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淨噬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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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繞著凶戾暗紅煞氣的“鎮獄”,帶著蕭見白孤注一擲的決絕,撕裂粘稠灰霧,悍然刺入暗紅巨岩上那透出純淨藍光的孔洞。
劍尖觸及岩石的刹那,並非金鐵交鳴,而是如同刺入堅韌粘稠的活物肌體,一股磅礴且充滿惡念的排斥力自岩石深處爆發,凶猛地反噬劍鋒,意圖將其吞噬。
“破——!” 蕭見白雙目赤紅,喉間滾出野獸般的低吼。他不再壓製體內翻騰的魔煞,反而將其作為燃料,瘋狂注入劍身,源自他自身與彌仞暗種殘餘的凶戾煞氣在劍刃上沸騰暴漲,與岩石深處那股汙穢惡念激烈對衝。
嗤啦——!
刺耳的撕裂聲響起,“鎮獄”的劍鋒,硬生生突破了岩石表層的能量阻隔,深深貫入孔洞深處。
預想中的堅硬觸感並未傳來。劍尖仿佛刺入一片冰冷粘稠卻又包裹著熾熱核心的“泥沼”,一股龐大混亂的意念洪流,夾雜著腥煞怨毒以及一絲微弱卻純淨的求救訊號,順著劍身倒灌入蕭見白的識海。
“呃!” 蕭見白渾身劇震,手臂青筋暴突,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染紅劍柄。狂暴的意念衝擊幾乎撕裂他的意誌。
無數扭曲怨魂的哀嚎,岩石核心被汙穢侵蝕的痛苦,以及那純淨藍光發出如同風中殘燭般的求救波動,它並非岩石的力量,而是被囚禁、被汙染的核心。
“裏麵有東西!一個…被汙染的核心!” 蕭見白嘶聲喊道,聲音被巨大的阻力擠壓得變形。
——嗡!!!
那孔洞深處微弱搖曳的純淨藍光,驟然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強芒,這光芒並非擴散,而是如同活物般,順著刺入的“鎮獄”劍身,貪婪地吞噬著劍刃上纏繞的暗紅魔煞。
蕭見白感到一股恐怖的吸力從劍身傳來,自己灌注的魔煞如同決堤般被那藍光抽走,更令他驚駭的是,那純淨的藍光在吞噬魔煞後,並未變得汙濁,反而瞬間轉化為一種更加純粹、更加凜冽的淨化之力。
這股轉化後的淨化之力,帶著一種無差別掃蕩一切“不潔”的冰冷意誌,以“鎮獄”為原點,轟然爆發。
轟——!
一道肉眼可見的、純淨得近乎透明的藍色波紋,如同水波般急速擴散開來。
首當其衝的蕭見白如遭重錘轟擊,他灌注魔煞的經脈本就灼痛欲裂,此刻被這無差別的淨化波紋掃過,如同被滾燙的烙鐵貫穿。
他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沛然巨力狠狠拋飛出去,撞在後方稀薄的灰霧壁上,鮮血狂噴,手中“鎮獄”脫手飛出,斜插在地,劍身嗡鳴不止,殘留的淨化之力與魔煞激烈衝突。
藍色波紋毫不停歇,瞬間席卷了整個相對平靜的安全區。
“不好!” 不嗔瞳孔驟縮。他距離稍遠,但那股淨化波紋掃蕩一切的冰冷意誌讓他靈魂都感到顫栗。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攻擊,重傷虛弱的彌仞就在他身邊,她體內魔煞剛剛被強行鎮壓,正處於最不穩定的反噬期,這無差別的淨化衝擊對她而言無異於致命毒藥。
“小仞仞!” 不嗔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嘶吼,完全不顧自身佛元枯竭的虛弱,猛地撲向搖搖欲墜的彌仞。他用自己的後背,死死擋在了彌仞與那擴散的淨化波紋之間,同時雙臂環抱,試圖用殘存的,微弱得可憐的佛元金光籠罩住她。
嗤——!
淨化波紋狠狠撞在不嗔的後背上,他殘破的僧袍瞬間化為飛灰,後背皮肉如同被滾燙的砂紙狠狠摩擦,發出焦糊的氣味,留下大片可怖的灼痕。
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喉頭腥甜,但他咬碎牙關,死死撐住,將懷中彌仞護得嚴嚴實實。那微弱的佛元金光在淨化衝擊下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一瞬便徹底熄滅。
被不嗔護住的彌仞同樣不好受。淨化波紋雖然被不嗔的身體擋下大半衝擊力,但那無孔不入的淨化意誌依舊穿透進來。她體內剛剛平複的魔煞如同被投入滾油,瞬間狂暴反衝。
眉心暗種印記變得滾燙,如同烙鐵,深紫色的紋路不受控製地在她蒼白的皮膚下蔓延,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
她身體劇烈痙攣,喉嚨裏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嗚咽,嘴角再次溢出鮮血,那是經脈被自身魔煞和外來淨化之力雙重衝擊下撕裂的結果。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痛苦中,彌仞模糊的視線卻死死盯著那爆發的藍光源頭。她識海枯竭,淨源沉寂,但某種源自《靈樞鬼門針》的“靈犀”感應,讓她捕捉到了藍光吞噬魔煞後轉化的那一絲微妙韻律。
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這純淨之力,竟是以汙穢為食糧?
