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朱砂亂舞焚清靜,野火燎眉煉真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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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籙課的學堂,坐落在一處清幽得能聽見竹葉打哈欠的竹林小院。翠竹環繞,綠意盎然,風一過,沙沙聲如同天籟低吟,本該是洗滌靈魂、靜心悟道的絕佳所在。然而此刻,學堂內的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比礦洞深處三百年不見天日的花崗岩還要沉。數十名外門弟子如同泥塑木雕般正襟危坐,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空氣中彌漫的那股混合著淡雅檀香、濃鬱朱砂礦物味以及……濃厚得化不開的“考試掛科”前兆的絕望氣息。
講台上,秦長老鶴發童顏主要是頭發胡子白),長須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如果忽略他那雙銳利得能穿透靈魂、此刻正如同探照燈般掃視全場的鷹眼。他手中捏著一支通體瑩潤、仿佛自帶柔光的白玉符筆,筆尖一點靈光流轉,隨著他沉穩如磐石、韻律似清泉的聲音緩緩移動:
“清心符,符道之基石,亦是心性之明鏡!筆走龍蛇,意在寧靜,心無旁騖,一氣嗬成!” 秦長老手腕輕抖,筆尖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優美而玄奧的軌跡,留下淡淡的、如同星屑般的靈光殘影,“觀此符文,如清泉濯心,似微風拂柳,其神髓,唯在一個‘靜’字!引天地一縷清靈,滌蕩萬般塵囂,歸於本真。下筆需穩如泰山,轉折需圓融如意,靈力灌注需如春蠶吐絲,均勻綿長,切忌心浮氣躁,切忌……”
秦長老的聲音如同自帶催眠效果的山澗清泉,試圖將這群菜鳥引入玄妙的符道意境。可惜,在林野這匹脫韁的野馬耳朵裏,這聲音很快就變成了“嗡嗡嗡”的背景噪音,遙遠得像隔了十萬八千裏。他的獨眼死死釘在麵前那張空白的、仿佛在嘲笑他的明黃色符紙上,眼神從最初的“我是誰我在哪”,迅速滑向“這玩意兒是啥天書”的崩潰深淵。
‘龍蛇?寧靜?一氣嗬成?’ 林野內心的小人正在瘋狂上演全武行,對著無形的牆壁拳打腳踢,‘這鬼畫符比礦洞底下老李頭喝醉後畫的藏寶圖還抽象一萬倍!龍在哪?蛇在哪?這歪歪扭扭的,確定不是哪個喝多了的蚯蚓在泥地裏撒潑打滾留下的痕跡?寧靜?老子看著這玩意兒,血壓都快衝破天靈蓋了好嗎!’
眼瞅著周圍同門,有的閉目凝神,仿佛在溝通天地大道;有的眉頭緊鎖,手指在桌麵上比劃得快要冒火星;更有幾個天賦異稟的,已經蘸了朱砂,小心翼翼地開始描摹,筆尖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但好歹有個符的樣子……林野心頭一股邪火“噌”地就上來了。他一咬牙,一跺腳在心裏完成了一套完整的助跑起跳動作),悲憤地怒吼無聲版):‘管他姥姥的!畫符不就是塗鴉嘛!小爺我當年在村口土地廟牆上畫的鎮邪神獸雖然被村長舉著掃帚追殺了半個時辰),那才叫靈魂藝術!’
隻見林野猛地抓起桌上那支價值三個貢獻點的普通狼毫符筆,那架勢不像握筆,倒像拎起了一把準備開山裂石的宣花大斧!他惡狠狠地、帶著一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氣勢,將筆尖狠狠懟進朱砂碟裏,蘸了滿滿當當、幾乎要滴落下來的一大坨!筆尖不堪重負地向下彎折,發出無聲的哀鳴。
他深吸一口氣吸進了一鼻腔混合著檀香、汗味和朱砂粉塵的“符道精華”),氣沉丹田丹田裏那混沌氣旋象征性地、懶洋洋地轉了小半圈),然後,下筆如瘋魔!
“唰啦——!”
那根本不是在畫符!那是在劈砍!在犁地!在發泄心中對抽象藝術的一切憤懣!一道狂野不羈、粗獷豪邁、仿佛融合了醉漢雪地蹦迪、頑童燒火棍塗鴉、以及癲癇患者心電圖全部精華的扭曲線條,帶著一股子“老子看不懂但老子就是要畫給你看”的悲壯氣勢,如同隕石天降般,狠狠地“砸”在了那張脆弱的黃符紙上!
