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深淵邊緣與避難所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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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巨大得仿佛能吞噬星辰的天坑邊緣,林偉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狂風巨浪中的一粒塵埃。從下方無盡黑暗中倒卷上來的、混合著濃重血腥鐵鏽味、刺鼻硫磺氣息以及某種難以形容的、仿佛億萬有機物腐敗發酵後的惡臭陰風,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呼吸,冰冷、粘稠、帶著強烈的腐蝕性,刮過他的臉頰,鑽進他的鼻腔,直衝腦髓,帶來一陣陣劇烈的眩暈和惡心感。腳下的岩石邊緣濕滑、鬆動,仿佛隨時會在他微不足道的體重下徹底崩塌,將他拋入那連光線都無法逃逸的、絕對的虛無之中。
對麵的那扇半開的、厚重無比的圓形金屬閘門,在昏暗死寂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啞光的色澤,如同遠古巨獸微微咧開的、布滿獠牙的嘴角,散發著一種混合著致命誘惑與極致危險的詭異氣息。過去,是九死一生,是踏入一個可能充滿未知恐怖、但或許藏有一線生機的絕地;不過去,則是十死無生,是在這片劇毒、輻射、寒冷且危機四伏的廢墟中,緩慢而痛苦地耗盡最後一絲生命,最終化為枯骨,被塵埃掩埋。
沒有權衡的餘地,沒有僥幸的空間。後退是懸崖,停留是等死。他早已被命運的洪流推到了這絕境的十字路口,除了向前,別無選擇。
他死死攥緊手中那根早已磨損得如同鋸齒、沾滿汙泥和幹涸血跡的木棍,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變得一片慘白,仿佛這不是一根木頭,而是連接著他與這個瘋狂世界唯一的、脆弱的生命線。他深深地、貪婪地吸了一口那令人作嘔的、卻可能是最後的“自由”空氣,強行壓下喉嚨裏不斷上湧的腥甜液體和幾乎要炸裂頭顱的劇烈眩暈感,眼中最後一絲屬於人類的恐懼和猶豫,被一種近乎野獸般的、被逼到絕境後爆發的、混合著麻木、絕望與褻瀆命運的瘋狂決絕所徹底取代。
走!必須走!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去凝視腳下那仿佛能吞噬靈魂的黑暗深淵,將殘存的所有精神力如同抽絲剝繭般,從瀕臨崩潰的識海中強行凝聚起來,提升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超頻”的專注狀態。他的感官被放大到極致,視覺捕捉著腳下每一寸岩石的紋理、每一處可能鬆動的裂縫;觸覺感受著岩壁的冰冷粗糙與腳下支撐點的微小起伏;聽覺過濾掉一切雜音,隻留下風吹過岩縫的細微嗚咽和自己心髒如擂鼓般的狂跳;甚至連那受到嚴重幹擾的“危險感知”,也被他強行催動,如同受損的聲納,向四周散發出微弱的探測波紋,警惕著任何可能突如其來的危機。
天坑的邊緣絕非坦途,寬度不足兩米,最狹窄處甚至僅有半米餘,布滿了嶙峋尖銳的怪石、鏽蝕斷裂後如同毒蛇般翹起的鋼筋、以及滑膩得讓人頭皮發麻的、不知是某種厭光菌類形成的生物膜還是幹涸凝固的、暗褐色血痂的汙物。下方就是萬劫不複的、連回聲都無法傳回的絕對深淵。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將整個後背死死地、緊緊地貼在那冰冷、潮濕、布滿滑膩苔蘚和尖銳棱角的粗糙岩壁上,試圖從這亙古的岩石中汲取一絲微不足道的安全感。他雙腳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前方每一寸“地麵”,尋找著任何一點可能提供摩擦力和支撐的微小凸起或凹陷,然後,用盡全身殘存的氣力,將身體的重量一點點轉移過去,腳跟死死抵住後方,腳趾如同鉤子般摳緊地麵,整個身體以一種極其別扭、卻最大限度增加接觸麵和穩定性的姿勢,如同受傷的壁虎,開始以厘米為單位,極其緩慢地、橫向向著對麵那扇決定命運的閘門挪動。