恐怖的淨化波紋掃過安全區邊緣,撞上外圍粘稠的灰霧,發出沉悶的轟鳴。灰霧劇烈翻滾,仿佛遇到了克星。而安全區中心那塊暗紅巨岩,在藍光爆發的核心處,發出了淒厲無比的尖嘯。
岩石表麵流淌的暗紅血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構成血藤的能量源泉被那純淨的淨化之力瘋狂消融、瓦解!整塊巨岩劇烈震顫,仿佛垂死的巨獸在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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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密集響起。以被“鎮獄”刺穿的孔洞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痕瞬間爬滿了整個岩石表麵,濃鬱的腥煞之氣如同潰堤般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又被擴散的淨化波紋不斷中和。
——轟隆!
一聲巨響,暗紅巨岩再也無法維持形態,轟然炸裂。
無數暗紅色的碎石裹挾著腥臭的汙穢能量四散飛濺,但在淨化波紋的持續掃蕩下,大部分汙穢能量在空中就被淨化。
煙塵與能量亂流中,一點純淨到極致、隻有拳頭大小的藍色晶體,靜靜懸浮在岩石崩碎的中心。
它通體剔透,內裏仿佛有液態的星雲在緩緩流轉,散發出柔和卻堅韌的純淨光輝,正是之前孔洞中藍光的源頭,此刻,它表麵殘留的絲絲暗紅汙穢正被它自身的光芒迅速淨化。
這,便是岩石的核心,血髓晶核。它吸收幽冥裂隙的汙穢能量維生,其內部卻能在吞噬負麵力量後,不可思議地分泌、轉化出至純的淨源之力。
晶核出現的瞬間,那擴散的淨化波紋終於開始減弱。安全區內一片狼藉,充斥著淨化後的焦糊味和岩石崩碎的煙塵。
蕭見白掙紮著撐起身體,每動一下都牽扯著被淨化之力重創的經脈,劇痛鑽心。他死死盯著懸浮的藍色晶核,眼神驚疑不定。
不嗔後背血肉模糊,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但他依舊死死抱著彌仞,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在淨化波紋消失後稍有減緩,才敢稍稍放鬆一點緊繃的身體,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他的裏衣。
彌仞在不嗔懷中艱難地喘息,眉心暗種印記依舊灼熱,體內魔煞與殘留淨化之力的衝突讓她痛不欲生。
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那懸浮的純淨晶核上時,一種源自淨源本能的微弱渴望,以及暗種深處傳來的、對那純淨能量的忌憚與一絲…奇異的吸引,同時湧現。
就在這時,那懸浮的血髓晶核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它微微顫動了一下,化作一道純淨的藍色流光,並非飛向蕭見白或不嗔,而是徑直朝著重傷虛弱和體內魔煞與淨源衝突最為劇烈的彌仞激射而來。
速度之快。
“小仞仞!” 蕭見白和不嗔的驚呼同時響起。
——噗!
那道純淨藍光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彌仞的胸口。
彌仞身體猛地一僵,雙眼瞬間失神。預想中的爆炸或淨化並未發生。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潤磅礴卻又帶著絕對淨化意誌的純淨力量,如同甘泉般湧入她幹涸欲裂的經脈和識海。
這股力量所過之處,她體內狂暴反噬的魔煞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發出無聲的哀嚎,被迅速壓製,眉心滾燙的暗種印記也像是被冰泉澆灌,那撕裂般的灼痛感飛速消退,深紫色的紋路不甘地縮回眉心深處,重新蟄伏。連之前被暗種反噬和淨化波紋衝擊撕裂的經脈,都在這股純淨力量的滋養下,傳來陣陣清涼的舒適感,疼痛大為緩解。
但同時,彌仞也清晰地感受到,這股純淨力量並非無害。它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清潔”意誌,對她體內任何“不潔”的力量都進行著無情的壓製和淨化。
若非她本身擁有淨源根基,識海深處還沉睡著風繭,這股力量恐怕會連她的本源一同“淨化”掉,饒是如此,她也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浸泡在冰冷的聖水中,所有雜念都被強行剝離,隻剩下一種近乎虛無的純淨感。
彌仞緩緩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那裏沒有任何傷口,隻有一點微弱的藍色光芒在皮膚下若隱若現,隨即隱沒。血髓晶核,竟融入了她的身體。
“小仞仞?你…你感覺怎麽樣?” 蕭見白強忍劇痛,拄著“鎮獄”踉蹌走近,聲音嘶啞,眼神充滿警惕和擔憂。
不嗔也緊張地看著懷中的彌仞,後背的灼痛似乎都忘了。
彌仞抬起頭,臉色依舊蒼白,但眉宇間那因魔煞反噬帶來的痛苦扭曲已經平複。她的眼神帶著一絲茫然,一絲驚悸,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恍惚。她感受著體內那股冰冷而強大的純淨力量,以及被它強行壓製下去的暗種魔煞。
“它…在我身體裏…” 彌仞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空靈感,“那股混亂…被它壓下去了…但是…它在…保護我?” 最後一句,充滿了深深的不確定。這詭異的晶核融入,究竟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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