與其說那是一道符文的起筆,不如說是飽含著林野靈魂深處“反叛與混亂”精神內核的抽象派傑作!線條粗得能當麻繩使,轉折處棱角分明得能當暗器用,整體走勢如同被一百隻貓抓過的毛線團,充滿了驚世駭俗的狂放不羈感!
坐在林野旁邊,一個圓臉小胖子弟子,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描摹著秦長老演示的軌跡,筆尖抖得如同秋風中的最後一片枯葉。他無意間眼角餘光掃到了林野的“曠世巨作”,小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下巴“哢噠”一聲差點脫臼砸在桌麵上。他顫抖著手指,指向林野的符紙,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林…林師兄?!您…您這畫的…莫非是…是上古凶獸‘混沌’遺落的本命神紋?!這…這混沌初開、道法自然的磅礴氣勢…嘶…!” 小胖子的眼神裏,居然詭異地閃爍起一絲不明覺厲的敬畏之光?
林野老臉一紅雖然臉皮厚如城牆拐角),梗著脖子,試圖強行挽尊:“咳咳!什麽凶獸!這叫…叫‘狂草清心符’!懂不懂藝術?要的就是這股子不拘一格、打破常規的磅礴氣勢!看著就讓人…嗯…心潮澎湃!雜念頓消!懂?” 他越說聲音越小,底氣越不足,最後那個“懂”字幾乎成了蚊子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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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沉寂的係統界麵邊緣,一道極其細微、如同頂級瓷器被鐵錘輕吻後產生的暗紅色裂紋,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仿佛連這莫得感情、鐵石心腸的係統,都被林野這驚天地泣鬼神的“靈魂藝術”創作,辣得核心代碼都差點當場崩盤死機。
林野低頭,端詳著自己這幅充滿了後現代解構主義、野獸派狂野風、外加抽象表現主義精髓的“狂草清心符”,越看越覺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雖然醜得驚心動魄,但醜得很有特色嘛!說不定歪打正著,真能起到“以毒攻毒”、“醜到極致便是清”的奇效呢?畢竟,看到這麽醜的符,誰還能有雜念?光顧著震驚了!
他剛想安慰自己“醜符也是符,能冒煙就是好符”,準備把這“曠世傑作”偷偷卷吧卷吧塞進懷裏,假裝無事發生時——
【滴!】
那冰冷的、帶著點金屬摩擦生鏽質感的聲音,如同閻王爺的催命符般,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深處炸響!
【檢測到宿主符籙繪製成果存在巨大的、不可忽視的、令人發指且嚴重違背基本符道美學與功能性原理的缺陷!嚴重偏離‘清心符’核心奧義‘靜’之本質!觸發緊急修正任務:精益求精,追求完美!】
【任務要求:立刻!馬上!原地重畫當前清心符!直至繪製成果達到係統最低審美標準誤差率低於5)及靈力運轉流暢標準無滯澀、無爆燃傾向)!限時:一炷香計時開始)。】
【獎勵:【朱砂一小盒】品質:劣質,易結塊,易掉色,附贈可當暗器使用的劣質研磨石一塊)。】
【懲罰:手部神經末梢靈敏度降低50效果:手抖如帕金森晚期,持筷困難,夾菜如大海撈針,寫字如蚯蚓酒後亂爬),持續一日。倒計時:59…58…57…】
林野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嗖”地直衝天靈蓋,眼前一黑,耳邊仿佛響起了喪鍾齊鳴!腳邊的廢紙堆瞬間變成了他的墳墓邊緣。
“精益求精?!追求完美?!” 他在內心發出了堪比殺豬般的淒厲尖叫,“係統你睜眼瞎啊?!選擇性白內障嗎?!這玩意兒再‘精’下去,怕是要直接溝通九幽召喚魔神了!手抖50?!那我還怎麽吃飯?怎麽挖礦?怎麽…怎麽撓癢癢摳鼻屎?!你這是要讓我提前體驗生活不能自理的晚年淒慘生活啊!” 他看著腦海中那鮮紅的、如同滴血般不斷跳動的倒計時數字,感覺每一秒都是淩遲。
悲憤!屈辱!但更多的是對“生活不能自理”的深切恐懼!這比挨頓揍還可怕!
