂風暴雨。
司禮監的方向,夜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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