冰冷的汗水如同泉湧,瞬間浸透了他早已破爛不堪、凍得硬邦邦的衣物,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與因極度緊張和用力而散發的微弱體熱形成詭異的對比,讓他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左腿的傷口每一次承重,都傳來一陣撕裂般的、鑽心刺骨的劇痛,仿佛有燒紅的烙鐵在傷口內反複攪動,痛得他眼前陣陣發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暈厥過去。他不得不時而停下來,將額頭抵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利用那尖銳的痛感刺激神經,同時死死咬住早已破損不堪的舌尖,用更尖銳的疼痛來強行壓製傷口的劇痛,維持著那搖搖欲墜的清醒意識。
【剩餘壽命:55天 18小時 57分 22秒】。腦海中那冰冷的係統界麵,鮮紅的數字如同死神的倒計時,無情地跳動著,每一秒的流逝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
【機體狀態實時監測:核心體溫持續下降(33.8°C),已進入中度失溫症範圍,肌肉開始出現僵硬、顫抖等前兆,協調性顯著下降。左腿傷口局部紅腫熱痛加劇,炎症指標飆升,白細胞異常活躍,感染風險判定為‘高度可能’,隨時可能發展為敗血症。檢測到多種神經毒素及腐蝕性化學物質在血液及肺部濃度持續上升,已對中樞神經係統造成可逆性損傷(當前程度:輕度至中度),出現持續性視覺模糊、手指末端不受控製微顫、反應速度下降等症狀。體力儲備低於安全閾值10%,瀕臨枯竭,極度疲勞。綜合評估:生命體征極度不穩定,生存環境惡劣,急需采取緊急措施。】
【高優先級警告!被動環境掃描模塊檢測到從下方深淵方向傳來異常低頻生物震動波!波形複雜,頻率極低,能量級數遠超已知地球生物範疇!模式無法識別!數據庫無匹配記錄!威脅等級無法精確評估,暫定為:未知!極度危險!強烈建議宿主立即遠離當前區域!】
係統的警告如同冰錐,狠狠刺入林偉早已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下方有東西!而且是被他剛才挪動時可能產生的震動驚動了!那東西散發出的生物波動,竟然連係統都無法識別?!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廢墟深處隱藏的怪物,可能遠超他之前遭遇的任何危險!他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不能停!必須更快!
他拚命地想加快挪動的速度,但虛弱的身體、劇痛的傷口和險峻到極致的地形,讓他每一次移動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舉步維艱。死亡的陰影如同實質的濃霧,緊緊包裹著他。
“哢嚓……嘩啦啦……”
一聲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伴隨著一陣細碎的石子滾落聲,毫無征兆地從他左腳下方傳來!
糟了!林偉心中警鈴大作!他踩踏的那塊看似堅實的、風化的岩石,根本無法承受他身體重量和挪動時產生的側向剪力,從內部驟然碎裂!支撐點瞬間消失!他整個人的重心猛地向深淵方向一滑!失重感如同毒蛇般纏上心頭!
“呃啊——!”一聲壓抑不住的、充滿了極致驚恐的短促驚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在那一瞬間,求生的本能爆發出了超越極限的力量!他另一隻尚且踩在穩固點的右腳猛地用盡平生力氣蹬踏岩壁,試圖產生反衝力!同時,那雙早已磨破皮肉、指甲翻裂的雙手,如同鐵鉗般,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摳向岩壁上任何一點微小的縫隙和凸起,指甲與岩石劇烈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啦”聲,瞬間鮮血淋漓!劇烈的疼痛反而刺激了神經,讓他爆發出最後的潛能!整個身體如同壁虎般,險之又險地、死死地貼在了垂直的崖壁上,才勉強遏製住了下墜的勢頭!
碎石和泥土簌簌落下,墜入下方的黑暗,連一絲回音都聽不見,仿佛被那無盡的虛無徹底吞噬。林偉死死地貼在崖壁上,心髒狂跳得如同要炸開,冷汗如同瀑布般浸透全身,四肢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極致恐懼在瘋狂回蕩。
不能停!絕對不能停!