“算你狠!係統大爺!我畫!我往死裏畫!畫到你老人家滿意為止!” 林野雙眼赤紅氣的+急的),悲憤地再次提起那支飽經摧殘、筆尖已經有點開叉的狼毫筆,蘸上朱砂動作太大,濺出幾滴在桌上,如同他心頭的血淚),開始了他的“狂暴修改”地獄馬拉鬆。
他進入了某種“人符合一”的瘋魔狀態:
第一張: “線條太粗了!像個傻大個!重來!” 他試圖畫細,結果手腕一哆嗦,線條歪歪扭扭如同羊癲瘋發作的蚯蚓。怒揉!黃符紙瞬間變成皺巴巴的廢紙團,精準投入腳邊“墳墓”。
第二張: “這個拐彎!跟被門夾了似的!不夠圓潤!要像秦長老那樣…絲滑!” 他努力模仿,結果轉折處用力過猛,畫成了一個尖銳的、能輕易戳破符紙的三角形。“嘶啦!” 一聲刺耳脆響,符紙被他憤怒撕成兩半,加入“墳墓”大家庭。
第三張: “這裏!朱砂點歪了!像個蒼蠅屎!強迫症不能忍!” 他試圖用筆尖補救那個微小的瑕疵,結果越描越黑,變成了一坨不規則的紅斑,仿佛符紙長了顆醜陋的青春痘。搓爛!符紙破了洞,宣告陣亡。
第四張: “靈力!靈力灌注不均勻!這裏濃那裏淡!” 他小心翼翼地調動著丹田裏那桀驁不馴的混沌靈力,試圖讓它像溫順的小溪般流淌。結果靈力這頭脫韁的野狗根本不聽使喚,在筆尖“嗷嗚”一聲亂竄。“噗!”一聲輕響,符紙承受不住這狂躁的能量,驕傲地自燃了一個小角,冒起一縷倔強的青煙。林野手忙腳亂地拍滅,留下一個焦黑的窟窿和嫋嫋餘煙。廢紙+1。
第五張、第六張…… 廢紙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腳邊堆積,很快形成了一座頗具規模、散發著失敗者怨念的小山丘。他額頭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跳,汗水混合著之前礦洞沾染的灰塵流下,在臉上衝出幾道滑稽的、如同地圖等高線般的泥溝壑。煩躁!極度的煩躁!如同有一萬隻螞蟻在心尖上開趴體!他越是著急,體內的混沌靈力就越是蠢蠢欲動,如同感受到主人暴躁情緒的哈士奇,興奮得直轉圈。
不知不覺間,一絲絲煩躁的、不受控製的混沌靈力,如同漏網的泥鰍,順著他的手臂經脈,悄然溜達,注入到了那支被他蹂躪得快要散架的狼毫筆筆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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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第七張也可能是第八張,他已經被失敗整得神誌不清了)。
此時的林野,精神高度緊張,布滿血絲的獨眼死死盯著符紙,仿佛那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手臂因為持續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如同風中殘燭。筆下的符文,在經曆了無數次“修改”後,早已麵目全非,比最初的“狂草”更加狂野、更加抽象、更加充滿了“老子跟你拚了”的怨念!扭曲的線條如同發狂的毒蛇般糾纏在一起,朱砂濃淡不一,像打翻的調色盤潑灑在戰場上。與其說是清心符,不如說是某個試圖召喚深淵邪神、看一眼就會掉san值的禁忌符文,散發著濃濃的不祥氣息。
那縷悄然注入的混沌靈力,在這混亂不堪、毫無靈力通道邏輯可言的符文線條迷宮裏,如同闖進了死胡同的蠻牛,左衝右突,橫衝直撞,找不到宣泄口!狂暴的能量在小小符紙的方寸之地內不斷堆積、衝突、劇烈摩擦……溫度如同坐了火箭般急劇飆升!
災難的火種,在無聲的絕望中悄然點燃。
“嗤……”
符紙的邊緣,極其突兀地、極其詭異地冒起了一縷細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白色煙霧。很細,很淡,在檀香嫋嫋的學堂裏,如同幽靈般不起眼。
正全神貫注跟筆下那幅“妖符”進行殊死搏鬥的林野,被這縷白煙吸引了注意力。他停下筆筆尖還滴著粘稠的、如同血液般的朱砂),下意識地、如同好奇寶寶般湊近了些,布滿汗珠和泥痕的鼻尖幾乎要碰到那冒煙的符紙邊緣,獨眼裏充滿了困惑和……一絲荒謬的期待?
