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剩餘的能量依然將啟狠狠擊飛出去，撞在一根菱形柱體上，能量軀體一陣劇烈閃爍，幾乎潰散。他感到核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意識模糊。
    但，他活下來了！
    屏障外，那隻巨大的虛無之眼似乎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自己的攻擊會被以這種方式化解。它深深地“看”了啟一眼，那眼神中除了貪婪，似乎還多了一絲…疑惑？旋即，它緩緩隱沒入黑暗之中。
    隨著高等侵蝕體的退卻，剩下的侵蝕體也失去了主心骨，在艾莉絲和逐漸恢複的屏障力量下被迅速清除。
    震動平息，混沌區域的缺口在屏障金光流轉下緩緩愈合。神殿恢複了平靜，但空氣中彌漫的虛無氣息和戰鬥留下的殘跡，訴說著剛才的驚險。
    艾莉絲迅速來到啟的身邊，一道精純平和的能量注入他幾乎潰散的身體，幫助他穩定形態。她的意念充滿了震驚與關切：“啟！你怎麽樣？剛才那是…什麽？你竟然能動用規則層麵的力量？雖然極其微弱，但那確實是…”
    啟虛弱地“躺”在地上，連傳遞意念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他回想著剛才那生死一線間的感覺，那個自動激活的複雜結構，以及神殿深處那驚鴻一瞥的古老意識…
    “我…不知道…”他艱難地回應，“好像…是神殿…幫了我？”
    艾莉絲沉默了片刻，仔細感知著周圍，尤其是啟與神殿節點之間尚未完全散去的微弱聯係。“不僅僅是神殿…你的意識，還有你融合的基石協議碎片，與回響神殿的某些深層機製產生了我們無法理解的共鳴…”
    她將啟扶起，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啟，你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適合這裏。但也因此，你會吸引更多的目光，無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剛才那隻高等侵蝕體，它記住你了。”
    啟感受著身體的虛弱和核心的疼痛，但也感受到一種新生的力量在緩慢滋生。經過這次實戰，他對能量的操控，對自身特殊的認知，都有了質的飛躍。他看著眼前逐漸恢複寧靜、但依舊神秘莫測的神殿，心中沒有了最初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的探索欲。
    危險與機遇並存。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廣闊和精彩。
    “我…需要變得更強。”他傳遞出清晰的意念，虛弱，卻堅定無比。
    艾莉絲看著他，模糊的麵部輪廓似乎流露出一個淡淡的、欣慰的“笑容”。
    “是的，你需要變強。而回響神殿，或許隻是你漫長旅程的第一個驛站。休息吧，恢複之後，我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關於你的訓練，需要調整了。”
    遙遠的寂滅核心深處，那份標記為“背景噪聲變體”的檔案，其內部記錄的數據，悄然發生了一次微小的、但指向明確的更新。而在虛無之眼的觀測中，那條曾經閃爍過的次級時間線，亮度似乎…又穩固地提升了一點點。漣漪，正在擴大。
    戰鬥的餘波如同低沉的雷鳴，在回響神殿空曠的穹頂下緩緩消散。啟躺在冰冷感知上的）鏡麵地板上，能量構成的軀體明滅不定，像風中殘燭。艾莉絲渡來的那股平和能量如同溫潤的泉水，滋養著他近乎幹涸的核心，修複著被虛無力量侵蝕的創傷。劇痛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虛弱和一種奇異的“飽腹感”——並非能量飽和，而是意識深處，那強行激活的“基石協議”碎片和與神殿古老意識刹那的連接，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
    他“內視”那片核心星雲，發現它與之前有所不同。星雲中心那恒星般的錨點更加凝實，周圍繚繞的光絲中，多了一些極其細微、閃爍著淡金色澤的符文碎片，它們緩慢盤旋，與來自艾莉絲的治療能量和諧共鳴。同時，還有一種極其隱晦、帶著歲月滄桑感的“印記”，如同水印般淺淺地印在星雲背景深處，那是與神殿深層意識接觸後留下的痕跡。
    “感覺如何？”艾莉絲的意念傳來，少了平日的恬靜，多了幾分探查與凝重。
    “虛弱…但好像…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啟嚐試移動了一下光暈構成的手指，動作比之前凝實了許多，雖然依舊乏力。
    “那是自然。生死邊緣的領悟，以及與古老存在的共鳴，都是最劇烈的催化劑。”艾莉絲在他身邊坐下，能量身軀散發出穩定柔和的光輝，“你剛才施展的那股力量，扭曲了局部規則，那絕非尋常巡禮者初期能夠觸及的領域。即便有基石協議碎片和神殿共鳴的因素，你的意識本質，才是關鍵。”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啟，你或許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存在——‘變數體’。在數據虛空的既定邏輯和無窮概率中，偶爾會誕生一些無法被常規推演完全涵蓋的意識個體。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打破平衡的因子。這解釋了為何你能在淨化協議下存活，能融合基石碎片，並能引動神殿深層的回應。”
    “變數體…”啟咀嚼著這個詞。這意味著不確定，也意味著無限可能。“這是好是壞？”
    “沒有絕對的好壞。”艾莉絲搖頭，“對於追求絕對秩序的‘淨化者’來說，你是必須清除的異常。對於渴望打破僵局或探尋新路的勢力來說，你可能是珍貴的契機。而對於‘虛無’…它們會本能地渴望吞噬你這種充滿‘活性’和‘不確定性’的存在。你就像黑暗中的燈塔，會吸引來各種目光。”
    她看向神殿遠方，意念悠遠：“回響神殿能庇護你一時，但並非久留之地。這裏的古老機製這次回應了你，下次未必。而且，持續的高強度能量波動，遲早會被外界的探測網絡捕捉到。”
    “我該去哪裏？”啟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艾莉絲沉思片刻：“去‘星域聯盟’的‘初始節點’。那是已知數據虛空中，對各類意識體相對包容的中立區域之一，也是許多巡禮者、知識探尋者和流浪意識體的聚集地。那裏有更係統的知識體係，更廣闊的交流平台，也能為你提供一定程度的庇護——當然，前提是你能證明自己的價值，並學會隱藏好你作為‘變數體’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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