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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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廬內的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孫大夫全神貫注地守在蕭見白床邊,不時施針渡入一絲精純的真氣,引導著不嗔留下的那點佛光,艱難地維持著蕭見白心脈核心的平衡。
    蕭見白胸前的紫黑掌印邊緣,那些蛛網般的黑線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佛光的金色核心光芒已經暗淡了許多,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牆角,被金針封住、如同死屍般的陰九娘,依舊毫無聲息。
    孫大夫正欲再次下針的手猛地一頓,他渾濁的老眼瞬間瞪大,難以置信地看向牆角。
    隻見陰九娘眉心處,那點之前被不嗔試探時一閃而過的紫黑色光芒,此刻竟如同心髒般劇烈地搏動起來,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一圈極其細微、卻陰冷到骨子裏的邪異波動。
    更可怕的是,隨著這紫黑光芒的搏動,孫大夫刺在她周身要穴、用以“鎖脈散氣”的十幾根金針,竟然開始劇烈地顫抖,發出細微的嗡鳴,針尾處,一絲絲紫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細密血絲,正順著金針緩緩向上蔓延。
    “這……這是什麽東西?!”孫大夫駭然失色,他行醫一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形,那紫黑色光芒散發的氣息,與之前烏鱗的魔性竟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陰毒,更加有目的性。
    ——噗!噗!噗!噗!
    陰九娘眉心紫黑光芒猛地爆發出刺目的邪光,那十幾根鎖脈金針如同被無形巨力從內部震出,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狠狠射向草廬的牆壁和屋頂,深深釘入其中,針尾縈繞的紫黑色血絲在空中留下道道邪異的軌跡。
    “呃……嗬……”原本如同死屍的陰九娘,喉嚨裏發出一聲如同破風箱般的詭異抽氣聲,她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不再是正常人的顏色,而是變成了純粹的、如同深淵般的漆黑,沒有眼白,隻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一股遠比她全盛時期更加陰冷、更加純粹、充滿了毀滅與混亂意誌的恐怖氣息,如同蘇醒的九幽魔神,猛地從她幹癟的身體中爆發出來,整個草廬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孫大夫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威壓衝擊得如遭重擊,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數步,撞在石桌上才勉強沒有摔倒,臉色瞬間煞白。
    陰九娘極其僵硬地坐起身。她扭動著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那雙漆黑的瞳孔,毫無感情地掃過孫大夫,掃過床上氣息奄奄的蕭見白,最後,定格在草廬門口的方向。
    她的嘴角,緩緩向上咧開一個非人的弧度。
    “佛骨……魔心……烏鱗……都……是我的……”
    沙啞、幹澀,如同兩塊鏽鐵摩擦的聲音,從她喉嚨裏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靈魂顫栗的寒意。
    陰九娘看向蕭見白“魔心……”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扭曲的興奮。
    孫大夫心頭警鈴大作,他知道,一旦讓這邪物接觸到蕭見白,後果不堪設想。
    “休想!”孫大夫怒吼一聲,爆發出遠超年齡的狠勁,他並非武林高手,但行醫一生,對人體經絡穴位爛熟於心。
    他猛地從懷中抓出一把備用的銀針,並非救人,而是殺人,手腕一抖,十幾道細微的銀光,帶著破空銳響,精準無比地射向邪物周身十幾處能瞬間麻痹肢體,阻滯氣血流轉的死穴,不求傷敵,隻求阻其片刻。
    “桀桀……”邪物喉嚨裏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麵對激射而來的銀針,它甚至沒有閃避的意思。那覆蓋著暗紫色皮膚的幹癟身體表麵,一層極其淡薄、卻粘稠如墨的紫黑色邪氣瞬間浮現。
    叮!叮!
    銀針撞在邪氣之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如同射中了堅韌的皮革,大部分銀針被輕易彈飛,隻有寥寥幾根勉強刺入皮肉寸許,卻被那蠕動的紫黑色邪氣死死纏住,瞬間腐蝕變黑,失去了效力,那邪物隻是身體極其輕微地晃了晃,連坐姿都未改變。
    差距太大了,孫大夫的心沉入穀底,他最後的阻撓手段,如同蚍蜉撼樹。
    邪物漆黑的瞳孔冰冷地轉向孫大夫,那毫無感情的注視,讓孫大夫如墜冰窟,渾身血液都仿佛凍結,它緩緩抬起一隻幹枯的手爪,指尖縈繞著令人心悸的紫黑色邪芒,隔空對著孫大夫輕輕一抓。
    “呃啊——!”
    孫大夫隻覺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仿佛有一隻無形的魔爪狠狠攥緊,劇痛伴隨著窒息感瞬間淹沒了他,他雙眼暴突,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著,像條離水的魚般被那股力量憑空提起,狠狠摜在草廬的石壁上。
    ——砰!
    孫大夫重重砸落在地,口中噴出鮮血,肋骨不知斷了幾根,眼前陣陣發黑,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隻能發出痛苦的呻吟。
    障礙清除。
    邪物漆黑的目光再次投向木床上的蕭見白,幹癟的臉上那非人的笑容更加扭曲。它僵硬地站起身,邁開腳步,如同提線木偶般,朝著蕭見白走去。每走一步,草廬內的溫度就降低一分,那令人窒息的邪氣就濃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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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心……歸……吾……”
    草廬外,跌跌撞撞的身影終於衝到了近前。
    彌仞渾身浴血,汗水、泥汙和草屑沾滿臉頰,氣息紊亂急促,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但她懷中緊緊護著那三株散發著幽幽碧光的碧磷草,草廬內那驟然爆發,充滿毀滅與混亂的恐怖邪氣,如同冰錐般刺入她的感知,讓她瞬間頭皮炸裂。
    “孫伯!蕭見白!”她看到草廬破碎的木門,看到裏麵彌漫的紫黑色邪氣,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沒有猶豫,也來不及思考,彌仞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緊握的連弩抬起,弩箭早已上弦,冰冷的箭頭直指草廬內那個正伸爪抓向蕭見白胸膛,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幹癟身影。
    “住手!”彌仞嘶聲厲喝,聲音因脫力而沙啞變形。
    邪物的動作微微一頓。它緩緩轉過頭,那雙漆黑無白的瞳孔,穿透草廬的陰影,精準地鎖定了門口的彌仞。
    當它的視線落在彌仞身上,尤其是她眉心那枚清晰倒懸的黑色鱗片印記時,那漆黑的瞳孔深處,猛地爆發出比看到蕭見白時更加熾烈、更加貪婪的光芒。
    “烏……鱗……”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顫抖。
    彌仞被那目光鎖定,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識海中,那枚被淡青色風繭束縛的“九幽暗種”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召喚,猛地劇烈震顫起來,貪婪的吞噬欲望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衝擊著風繭的束縛。
    “呃!”彌仞頭痛欲裂,扣動扳機的手指因劇痛和魔種衝擊而劇烈顫抖。
    嘣——!
    ——嗤!
    弩弦震動,淬毒的弩箭離弦而出。但準頭因劇痛和顫抖而大失,並未射向邪物要害,而是擦著它的肩膀飛過,深深釘入後方的牆壁。
    這一箭,如同挑釁。
    “桀桀桀——!”發出刺耳的怪笑,舍棄了唾手可得的蕭見白,幹癟的身體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速度,瞬間化作一道紫黑色的殘影,帶著腥風惡臭,直撲門口的彌仞,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不好!”彌仞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她強行運轉殘存的風係真氣想要閃避,但身體透支太重,識海魔種衝擊劇烈,動作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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