“嗯?” 他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冒煙了?加熱效果?難道…難道小爺我誤打誤撞,突破了符道桎梏,發明了劃時代的新型暖寶寶符?還是…野外燒烤專用引火符?” 一個極其不靠譜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沌的腦海。為了看得更清楚那縷煙的源頭,他鬼使神差地、下意識地撅起嘴,對著那縷倔強的白煙,輕輕地、帶著點科研探索精神地——吹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點燃炸藥桶的最後一點火星!不,是點燃了核彈的引信!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符紙太小),但效果同樣震撼人心!那整張飽含著林野無邊怨念、狂暴混沌靈力、以及抽象派靈魂精華的黃符紙,瞬間化作一團人頭大小的、熾熱明亮的橘紅色火球!火焰“騰”地一下猛烈升騰跳躍,散發出灼人肌膚的熱浪,將周圍的光線都扭曲了!
這火球出現的位置極其刁鑽、極其致命——就在林野低垂的臉龐正下方!更要命的是,林野為了看清那縷煙,腦袋是微微前傾低垂的姿勢!他那兩道雖然不算濃密但也勉強算有型、象征著他最後一點男性尊嚴的眉毛,正直勾勾地懸在火球的正上方!距離火苗尖端不足一寸!
“臥槽!!!”
一聲淒厲到足以刺穿耳膜、如同被一萬隻鵝同時踩了脖子的慘絕人寰的尖叫,猛然從林野喉嚨裏爆發出來!響徹整個死寂的學堂,震得房梁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
“老子的眉毛——————!!!”
他隻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劇烈灼痛、蛋白質瞬間碳化焦糊味以及毛發被無情剝奪的絕望熱浪,猛地燎上了他的眉骨!劇痛如同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
他像一隻被滾油燙到的蝦米般猛地向後彈射開去!動作之大,帶翻了桌上的朱砂碟,殷紅的朱砂如同潑墨般“嘩啦”一下潑灑開來,在桌麵上描繪出一幅血腥的抽象畫。他雙手本能地、死死地捂向自己的臉主要是眉毛的位置),動作慌亂而絕望。
一股極其清晰、極其濃鬱的蛋白質燃燒特有的焦糊味,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瞬間壓過了學堂內所有的檀香和朱砂味,霸道地彌漫開來,鑽進每一個人的鼻腔。他手忙腳亂地拍打著額頭雖然火球已經在他彈開時離開了符紙,但那道象征著他“藝術成就”的火焰還在符筆上頑強燃燒),幾縷焦黑卷曲、還帶著點點倔強火星的眉毛茬子,如同黑色的、帶著控訴的灰燼,從他指縫間淒慘地飄落下來,悠悠蕩蕩地、帶著無盡的悲涼,落在他那幅未完成的、此刻正被火焰吞噬的“曠世傑作”殘骸上。
更絕的是,一縷細細的、帶著濃鬱焦糊味的青煙,如同林野不屈靈魂的具象化,頑強地、倔強地、帶著悲壯喜劇效果地,從他頭頂主要是光禿禿、焦黑一片的眉骨位置)嫋嫋升起,在落針可聞的寂靜學堂裏,顯得格外醒目、格外滑稽、格外……慘烈!
整個學堂,陷入了死一般的、足以令人窒息的寂靜!
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弟子,包括那位正講到符文轉折“圓融如意”要點的秦長老,都被這突如其來、匪夷所思、如同鬧劇般的驚悚一幕徹底驚呆了!數十道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齊刷刷地聚焦在林野身上,聚焦在他死死捂著眉毛、指縫冒煙的手上,聚焦在他頭頂那縷倔強升起的、如同行為藝術般的青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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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凝固成了琥珀。
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僅僅維持了一瞬。
就在林野被劇痛和“毀容”的驚恐徹底支配,捂著臉下意識地想要把那支如同跗骨之蛆般粘著燃燒符紙殘骸筆杆也著了!)的“靈魂火炬”甩掉時——求生欲讓他做出了一個災難性的決定!他猛地一揮手臂!帶著破罐子破摔的悲憤!
