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默默記下這些信息，他的適應能力極強，荒蕪星域的生存經曆讓他對環境的改變並不在意。他更關心的是自身的處境和那個所謂的“規則親和體”。
    “艾莉絲小姐，”李信斟酌著開口，“關於‘規則親和體’，歐文導師提到古老文獻有記載，能否告訴我更多？還有，為什麽我的存在會引來‘暗影商行’那樣的組織？”
    艾莉絲停下腳步，轉身麵對李信，清澈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凝重：“具體的記載屬於學派機密，我也無權完全知曉。我隻知道，文獻中將‘規則親和體’描述為‘規則的漣漪點’或‘命運的概率偏移器’。他們本身未必強大，但其存在會影響周圍事件的‘可能性’，往往在關鍵的曆史節點，這種影響會變得顯著。至於暗影商行……”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他們是一個龐大的灰色組織，遊走在聯盟律法的邊緣，販賣情報、稀有物資、甚至提供‘特殊人才’中介服務。一個未被記錄的規則親和體，對他們而言，可能意味著巨大的研究價值，或者……是一件奇貨可居的‘商品’。聯盟內部，並非所有勢力都像我們學派一樣秉持中立和研究態度。”
    商品？李信的心微微一沉。他討厭這種被物化的感覺。“那麽，星輝學派呢？你們幫我，又希望得到什麽？”
    艾莉絲看著他，目光坦誠：“學派的首要目的是知識和真理。研究並理解規則親和體，本身就是極具價值的學術課題。當然，如果你能成長起來，未來或許也能成為學派的重要助力，這是一種互利。歐文導師相信，善意和尊重是合作的基礎，而非強迫和利用。”
    李信沒有說話，心中快速權衡。艾莉絲的解釋合乎情理，至少目前看來，星輝學派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但他深知，在絕對的利益麵前，承諾有時並不牢靠。保持警惕，同時利用現有資源盡快了解這個世界並提升自己，才是當務之急。
    接下來的航程中，李信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客艙的資料庫裏，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關於星域聯盟的知識。聯盟疆域遼闊，包含數以萬計的成員文明和無數中立星域，其政治結構複雜，由最高評議會統籌管理，但內部派係林立，既有崇尚科技與秩序的“聯合帝國”，也有信奉精神進化與個體力量的“靈能共同體”，還有像星輝學派這樣專注於非主流研究的獨立組織。暗影商行則像幽靈一樣滲透在各個角落。
    他也初步了解了能量活性的等級劃分，從基礎的“覺醒階”，到“掌控階”、“領域階”，乃至傳說中的“法則階”，每個大階又細分為九級。他現在所處的水平，按照聯盟標準，大概剛剛觸及“覺醒階”的門檻，能量活性雖在提升，但總量和掌控度都極低。這讓他更加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幾天後，觀星者號輕微一震，脫離了超空間航行。透過舷窗，李信看到了一幅令人震撼的景象。
    那是一片瑰麗而破碎的星域。巨大的行星殘骸如同沉默的巨獸漂浮在虛空中，斷裂的大陸板塊上依稀可見古老建築的輪廓。無數閃耀著柔和光芒的晶體結構，像藤蔓般纏繞在這些殘骸之上，為其注入了一絲生機。而在星域的中心，是一座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型建築遺跡，它由某種非金非石的材質構成，風格古樸而宏大，表麵刻滿了難以理解的符文，即便殘破不堪，也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滄桑氣息。
    “歡迎來到星輝遺跡，我們學派的總部。”艾莉絲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帶著一絲自豪，“這裏是一處遠古超文明留下的遺跡，我們花了數個世紀，才勉強修複了部分功能，並將其作為研究和傳承的基地。”
    飛船緩緩靠近，穿過一層無形的能量屏障，降落在主體遺跡延伸出的一個平台上。踏上遺跡地麵，李信立刻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共鳴，仿佛腳下的巨石、空氣中流淌的能量，都在與他體內那潛藏的特質發生著微弱的呼應。這種感覺比在啟明星港時清晰了許多。
    歐文導師親自迎接了他們。“李信，感覺如何？星輝遺跡的能量環境對規則親和體應該比較友好。”他敏銳地注意到了李信細微的表情變化。
    “很奇特，感覺……很舒服。”李信如實回答。
    歐文點點頭：“很好。接下來，我們需要對你進行更詳細的檢測，以便製定合適的引導方案。請隨我來。”
    跟隨歐文穿過錯綜複雜的遺跡通道，李信看到了更多星輝學派的成員。他們大多穿著樸素的學者長袍，神情專注，或在巨大的晶體碑文前沉思，或操控著散發著微光的儀器進行演算。整個遺跡內部充滿了寧靜而智慧的學術氛圍。
    檢測在一個布滿各種奇異儀器的圓形大廳中進行。大廳中央，懸浮著一顆籃球大小、不斷變幻著色彩的水晶球。
    “這是‘萬象星核’的複製品，”歐文解釋道，“它能映射出個體與宇宙底層規則的連接狀態。放鬆精神，將手放在上麵即可。”
    李信依言照做。當他的手掌接觸水晶球的瞬間，球體內原本緩慢流轉的光芒驟然加速，色彩瘋狂變幻，最終呈現出一種極其罕見的、如同混沌初開般的灰蒙蒙色調，其中又夾雜著無數細碎的、不斷生滅的光點。
    歐文和一旁協助的幾位資深學者，包括聞訊趕來的幾位長老，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這種映射……從未見過！”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長老喃喃道，“不是單純的秩序偏向，也不是混沌偏向，而是……一種動態的平衡？不，更像是包容了兩者的源頭……”
    “看那些光點，生滅的頻率和模式，完全不符合已知的任何一種規則親和譜係！”另一位學者激動地記錄著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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