他強迫自己從極度的驚恐中掙脫出來,用顫抖的手臂和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再次艱難地調整姿勢,一點一點,如同蝸牛般,繼續向著對麵挪動。這短短幾十米的距離,仿佛耗盡了他一生的氣力和運氣,每一步都踏在生死線上。
當他終於、有驚無險地挪到對麵,雙腳顫抖著、虛軟地踏上那連接著閘門平台的、相對堅實平整的金屬地麵時,他再也支撐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軟體動物,直接癱軟在地,張大嘴巴,如同離開水的魚,劇烈地、痛苦地喘息著,感覺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瀕臨崩潰的哀鳴,極度的虛弱和脫力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但他不敢久留!天坑下的東西可能隨時會上來!他強撐著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的身體,掙紮著爬起來,背靠著冰冷厚重的閘門金屬外殼,警惕萬分地掃視著周圍環境,尤其是那個令人心悸的天坑方向。死寂,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那低沉的、來自廢墟深處的金屬**聲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續著。
他稍稍鬆了口氣,這才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後這扇半開的、厚重無比的圓形金屬閘門上。閘門直徑約三米,由某種暗灰色的、閃爍著金屬冷光的合金鑄造而成,表麵布滿了細微的劃痕和歲月的侵蝕斑駁。門軸附近有明顯的、巨大的暴力撬痕和能量武器高溫灼燒留下的、如同熔岩流淌般的痕跡,顯然這扇門並非正常開啟,而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從外部強行破開的!門內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散發出一股陳年積塵、金屬鏽蝕、以及一種……類似醫院消毒水混合著機油變質的、淡淡的、卻令人不安的化學氣味。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門縫,側耳傾聽了足足兩三分鍾,裏麵沒有任何聲音,連最細微的氣流聲都沒有,死寂得如同墓穴。他又撿起一塊小石子,用力扔進門內的黑暗中,石子滾動的聲音在空曠的通道內引起微弱的回響,隨後再次歸於死寂,沒有觸發任何機關或引起任何反應。
看來暫時安全?不,這種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深吸一口那混合著未知化學氣味的、冰冷的空氣,壓下心中翻騰的恐懼,將木棍橫在身前,側著身子,極其艱難地從那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門縫中,擠了進去。
門內是一條向下傾斜的、寬度約兩米的金屬通道。腳下的地麵是冰冷的網格狀鋼板,走在上麵發出空洞的“咚咚”聲。通道兩側是光滑的合金牆壁,布滿了各種粗細不一的、早已廢棄的管線和接口,以及一些鑲嵌在牆內的、屏幕漆黑一片的指示麵板和狀態燈。空氣中那股消毒水和機油混合的化學氣味更加濃鬱,還夾雜著一種……極其微弱的、仿佛某種電子設備長期靜置後產生的、帶著靜電的塵埃味。唯一的光源來自通道盡頭,一點極其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幽綠色的應急指示燈的光芒,如同鬼火般在遠處的黑暗中搖曳,勉強勾勒出通道深邃、冰冷的輪廓。
他沿著通道,一步一頓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通道並非筆直,而是帶著輕微的弧度,兩旁不時出現一些緊閉的、標識著無法辨認符號的合金艙門。他嚐試用力推動了幾扇,艙門都紋絲不動,仿佛從內部被焊死或者因為年久失修而徹底鏽蝕卡死了。這種封閉感,讓人窒息。
走了大約五六十米,通道開始出現岔路,但他憑借著那點微弱的幽綠光芒和一種冥冥中的直覺,選擇了主通道繼續向下。越往深處走,空氣中的溫度似乎略微回升了一些,但那種死寂和壓抑感卻越發濃重。牆壁上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似乎是緊急疏散的示意圖,但上麵的符號和文字他完全看不懂。
終於,在拐過最後一個彎道後,眼前豁然開朗,他來到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圓形大廳。大廳直徑約二十米,高度超過五米,頂部是弧形的金屬穹頂,中央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已經熄滅的多麵體照明設施。大廳的中央是一個類似艦橋指揮台的、半環形的控製台設施,周圍散落著一些傾倒的金屬座椅和破碎的顯示屏碎片。四周的牆壁上,鑲嵌著數十個巨大的、已經漆黑一片的監控屏幕,如同無數隻失明的眼睛,冷漠地注視著闖入者。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大廳的一角,雜亂地堆放著一些板條箱和用防水布覆蓋的物資,上麵落滿了厚厚的灰塵,似乎很久沒有人動過。但讓林偉瞳孔驟然收縮、心髒瞬間提到嗓子眼的——是在冰冷金屬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的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穿著和外麵天坑邊緣發現的殘骸類似的暗灰色全封閉作戰服,但相對完整得多,沒有那種被巨力撕碎的慘狀。他們的死狀各異:一具靠在牆角的屍體,胸口被某種銳器貫穿,作戰服破口處焦黑,像是被能量武器近距離射殺;另一具趴在地上的,脖頸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被人徒手擰斷;還有一具倒在控製台旁的,太陽穴有一個細小的灼燒孔洞……他們的死亡時間,從屍體僅存的腐敗程度和作戰服上的灰塵堆積來看,似乎比外麵那些支離破碎的殘骸要晚上一段時間!