那燃燒的、凝聚了他“心血”、“藝術追求”和狂暴混沌靈力的符紙與符筆殘骸,如同一個被賦予了怨念與火焰之力的複仇飛盤,帶著橘紅色的耀眼尾焰和不祥的滾滾黑煙,劃出一道精準而致命的、如同命運嘲弄般的弧線,“啪嘰”一聲,不偏不倚,結結實實、熱情洋溢地——糊在了前排一位正專心致誌、筆走龍蛇繪製清心符的女弟子…那吹彈可破的俏臉上!
這位師妹,姓柳,名清霜。人如其名,氣質清冷如雪山之蓮,容貌姣好似月宮仙子,平日裏話不多,是符籙課上公認的學霸女神,秦長老的心頭好。此刻,她正繪製到符文最精妙、最需要心神合一的一個轉折處,全身心沉浸在那玄奧的意境之中。
“唔?!”
一聲短促、充滿了極致的驚愕、茫然和瞬間襲來的灼痛悶哼響起。
柳清霜瞬間僵直!如同被九天玄冰凍住!她那張清麗白皙、從未沾染過如此“煙火氣”的臉蛋上,此刻正正地覆蓋著一張燃燒了一半、朱砂線條狂野扭曲如魔鬼爪痕、還在“滋滋”作響冒著刺鼻黑煙的抽象派符紙殘骸!高溫無情地灼烤著她嬌嫩的肌膚,黑煙霸道地熏著她清澈的眼眸,粘稠的朱砂混合著紙灰,如同最劣質的胭脂水粉,糊了她一臉!縷縷青煙,不屈不撓地從她下意識捂著臉的纖纖玉指縫隙裏,頑強地、帶著無聲控訴地冒出來。
她沒有尖叫。沒有哭喊。甚至沒有立刻把那惡心的東西扯下來。
她隻是,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一點一點地轉過頭來。
透過那燃燒符紙的破洞和指縫的間隙,一雙原本清澈如寒潭、此刻卻燃燒著足以焚盡九重天的滔天怒火的美眸,冰冷、銳利、帶著刻骨銘心的殺意,如同兩柄淬了萬載寒冰、又被地獄烈焰燒紅的絕世凶劍,死死地、牢牢地釘在了身後那個罪魁禍首——頂著半截焦黑冒煙眉毛、滿臉驚恐如同見了鬼、頭頂還在倔強冒煙的林野——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宣告:“林野!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被這“死亡凝視”鎖定,林野渾身汗毛倒豎如果眉毛還在的話,此刻它們正在哀嚎),一股寒氣從尾椎骨“嗖嗖”直衝後腦勺,比掉進萬年玄冰窟還冷!強烈的求生欲瞬間壓倒了眉毛的疼痛和毀容的恐懼!
電光火石之間,他福至心靈或者說狗急跳牆),猛地放下捂著臉的手露出了光禿禿、焦黑一片、還冒著絲絲熱氣、如同被火燒過的荒原般的左眉骨),強作鎮定雖然聲音抖得像篩糠),指著柳清霜臉上那還在頑強冒煙的符紙殘骸,用一種發現了宇宙終極真理般的、極其浮誇、極其欠揍的語氣大聲道:
“師…師妹!快!快看!效果!效果立竿見影啊!!!”
“清心符!咱這清心符它…它變異了!直接超級進化成‘清臉符’了!專治各種紅塵俗念、脂粉油膩、角質堆積、毛孔粗大!瞬間讓你忘卻塵世紛擾…呃,” 他頓了頓,看著柳清霜那眼神裏幾乎要實質化的冰錐和火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發幹,繼續硬著頭皮胡說八道,“…主要是忘了我這張英俊瀟灑?)、充滿藝術氣息的臉?怎麽樣師妹?是不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那是靈力在深入清潔毛孔,進行高溫蒸汽spa!是不是感覺此刻心無旁騖?那是因為憤怒讓你的心靈…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靜’境界!值!太值了!師兄我這獨家秘方,耗盡了七七四十九張符紙的心血,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 他試圖擠出一個安撫討好)的笑容,然而配合著那半截焦黑的眉毛茬子、糊著朱砂黑灰的滑稽大花臉,以及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效果堪稱驚悚、猥瑣、且欠揍到了極致。
“噗嗤…”“咳咳咳…”“唔…噗哈哈…”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後,學堂裏終於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爆發出一陣陣壓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悶笑聲、嗆咳聲和漏氣聲。不少弟子憋得滿臉通紅如同煮熟的蝦子,肩膀瘋狂抖動如同裝了馬達,桌子被撞得咚咚響,顯然忍得非常非常辛苦。看向林野的目光,充滿了對這位“作死界天花板”、“搞笑派大宗師”的無限“敬佩”和幸災樂禍。
“林!野——————!!!”