這裏發生過戰鬥!不是與外麵那種恐怖怪物的搏殺,更像是……內部人員之間的火並!是內訌?為了爭奪資源?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林偉的心跳得如同擂鼓,緊握著木棍的手心裏全是冷汗。他強忍著惡心和恐懼,警惕地掃視著整個大廳,每一個陰影角落都不放過。死寂,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中央那個半環形的控製台上。控製台的大部分屏幕都是漆黑的,但其中一個較小的、位於角落的屏幕,竟然還閃爍著極其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幽綠色光芒!上麵似乎有一些滾動的、殘缺不全的文字和不斷變化的符號!
有信息!林偉的心髒猛地一縮!他強壓下激動和不安,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控製台,同時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屏幕上的文字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充滿棱角和幾何美感的陌生符號體係,絕非地球上的任何語言,但偶爾會夾雜著一些類似二進製代碼的數字串和簡化的、可能是功能指示的圖形。
突然,一段相對清晰的、由這種陌生文字和代碼混合組成的日誌記錄片段,引起了他的注意。旁邊還有一個極其模糊的、似乎是本層結構或附近區域的簡化地圖一閃而過!
【日誌片段提取中……時間戳無法解析……】
【……一級警報!外部防禦陣列全麵失效!未知高威脅生物實體突破最終防線!代號暫定為‘掠食者’!其生物信號無法鎖定,物理防禦無效,能量武器效果甚微……重複,無法抵擋!請求‘方舟’立即支援!信號……受到強幹擾……中斷……】
【……啟動最終應急預案‘冥府’!非核心區域放棄!所有人員向核心休眠艙區集結!啟動內部淨化協議…… purge sequence initiated……】
【……幸存人員報告:三名,已進入指定休眠艙單元……休眠艙能源儲備嚴重不足,僅能維持最低生命活動……等待救援信號……】
【……係統警告!休眠艙生命維持係統出現故障!單元2號……生命體征信號……消失……確認死亡……】
【……最後記錄……它們……不在外麵……它們在……牆裏……重複……它們在牆裏!!!……日誌結束……】
日誌到此戛然而止,屏幕上的幽綠色光芒劇烈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熄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林偉渾身冰涼,如同被瞬間拋入了萬丈冰窟!“掠食者”?連裝備精良的清理者都無法抵擋的怪物?內部淨化協議?休眠艙?幸存者?還有那最後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它們在牆裏”?!
信息量巨大,卻如同破碎的拚圖,無法拚湊出完整的真相,反而帶來了更多、更深的恐懼和疑問!這個避難所,根本不是安全港,而是一個發生了可怕變故的死亡陷阱!那些死在大廳裏的清理者,可能是在內訌中喪生,也可能……是被那種叫做“掠食者”的怪物殺死的?而“它們在牆裏”這句話,像是一個精神崩潰者最後的囈語,卻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真實感!
他猛地抬頭,目光驚恐地掃過大廳四周那些光滑冰冷的合金牆壁!牆裏?難道這些牆壁……是活的?或者裏麵藏著什麽東西?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他感覺自己仿佛不是站在一個廢棄的避難所裏,而是站在一個巨大怪物的腸胃中,四周的牆壁隨時可能活過來,將他吞噬!
必須立刻離開這個大廳!找到可能的出口,或者……至少找一個相對封閉的小房間躲起來!
就在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準備轉身尋找其他出路時——
“哢噠……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仿佛生鏽的齒輪在巨大阻力下艱難轉動了一格的、金屬摩擦的聲響,混合著細微的氣流聲,毫無征兆地從他身後不遠處、一扇他之前檢查過、認為已經徹底鎖死鏽蝕的合金艙門內,傳了出來!
林偉的血液在這一瞬間,仿佛真的凍結了!他全身的肌肉瞬間僵硬,心髒驟停了一拍,隨即如同失控的引擎般瘋狂擂動!他猛地轉身,瞳孔收縮到針尖大小,死死地盯住那扇緊閉的、標識著一個模糊的、類似齒輪和試管交叉圖案的艙門,握著木棍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顫抖!
門內……有東西!它動了!
是清理者的幸存者?還是……日誌中提到的、那個連清理者都無法抵擋的、恐怖的“掠食者”?或者是……別的什麽?
無盡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徹底淹沒。
(第二十六章 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