一聲蘊含著足以掀翻屋頂、震碎玻璃的滔天怒火咆哮,如同九天落下的滅世神雷,在學堂內轟然炸響!震得窗欞“嗡嗡”哀鳴,翠竹“簌簌”落葉如雨下!
隻見講台上的秦長老,臉都氣綠了!平日裏梳理得一絲不苟、仙氣飄飄的長須,此刻根根倒豎,如同被十萬伏特電擊過的刺蝟!他指著林野,手指抖得如同狂風中的枯枝敗葉,周身靈力激蕩,寬大的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怒目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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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頑劣不堪!無法無天!喪心病狂!!” 秦長老氣得胡子都在跳舞,唾沫星子如同暴雨梨花針,“竟敢在符籙聖地縱火行凶,毀人符作,傷及同門,褻瀆符道至理!簡直…簡直罪該萬死!罪無可恕!!” 他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胸膛劇烈起伏,“滾出去!立刻!馬上!給老夫滾出這神聖的學堂!滾到思過崖去麵壁!罰抄《靜心咒》…不!抄《清心寡欲箴言》一萬遍!少一遍,老夫打斷你的三條腿!不!抄不完,你就在思過崖給老夫抄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用你的眉毛蘸著朱砂抄!”
與此同時,林野腦海中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帶著一種“任務雖失敗但效果清奇得超出數據庫理解範圍”的微妙判定:
【滴!任務【精益求精,追求完美】判定:失敗目標載體因物理層麵不可抗力因素徹底損毀,無法修複)。】
【備注:宿主符籙雖未達到美學標準,但其引發的‘清臉’效果物理灼傷+精神暴擊雙重打擊)具有顯著的即時性、震撼性與群體性範圍傷害)。在特定場景下如製造大規模混亂、吸引海量仇恨、清除麵部偽裝)具備不可預估的潛在應用價值?)。】
【獎勵發放安慰性質):一小盒【劣質朱砂】易結塊,易掉色,研磨時粉塵大如沙塵暴,畫符時易暈染成一片血海,附贈可當凶器使用的劣質坑窪石硯一方)。】
林野看著手中憑空出現的、一個粗糙得能磨破手的陶土小罐裏麵是顏色暗淡、結塊嚴重如同碎磚頭的朱砂)和一方坑坑窪窪、仿佛被隕石砸過的破石硯,再摸摸自己光禿禿、火辣辣刺痛、仿佛被砂紙打磨過的左眉骨,最後感受著柳清霜師妹那如同萬年玄冰與地獄烈火交織而成的“死亡凝視射線”,以及全堂弟子如同看珍稀動物般的、想笑又不敢放肆笑的古怪目光…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學堂,不,在整個外門,算是徹底“名垂青史”了。
頂著一邊光禿禿焦黑、如同被狗啃過荒原、另一邊還頑強保留著稀疏毛發的“陰陽眉”奇觀,手裏捧著那盒仿佛在無聲嘲諷他“藝術人生”的劣質朱砂,在秦長老噴火的目光和柳清霜師妹無聲的、卻比任何言語都可怕的死亡宣告中,林野如同一個剛被推上斷頭台、又被赦免卻剃光了眉毛的倒黴蛋,悲壯且無比滑稽可笑)地、一步一挪、如同踩在刀尖上般,挪出了符籙學堂。
午後的陽光,無情地照在他半邊焦黑的眉骨上,反射出一點詭異而滑稽的光澤。他摸著那刺手的、如同板刷般的茬子,又低頭看了看懷裏那罐破罐子破摔的劣質朱砂,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被疼痛、狼狽和社死掩蓋的、極其詭異而危險的光亮。
‘清心變縱火…糊臉效果拔群…靈力衝突升溫…’ 一個大膽的、離經叛道的念頭,如同汲取了他眉毛養分的野草般在他心中瘋狂滋長,‘這‘反效果’…這失控的力量…好像…有點意思?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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